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說話，雙眸冷冷地看著我，半晌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柳妃，倘若你是男子，朕必然封你為丞相。」

我看得出來，皇上剛剛一瞬間起了殺心，伴君如伴虎，皇上是不允許聰明的人在後宮的。

「皇上，臣妾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皇上說道：「你說說看……

「臣妾幫你扳倒宋昌，等宋昌倒臺後，臣妾希望皇上讓臣妾出宮去碧雲寺修行。」

我說完看著皇上。

皇上這次答應得痛快：「朕答應你，但是你知道宋昌在朝中的影響嗎？就敢如此大放厥詞？」

我點頭，宋昌乃是太師，六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鐵桶一個，就算是皇上暫時也沒辦法撬開。

「那朕拭目以待！」

皇上也不啰嗦。

在我宮中坐了一個多時辰後，皇上才離開，顯然皇上是全了我的臉面，別人都會覺得今日我侍寢了。

17.

入宮三日，皇上每日都會來我宮裡坐一個多時辰，多數我和皇上都是下棋，但是在旁人眼中，我極為得寵，日日侍寢。

我聽說翠竹苑的瓷器都換了好幾批了，翠竹苑就是宋青竹的院子。

我看得出來，皇上這是有意的，為的就是刺激宋青竹和她身後的宋昌。

果然第四日，宋府就傳出消息，宋昌以我娘親不貞不潔為由，休了我娘，我娘和我自此和宋家沒有關系，我娘也不許入宋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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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宋家的祖墳誰稀罕？入宋家的祖墳我娘都嫌髒。

不過宋昌出招了，那我也得接著。

我當天下午就請皇上下旨，讓宋昌攜他的二夫人入宮。

皇上一開始是不願意的，不過我告訴他此舉可以幫他撬開文臣聯盟，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我在福德宮等了一個時辰，小太監就領著宋昌和他的二夫人過來了。

宋昌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些太監宮女都對他點頭哈腰的，宋昌顯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一路上都是得意之色。

宋昌看到我，眼中還帶著怒意，隨後卻又笑了起來：「找老夫入宮是為了你娘入我宋家祖墳？」

我掃了宋昌一眼，隨後看了看他身邊的那個二夫人，長得確實美豔，宋青竹的樣貌是遺傳了她。

「宋大人好大的官威，見到皇上嫔妃都不行禮的？是藐視皇室？」

我冷笑。

18.

宋昌臉色一僵，隨即咬牙俯身行禮，那二夫人臉色也很難看地開始欠身行禮。

我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放到我手邊桌子上，宋昌和那二夫人行禮時正對著那物件。

宋昌起身後看到那物件，臉色頓時鐵青：「柳雅，你真是放肆……」

那二夫人看到那東西後臉色也是難看無比。

我卻笑著撫摸著手邊的物件，這是我娘的靈位，做得比較小，所以我才能貼身帶進宮，宋昌和那二夫人剛剛行禮等同於跟我娘行禮，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生氣。

我笑著說道：「本宮平日裡就喜歡本宮的娘親說說話，怎麼就放肆了？宋大人倒是說說看啊……」

宋昌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的二夫人卻開口咒罵：「你讓老爺給這賤人行禮，她受得起嗎？」

我冷笑：「我娘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妾室來質疑？

「來人啊，宋姨娘對本宮不敬，掌嘴三十……」

宋昌臉色鐵青：「誰敢？」

那些太監和宮女果然不敢上前，二夫人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我起身上前，直接甩了二夫人一個耳光：「本宮敢！」

「你放肆！」

宋昌怒急，直接揚手要打我。

我冷冷地瞪過去：「宋太師想好了，這一巴掌下來，等於打了皇室的臉面，你的名聲可就毀在一旦了。」

宋昌這一輩子都在為了他的名聲，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二夫人而破戒。

宋昌氣得全身發抖，這一巴掌最終也沒落下來，而我反手又給了二夫人一個耳光。

我力氣大，而二夫人養尊處優，被我兩巴掌打得直接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柳雅，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往日本官看在那一點父女之情還沒有動手，今日你如此折辱本官，本官也不會放過你的。」

宋昌冷靜下來，聲音冷得出奇。

我重新坐下：「宋大人，在你逼死我娘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不死不休了。」

19.

宋昌帶著二夫人離開不過半個時辰，一堆彈劾我的折子就送到了御書房。

晚間皇後來到我的院子：「陪本宮去水雲庵走走吧，帶上你娘的靈位。」

水雲庵是宮裡的一個佛堂，在宮裡比較偏僻的地方，是專門給宮裡一些嫔妃禮佛的地方。

我帶著我娘的靈位跟著皇後來到水雲庵，皇後先上了香，隨後才跟我說道：「把你娘的靈位就供奉在水雲庵吧，宮裡有宮規，不得私設靈位。」

我點頭，皇後已經很照顧我了。

「柳妃，這次你鬧得太大了，皇上必須要懲處你。」

皇後開口。

我再次點頭，本就做好準備，今日是我娘的頭七，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娘出氣。

皇後見我這樣，嘆了一口氣：「好在你之前有義舉，本宮也求了皇上，所以此次就小懲大誡，罰你抄寫佛經。

「柳妃，本宮看你帶著你娘的靈位，足以看得出你們母女感情，你母親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麼冒險的。」

我看向皇後：「皇後娘娘也不必勸我，本就是不死不休。」

皇後再嘆氣，她指了指外面花園：「你看看那些小宮女……」

我順著皇後手指的方向看去，此刻外面有一群小宮女正在給花園的花除草，或許是因為水雲庵在皇宮最裡面，平時來的嫔妃少，那些小宮女也膽大，一邊做事一邊玩鬧，笑聲都傳了過來。

「這個宮裡到處是黑暗，到處是吃人，但是也有希望和安逸，隻要你等一年，等大家淡忘了你，本宮可以求皇上放你離宮，找個地方，安逸地活著！」

我看著皇後，問出我心中的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第一天入宮，我就感覺皇後對我不同，此刻居然還能說出送我離宮的話，這不是一個皇後該說的。

皇後笑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本宮從你身上看出來本宮一直想有的反抗，敢於反抗一切的那種狠勁，本宮這輩子為了家族為了皇上隻能成為皇後，而你不一樣，你可以有更多的可能。」

20.

我一路都在思考皇後的話，等回到福德宮，就看到宋青竹帶著人守在我的院子。

「柳雅，你這個賤人！」

宋青竹看到我，就要上來廝打我，不過被她身邊的丫鬟拉住。

「貴妃不可，你金尊玉貴，犯不上跟她硬碰硬。」

「貴妃息怒，太師大人已經聯合各位大臣上書奏折彈劾她了。」

……

眾人的勸說，讓宋青竹也冷靜下來。

我看著宋青竹：「你也要嘗嘗耳光的滋味？」

「你不就是仗著皇上寵你？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把你的寵愛奪走，你等著瞧吧。」

宋青竹說完，帶著宮女太監氣勢洶洶地離開。

之後就傳出，宋青竹主動去御書房送湯水。

這在往日是不可能的，宋青竹一直自恃是太師之女，身份高貴，看不起宮裡其他嫔妃，覺得她們給皇上送補品和湯水都是獻媚，隻是沒想到如今她也放得下臉面做這種事了。

隻是她沒想到晚上皇上還是來了我的院子。

21.

皇上把一堆彈劾我的折子扔在桌子上：「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翻開其中一個折子，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隨後笑道：「皇上今日也算看清宋昌在朝中有多少勢力了，這些上折子的官員為了宋昌一個妾室來彈劾皇上你的妃子。」

「朕不需要你說這些！」皇上冷眼看著我。

我笑道：「明日在上朝之前，請皇上再下一道聖旨，請宋昌和他的二夫人來我福德宮，說我要給他們夫妻賠禮道歉。」

皇上皺眉：「你這麼快就退縮了？」

我笑道：「皇上說笑了，皇上猜猜宋昌會來嗎？」

皇上想了想：「應該不會。」

我點頭：「宋昌乃是文臣之首，受此屈辱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必然是不會來的。」

「你明知道他不會來，為何還要朕下這道旨？」

「因為皇上下旨他不來的話就是抗旨，但是為了不抗旨，他隻能說身體抱恙，無法入宮！」

我看著皇上說道。

「然後呢？」皇上問道。

「一個身體抱恙的人定然是沒辦法上朝的，所以明日朝堂上，那些文臣群龍無首，皇上這個天子可以施展拳腳了。」

我說道。

皇上搖頭：「不行，那些官員又不是傻子，宋昌不在，他們隻要裝傻充愣就好，朕也不能殺他們。」

我微微搖頭：「皇上是不能殺他們，但是皇上可以不下朝，明日不達目的就不下朝，臣妾不信他們能一直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