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糊地蹬了兩下,蹬不開。
卷得夠結實。
手帕的涼意再次襲來,意識獲得暫時的清醒。
想起以前種種,怨氣直奔心頭。
「魏清遠,你是個太監吧?」
「你沒事吧?幹脆把男科醫生也叫來行嗎?」
說著說著又有些委屈。
「圈子裡誰不知道我喜歡你,你讓我守活寡就算了,還讓我丟了那麼大的臉。」
「魏清遠,你不是東西,你混蛋。」
17
許是這段時間太過憋悶和委屈,我連流淚了都不知道。
魏清遠長嘆一聲,愛憐地摸摸我的頭發,又一圈一圈地把被子扯掉,擁我入懷。
「這段時間的事是我對不起你,蘇蘇。」
「籤下離婚協議書的那刻我就後悔了,你等等我好嗎?等事情結束,我任你處置。」
該解釋的時候不解釋。
這時候解釋是生怕我腦子轉得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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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地起身坐在魏清遠身上,身下傳來悶哼聲。
和我想象中一樣軟,他是怎麼做到渾身都是草木香的?
這次魏清遠並沒有反抗,呼吸相融的瞬間,我猛然想起來以前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看來是我不夠努力,蘇蘇還能出神。」
他拉著我的手探索每一寸領土,處處點火。
等到我身上的藥效徹底消散時,夜色已深。
魏清遠臉色不見絲毫疲態,甚至有再來一次的念頭。
「蘇蘇……」
我拿起枕頭抵在胸前:「不在服務區。」
魏清遠噗嗤一笑,清冷的面容瞬間變得溫和,我忍不住看呆了。
「好看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好看。」
「那就多看看,還可以摸。」
他聲音微啞,蠱惑著我上前。
18
第二天醒來時,手機已經被江暖打爆了。
「蘇蘇,你沒事吧?你人呢?沒被生吞活剝吧。」
我把手機拿得遠了些,有氣無力地道:「為了救你,把我自己都賠進去了。」
對面頓時啞然無聲,隨即道:「為姐妹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說完便心虛地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並沒有魏清遠的身影,散落的衣服也被收走了。
沙發上有準備好的新衣服,是我喜歡的款式,尺碼也很合身。
桌子上還有溫熱的早餐。
我了然一笑,換好衣服洗漱完,坐下吃早餐,順便復盤著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和江暖接連出事,若說沒人從中作梗,鬼都不信。
「蘇蘇,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家。」
魏清遠拿著一束鮮花和禮盒走了進來。
「送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禮盒中躺著一顆粉寶石戒指,是我喜歡的牌子。
我靜靜地看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他抿了抿唇,並沒有說話。
我也遲遲沒有接過禮物,他期待的表情瞬間落了空,連眼眸中的光都要散了。
我嗤笑了一聲,又是這樣。
次次都是這樣。
以前對他的喜歡生成了濾鏡,沉默寡言都會是他的個人魅力。
現在卻覺得心累。
我閉著眼長吸了一口氣,再張開眼底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留戀,直接轉身離開。
就在我推門的那刻,魏清遠拉住了我的手腕。
「蘇蘇……」
語氣含著些許慌張,半晌說了一句。
「我想挽回你。」
19
這話放到籤離婚協議的前幾天我或許還會心動。
但現在卻是不行了。
我甩開他的手質問道:「憑什麼?你說同意離婚就離婚,你想追回就追回,魏清遠,你憑什麼?」
「我向你要解釋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爸上門咄咄逼人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
「但凡你能解釋一句,都不會到如今這種場面。」
「你說讓我等?等什麼?有什麼可等的?」
我的目光掃過他戴的腕表,和柳如夢戴得一模一樣。
魏家大少,要什麼樣的腕表沒有。
這麼幾年都沒有換過,偏偏隻鍾情於這一款。
就連昨晚都沒有摘下。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熱烈,魏清遠拉我的手猛然一顫,馬上往回縮。
我冷笑出聲:「魏清遠,你又啞巴了?」
他執拗地拉著我坐下,給我講了魏家的往事。
當年魏清遠母親生下魏清辰沒多久就瘋了,一次自殺不成就來第二次,鬧出了不少醜聞。
魏清遠的父親索性就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沒過幾年,魏清遠母親就病逝了。
魏清遠始終拉著我的手:「其實,我媽的死很蹊蹺,她身體很好,當時是說死於急症,但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我爸說是為了避免我們兄弟過於傷心就沒見,呵!不過是為了給那個女人遮掩罷了。」
「當時我還小,隻能裝作不知道,他也為了維護自己的好名聲,把魏家交給我。」
「直到現在我逐漸查明真相,他徹底坐不住了。」
「買熱搜汙蔑我們隻是第一步,先壞了我和清辰的名聲,之後再讓他那個好兒子進入公司。」
「一步步蠶食,將我們推下臺。」
信息一下太多,我又想起來昨天魏清辰對柳如夢的態度也不對勁兒,仔細理清楚問道:「所以,監控,照片都是將計就計?」
魏清遠笑了聲,點點頭:「是啊,現在董事會已經有人露面了。」
「等徹底清除完他的走狗,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蘇蘇,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想將你拉下水。」
他低頭認錯的樣子像隻大金毛,莫名有些乖順。
我陰陽道:「蘇蘇,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事情真相。」
「魏總,你真是裝得很。」
「解釋我聽完了,魏總我回去了。」
魏清遠一時琢磨不透我的想法,見我仍要和他劃清界限。
他著急道:「蘇蘇,別……」
20
我盯著他的腕表笑出了聲:「魏清遠,你到現在還在給我耍心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睫毛微微顫抖。
「柳如夢和我們都沒有關系,那晚也什麼都沒有發生。」
「清辰是沒心眼被灌醉了,我是裝的。」
「到房間我就把柳如夢打暈了,制造了發生什麼的假象。」
「果然她第二天就拿著照片大肆宣揚了,她和老頭子是一伙的。」
今天他說的話加起來比我們這半年都說得多。
我還真是不適應,這還不夠。
「那魏總這半年給誰守身如玉呢?」
「你當我是傻子不是?」
見他不說話,我瞬間惱火了。
「不回答,那好,你把腕表給我看看。」
魏清辰的臉色有些難看,左手捂著腕表,始終不肯摘下。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見我態度堅決,他緊閉上眼,摘下腕表遞給我。
雙手背在身後,右手仍搭在左手腕上。
我冷聲道:「放開。」
手腕上猙獰的傷痕刺痛了我的眼睛,腦海中一晃而逝的片段逐漸開始串聯。
「你……我……魏清遠,我們是不是很早的時候就見過?」
21
這時,我媽的奪命連環扣打來了。
我壓著心裡的澀意接通了電話:「蘇蘇,你在哪呢,聽你張阿姨說昨天出了點狀況。」
「啊,媽,沒事,昨天累了,我和暖暖就沒回去,這會兒正準備往回趕呢。」
我媽狐疑道:「你張阿姨說,昨天是清遠……」
「什麼?媽,我這信號不好,一會兒回去說啊。」
被我媽一打岔,氣氛融洽了許多。
魏情遠眼中含笑地看我假裝努力尋找信號的樣子。
仿佛剛才面色難看的人不是他。
我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可笑的。
他好似也想明白了什麼,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溫聲道:「蘇蘇,等你慢慢想起來,我再告訴你好嗎?」
魏清遠上前摟著我的腰,草木香沁人心脾,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自始至終,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好家伙,終於張嘴了。
欣喜的是,他給了我想要確定的答案。
……
回去的時候自然是沒用家裡的司機,我一上車就和江暖開始對口供。
「對對對,就說我們在格林山莊住著,嗯是的是的,就這麼辦。」
「魏清遠啊,他在我旁邊。」
「去去去,什麼都沒發生。」
「老地方匯合,再一起回去啊。」
22
之後的兩周,狗仔又拍到了魏清遠和柳如夢同框的消息。
甚至,也傳出了他婚內出軌的新聞。
一時間各家媒體議論紛紛,也有不少好心人在網上紛紛進行討伐。
江暖看到熱搜憤然出聲:「冷靜期都快結束了,他還真是不消停。」
「就這麼迫不及待。」
見我沒什麼反應,江暖立馬停止說話,她生怕傷了我的心。
我繼續吃果盤,全然沒有任何反應。
江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高人啊。」
緊接著微信彈出消息:「蘇蘇,收網了。」
我不由得會心一笑, 手指輕點:還挺順利, 恭喜。
沒過多久,新聞就公布了魏氏老董事長涉嫌殺妻被警方拘留。
魏氏一時動蕩不堪,就連我爸回來在飯桌上臉色沉重。
「這事可不小啊,清遠……唉!」
我隨口接道:「爸, 您該出手時就出手, 說不定咱們蘇家還能更近一步呢。」
「臭妮子, 說什麼呢?」
我爸一筷子敲我頭上。
「這幾天你見清遠給他說聲,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乖乖點頭,幫吧幫吧。
到最後也有我的一半, 嘿嘿嘿!
23
第二天, 魏氏公關團隊和律師團一起出馬,公布了當時柳如煙與人合謀的視頻。
視頻中能清楚聽到他們要怎樣構陷魏清辰和魏清遠。
一時間,網上罵聲一片。
魏清辰的粉絲更是衝鋒陷陣,有的甚至找到了柳如夢的住處。
可惜她已經因為涉案被警方逮捕了。
至此,塵埃落定。
那邊江暖和魏清辰在吱哇亂叫。
魏清辰:「我要跟我哥絕交, 嗚嗚嗚, 好歹媳婦沒丟。」
江暖:「蘇語年, 你的嘴可真是嚴實啊, 啊啊!」
這倆人嘴沒把門的, 自然一個都不能說。
看著兩人亂作一團的樣子,我轉身去了花園。
魏清辰找到我時, 我正在種花。
雖然年年都是種一批死一半,我還是堅持霍霍著。
草木香襲來, 魏清遠從身後抱著我。
「蘇蘇,我來了。」
「你想起來了嗎?」
我放下花枝, 笑意盈盈地轉過身看著他, 眼眸中含著幾分狡黠,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我給你講吧。」
十八歲的我情竇初開,喜歡上了大自己兩歲的魏清遠,跟著他一起上課, 參加同一家話劇社。為了能和他有共同語言,我學了他最愛的滑雪。
確定關系的那天,我們參加了高山滑雪。
可惜意外來得太快,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就被卷進了冰窟。
還沒等到救援,我身上的熱量就越來越少。
是魏清遠一刀一刀拿自己的血喂我。救援隊到來時我已經陷入昏迷。
許是太過驚險,許是掉進去時頭部也受到了撞擊。
我醒來就把當時發生的事全都忘了, 甚至也不記得魏清遠。
我和江暖坐在屋內。
「餘我」中間還暈過去幾回。
我以為是自己身體素質不好,殊不知都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醫生建議最好不要讓你記起當時發生的事,你那幾年的狀態很不好, 記憶力也時有時無。」
「蘇蘇,我想讓你好好的。」
「看到你忘了我也能過得很快樂,我也心滿意足。」
「可我沒想到,你還是選擇了我。」
「剛結婚那時候我沒碰……」
我輕點了他的嘴唇, 柔聲道:「我明白。」
餘生還長,有你伴我左右,總會雨過天晴。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