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個老奶奶送我的蘋果後，我開始每晚做夢。
夢裡那個男人寬肩窄腰，身形挺拔。
可惜看不清他的臉。
現實的我很內向，出門都走下水道，不跟陌生男人說話。
夢裡的我很開朗，用各種話術撩帥哥，主打一個反差。
醒來後，我悵然若失。
上廁所時撞到了平日對我冷漠的繼兄。
他的鎖骨上赫然有個牙印。
1
好不容易放假，我天天熬夜看小說刷視頻，再沉沉入睡，一覺到下午。
多麼美好的大學生假期生活啊。
媽媽打電話讓我自己做飯，我嗯嗯兩聲拿錢買了一堆零食。
路上熱心地扶住在一個小區的老奶奶過馬路，還幫她拎布袋。
老奶奶熱情地問我：「放假啦，作業多嗎？」
「假期沒作業呢。」
「這麼乖的女娃，肯定好多人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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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羞地笑笑：「我都沒談過戀愛。」
老奶奶有些奇怪，她神神道道地掐指一算：「咦，我看你紅鸞星動，今年桃花運旺盛呢。」
我隻當她是在開玩笑。
「真的嗎？我能找個帥哥做男朋友嗎？」我小聲問道。
老奶奶肯定地點點頭，從布袋裡送了我一個又紅又圓的大蘋果。
「吃了這個蘋果，保準你愛情甜甜蜜蜜。」
回家以後，我把這件拋到了腦後。
兩天後冰箱的零食又被清空，隻剩下蔬菜，而媽媽還沒回來。
我看見了那枚大蘋果。
咬了一口，汁水四溢，又香又甜。
2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
【恭喜你吃掉了『美夢之果』，我是美夢成真系統，將在夢中實現你的願望。】
一道聲音響起，我被告知自己中了大獎。
「願望？我的願望就是和各種類型的帥哥談戀愛，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我想了想，在夢中能過上瑪麗蘇的日子也不錯。
【好的，正在計算數據……數值匹配中……場景模擬轉化……
【為了夢境真實體驗，將對宿主進行感官局部模糊處理。
【今夜的場景是伊甸園。】
我從天而降，置身於一片森林之中，漫無邊際，找不到出路。
環顧四周，翠綠的枝葉上掛著一顆鮮紅的蘋果。
口渴難耐之時，我伸手去摘蘋果。
可惜身高不夠。
我正感嘆所謂的伊甸園原來就是原始森林。
一隻有力的臂膀伸出去，摘下了蘋果。
「你是誰？」男人的聲音帶著磁性，尾音上揚，莫名繾綣。
男人身材極好。
寬肩窄腰大長腿。
雙手骨節分明。
但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臉，這就是系統所說的感官模糊處理。
「我是上帝的使者，特地下凡來拯救你。」我靈機一動，給自己設定了新身份。
男人輕笑，把玩著手中的蘋果。
「這樣啊。」他將蘋果獻給我，單膝下跪，吻上我的手，「那我應該說什麼，感謝上帝賜予我伴侶？」
我狠狠地點頭。
沒錯，就按照這個劇情發展。
我咬了一口蘋果，又把蘋果遞給他。
他在我咬過的地方繼續咬了一口。
我臉紅心跳，這算不算……間接接吻呀。
眼前這個男人處處合我心意，不愧是夢境專屬定制。
夜幕降臨時，我們兩個人擠在一起取暖。
篝火也比不上他身上的溫度。
我趁機將手伸到他懷中取暖，即將摸到他的胸膛時，天邊響起一聲驚雷。
隨即是一陣刺耳的聲音。
我惱羞成怒，馬上就把人吃到嘴了。
睜開眼，原來是我的手機鈴聲。
3
「顏顏，我下午就回去了。你哥從國外回家了，他沒錄指紋，你記得給他開門……」
我還沒清醒過來，連聲應道。
掛了電話，我繼續做夢去伊甸園和男人幽會，卻怎麼也進不了夢境。
等等，她剛說誰？我哥？
聽見敲門聲，我從床上猛地起身，一溜煙跑去開門。
別墅門口站的男人拎著箱子。
幾年沒見，我對景湛的臉都印象模糊起來。
青年面容冷峻，五官如玉雕琢，無可挑剔。
「哥——歡迎回家。」我討好地笑笑。
他邁開長腿，從我身邊路過，目光掠過我沒穿鞋的腳。
等他回了臥室，我才長長舒了口氣，擺脫了那種窒息感。
景湛不喜歡我這個繼妹。
我媽膚白貌美大長腿，年輕時追求者無數。
可惜的是我沒遺傳她明豔的長相。
也沒繼承她的性格。
我更像父親，沉默寡言，滿心滿眼都是媽媽。
父親去世以後，母親獨自帶著我在城市裡漂泊打拼。
她帶著我改嫁給景叔叔時，我松了一口氣。
媽媽終於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
他事業有成，住的是別墅，開的是豪車。
雖然相貌比不上我爸爸英俊，也能稱得上是一表人才。
最關鍵的是，景叔叔對我愛屋及烏，他是個熱情的人，見到我時總會給我帶精美的洋娃娃和各種新鮮的玩具。
我知道媽媽願意接受他。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
我的繼兄，景湛。
景湛繼承了他媽媽和景叔叔的所有優點。
他從小就樣貌出眾，智商也異於常人，跳級上少年班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活生生的「別人家的孩子」。
我生活在景湛的陰影下。
4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我連忙去廚房給景湛倒水。
他剛從國外回來，風塵僕僕的模樣很疲憊。
景湛進了自己的房間以後再也沒有出來，應該是去休息倒時差了。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杯，紋絲未動。
昨晚那個夢消耗了我很多體力，我中午決定點一頓外賣大吃一頓。
猶豫再三，我敲了敲景湛的門。
「哥哥，你中午想吃什麼？我點外賣。」
許久後，景湛才遲遲開門。
他微微蹙眉：「外賣？」
對於一個許久沒有回國的留學生來說，第一頓飯是外賣確實有些寒酸。
「那……我去做飯？」我試探地問道。
景湛繞過我，下樓進了廚房。
我像隻哈巴狗一樣跟在他身後。
他看了眼冰箱，挽起了衣袖，系上了圍裙。
我意識到他要親自下廚。
「不用進來。」景湛淡淡地說道，他將我攔在廚房外。
果然，他討厭我。
我非常識時務地躲到了客廳裡。
假裝玩手機，其實是在關注廚房的動態。
不久後，我聞見了空氣中彌漫的菜香。
景湛端著一盤剛炒好的牛肉走出來：「洗手吃飯。」
我放好碗筷，乖巧地等著景湛入座。
出乎我的意料，景湛在短時間內做了兩菜一湯。
味道都很不錯。
「國外的生活很辛苦吧。」我咬了一口紅燒雞翅，「聽說那邊的留學生都要兼職打工，物價又貴……」
景叔叔說景湛去了國外以後，根本沒向他伸手要過錢。
「你在腦補什麼？」景湛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我不是他們。」
他甚至講了一些國外發生的事。
雖然我聽不懂他的專業以及那些復雜英文專業名詞。
但我能感覺出，他生活得很滋潤。
幾年沒見，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從前的景湛像個冷漠的機器人，完美地執行每一道程序。
他對所有人的態度，包括景叔叔，都是淡淡的。
隻有看見我時，他的態度尤為鮮明。
他不讓我叫他哥哥。
我當時還傷心得大哭了一場。
等我長大以後，才意識到我和媽媽對於他來說，就是外人。
是我們，進入了他的家。
5
等媽媽跟景叔叔回來以後，我才覺得生活重新恢復了正常。
景湛跟我們吃了一頓飯，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沒有露面。
「哥哥呢？」
「他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景叔叔道，「這小子自己搗鼓著和朋友一起創業，說是搞了個什麼高科技公司，我也聽不懂。」
媽媽撫摸著手中的包：「景湛從小就聰明，幹什麼都能成。我看他在國外這幾年歷練不少，他這次回來送我的包就很合我心意。就是太貴了吧……」
景叔叔面前也放著一套精致的紫砂壺茶具。
「不用管，他有錢。」景叔叔笑呵呵地說道，「算他有點眼光，選的這套茶具還能看。」
原來景湛給他們都送了禮物。
我突然有些失落，景湛唯獨遺漏了我。
晚上入睡以後，美夢系統再次召喚了我。
現實生活已經很傷心了，做夢總要肆意妄為。
【歡迎宿主，今晚的場景是——公寓。】
啊？什麼公寓？
我揉揉眼睛。
隻見我周圍的環境換了場景。
以黑白為主的裝修風格，客廳寬敞明亮，沙發松軟。
我推開一扇門，書房裡全是英文書籍，窗戶上擺了一盆綠植。
桌子上有個相框，是倒扣著的。
好逼真的夢，但是怎麼沒有男主角呢？
我拿起相框，竟然沒有照片。
另一間屋子裡放的是各種健身器材。
我手痒上去拎了拎啞鈴，差點沒砸到我的腳。
根據這間公寓的種種跡象，我推斷它的主人是個學生，還是個男大。
「誰？」
浴室裡傳出了一道聲音，水聲戛然而止。
我像個闖進別人家的小偷一樣，正左右為難之際。
浴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邁克，是你回來了嗎？幫我把浴巾拿進來。」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少年感的清冽。
我隻好拽起浴巾，走到浴室門前，遞給他。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摸到浴巾時，我剛要松手。
卻被他猛地拉進了浴室。
他的力氣太大了，我像一隻可憐無依的兔子。
6
「你是怎麼闖進來的？」少年身量很高，從背後緊緊禁錮住我。
「我，我不是壞人——」
「那你幹嘛冒充邁克？」
我掙扎片刻，口齒不清地說道：「放手。」
少年聽話地松開了手。
但他的語氣卻帶著不可置信：「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能控制我的身體。」
我幹咳兩聲，意識到這是我的夢境，主場應當由我來控制。
又用了一套老說辭：「我是上天的使者，我擁有神力，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反抗。」
少年身軀健壯，殘留的水珠從他的發絲滴落到胸膛，又漸漸向下滑落。
我的視線也不斷向下逡巡。
「嘖，這浴巾真礙事。」他手中的浴巾擋住了腰部。
他聞言怔了怔：「你到底是誰？」
我又重申了一遍我是仙女的說辭。
但是這個 NPC 表示不相信。
「你讓我摸一下，我給你表演一個隔空取物。」
長這麼大，我還沒摸過男孩子的胸肌呢。
除了上次伊甸園的那個夢。
「摸哪兒？」少年好整以暇地盯著我。
我湊近上去。
「哇，這是肌肉嗎？
「我都沒有耶。
「你好香啊。」
我在網上學那套話術全用到今天了。
少年的耳尖越來越紅，他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夠了。」
他將我的手從他的胸肌上挪了下來。
「你可以展示你的神力了。」
我們從浴室出來，兩個人身上都帶著水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