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扔，一邊大罵：「老不死的，老賠錢貨！你怎麼還不死呢，啊，你這個廢物，身上才 78 個銅板！狗東西，老畜生！」
「下次來我們家，還敢隻帶一點錢，我們打得你孫子娘都不認識。」
說著，我們拿起小石頭，全朝他們砸去！
兩個表弟被打得跳腳，哇哇大哭。
外婆想要來打我們，但山裡哪是那麼好爬的。
妹妹扔老太婆，我就扔表弟——
最後，他們抱頭鼠竄了。
35
晚上加菜。
春天來了，我們又開始養家禽和豬。
晚上吃的大米飯，酸菜魚，肉末茄子。
吃飯前，我們照樣教育弟弟。
現在弟弟能自己吃飯，肉是留給我和妹妹吃的，他就吃茄子配米飯。
我和妹妹夾給他，他才能吃肉。
吃了之後，他還會感恩戴德謝謝我們。
瞧瞧，隻要我們多學學別人怎麼對我們的，再去對弟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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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
冬天之前，我們又把家禽都賣了。
請人殺了豬，留著自己過冬天。
我也 14 歲了，妹妹 12 歲。
隻是，家裡又迎來了不速之客。
36
外婆，帶著兩個舅舅，兩個表哥，兩個表弟，來了我們家。
外婆指著我們，對兩個舅舅道：「這兩個小畜生，給我按住，給我打，教教她們規矩！」
我和妹妹大聲嚷起來：「救命救命！」
弟弟也哭嚎：「救命救命！」
我和妹妹挨了幾個耳光。
兩個舅舅下死手打我們，一邊打一邊罵：「小畜生，敢搶我們家的錢！今天打死你！」
等村裡人來得很多了，大家都叫道：「天殺的！幾個打人打死小孩了！停手！停手！」
大牛和二牛上來，一人抱一個舅舅，阻止他們打我們。
我拿出袖子裡的匕首，一刀就插進了大舅舅的肚子裡！
二舅舅還在掙扎，我從背後，直接把匕首插進他的腰裡。
又拔了出來。
不愧是花了一兩銀子買的匕首，就是好用。
人群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哭著道：「各位叔叔嬸嬸，你們幫我們作證，是他們要先打死我們姐妹的。 」
37
村長，村裡的大夫，都趕緊來了。
流了一地的血。
我和妹妹臉上身上全是血。
我對著 4 歲的弟弟道：「弟弟，你看清楚了嗎？就是他們老胡家的人，來我們這裡搶東西，還要打死你的兩個姐姐，等你長大了，就給我們報仇，把他們全家都給殺死，下老鼠藥。誰欺負咱們家的人，就是不要命了，咱們也把他們給弄死，還有他們家的大的小的，都別放過。」
妹妹道：「姐，你放心，要是你被官府抓了，我隻要找到機會，就會把他們家的人給弄死。見一個，我就捅一刀。」
外婆已經嚇傻了。
兩個表哥表弟，嚇得尿了褲子。
大表哥肥肉很多，他結結巴巴說道：「表、表妹，不是我，是奶奶和爹要來，不關我的事！」
說完，大表哥就跑了。
二表哥丟下一句，也不關我的事，也跑了。
兩個小的緊隨其後。
外婆哭喊：「幫著把你們爹爹抬回去啊！」
38
最後，兩個舅舅被村民抬走了。
止血了，說好好養著，死不了。
外婆要跟著走的時候，我按住了她的肩膀。
外婆抖了一下。
「外婆，給錢！上次隻有 78 個銅板，這次要是再少了，別怪我們把你衣服扒了。」
外婆就哭著道：「村長，你不管管！」
村長眼睛一瞪：「我咋管！你們一家人要去人家搶東西，還打人，當我們一村子人是死的？」
村長媳婦：「你一個做外婆的，給你外孫女一點錢怎麼了？」 ?
其他人：「就是啊，你們一群人，欺負人家兩個小姑娘，也不害臊！」
「兩個女娃也是可憐，一個爹不頂事，現在還死了，娘又被賣了，現在還被人打！要是我閨女被這樣對待，我真能和人拼命！」
我們兩姐妹，平時在村裡是可憐蟲，也不會和村民交惡，本村的人，自然幫我們。
外婆恨恨道：「我沒帶錢！」
「那把衣服給我脫了！」
最後，我們把她的外套給脫了。
別說，雖然不好看，聞著也有點臭，但洗幹淨了，給弟弟穿，也還行。
我和妹妹做新的。
39
外婆和舅舅的風波過去了。
鄉下人打架，沒死人，告什麼官府？
就算死了人，賠錢了事。
不過我是寧願坐牢，也不會賠錢的。
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怕啥。
反正我要是坐牢了，我還有弟弟妹妹，外婆家就提心吊膽過日子吧，弄不死他們家算我倒霉。
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人不狠，站不穩。
40
我們又過了一個富裕的冬天。
每天都是大米，或者白面饅頭，包子。
還有煮得噴香的臘肉香腸。
弟弟現在懂事了很多，已經能夠掃地。
冬天沒事，我和妹妹就天天告訴他，要對我們好，累活要他幹，好吃的要留給我們。
弟弟重重點頭。 ?
第二年，有媒婆說要給我和大牛說親。?
我和大牛定了親。
約定 18 再嫁，等弟弟妹妹長大些再說。
41
我們每年都照樣過。
弟弟也長得很快。
從會割豬草，到做飯，到去背柴。
前世，我沒活過 15 歲，妹妹沒活過 13 歲。
這次，我們都活過了。
隻是我 17 歲這年，發了大水，很多人淹死。
我們村在高地，沒有死人。
但良田都被淹了，糧食也沒有收。
本來大家就等著糧食收成，去年囤的糧食也吃得差不多了。
這下日子非常難過。
大牛家二牛家也是一樣。
隻有我們家，因為是常年不種地，靠買糧食吃。
又因為之前過了很多苦日子，就是喜歡買很多糧食囤起來吃。
而且，我們養的小牛，已經長大，完全可以拉車，每次去城裡，我們都喜歡多買些東西。
我和妹妹又找到了一次人參，賣了 30 兩銀子。
所以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42
因為淹水了，路上的水還沒有幹。
所以我們也出不去賣東西。
災年，我們的家禽也不好賣。
家裡又有糧食，又有錢，所以我們就自己殺了一隻兔子準備吃。
我們正在院子裡收拾時，有人敲門，是沙啞的女聲：
「大妞，二妞！兒子！開門，我是你們娘啊！」
我爬上梯子，從高高的圍牆那裡看。
一個衣衫褴褸的婦人。
跟要飯的一樣。
不過還真的是我娘。
村裡也有人說，鎮山因為地勢平坦，受災最嚴重，死的人也最多。
沒想到，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活著。 ?
我呸了一聲。
看了看院子的大門，都是極粗的大木棍插著門。
想想不放心，我又找了兩個大木棍，把門給抵住。
還得感謝我們爺爺奶奶，這房子，是村裡是獨一份的好。
43
寬敞的大院子，還有自己的水井，圍牆也高。
為了防止洪水，他們選擇建房子的地方也是比較高的半山腰。
弟弟好奇地問：「大姐，誰呀？」
弟弟已經 8 歲。
我說：「是我和你二姐的親娘，但她對我們不好，所以現在遭報應了，成了叫花子。」
弟弟臉上立刻展現憤恨的神色。
「姐，我對你們好，等我長大了，一定掙錢給你們花。 」
畢竟，這些年，我們可沒少說那兩個老不死的壞話，說他們自私自利，不給我們好吃的，好穿的。
妹妹：「別說那些沒用的，我們把你養大，你從小就得幹活。」
弟弟重重點頭，又立刻去抱草喂小牛。?
小牛也能掙錢，耕地的時候，別人家租它去耕地，一天給 10 文錢。
44
我們吃了一頓噴香的兔子肉配白米飯，滿足得不得了。
但想到還是要去割草的。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
對弟弟耳語了一番。
弟弟爬上了梯子。
他喊了一聲：「喂，你是誰啊。」
老不死的還沒走。
激動的聲音傳來：「我是你娘啊， 兒子，你大姐二姐是不是在裡面，這兩個賠錢貨，把自己親爹克死了，又不給我開門！真是要死。」
弟弟道：「你敢罵我姐？我打死你！」
老不死的討好的聲音傳來：「我不罵了，兒子，我是你娘，叫我一聲。」
弟弟把背簍拿出來，道：「你去割草。多割點，知道不。不然我不認你做我的娘。」
老不死的趕緊答應。
弟弟從圍牆上，把背簍扔下去給她。
45
過了一個時辰，她背著一背簍青草回來。
我們開了門，把草倒進屋裡，又把背簍給她：「繼續割草，不然在家打你兒子！」
老不死的恨恨瞪著我們，隻能哀求道：「我餓了很久了，給我點吃的吧。我到底是你們娘。」
我呸了一口：「吃什麼吃？哪裡有吃的給你，都要拿來養你兒子！你吃了，你兒子就沒有，你自己看著辦！」
弟弟馬上道：「娘，你忍心我餓肚子嗎？」
老不死的一聽，趕緊去割草了。
真是，還是有點力氣。
青草的問題有人解決了，我們就去煮家禽吃。
青草加糠煮。
一下午，老不死的，背了四簍子青草回來。
我看她順眼多了，給了她一碗豬食，道：「吃吧，真是老賠錢貨！一點用沒有，還要吃東西，我要是你，我就一頭撞死！」
妹妹道：「是啊，娘，你掙了那麼多年錢，一分沒有？爹要是知道了，估計都得被你氣死。」
弟弟：「娘，你不給我錢，不養我，不給我幹活，我以後長大了，就不養你，不給你養老送終，你以後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
老不死的嗫嚅道：「我幹活，我幹活，我還能去割一背簍青草回來。」
妹妹撇撇嘴：「家裡柴火也需要啊，真是不會辦事。」
46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
關上大門，進屋了。
晚上，老不死的，就在院子外面蜷縮著睡了。
誰看了, 都得說一聲可憐。?
但我和妹妹心裡暢快。
洪水過後, 家家戶戶開始重新種地。
以前家裡沒個勞動力。
現在老不死的回來了。
家裡的地就給她種。
她聽話, 就可以睡牛棚。
不聽話，就不給進家門。
我們三個人, 還打不過她一個人嗎？
村裡人看我們家的眼神，都有些異樣和震驚。
我們也不在乎, 不用多好的名聲！
名聲又不能吃！
47
家裡多了個勞動力，又隻要吃野菜糊糊就行，簡直省事了很多。?
為了不是她生的寶貝兒子, 老不死的簡直是往死裡幹。
因為弟弟會說：「娘，你多幹點, 不然姐姐不給我飯吃。 」
「娘, 你掙那麼少，我以後怎麼有錢娶媳婦。你不想子孫滿堂了嗎？」
「娘, 你怎麼歇著了，你對得起我爹嗎？他死之前，還說要你好好照顧我。」
我 18 歲的時候，嫁給了大牛。
大牛對我挺好。
老不死的還想要很多彩禮。
不過被弟弟趕去幹活了。
家裡就妹妹當家做主。
兩年後，老不死的終於死了。
她死的時候, 已經瘦成了幹柴。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風幹的。
不知道是累死的還是餓死的。
但妹妹說她是蠢死的。
她種的糧食, 除了我們自己吃的, 賣了 4 兩銀子。
我們買了張破席子, 卷了她，就埋了。
弟弟認真磕頭，給她養老送終。
48
二牛想娶妹妹, 妹妹不同意。
她說她要招婿, 不要嫁人。
二牛又不缺糧食吃，他這種人家，自然不會願意。
但過了段時間, 二牛說他願意入贅。
大牛嬸氣了幾天，也同意了。
妹妹當家做主。
弟弟長大了，是幹活的好手, 二牛也是。
他們倆把我們家的地給種了起來。
妹妹在家, 主要養各種家禽和豬。
家裡的糧食不夠吃，爹經常喝酒，農忙時候，也躺家裡睡大覺。
「（我」三年後，我們都存了不少錢。
我和大牛把房子蓋在了爺爺奶奶留給我們的房子旁邊。
房子蓋得又大又氣派。
家裡的糧食又多又好吃。
銀子也是夠夠的。
49
我生了兩個兒子, 兩個女兒。
妹妹生了四個兒子, 一個女兒。
弟弟也娶了媳婦。
我們又買了很多地。
又開始請幫工。
我們要一直過好日子。
房子要越來越大，地要越來越多，錢要越來越多。
以後我們還要送孩子去學堂，讓他們做官, 有出息。
女兒也要讀書識字，當家做主。
誰也不能欺負我們。
我們隻為自己活著。
（完結，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