最後我看了一眼外面陰沉沉的天，穿上雨衣出門了。
出門後我發現，我提的那個要求真挺折騰人的。
暴雨天氣路上開門的店都沒有幾個。
我硬是繞了三條街才找到一家開門的藥店。
拿著藥還沒走進小區樓，就看見了那些極其顯眼的彈幕。
【齊媛就這麼水靈靈的跑路了?】
【幸好姜澤皓有系統護身，齊媛跑的第一時間系統就介入了，大家放心，男主死不了。】
【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有系統開掛，大概隻需要五分鍾左右就行。】
五分鍾?
一個完美計劃在我心中產生。
既然姜澤皓這麼喜歡照顧病人，那我就讓他照顧個夠。
平時近十分鍾的路程，我愣是用了三分鍾就跑到了家門口。
哐一下大力推開門，蹿到沙發旁將姜澤皓扶著坐了起來。
看著他因難受而皺在一起的臉，我從口袋拿出皺巴巴的病歷單聲淚俱下地開始演戲。
「姜澤皓，謝謝你這六年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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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未來我不能繼續拖累你了，我確診了胃癌，醫生說我時日不多了，你換人攻略吧！」
「雖然我也很痛，可你那麼愛你的小圓，那你就去吧，不用管我的。」
「我齊媛不欠你的，你不愛我不應該作踐我。」
姜澤皓身上的紅暈早已褪下，他此刻意識無比清醒。
我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姜澤皓醒來時，看見的便是哭到崩潰的我手上還捏著剛才冒雨跑了三條街為他所買的退燒藥。
還有剛才我強塞到他懷裡的病歷單。
他臉上表情一時復雜至極，想抱我又不敢抱。
拿著病歷單微紅著眼眶。
察覺到姜澤皓動作的我又立刻推開了他，退出他的懷抱。
自己抹著眼角的淚，嗚咽道：「抱歉，一時沒忍住。」
「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回去照顧小圓的。」
我說完就跑得飛快回到臥室，還不忘反鎖了房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給姜澤皓任何思考跟挽留時間。
【齊媛也得癌症了?】
【姜澤皓會怎麼抉擇，選誰呢?】
【肯定選小圓呀，齊媛終歸隻是一個虛擬人物罷了】
我撫摸著自己狂跳的心髒，在無人角落悄悄喚道：「系統，你上次跟我打的賭還算數嗎?」
一條跟其他彈幕顏色不同的金色彈幕緩慢出現。
【算數，隻要姜澤皓說出自己願意留下，你的癌症我會替你治愈。】
【不僅如此，姜澤皓走後，也不會封存你所在的小世界】
「那我們可要說好了，就算姜澤皓想留下，你也要想辦法將他送走。」我道。
系統有些困惑：【他留下陪你你不開心嗎?】
我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做出回答。
「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領航員了，我要去做自己人生掌控方向盤的賽車手。」
【雖然不懂你們人類復雜的情緒，但聽起來很不錯。】
9
姜澤皓變了。
他從那天開始在我面前變得極其小心翼翼。
語氣動作都帶了幾分討好的念頭。
我不喜歡看見小圓的東西，再也沒在我家中出現過。
我輕咳一聲，姜澤皓都會緊張萬分，要拉著我去醫院檢查。
「小媛，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我詫異，原來姜澤皓並不是記不住我的喜好。
「小媛，我給你照張相吧。」
我驚嘆，除了小圓他也會將其他人的照片放在胸前口袋。
「小媛，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婚。」
我嘲笑，為什麼姜澤皓到現在都覺得我很想跟他結婚。
他每天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準時準點，不厭其煩地捧著一把藥到我面前。
柔聲哄小孩一般哄我吃藥。
「小媛不痛，吃完藥就好了。」
「小媛乖。」
我架不住姜澤皓的軟磨硬泡，強忍著反胃吃了藥。
他頓時就變得開心無比，變戲法般從身後掏出一顆糖，遞到我面前。
「哇，我們小媛真厲害，吃完這顆糖就不苦了。」
姜澤皓仿佛將全部的溫柔一股腦傾斜給了我。
就連平日裡礙眼的彈幕都順眼不少。
【小媛加油，一定可以戰勝病魔的！】
【沒事的小媛，有我們陪著你。】
【唉，以前總說齊媛是虛擬人物，可看見她吐血時痛苦的模樣，我又覺得她跟我們沒什麼區別。】
我有點想笑。
為什麼在我快死的時候，全世界開始愛我了呢?
夜半的時候，我路過客廳沙發。
被姜澤皓拉住了手。
他夢魘一樣蹙著眉頭。
「小媛，是我錯了，我不走了。」
「你別死好不好?」
【姜澤皓沒睡著，他裝的】
【齊媛開門那一刻他就醒了，特意等她走過來】
我沒有掙脫開他的手，而是慢慢蹲下身。
在姜澤皓耳邊問道：「姜澤皓，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他隻遲疑了幾秒鍾。
「我願意。」
我這次笑得非常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我，齊媛。
有救了。
10
【檢測到任務已完成，是否現在使用獎勵?】
系統金色的彈幕在我眼前閃爍，可我卻沒有立馬同意。
我擦幹嘴角的血跡，笑道：「不。」
「我要讓姜澤皓懷著永遠對我的愧疚回去。」
門外響起敲門聲。
「小媛，讓我進去陪著你好嗎?」
「求你了……」
我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勾了勾唇角。
這場計劃已久的大戲該落幕了。
我拉開廁所門，跌入姜澤皓懷中, 演了一出暈厥的戲碼。
姜澤皓的反應也跟我預想中的一樣。
他連鞋都沒來得及穿抱著我狂奔。
「小媛，小媛, 堅持一下, 別睡好不好?」
幾滴冰涼的液體砸到我臉上。
是姜澤皓的淚。
他怕了, 真的怕了。
怕我真的死在他面前, 怕真的再也見不到我。
我虛弱地睜開眼睛, 靠在他懷中手指撫摸上他的眉眼。
一遍又一遍。
姜澤皓以為我是在記住愛，實則我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恨。
不要忘了這六年他日日夜夜的欺騙。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不讓他走時, 他付出一切都想離開。
放他走時，他又拿出所有要留下。
「姜澤皓, 我願意。」我貼在姜澤皓耳邊道。
我話音一落, 金色的彈幕出現了。
【恭喜攻略者姜澤皓任務完成】
【正在鏈接原世界, 等待數據載入完成，即可傳送】
【10】
【9】
【8】
【…】
姜澤皓雙眸閃過不可置信的詫異, 他摟住我的雙肩瘋狂搖頭。
「齊媛, 不要。」
「別這樣，我真的錯了, 讓我留下來吧。」
他哭著跪下, 拉著我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
我卻掙扎著不願。
姜澤皓大聲呼喊著系統, 試圖引起回應。
「系統！任務終止, 我不要獎勵了, 我要留下來！」
姜澤皓攥緊我的手腕，聲音發緊：「不，我不能走。」
「我一定要留下來。」
可系統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姜澤皓感到絕望，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絕望而惶恐, 脫力般慢慢地跪在我腳邊。
街上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我們身上。
姜澤皓發瘋的模樣被他們當成了瘋子，而我自然就成了被挾持的受害者。
一位少年模樣的男生衝上了上來, 將姜澤皓撞翻在地。
而姜澤皓此時正在被系統傳送, 毫無還手之力，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滴，接入完成】
【為了確保位面不損壞，攻略者軀體將由新的虛擬 npc 管理】
我對上姜澤皓的雙眸。
他眼中的不甘漸漸消失，歸為平靜。
看向我的眼神也變得迷茫跟陌生。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彈幕也在消失。
【突然也沒有那麼想見小圓了】
【齊媛, 再見】
【……】
剛才將姜澤皓撞倒的少年在確定姜澤皓沒有還手之力後來到我身邊遞出了手。
「姐姐, 你沒事吧?」
少年明媚笑著, 虎牙隨著他的動作顯露出來。
我搖頭。
隨著姜澤皓傳送走, 我身上的病痛已經逐漸消失，那種不適感大大減少。
我沒有借助少年伸出的手，而是自己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這次, 我要一個人走。
11
距離姜澤皓消失已經很久了。
我用之前同他存下的錢開了一家花店。
每日不是澆澆水就是施施肥。
生活過得好不悠闲。
系統也信守承諾沒有封存位面世界, 治愈了我的病。
姜澤皓是帶著任務來的攻略者。
「「【」許久沒有看見的金色彈幕重新出現在眼前。
【好久不見，齊媛】
【我為你帶來了兩個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是, 姜澤皓用自己所有世界獲得的任務積分為你兌換了一份大獎】
【你可以在本系統力所能及範圍內提任何事情, 數不盡的榮華富貴，或者是特殊能力】
【第二個好消息是，我想選定你做為下一個攻略者】
我剪花的手一頓，不經心道：「第二個有什麼好處嗎?」
【攻略完成後, 你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封閉世界】
【並且，攻略內容好感度不限於愛情，你可以用自己能力拯救所有人】
「正合我意。」我放下剪刀。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