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搖下,露出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冷厲的深眸淡淡掃向我。
「上車,我送你。」
我沒動。
後背卻一陣陣發寒。
沈濯,京城權貴,就連賀知州在這都要讓他幾分。
他在這能隻手遮天。
以前我們在宴會上也碰上幾面,賀知州提醒過我好幾次,讓我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觸。
於是我隻微笑朝他點頭示意。
再無其他交集。
他怎麼會來這裡?
我不禁攥緊衣角,身子陣ťů₆陣發虛。
沈濯察覺我的怯意,一言不發下了車,走到我跟前。
目光侵略性極強:「怕我?」
我警惕地望著他,然後輕輕點頭。
他極輕地笑了聲。
「怕我還不趕緊上車,要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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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搖頭,餘光在旁邊搜索可以救我的人。
可想來想去,京城裡也沒幾個能奈他何的人。
隻好乖乖上車,坐在後座。
他也上了車,後座的空間仿佛瞬間逼仄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們走後不久。
賀知州的那輛車匆匆停在醫院門口,徹底與我錯過。
我坐在後座,總覺得怪異。
悄悄挪到門邊,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節外生枝,惹出麻煩。
賀知州已經夠麻煩的了。
我Ţū́ₔ小聲嗫嚅道:「一會兒送我到門口就行,謝謝。」
下一瞬,一隻寬厚的大掌落在我腰間,將我拉向他。
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瞬間被打破。
他身上那股清新冷冽的氣息鋪滿整個空間,寧靜且舒服,卻帶著一點逼人的侵略性。
頭頂是他低沉的嗓音:
「身子不舒服就乖一點。
「你來醫院,賀知州不陪你?」
我輕應一聲。
而前方不遠就到我家門口了,我正想讓他們停在這就好。
沈濯驟然靠近:「去醫院都不陪的男人要來做什麼?不如扔了,要我?」
我慌忙間推開他,見車已經停穩,我慌不擇路打開車門跑回家。
8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
晚上賀知州回來時,門關得嘭嘭響。
他走到門口,發現開不了門:「溫代舒,開門!
「今天為什麼沒來聚餐?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多久?
「還有今天電話裡的手術,開門一並說清楚!」
我卻仿若未聞,默默地埋在被子裡。
瞥見一旁屬於賀知州的枕頭,我抓起來扔到窗外。
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
門外的賀知州沒見我來開門,終於氣笑了。
「溫代舒,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以致你忘了,這是我的房子!」
我的意識忽然飄忽,回到了中午那輛黑色賓利的後座上。
空間仿佛無限逼仄起來。
在我下車前,沈濯突然按住我的手。
輕笑聲:「我這人從來不喜歡強人所難,也沒想過挖人牆角。
「但看你乖得可愛的份上,我提前跟你吱個聲,你我志在必得。」
我隻當是玩笑話。
畢竟,我跟他不過是點頭之交,我身上實在沒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地方。
就連我爸媽,也在我成年後把我趕出家,讓我自力更生。
他們的所有財產都給了弟弟。
從小到大,我好像都是多餘的那個。
9
可我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跟賀知州提離婚的事。
見州的視頻再度火上了熱搜。
無數網友嗑瘋了李見月跟賀知州,同時很快扒出來視頻裡那個沒露過全臉的男人就是京城的賀總。
還知道了他們兩人的感情史。
甚至知道我的存在,發現我跟賀知州結了婚。
他們順藤摸瓜,找到我的賬號,沒用多久就攻陷了我的評論區。
我正在刷評論時,朋友給我打了電話。
「你這幾天千萬別上網啊,網上那群網友都是瞎說的!」
而我,正好翻到他們鋪天蓋地的謾罵:
【我靠你好不要臉啊!人家情投意合,馬上就要步入婚姻了,你橫插一腳,就這麼喜歡當小三嗎?】
【見州遇到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搶人老公,天打雷劈啊!】
【痒就拿拖鞋拍拍,別出來禍害有情人了我求求你了,你忍心看到有情人分開三年嗎?】
我平靜地翻看著評論,語音電話裡朋友的聲音傳來:
「代舒,你不會在看評論吧?
「那些網友跟牆頭草一樣,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別真信了!
「他們不知道真相,我知道,還有很多朋友也都知道,我們都是支持你跟賀知州的。」
我嗓音艱澀,努力穩住情緒平靜道:「不用了,這確實是一段孽緣。」
掛了電話後,我準備關掉頁面,可手指顫抖得怎麼也點不上。
我關了手機,去了賀知州的書房。
他的書房我基本上不會踏足,因為他不喜歡。
但現在,我光明正大地進去。
因為我記得他說過,從結婚就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
隻是這些年我從未見過那份文件。
我翻找了許久,終於在最下面的抽屜裡,看到了離婚協議書。
翻開後,我盯著籤字的那裡看了許久。
原來,賀知州從一開始就籤好了離婚協議書。
我笑著笑著,眼淚溢出眼眶,大顆大顆落下。
正要伸手抹去淚水。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掌心有薄薄的繭子,動作卻格外輕柔,替我抹去了淚。
「哭得真可憐,親親我,幫你報復回去,好不好?」
我驚愕抬眸:「你怎麼進來的?」
沈濯還在不緊不慢給我擦眼淚,慢悠悠給我解釋:
「跟管家說來找賀知州,他們去通報了一聲,讓我進來等著。
「雖然哭起來很好看,但我更喜歡你笑。」
他的手指溫度仿佛滾燙。
突然間,他將我抱在懷裡,不知何時兩人已經坐在了賀知州平日裡坐的那把椅子上。
他的指腹輕柔摩挲我的眼尾,視線強烈灼熱。
很快攻佔唇齒,沾滿了他的氣息。
我還有些愣怔,他已經探入糾纏,讓我無處可逃。
我已經止了淚意,手指發軟,卻有新的遏制的淚意溢出。
他笑了聲:「現在哭得我很喜歡。」
繼而加深這個吻。
10
賀知州回來時。
看到的隻有桌面上放著的那份離婚協議書。
他心尖一跳。
這份協議,隻有結婚前他提過,婚後再也沒拿出來。
不知道怎麼會被翻出來。
本該在別墅裡好好待著的人ŧŭ³,此時也沒有人影。
他拿起協議才發現,這不是原件,而是復印件。
像是生怕被他弄毀才這麼做的。
他翻開協議,突然看到最後那頁不僅有他的名字,還多了溫代舒的名字。
她要跟自己離婚。
賀知州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問用人沈濯的去向。
用人猶猶豫豫道:「他好像帶著夫人一起走了……」
桌面上的東西被他掃落在地。
他拿出手機,給溫代舒發信息。
【就因為李見月的事生氣了?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別人發的就是虛假的新聞,那些網友跟狗仔一樣,就愛捕風捉影你又不是不知道?
【更何況,見月也不知道這些消息是怎麼來的。
【你先別管,等過段時間熱度過去了他們就忘了,見月想固粉,還答應分你一半收益。】
他難得耐下心來跟溫代舒解釋。
如果是以前,溫代舒肯定會不計較這些,乖乖回來。
他看到溫代舒的名字下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消息傳過來,蹙眉不解時,他又發去信息:【發了什麼這麼久都還沒發過來?】
他看到的卻隻有一個紅色感嘆號。
系統提示還不是對方好友。
賀知州氣笑了!
晚上參加酒吧聚會時,朋友得知此事紛紛開始勸阻。
「州哥,嫂子這就走了啊?」
「你不去追她嗎?」
「女人就這樣,生氣了你哄哄她就好了。」
誰知他們這三言兩語下去,賀知州的神色更淡。
他淡淡抿了口酒:「就是作的,這些天太慣著她,晾幾天她就該回來了。」
一旁的朋友欲言又止,最後閉了嘴。
可幾天過去,溫代舒一直杳無音訊。
李見月為此跑來別墅裡,安撫賀知州。
「知州,她可能隻是一時想不開,肯定會回來的!」
賀知州的臉色黑沉如墨。
突然,樓上傳來用人的聲音。
她匆匆跑下來,差點跌了個跟頭。
李見月皺眉:「慢點,有點規矩樣。」
用人遞上一根驗孕棒,上面清晰可見兩條紅色橫槓。
「賀總,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了這個……
「好像是……夫人留下的。」
賀知州搶過驗孕棒,仔細查看。
突然想到那天中午,電話裡傳來的手術。
他的臉色煞白。
李見月見事態不對勁,立即撲進他懷裡,仰頭吻他的喉結。
「見州,不知道怎麼回事,網上風評逆轉,那些網友這些天罵我罵瘋了。
「你別走好不好,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吧。」
用人已經識趣走開。
賀知州卻一把推開她,眉宇間滿是不耐:「怎麼溫代舒受得住他們的謾罵你就不行?」
他大步流星衝去外面。
飆車前去那家醫院,同時給助理打電話。
眼睛猩紅,嗓音嘶啞:「查查那天溫代舒做了什麼手術,快去!」
11
聽聞賀知州翻遍了整座京城,找我找瘋了時。
我早就不在京城,跑到外面旅遊散心去了。
我身上有這些年積累的資金,足以撐著我度過後半生。
沈濯非常支持我到處玩,他的工作忙,也就沒時間纏著我。
我這才松了口氣。
玩了好些天,這天回酒店時屋裡一片黑暗。
等我洗完澡後上床,突然察覺有人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猛然跳起來。
一隻手從被子裡伸手,撈著我的腰又躺回床上。
男人慵懶喑啞的嗓音慢悠悠地:「不來找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他離得太近,氣息灑落,伴隨著他身上好聞的香,我的頭腦還有些發蒙。
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嗯嗯。」
他輕笑,神色危險:「好沒良心的話。」
我警惕地往後掙脫了下,沒掙脫掉。
氣氛曖昧間,他忽然又道:
「最近賀知州找你找瘋了,來我這堵著要人,你說我給還是不給呢?」
我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問我,也不會真的透露給賀知州。
於是我也存了逗弄他的心思。
故意貼得更近些,近得我似乎能感覺出來他腹肌的每條紋路。
「沈總真的忍心讓賀知州把我帶走啊?」
我眨巴眼睛望著他。
他的呼吸微沉,眸光幽深:
「代舒,別撩我,在你身上我沒多少自持。」
我故意扒著他的衣領,湊近吻了吻:
「沈總,你好香啊,上次你送我回去我就想說了。」
話剛說出口,主動權頃刻間被搶走。
沈濯翻身將我壓在床上,低頭附耳:「脫了衣服更香,不信你聞聞?」
他的視線強烈,那股侵略性再次冒出來,我的心跳越發快。
察覺到他某處的異樣。
我連呼吸都下意識放緩了些,生怕勾起他的興致。
他的喉間溢出笑聲:「躲什麼?剛剛不是撩得挺歡的?
「你連呼吸都在勾引我,躲有什麼用?」
他單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捧著我的臉,低頭吻上來。
曖昧的聲音蔓延。
我的大腦迷迷糊糊,雙手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賀知州的聲音傳進來。
「溫代舒,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