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大校草出了名地性冷淡,對我卻格外熱情。
給我帶早餐,幫我改論文,甚至貼心地幫我送廁紙。
我尋思,這性冷淡到底是誰在傳啊。
某天經過學生會,聽到裡邊人問他:
「你喜歡許頌一?」
校草手裡轉著筆,十分坦然地點頭:「嗯。」
那人驚嘆:「稀了個奇的,鐵樹萬年不開花,結果開到一男的身上。」
校草:「我管男的女的,今天他就是個人妖,這戀愛也得跟我談。」
我:……
這話糙是糙了點,但是也太糙了。
1
早八去幫導師送文件。
路過操場時,一堆人在那起哄。
我瞟了一眼,又一出表白現場。
女主角眼生,男主卻是常客。
校草賀惟。
Advertisement
光這個月就第三次了。
草地上一堆氣球鮮花,女生目光含羞帶怯。
周圍人都在幫忙打氣,看樣子是女主角自帶的嘉賓。
男生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起初看到這種現場直播,我還感興趣地一起圍觀。
次數多了,連停下來看個熱鬧的闲心都沒了。
早八果然使人早衰。
賀惟揉揉眼睛,四下巡視了圈,忽然跟我對上視線。
隔著有段距離,他歪頭認真看了下,似乎在辨認什麼。
確定之後,勾了下唇角,然後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吧唧一下,嘴就粘在了我的臉上。
周圍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直接石化。
太……太熱情了哥。
正在表白的女生看起來狀態沒比我好到哪去。
驚訝到面部抽搐,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們……」
賀惟聳聳肩,臉上寫著「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我剛要開口搶奪發言權,他忽然俯身靠近。
雙手合十,語氣哀求:「幫個忙,拜託!」
這個忙……略顯冒昧吧?
2
女生眼裡全是不敢置信,羞憤地看了賀惟半天,轉身跑了。
圍觀的人群也在一陣唏噓聲中原地解散。
隻留下僵在原地的我和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的賀惟。
反應了好半天,我才想起來開口質問:「不是,你什麼意思?」
他倒顯得平靜得多:「怎麼了?」
「你忽然衝過來就親在我的臉上,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他想了想:「你親我的時候,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我嚇得趕緊去捂他的嘴。
這孩子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呢。
「那我也沒大庭廣眾之下……」
親你吧。
他:「你有女朋友?」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我茫然:「沒有啊。」
「那有男朋友?」
「當然沒有!!!」我差點一蹦三尺高。
他一臉理所應當:
「那幫我個忙怎麼了?
「就親一下的事兒,又不是沒親過。」
3
一個月被大張旗鼓地表白三次,看客膩了,校草本人好像也開始不耐煩了。
他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嘴裡還振振有詞:「不行,我得想個招。」
第二天,學校論壇置頂帖子赫然顯示一個【爆】。
賀惟:【有一個喜歡的學弟,在追。】
你這是什麼陰招?學弟的命不是命?
下面評論更是五花八門。
巴黎在逃聖母:【校草就這麼明晃晃地出櫃了?】
追瘋子的人:【不得不說,這哥是真的勇!】
管埋員:【之前是個性冷淡也就忍了,怎麼還喜歡男人?我因為性別不對就失去競爭機會了?】
管埋員:【白瞎一張臉。】
管埋員:【別讓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一旦被我扒到,我直接就是狠狠地……嗑他一臉!!】
連發三條,我都快被這個管埋員逗笑了。
然而再往下翻,我笑不出來了。
因為有人在評論裡扒出了我。
還言之鑿鑿地說看到我跟賀惟當眾親嘴……
???
我兩眼一黑。
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回了一句:【明明親的是臉好吧。】
然後隨手把手機熄屏。
下課再看的時候,這條下面不出所料出現了好幾條惡評。
【兩個男人親?糙,髒了老子的眼。】
【男人喜歡男人?不覺得惡心嗎?】
賀惟半小時前評論:【喜歡男人怎麼了,犯法嗎?】
沒有回復,他繼續:
【@貪生 pass,說話!】
【@貪生 pass,你哪個系的,叫什麼?】
連著@了十八條。
……
哥,人家都閉麥了,你怎麼還追著殺呢?
4
不知道事情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帖子發酵得好像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命定的巧合。
命定我在迎新那天就遇見他。
命定顏控的我多看了他好幾眼。
命定迎新晚會的時候,我因為多喝幾杯導致斷片。
不然怎麼解釋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校草宿舍的床上。
「那天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跟垃圾桶在吵架,我怕你把垃圾桶打死,就順手發善心把你撿回去嘍。」
我有點心虛:「那我酒後有沒有失態?」
「也沒有,就是一直抱著我不松手,喊老公貼貼。還非說自己是啄木鳥,在我臉上一頓啄。」
他邊說邊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臉,觀察我的反應。
大概怕我接受不了厥過去。
5
之前聽說校草賀惟是個不好惹的。
那之後怕被追殺,我躲了他好久。
後來進了學生會才知道,賀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可怕。
「不就是親幾下嗎,沒什麼的,你想親隨時都可以。」賀惟不僅沒有怪我酒後失態,還貼心地出言安慰。
雖然話說得有點歧義,但我還是默默感動了好久。
那之後,我們偶爾一起開個會,一起做個紀律檢查。
他還會幫我帶早餐。
我要給他轉錢,他沒收,滿不在意地說順手的事兒。
偶爾幫我看看論文,改改錯,我感激涕零地跟他道謝,他又是一樣的說辭。
永遠都是順手的事兒。
隻是時間長了,他這順手的事便被我記在了心上。
我想,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6
剛出教室門,就看到了本次事件的主人公。
他懶散地靠在門口,單手插兜,另一隻手翻著手機。
不知道是不是還在追殺那個嘴壯哥。
我沒理他,直奔食堂。
他試圖來拉我胳膊,被甩開之後就默默在我身後跟著。
直到兩塊排骨下肚,賀惟又把他的夾給我賠罪,氣氛才緩和了些。
我提醒:「你以後別在網上亂說了。」
「錯了錯了。」
他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賠著笑臉。
我義正詞嚴:「不要隨便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見我認真,他也正了神色:「沒開玩笑。」
「嘖!!!」
「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萬一說得多了,大家都當真了怎麼辦。
我也……當真了怎麼辦。
「別氣了,笑一個。」他伸手過來扯我的臉,硬是給扯出一個弧度。
我不自在地拍掉他的手。
他就繼續諂媚討好,把碗裡的排骨悉數夾給我:「我們小頌一正在長身體,多吃點。」
我咦了一聲:「你別這麼叫,一股子曖昧勁兒。」
「曖昧嗎,我還怕你聽不出來呢。」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沒聽清:「什麼?」
他放下筷子杵著雙手看我。
「沒什麼,晚上還等你帶我遊戲上分呢。」
7
說到上分,好像更氣了。
他是我見過最難帶的選手。
沒有之一。
男生之間想要迅速拉近關系,隻需要玩同一款遊戲就夠了。
某次開完會後,我坐在那裡激情操作。
他溜達著幾步過來,問我:「在玩什麼?」
「王者。」我隨口答。
一個完美的五殺之後,我晃晃手機跟他炫耀:「牛不牛逼?」
他:「牝!」
第二天,他來找我,拿出手機界面給我看:「我下了這個遊戲,但不太會,你可以教我嗎?」
說到遊戲,那哥們不是手拿把掐。
「沒問題。」
賀惟成績挺好的,據說去年是省狀元進來的。
但是這個遊戲天賦嘛,就非常一般。
我手把手地教了兩天,他還是出泉水就死。
還指了指對面的一個英雄,虛心求教:「這個人為什麼可以騎在別人身上?」
我耐心指導:「這個英雄技能就是這樣的,騎身上可以保護隊友。」
他受教了:「那我也可以騎在你身上嗎?保護你。」
一般男生都不願意玩這個英雄,有時候找瑤都找不到。
我喜笑顏開:「當然可以。」
他重重地點頭,笑得比我還開心。
8
我正生著氣,聽他提到遊戲,再一想到他那菜雞般的操作。
不忍直視。
大概自覺理虧,我不說話,他開始跟我找話題:
「你老家在哪裡?」
我頭都沒抬:「H 市。」
「巧了,我以前也在那裡住過兩年。」
他又問我住哪個街區,我說河東新村那邊。
又巧了,他說他以前也是住在那邊。
說到這裡,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不定我們小時候見過呢!」
我認真看了他兩眼。
完全沒印象。
不過要說到河東新村,我還是有話語權的:
「那裡以前有一個遊樂園,已經拆了。市中心那個商場前幾年重建了,城市現在發展很好,道路都翻新了……」
我描述得繪聲繪色,他不怎麼插得上話。
隻時不時地點頭,表示有認真在聽。
說到激情時,我還不忘跟他互動:「你還記得這些嗎?」
他夾了一口菜,神情恹恹:「小時候去的,不太記得了。」
9
見他興致不高,我也不再強行尬聊。
隻勒令他刪了那條帖子。
他起初還不同意,據理力爭:「真愛無罪!!!」
真愛當然無罪,可哥們兒,咱倆之間哪有真愛。
你這個說法不成立啊。
雖然一臉不情願,但在我態度堅決的情況下,他還是聽話地刪了。
賀惟這個陰招雖然損了點,但成效甚著。
半個多月過去,還真就沒有女生再大張旗鼓地找他表白了。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我跟他之間的討論度逐漸下降。
走在路上也不再有那麼多的打量目光。
我不由放下心來。
直到那天在學生會門口,聽到了我的名字。
「你喜歡許頌一?」
我探頭往裡看了一眼。
賀惟手裡轉著筆,十分坦然地點頭:「嗯。」
那人驚嘆:「稀了個奇的,鐵樹萬年不開花,結果開到一男的身上。」
賀惟:「我管男的女的,今天他就是個人妖,這戀愛也得跟我談。」
……
10
第二天經過學生會,聽到裡邊人問賀惟:
「你喜歡許頌一?」
校草手裡轉著筆,十分坦然地點頭:「嗯。」
我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站在門口,一臉黑線。
正尷尬的時候,副會長楊盞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許頌一,你杵這幹嘛呢,裝門神啊?」
聲音不小,引得裡邊說話的兩人看了過來。
站著的人目光在我和賀惟身上流連兩個來回,意味不明地衝他挑了挑眉。
賀惟筆也不轉了,手支在桌上,託著下巴看我。
不是,副會長,您是真不給我留後路是吧。
我趕緊假裝整理一下手中的材料,慌亂解釋:「我剛到,剛到。」
副會長是個超級酷的女孩,簡單的白 T 加水洗牛仔褲。
標準的黑長直,頭發一甩迷倒一片。
據說跟賀惟是青梅竹馬。
她也絕對對得起自己跩姐的稱號,掀起眼皮看我一眼,酷得發光:
「誰問你什麼時候到的了,進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