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來這裡避過暑，所以對老家房子的構造一清二楚。
他徑直牽著我走進臥室，把我壓到床上。
然後把我的睡衣下擺掀起塞到我嘴裡，動作有些粗暴，語氣又冷又兇。
他說：
「咬住。」
「松一次，我就會更過分一點。」
12
我咬著睡衣角不吭氣，隻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明明他也做錯了，為什麼卻不向我道歉？
看我眼眶開始泛紅，周則野沉著的臉這時也繃不住了。
他揪出我嘴裡的衣角，無可奈何地輕捏我的臉。
「姜頌，哭什麼，你玩弄我的感情你還委屈巴巴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當渣女的潛質，把我當翹嘴釣了是吧？」
我不服氣。
「你也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們半斤八兩。」
「你別給我造謠啊，誰玩弄你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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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則野果斷否認。
我撥開他的手，聲音悶悶的。
「昨晚，我不小心看到你朋友給你發的微信。」
「什麼，你看到了。」
周則野微怔。耳根開始有點莫名發紅。
他輕咳一下。
「行吧，既然你知道了一些，我就坦白。」
「我朋友他們知道我喜歡你後，看我不敢表白，就一起給我下了個套。」
「用大冒險這個遊戲慫恿我去找你袒露心意。輸了的話就讓我倒立洗頭，真追到你的話，讓我請客吃大餐慶祝。」
「我就借著那點酒勁，去找你表白了。」
「結果這戀愛談得比過山車還刺激。」
我噌地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
「什、什麼？原來是這個意思的大冒險？」
「不是開我玩笑騙我的大冒險？」
「我還以為……」
周則野太熟悉我了，瞅我表情不對，立馬敏銳察覺到了什麼。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你以為什麼？」
「你不會以為我是因為大冒險輸了，拿你打趣才表白？」
「所以你才和我提分手，連夜溜走？」
「嗯……」
我尷尬地點頭，心裡的委屈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羞澀感。
是我誤會他了。
我是屬實沒想到，他是真的在向我表白。
周則野哼笑一聲。
「你們寫小澀澀文的作者，想象力都是這麼牛的嗎？」
「下次把這個誤會梗寫進你的文裡，寫好給我看。」
我羞憤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
「別說了，求你……」
周則野抱住我，慢悠悠道：
「行，不說了，那我換一個話題。」
「姜頌，你還要和我分手嗎？」
13
「不分。」
「我不想和你分。」
我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臉，語氣認真。
既然他喜歡我，不計較我拿他當寫作工具人的事情，那我也不會矯情地耍什麼脾氣。
至於高中時他說的理想型，我並沒有多問。
說不定隻是他突然喜歡上了性格內向的我罷了。
畢竟人嘛，不會有始終如一的喜歡。
我就不用再多提，徒增煩惱。
周則野滿意地抱著我，溫情不已。
當晚，看到突然出現在家裡的周則野，我爸媽很是詫異，但罕見地沒叮囑什麼。
和他爸媽說了下後，就讓他陪著我在老家玩幾天。
於是我和周則野在農村的後山裡各種玩耍，四處亂竄，撩貓逗狗，快樂無比。
說實話，其實也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周則野看我的眼神裡都快冒火星子了。
但我礙於還沒想好怎麼告訴我爸媽我倆的關系轉變，所以隻能佯裝成以往朋友的樣子。
背地裡卻拉著我偷偷在院子門後面接吻。
年輕氣盛的大男孩在這種事情上的衝勁兒不容小覷。
伴隨著農村夏天的蟬鳴聲，青澀又曖昧，莽撞又滾燙。
在老家玩了一禮拜後，我爸媽帶著我倆回了家。
和周則野依依不舍地在樓道告別後，我心情極好。
我媽把我叫了過去，直接問道：
「你是不是和小周談戀愛了？」
我沉默片刻後選擇了坦白。
「嗯，他前段時間跟我表白了。」
我媽撇撇嘴：「這小子果然還是對你有意思。」
「行吧，談就談吧，年輕人就是好啊，整天情情愛愛的。」
我好奇：「你不阻攔一下嗎？」
畢竟我爸媽對我的關懷向來是全方位的，所以我自然地以為在感情方面他們也會對我有約束。
我媽隻是笑著拍拍我的頭，眼眸裡波光盡顯。
「從小他就護著你，大學還故意和你考一起，惹得他媽在單位跟我吐槽自己的兒子是個戀愛腦。」
「你倆談我倒也不意外，要是不談，我才會覺得意外。」
「以前我和你爸怕你被欺負，所以一直護著你。」
「現在有小周陪著你，我也放心。要是他對你不好，你直接跟媽媽說，我和你爸直接上樓揍他。」
「最重要的是，你長大了，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我愣怔片刻後，莞爾一笑。
「謝謝媽媽。」
14
周則野知道我爸媽的態度後，每天上門那叫一個勤快。
各種積極表現。
就連我家雜物間那塊一直沒人管的玻璃，他都不知何時給擦得透亮。
相當殷勤，像個狗腿子。
當然，這句話我沒敢跟他說。
畢竟昨天我隻是說了一句隔壁單元樓的鄰居哥哥長得帥，就被某人咬了一口。
嘴唇上被迫留下一個顯眼的結痂。
就這樣，我和他膩膩歪歪地談了一個暑假的戀愛。
八月底，我跟著周則野去了他們的高中同學聚會。
很少與人社交的我，自然是有點緊張，便全程跟在周則野身邊。
好在他的朋友們相當會活躍氣氛，不停地嬉笑打趣。
「哎喲喂，我說野狗最近怎麼不樂意和我開黑呢，原來忙著和姜頌小可愛談戀愛呢。」
「你什麼檔次，讓我野哥哥陪你開黑？」
他們吵吵鬧鬧的，我一邊聽一邊默默地吃菜，心情頗好。
直到一道有活力的明亮女聲響起。
「哥幾個我來了！同學們好久不見啊。」
周圍頓時響起很多問候聲。
「戴薇，你總算來了，沒你，我們都少了點樂趣。」
「薇姐來這邊坐，咱先嘮幾塊錢的。」
連周則野都懶洋洋地逗趣：「戴薇，遲到了得自罰三杯。」
「行行行，周則野，你——咦？這就是你那小青梅嗎？」
我慢吞吞地抬起頭，對著這個落落大方、舉止熱情的漂亮女生淺淺一笑。
「是的，你好。」
「你好，你好，早就聽周則野說過你，一直沒來得及認識。」
戴薇笑容明豔，看著我的眼神裡滿是亮光。
她，是周則野最完美的理想型。
15
聚會繼續著。
聽著戴薇侃侃而談的逗趣聲，我沒一會兒便默默地站起身。
正聊天的周則野立馬回頭輕拽住我。
「怎麼了？」
我小聲：「去廁所。」
「我陪你。」
「不用了。你陪你的同學們聊天就好。」
「他們沒你重要。」
他徑直起身牽住我出門找廁所，惹得他的同學們打趣著。
我下意識看向戴微，發現她正在和旁人聊天，活力滿滿。
等我調整好心態從廁所出來後，卻撞見了周則野和戴微。
他倆站在那裡正說著話。
我腳步一頓。
「周則野，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啊？」
「上個月。」
「行，你小子終於得償所願，沒白費那麼多年的暗戀。」
「那肯定不會白費。」
他倆的對話普通又友好，毫無曖昧之意。
忽然，戴薇撩起眼皮看向我這邊，嫣然一笑。
「哎，姜頌出來了。你倆快去吃飯吧，我把這根煙抽完再回。」
「行。」
周則野點頭，徑直攬著我離開，頭也沒回。
回包廂的路上，我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個問題。
「周則野，你同學剛剛說的暗戀，是什麼意思？」
「就暗戀唄。我讀書時就暗戀你，以為藏得很好，但還是被她看出來了，然後她就經常拿這事打趣我。」
我很是詫異。
「可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外向奔放的女生嗎？」
周則野眉頭一皺：「鬼扯，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
我急忙把高考畢業後聽到的話轉述出來。
男生先是茫然思索, 然後哭笑不得。
「你應該是沒聽到我後面的那幾句話。」
「那天我的後半句是：至於姜頌，無論她是什麼類型，都是我的理想型, 因為我喜歡她。」
「聽到沒, 姜頌？」
「我喜歡你。」
16
我傻在那裡, 隨後有點口幹舌燥，又有點暈頭轉向。
「聽、聽到了。」
周則野卻直接把我推進一個黑著燈的包廂內。
「姜頌, 你不對勁。」
「說說, 又胡思亂想什麼了？」
「你跟我早點說, 省得我又給你來次強制愛, 至今沒給你來個狠的，正憋著呢。」
我輕踢他一腳, 眼神飄忽。
「其實我之前以為你的理想型是戴薇那種外向的女孩子。」
「什麼玩意兒？她？」
周則野氣笑了。
「你先是以為我跟你表白是玩弄你，接著又以為我的理想型不是你, 現在又說我喜歡別人？」
「姜頌, 得虧我長了嘴，不然你得繼續跑路，然後自己憋屈。」
「講真的, 我和戴薇就是玩得比較好的朋友。」
我意味不明地瞅他一眼。
他立馬接著說：「哎, 你別這麼看我，真朋友，沒其他事兒。因為她有女朋友。」
我如遭雷劈：「啊？」
「你看她剛剛偷偷抽煙，就是怕進了包廂被她女朋友聞到。」
「她、她女朋友是哪個？」
「她旁邊那個安靜寡言的女生，和你有一點像。也是因為這個, 戴薇才多逗了你兩句。」
「……」
這始料未及的走向把我整沉默了。
但心卻突然無比輕松起來。
一切都是我自己太擰巴、胡亂猜測造成。
如果我直接一點問出來，我倆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歉：「是我亂想了, 對不起。」
周則野輕捏著我的臉, 慢條斯理地問著。
「現在信了沒？」
「信了……」
「還有問題沒？」
「沒了……」
「行，那該我問了。」
周則野忽地把臉湊得很近。
「姜頌, 你喜歡我嗎？」
昏暗光線裡，我竟然能清晰地看清楚男生英挺眉眼裡的情意和緊張。
談戀愛以後, 他親我抱我。
可是從未問過我這個基本問題, 就好像怕我隨時跑路一樣，又好像不在意我對他的情意一樣。
所有人都以為在這段感情裡他是強勢主動的一方，其實截然相反。
好像我的態度, 才是影響他的關鍵。
沒有猶豫，我直接抬頭親親他的臉。
「喜歡。」
「周則野, 我從小就喜歡你，說不定比你還早。」
話音一落，男生眼裡綻開了璀璨亮光，無比耀眼。
「要這麼說的話，肯定是我早，畢竟我初中就喜歡你。」
我不服氣：「我早，我大概在小學喜歡你的。」
實踐？
「即更」我還是不服氣。
「那也是我早，我剛學會走路那會兒就喜歡你。」
「你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我在我媽肚子裡掐指一算，就覺得這輩子注定和你有緣。」
周則野懶洋洋地鬼扯著。
把我逗得輕笑不已。
有人曾說「青梅竹馬」其實是一個很曖昧的詞匯。
我覺得很對。
我和周則野有著心照不宣的陳年舊事, 還有著旁人難以插足的熟稔程度。
更有單純又專一的心動。
即使相伴的路上會有一點小誤會，但是自始至終，目光都在對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