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地謙虛道：「我才籤了六個月呢，肯定做不到網紅的。」
老板臉色一下子陰沉了。
他一巴掌就扇在了經紀人腦袋上，發出巨響，估計是腦袋裡的水被扇得在四處晃蕩。
「你幹什麼吃的！這麼多年經紀人白幹了是不是？這麼一顆閃耀的新星被你埋沒！」
我著急地替經紀人找補：「不是哥的問題，我也知道我不是做網紅的料，第一次直播我連直播間都不會開呢。」
老板皺眉道：「你一個主播管那幹什麼？主播就好好幹直播，其他的讓直播團隊來幹就行了。」
我驚訝地張大嘴：「啊？還有直播團隊啊？我還以為都是主播一個人的事呢。」
老板瞬間就明白了，這又是經紀人自作主張幹的好事。
他把經紀人叫進辦公室裡，又是一頓怒罵，聲音大得整層樓都能聽見。
姜憶怨毒的眼神落在我臉上，話語卻是羨慕的：
「小熙，你真厲害，第一次直播就火了，我要是也能跟你一樣就好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那麼多品牌黑料的？」
我明白，她是在懷疑我是不是也重生了。
08
我不好意思地給她看聊天記錄。
「你別告訴別人哦，我媽怕我做直播不火，被人看輕，花了好多錢給我買爆料消息。」
我家向來有錢，我媽也舍得往我身上砸錢，她姑且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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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關心道：「老板剛剛是不是在罵你啊？他罵得也太過分了吧？」
她臉上閃過尷尬，很快又不以為然。
「嘁，他就是狗眼看人低，等我火了，看他還敢不敢跟我大聲說話！」
下午，我就得知了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公司新挖開的金牌運營為證明自己的實力，隨手指了她，說一定會把她帶火。
跟前世我爆紅的經歷一模一樣。
可她隻知道金牌運營厲害，卻不知他折磨人也有一手。
從咀嚼的聲音，到進食的姿勢和頻率，他都會手把手地糾正。
吃不下了想吐？好，麥必須隨時戴在身上，且嘔吐不能發出聲音，不能讓觀眾發現。
吸粉不夠？一天播 14 個小時，不停地吃，給觀眾滿滿陪伴感，總會有願意留下來的。
除此之外，在保證時長質量的同時，還要保持姣好的形象，美瞳焊眼，吊帶焊身。
下了播，還要花時間花精力維護砸了大錢的粉絲。
什麼？你說粉絲大哥開黃腔你不想聊？
他說你兩句你還能掉塊肉嗎？必須把粉絲維護好！維護不好損害公司名譽等著吃官司吧你！
前世被金牌運營帶的那段時間，也是我最痛苦的時間。
每天隻能睡四個小時，不直播的日子都在往醫院跑。
姜憶必定吃不了這樣的苦。
果不其然，一個星期後，她就崩潰地給我打電話求救。
彼時我正被人拿刀子堵在角落裡。
09
播了兩次美妝產品避雷，我已是令全網美妝品牌聞風喪膽的網紅主播。
不少小眾品牌一夜之間破產，被爆的大牌口碑也是急轉直下。
為了防止被報復，我每天都隨身帶不少防身裝備。
盡管如此，面對明顯處於狂躁狀態的男人，我還是被牢牢堵在角落，連打開包的機會都沒有。
他手裡拿刀，瘋狂揮砍著牆壁，嘴裡喊著：「都是你這個賤人！我的生意全被你這個賤人毀了！」
「賤人！你是不是賺得盆滿缽滿很爽啊？反正我也什麼都沒有了，今天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獄！」
我渾身僵直，頭發好幾次被他的刀帶進牆裡，扯得我頭皮緊痛，卻不敢呼痛，怕激怒他。
從他癲狂的臉上，我隱隱看到前世大火中姜憶的臉。
灼熱的火舌似乎還貼在我的身上，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看著自己的皮膚潰爛。
他又一次險些把我的耳朵砍下時，我才鼓起全身力氣躲開。
我縮成一團緊貼在牆根，以一個做小伏低的姿態向他求饒：
「對不起……別殺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他見我毫無威脅性，漸漸平靜一些。
我接著哭泣道：「我家裡還有幾百萬黃金，要不大哥你拿著回去東山再起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求求你放了我。」
他眼裡出現了動容。
果然，他這種為財狂為財死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被直勾勾的利益打動。
他把刀緊緊抵在我的後腰，示意我帶路。
電梯裡碰到鄰居，他貼著我的身子變得緊繃。
10
我主動跟鄰居說：「這是我的親戚，有些怕人。」
感覺到我的順從和畏懼，他的警惕心下降不少。
進家門後，也不再用刀子指著我了，卻還把刀緊緊握在手裡。
我老實打開家裡的保險櫃，給他展示裡面滿滿的金磚。
我父母離異，母親再婚，把我留給了多病的父親。後來父親早逝，所有財產全都留給了我。
自我出生起，他們便每年都會給我囤幾塊這樣的金磚，不知不覺就積攢了這麼多。
前世我不懂他們的用心，曾一度認為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便格外珍惜留在我身邊的姜憶和蔡華，結果蔡華害我財，姜憶索我命。
這次我學聰明了，財和命，我都要牢牢握在手裡。
趁著他被滿室金光震懾住，我抓緊時間逃出房間，反鎖房門、報警一氣呵成。
不是不能試著制服他，但他瘋得駭人，我怕他跟我魚死網破。
在等待警察的時間，我讓物業幫忙看著屋裡的男人，又把錄下的視頻導出。
重生以後，我數次夢到被燒死的場景，為防姜憶發現我也重生了，再加害於我，我的身上每天都裝著針孔攝像頭。
除此之外，家裡也裝有監控，記錄下他帶著刀逼我開保險箱的事。
警察很快就來了，把我和男人雙雙帶到警局。
出來後，我將視頻和報案回執上傳到網絡，還貼上了一些收到的威脅信息。
借此事我又漲了不少流量。
深夜十點，經紀人求著我回去談合約。
說由於我的勇敢和曝光的真實性，已經有幾家大牌發來了合作邀約。
想起白天打電話求救的姜憶，我來到公司樓。
剛到樓下，卻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姜憶跳樓了。
11
前世姜憶如悵鬼，死也要拖我墊背。我知道不可能會有她想尋死這種好事。
我跟著上了救護車，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結果她連急救室都沒進去。
醫生直接把她轉移進病房，搖頭說：「再晚幾天送過來，她崴傷的腳都好了。」
經紀人在一旁低聲嘀咕：「三樓跳下來，就崴個腳，看來這麼多天胖三十多斤沒白吃。」
我也看出她胖了，沒想到一下胖三十多斤。
半個月前，她可還洋洋自地說「我是吃不胖的體質」。
她籤約之後便趾高氣揚，公司沒幾個人看得慣她。
這會兒她受傷，經紀人也隻是讓我在她醒後告訴她，盡快按時上播。
公司的人一走，她就睜開了眼睛。
卻沒說什麼，隻是拿出手機。
我問她：「你在幹什麼？」
她一邊快速打字，一邊生氣道：「發微博曝光他們。小熙你不知道，那什麼金牌運營，根本不把我當人看，把我當牲口一樣。」
「我看到你發的報警事件上熱搜了。哼，我都跳樓了，這事兒發微博肯定得吵得轟轟烈烈。」
我佯裝同情，附和了她幾句。
她心滿意足地發出編輯好的微博，轉而又想起什麼，問我：「小熙，高考成績出了，你考得怎麼樣啊？」
「四百一十分，你呢？」
「我考了三百一十，嘿嘿，咱們也差不多嘛。」
跟前世一樣的話術。
而我前世把她當成最親近的人，還真聽從了她的話，認為相差一百分的成績差不多。
本來能讀一所不錯的二本學校，卻聽她的，跟她報了同一所大專，隻因不想和最好的朋友分開。
下一秒，她親昵地靠過來，抱住我的胳膊。
「小熙，咱們上同一所學校吧？反正你也隻有我一個好朋友，你也不想和我分開吧？」
我為難道：「可是蔡華他……」
她無所謂地擺擺手：「蔡華上一本線了，他不可能會和你同一所學校的。」
我挑眉，有些驚訝。
身為蔡華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他的成績，姜憶卻先知道了。
種種被忽略的細節浮現在腦海，我知道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前世他們不曾有太多交集，這次卻不知為何勾結在了一起。
12
「……小熙？小熙？」
我回過神來，姜憶問我要不要和她上同一所學校。
我隨口應付：「好啊。」
她直勾勾盯著我：「我們現在就一起報吧？」
我佯裝不曾有疑，報完還把填報志願的頁面給她展示一遍。
「志願有三次更改機會，要不你再確認兩次？」
這是重生了也要當悵鬼和我鎖死啊。
我急速思考著對策，突然收到了拆遷款到賬的短信。
「七千萬！！！」
姜憶看到那條短信，雙眼都瞪大了。
「等等，等等。」她攔住我要收回手機的動作，把我的手機搶過去，拍下短信照片。
「拍個照紀念一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呢。」
她被那一大筆錢吸引視線，無暇顧及高考志願的事。
出了醫院，我用掉那兩次更改志願的機會，把學校全都改成了我一直向往的。
沒過幾天，蔡華找到我訴苦。
「小熙，我的成績不上不下的，想報好點的學校隻能去讀高收費專業，這怎麼辦啊？」
「湊點錢去讀唄。」我懵懂地睜大眼睛，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外音。
他苦惱地繼續暗示：「你也知道我爸媽自尊心比較強，他們不同意借錢，也不讓申請助學貸款。」
「啊？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見我不上套，直接挑明：
「小熙，你做直播這麼火，應該賺了不少錢吧，分我點唄？」
「可以是可以，不過……」
蔡華的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
「憑什麼呢？」
13
他的臉僵住，似是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勾起嘴角：「所有的直播內容、直播方案都是我策劃的，你不過在我直播的時候幫我看下設備，我憑什麼要分你錢？」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中憤怒，咬牙勸我：「小熙，我可是你男朋友啊。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娶你，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啊。」
我點開曾經他求我錄制的視頻，「我自願無償幫小熙做直播」的聲音格外刺耳。
蔡華的臉都快氣成了豬肝色。
我施施然收起手機，疑惑問他：「再說了，誰跟你說我會跟你結婚了？」
他猛地站起身：「李寧熙你什麼意思！你現在是看不起我了是嗎？你不就一個連一本都考不上的死胖子，居然還敢嫌棄我？」
「你做直播沒人搭理，不隻有我陪著你做？現在讓你幫我掏一下學費你都不願意，家裡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是吧？」
他無能狂怒，我卻連個眼神都不甩給他。
他越吼越氣，胸口劇烈起伏，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就想往我腦袋上砸。
重生以後除了健身，我每周至少練 15 個小時的泰拳。
這會兒終於派上用場，我一個肘擊他就喪失了全部力氣，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鄰居聽見我家的動靜，過來敲門。
我把蔡華牢牢壓在地上，問他：「你也不想被鄰居知道，你被女的壓著打吧？」
他起身去應付鄰居。
我狠心把左手按在玻璃碎片上，又把血抹在臉上，衝出門哭著跟鄰居求救。
14
鄰居阿姨非常熱心，救護車警察局一條龍服務，還主動提出如果我想告蔡華，她可以當證人。
上次我被報復的人追到家裡時，她也這樣一直陪在我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