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離又不離,你憑什麼給我希望又不斷讓我失望?」
這都上門來挑釁了,誰還慣著他?
我狠狠給了他一拳。
「宋知寒我告訴你,不是我不想離,是沈竹不想離。有來我這裡挨拳頭的力氣,你還不如留著去勸沈竹!」
「說我給你希望又讓你失望?那以後要是皮痒了你就盡管來,我不介意打到你絕望!」
宋知寒這次有備而來,側頭躲了一下。
拳頭擦著他耳朵過去,他照著我腿彎踢了一腳。
我腿一軟。
宋知寒呵呵笑了。
「老東西,你以為你很能打……」
可話未說完,他已經被我掃腿,直接仰面著地。
砰的一聲。
他後腦磕得非常實誠。
我又狠狠給了他幾拳。
他抱著頭哀嚎,緩了有十分鍾,人才爬起來踉跄著出了門。
到了院子裡又東倒西歪跌了幾次,最後把手腳臉蛋都蹭破了皮,才晃晃悠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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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都懷疑宋知寒是故意讓我揍他的。
他好去沈竹面前再演一出苦肉計。
我不介意他去跟沈竹告狀。
她越討厭我越好。
還能早點把這個婚離了。
11
說實話,虐宋知寒有點讓人上癮。
所以當在朋友婚禮上見到一同出席的宋知寒和沈竹,我又有點蠢蠢欲動了。
宋知寒臉上的傷還沒好全,見到我就擺出一副惶恐的模樣。
而沈竹從進場眼神就在搜尋我的身影,好不容易發現我,滿眼驚喜。
可她衣袖卻被宋知寒拉住了。
她不耐煩地掙脫,歡快地衝我跑過來。
就如同我們初相識那樣。
宋知守緊緊跟著她。
到了我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把腦子摔壞了,竟然冒出一句。
「周教授,多日不見,你好像更有風度了。」
我冷笑,「我哪天沒風度?你剛發現嗎?以前瞎了?看來那天磕到腦袋,讓你復明了。」
宋知寒氣得捏拳,指節都發了白,「周教授,我看在沈竹姐的面子誇你,你怎麼這麼說話?」
我偏頭,像才發現沈竹一樣。
「沈竹也出來了?宋知寒,沈竹流產手術滿一個月了嗎?這麼早你讓她帶你出來應酬,不怕受風以後不孕?怎麼這麼不當心。」
宋知寒和沈竹的臉都漲得通紅。
我又問宋知寒,「留給你的照片看完了嗎?喜歡哪個型號的保時捷?等沈竹再有緋聞的時候,好讓她給你買。」
從前,我每收到一個保時捷,都會拍張相片,在背面記錄上那些男人的基本資料。
離開以後不久,我把車全賣了二手,照片卻全都留給了宋知寒。
宋知寒氣鼓鼓地,「你別想挑撥我們,從你離開家,沈竹身邊就沒出現過亂七八糟的男人,根本就是你不夠優秀配不上沈竹!」
我憋著笑。
「宋知寒,聽你這麼說,沈竹她沒給你買保時捷吧?這不代表她身邊沒有人,而是她根本就不願意花錢哄你。」
「從前她找男人都有個價,看來你連外頭那些男人都比不上。」
「瞧瞧你這不值錢的樣子,恐怕連請私家偵探的錢都沒有吧,不如我送你點線索?」
我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
裡面是沈竹跟別的男人從酒店出來的樣子。
前天發小恰巧碰到偷拍發給我的。
沈竹看著我,臉色一言難盡。
宋知寒肺都快氣炸了,「沈竹,你那天不是說跟姐妹去吃日料嗎,為什麼有男人?」
「還沒出小月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抓住沈竹大鬧了一場,兩人直接不歡而散。
12
朋友婚禮過後,沈竹似乎意識到跟我沒辦法復合了。
她最終同意離婚。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沈竹紅了眼眶。
「周惟年,對不起。」
「結婚這麼多年,我對你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畫那麼值錢。」
從前我在家裡畫畫,沈竹一直以為我的畫沒人要。
她隨意拿出去幾幅送人了。
因為上面沒有落款,所以那幫人也不識貨。
她一直不知道,如果我在畫上署上我的雅號,那些畫就都是收藏級別的。
還有,她一直以為我外婆留給我的東西都不值錢。
其實,那些藏品的價值,是根本不可估量的。
我擺擺手,「往後抱歉的話就留給宋知寒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了。」
沈竹搖搖頭。
「我和他,不可能的。當年都沒衝破世俗的束縛走到一起,現在怎麼可能結婚。」
宋知寒傻就傻在,以為年輕帥氣,加上那幾年跟沈竹的情誼,就會換得一世安穩。
可他忘了。
沈竹不隻是個喜歡年輕男人的女人,她還是個商人。
她從小就學會了權衡利弊。
或許她愛他,心裡有他。
但是她絕對不會嫁給他。
因為她從小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宋知寒的媽媽欺負。
她恨宋知寒的媽。
後來宋知寒到了沈家。
她對宋知寒生出的愛意其實大半是帶著叛逆的。
越被阻止,越想嘗試。
等到成年了,除了肉體上的那點歡愉,已經再也撞擊不出別的火花了。
而恰恰這點肉體上的歡愉,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提供給她的。
說白了,她不是非宋知寒不可。
沈竹坐進車裡,衝我擺擺手。
「周惟年,好好的。有時間多回來看看。」
我微笑著衝她點頭。
「放心,我會常去探望沈伯母的。」
13
我和沈竹離婚後,宋知寒踏實了許多。
我將他們兩個的電話都拉黑了。
而後出去旅遊寫生。
到雲南的那天,我接到了沈竹秘書的電話。
她給我講了一些笑話。
我留給宋知寒的那些照片就像是甜蜜的炸彈。
宋知寒天天闲著沒事就研究那些男人。
在他心裡,這些都是扎在他骨頭裡的刺。
他要一個個地去查去確認,才可以放心。
可是他的考察之路有些坎坷。
那些男人沒一個善茬,把宋知寒差點懟死。
「你來查我,你是什麼身份?周教授當年都沒管過我,你一個連三都算不上的十幾二十幾來管我?」
「都不敢承認自己和沈竹的關系,還需要用弟弟的身份打掩護,可見沈竹到現在都沒給你個名分,也沒怎麼看重你嗎!」
「你不提沈竹也就罷了,一提到她,我還甚是想念呢,改天就約她吃頓飯。」
隨後,電話打到了沈竹那裡,「沈總,你這個新的小男朋友可不怎麼懂事呀!」
沈竹罵了宋知寒。
「我從前在外應酬,周惟年從不過問。再看看你,電話打得快要人命了!」
「我每次喝酒回來,周惟年都會給我倒上一碗醒酒湯,溫柔地叮囑我早點睡,再看看你,一個詐騙接線生的電話都能讓你鬧騰到半夜!」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了!」
宋知寒被罵,辯解說是我故意留下那些信息的,是我引導他這麼去做的。
沈竹卻沒生氣,換了一部電話打給我,「原來一直覺得你對我不聞不問,看來你對我的事還是挺上心的。」
我那時正爬著玉龍雪山。
「是,畢竟夫妻一場,家裡的車被幾個人坐過,我還是要關心一下,否則把病毒帶回家,可不大好了。」
沈竹:「……」
14
沈竹跟宋知寒的關系越來越緊張。
宋知寒對追蹤那些保時捷男人的事依舊樂此不疲。
不久就捅了大簍子。
他騷擾的一個男人已經結婚生子,給一個上市企業的女老板做了贅婿。
宋知寒給人家打電話的時候,女老板恰巧就在身邊。
女老板這回知道了真相,一怒之下就要離婚。
後來好不容易被丈夫安撫下來。
心裡卻咽不下這口氣,聯合了幾個海市的人精,沒少給沈竹使絆子。
沒辦法,沈母親自去給人賠了不是,還說歹說,說當年是沈竹倒追人家,人家沒同意,不知怎麼傳著傳著就變了味。
事情好不容易解決了。
沈母氣得停了沈竹的銀行卡,甚至連房子都收了回來。
沈竹覺得是自作自受,心甘情願辭職,去別的公司應聘,從最底層做起。
宋知寒這才明白,他永遠都進不了沈家的門,做不了沈竹的丈夫了。
無奈之下,他又投奔了另一個富婆。
卻沒料到那個富婆是之前被她禍害的那個「保時捷男人」設計的。
富婆玩夠了宋知寒,找了一幫人假裝是自己夫人抓男小三。
當街把宋知寒給錘了一頓。
手腳肋骨多處骨折不說, 還給了一酒瓶子, 破相了。
15
年前,我回去探望了許母。
她年紀大了, 小毛病越來越多。
「大家都勸我,等再過兩年,還是得把沈竹叫回來。」
我點頭,「是, 您就這麼一個孩子, 她不管公司,誰管呀。」
「問過沈竹, 她說沒臉回來, 我先撐著吧。」
許母嘆口氣。
「宋知寒精神出了問題, 沈竹給他接到身邊照顧了,前段時間鬧得厲害, 沒辦法就給送到醫院去了。」
我剝著橘子,「挺好, 也算有情有義。」
許母期待地看著我,「有句話媽知道不該說, 可媽還是想問問你和沈竹……」
我笑著打斷她, 「再讓您選一次, 還會嫁給許伯伯嗎?」
許母也笑了, 「就你機靈。」
從家中出來時,我遇到了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沈竹。
身邊跟著宋知寒, 手裡拿著一個奧特曼。
從前意氣風發的沈家大小姐,如今憔悴得看起來老了十多歲。
見到我,沈竹眼睛裡突然像是裝滿了星星。
「周惟年,你來了?」
我嗯了一聲, 「坐了一會兒了,這就回去了。」
我衝著直勾勾瞧我的宋知寒抬抬下巴。
「出院了?」
她眼裡的星星不見了,「嗯, 總不能讓他在裡面過年。」
「周惟年, 留下來一起跨年吧。」
曾經我們發誓,這輩子要一同迎接每一個新年。
我搖搖頭。
「不了。」
「離開你,就算是過年了。」
沈竹愣愣地看著我。
苦笑著搖了搖頭。
而後有淚花在眼裡閃現。
這時,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咒罵聲。
沈竹的肌肉似乎已經有了記憶,甚至都沒看仔細, 便撲了過去。
我輕輕皺眉,將鑰匙扔到桌上。
「再再」車主剛打開車門,宋知寒就緊緊抓住了人家,另一隻手將奧特曼往人家頭上砸去。
「讓你勾引沈竹, 不要臉,我打死你,打死你……」
車主情緒還算穩定, 瞧出來宋知寒腦子有問題, 沒跟他動手。
沈竹用力把宋知寒往回拉, 不斷衝那邊的車主道歉。
真熱鬧。
我笑了笑,轉身走進風雪,背對著身後的人擺擺手。
再見, 沈竹。
再見,曾經的愛。
再見,我的保時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