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盡心思追求校草。
他卻高冷無比，隻回復我標點符號。
下一秒，我看到他在富婆評論區蹦迪，語調輕佻地求姐姐疼愛。
後來，我不小心和他發生了關系。
我捏著兩張幹巴巴的鈔票：「打個折？」
他拉緊被子：「我不是出來賣的！」
我冷笑，裝什麼！
1
我媽喜提新車，在網上分享。
【你的強：去迪士尼轉了一圈，沒想到我的公主卻逃到了這裡。】
【大帥比：姐姐，我一個月生活費一千五，給你 1314，剩下的 180 是我的身高，6 塊是腹肌。】
【哥的冷酷零下八度：21 歲遇到了想託付一生的人。】
【路攸衡：奇怪，西施怎麼從春秋活到了現在？】
看啊，不是直男不會哄人，勞斯萊斯直擊靈魂。
等等！
路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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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主頁一看。
靠，我的男神塌房了。
2
從路攸衡主頁出來後，我面呈豬肝色。
確認了，是本人。
別人可拍不出這麼多迷之角度的私照。
沒想到啊，平時一心隻讀聖賢書，回我消息三句都嫌多的清冷校草，私底下竟是這樣一張面孔。
他的點贊裡，躺著一百零八個富婆視頻，橫跨祖國東西南北中。
有的富婆還會在評論區和他互動，言辭激烈不忍直視，仿佛在說——
【你的努力，姐看到了。】
3
瞄一眼我手機上給路攸衡發的消息，回復隻有一個句號。
再往上一條，是「……」。
我痛心疾首地抹了把眼淚。
在我面前像個不會打字的文盲，網絡上搖身一變就成了才華橫溢的詩人。
男人，你讓我感到陌生！
4
我媽看我表情不對，伸出小胖手搭在我的頭上，笑得可歡。
「我可憐的小依，又被帥哥玩弄於股掌之中啦？」
好漢不提當年勇。
也別問我為什麼總被帥哥騙，因為不帥的我不信。
路攸衡在我們學校很有名，第一次聽說他還是在貼吧裡，一張證件照秒殺無數男明星，堪稱學校招生活招牌。
但他性子冷，而且家境貧寒，不是忙於學業就是打工賺錢，盡管追求者眾多，也沒什麼緋聞。
一個平常的午後，我撞見隔壁宿舍的「名媛姐」在向他告白。
名媛姐：「每個月給你三萬，做我男朋友。」
他淡淡一笑：「滾。」
那不為世俗折腰的面孔，讓當時在角落裡的我心頭一顫。
笑死，長這樣還敢目中無物，就不怕我 3600 度大旋轉單膝跪地手捧鑽戒嘴叼玫瑰直接求婚嗎？
5
如今想來，路攸衡當初拒絕，不過因為那是另外的價錢。
「名媛姐」要是願意砸多兩個零，說不定他早就把自己扒光躺到床上了。
唉。
可惜了我這兩千八百多個小時風雨無阻的追求，到頭來像個笑話。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路攸衡是我愛過的男人裡面最愛的一個。
所以直到開學，我都沒從這一次打擊中緩過來。
【封心鎖愛。】
發完朋友圈，我提著行李箱往宿舍的方向走，背影蕭條。
我想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談戀愛了。
6
第一節公共課是開學初選的圍棋課，因為課程比較復雜，全宿舍沒人和我一起選。
為了更客觀地學習，老師讓兩兩組成搭檔實景模擬。
我看著在自己桌前坐下的人瞪大了眼睛。
我：「？？」
路攸衡：「？」
「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
怎麼不能是他呢？因為聽說他學分早就用競賽加滿了，這學期不會選修公共課。
最重要的是，這節課的時間，他應該在天景大酒店打工。
路攸衡右手撐著下巴，左手指腹撫著棋子，頭發比上個學期稍長些，笑起來依舊溫良無害。
我感覺自己心髒不爭氣地「撲通」猛跳了一下。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這家伙除了有點裝，皮囊確實可以。
該死的！早已對男人不屑一顧的我，竟然又對他有了反應。
我逼迫自己轉移視線，又忍不住偷偷瞄上幾眼，恨自己是個沒底線的顏狗。
他依舊少話，回憶起他在富婆評論區的模樣，我暗罵虛偽。
於是第一小節剛結束，我就想趁機換個位置。
剛走出兩步，包帶被人扯住。
我：「？」
路攸衡看著起身想走的我：「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把我刪了。」
他桃花眼尾微微翹起，目光灼灼，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因為……因為……」
我腦袋飛速運轉，看著偶爾往這邊注視的人群，小聲地解釋。
「是這樣的路同學，過年我收了很多紅包，已經攢夠了生活費，不打算和你一起打工了，所以就……」
為了追他，半年前我想出了個勤工儉學的理由。
他掃了一眼我渾身上下廉價的穿搭，難得沒將我和別人一樣拒之門外，並實誠地給我介紹了幾份工作。
我們偶爾還能碰到一塊，一回生二回熟我也就沒臉沒皮地對他發起正面進攻了。
他眉頭一皺，顯然不信。
也對，我寒假還熱情地喊他哥哥說了不少土味情話來著，這麼快放棄他當然起疑心了。
男人嘛，身上掉了張狗皮膏藥都不習慣。
「那些話你也別當真，我都是群發的。而且隻有你回了，我謝謝你啊！」
我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不僅毫無漏洞，還反將一軍，小醜面具徹底翻牌。
雅，太雅了！
「是嗎……」
路攸衡眼底露出一抹復雜的情緒，看起來有點失落。
7
我懷疑路攸衡是識破了我隱藏的土豪身份，才突然變得主動。
我更加小心地躲著他。
我是有點家底的，具體多厚，這得問我媽。
她總說，人要學會避著點光彩（財），不然會招來妖魔鬼怪。
我以前不信邪，和隔壁名媛姐一樣愛穿皮草戴滿大鑽戒招搖過市。
男妖精們聞著味就來了。
當時年紀輕輕的我成了小區著名的「保健品女王」和「假古董收藏家」。
色欲燻心之下，人跑沒了我才後知後覺被騙。
因為我不聽前言在先，我媽花枝亂顫地笑了我好久，還時不時舊事重提。
天殺的！我明明隻是想要一段純粹的愛情而已。
該死的鈔票，離我遠一點，走開，別再煩我了。
8
名媛姐的派對，索然無味，都是我以前玩剩的。
但來了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看著突然出現的路攸衡，名媛姐立馬扭著小碎步貼了過去。
「路攸衡，一起玩啊。」
「不了，還要工作。」
他聲音毫無溫度，視線狀似無意地朝我這邊掃了兩眼。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著侍應生的服裝，是端著果盤進來的。
要麼說路攸衡心機深呢，打工的地方非富即貴，不是豪車展就是五星級酒店，餐廳米其林三星以下都不帶碰的，全是富婆聚集地。
名媛姐和我一樣，被路攸衡拒絕過無數次，因此心髒依然強大。
她直接掏出錢包：「你一天工資多少，我付雙倍。」
我故意忽略他們的談話，坐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悄悄地往名媛姐叫來的男模身上傾斜。
在大家理所當然以為路攸衡會拒絕的時候，他卻將工作胸牌一把扯下。
「行。」
短短一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名媛姐樂得合不攏嘴，其他姑娘也趁機到衛生間補妝。
為了名正言順地搞刺激，除我以外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有點掉入狼坑的錯覺。
本來就是集火目標的路攸衡因為運氣太背，好幾次被搖中。
但他既不選真心話也不選大冒險，隻顧一個勁地罰酒，喝得大家面面相覷，覺得掃興又不敢多言。
又一輪開始，終於不是路攸衡了，因為新的冤種是我。
人群中有人喊：「真心話和大冒險，必須選一個！」
好好好，踢到我，你們算是踢到棉花啦！
9
「封心鎖愛。」
我的舍友張香翻出我之前的朋友圈，包括後面括號內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公之於眾。
「鎖了但沒完全鎖，鑰匙在門框上，180～185，187+可以夠到。
「請問沈周依同學，你是有多討厭 186 的人啊？」
好惡毒的商戰！我不就是之前裝窮在宿舍賣零食把她的活兒搶了嗎！
我下意識看向路攸衡。
別人多高不知道，但他的個人資料被扒得隻剩下老二尺寸，就連百科詞條都上了。
之前把他刪了，所以這條針對他的朋友圈他並沒有看到。
但，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吧？
他從震驚，到不可置信，最後瞳孔裡溢出來點點星光，像碎掉的鏡片。
我老實巴交又答得模稜兩可：「我隻是單純不喜歡 186 的。」
路攸衡情緒低落，他低頭擦拭著眼睛，仿佛在清理那些「碎片」。
躲過一劫算一劫，大家沒有深究後，我偷偷往人群身後站，試圖讓轉到我的範圍小一點。
但一百多斤的身軀多少還是勉強了些。
當遊戲箭頭再一次落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中仰天狂嘯。
艹！好一個二連擊破！
我略帶緊張，也不敢選真心話了：「大、大冒險！」
聽候發令間，我開始留意人群，想看看輪到誰出題了……橫豎得暗示他手下留情些。
我點著手指數，即將數到的時候，一隻漂亮的手卻突然伸過來，反握住了我的手。
再抬眼，掌心裡出現一串鑰匙。
「沈周依，送我回家。」
10
為了證明我不是個玩不起的人，我帶著路攸衡離開了。
滿座皆驚。
我如雷的心跳和起哄聲夾雜在一起，直飆 200 碼。
我沒得選啊，這種局面哪還敢留下來。
光名媛姐的眼神就能把我撕了。
因為經常上夜班，路攸衡基本不住在學校裡。
出租屋距離會所不遠，很小的一個單間，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突然就理解他為什麼在富婆評論區那麼努力了。
別的男孩是想給每個女孩一個家，他是想給自己一個家。
任務完成，我抬腳就要離開。
路攸衡：「23 竄一竄，沈周依，我還會長高的。」
我：「……」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燈光下的他眼睛迷離，極具蠱惑。
我也喝了些酒，大腦混沌，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不討厭啊，喜歡都還來不及。」
他湊近，微微彎下腰身，氣息噴在我的脖頸。
「那你親親我。」
11
出事了。
我頂著渾身酸痛的身體，顫顫巍巍地伸手撿床邊的衣服。
心中懊惱，昨晚不過是想著便宜不佔王八蛋，輕輕打個啵。
怎麼就，滾一張床上去了呢？
完了完了完了……
路攸衡此時也已經醒了，似乎是從我不利索的動作中看出我的糾結，慢悠悠地開口提醒。
「昨晚是你主動的。」
「……」
我主動的怎麼了？他一個大男人，就不會反抗嗎？我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大學生，還能真的把他怎麼著？
還是說，他以前就和別人這麼玩過？所以習以為常？
越想心口越堵，我輕輕瞥了他一眼，見他也在看著我。
目光晦澀幽深。
頗有不給他個說法就別想踏出這個門的暗示。
我思忖片刻，懂了。
這是向我要錢呢。
他的人生目標不就這個。
可是，我媽怕我再次被騙，在寒假已經把我的卡停了。
由於太慌張，一心想著自己刪了他無法轉賬，幹巴巴地低著頭翻包。
搜了個底朝天，隻看到皮夾裡皺巴巴的兩百塊。
這距離他想要的數目明顯遠遠不夠。
我清了清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