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太大也是個煩惱,不能親眼看到八卦現場。
想當初林沁看了我多少笑話,從一開始嘲笑我即使恢復了身份卻依舊是個土包子,到最後嘲笑我處處不如她,哪怕她是假的也依舊有家人的寵愛。
融不進的家庭、融不進的學校,次次被打壓、處處不如林沁的人生,就像是為了襯託主角的小醜。
很挫傷我呢。
10
「姐姐,你醒啦,快來吃早餐,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在這裡等很久了。」
林沁穿著小白裙系著圍裙招呼著我過去,今天是我們進入大學的第一天。
說來搞笑,這些年她小動作不斷,茶藝更是精湛了不少,不過在我這裡吃了幾次虧後一點都不像前世那樣是個傻白甜千金了,走起了努力不屈的小白花路線。
要說多努力嘛……高考加上特長還差個幾十分才能上我考上的那所大學,最終還是寧柏花了幾百萬送進去的。
有主角光環的人怎麼可能考不上大學呢?
我也為此疑惑,她的光環好像失效很久了,除了鋼琴彈得不錯外其餘幹啥啥不行,好在我也不會被她的光環打壓到,可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我猜想主角光環也許要等她遇到她命定的男主才會發揮作用。
而她命定的男主就是圈裡名門中的名門顧家的獨子顧錫,金融系大三在讀。
寧家和顧家曾經開玩笑似的指腹為婚,按理我和這個開玩笑得來的未婚夫有婚約關系,可他隻喜歡林沁。
那時不知道聽誰說我和顧錫有婚約,我還是挺開心的,誤以為他就是我的救贖。
在家被忽略,看到自己的家人寵著一個佔有自己人生的女孩,在外受排擠,眾人隻知道寧家千嬌百寵捧在手心的寧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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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自厭的女孩再一次燃起希望,那個風流韻致格外優秀的男子能夠帶著她走出困境嗎?會給她呵護和愛嗎?但最後女孩才知道這不過是壓倒她的又一棵稻草罷了。
我走過去,他們四人都已經坐好了,長桌上,華瓊挨著寧柏坐在一邊,寧雲骞和林沁坐在他們對面,長桌看似很大但再多一個人就多餘了。
算了,坐主位吧。
林沁這時咬著嘴唇怯怯地站起來:「姐姐,你要不要坐我這裡?」
這一趴都過去了,還來刷存在感,早不說?
我捏起一片吐司笑著,前言不搭後語:「我還以為妹妹籤了什麼影視公司呢!」
這麼會演。
「怎麼會呢,姐姐!沁沁今天才上大學,以後想當個鋼琴家țű⁻,娛樂圈那麼復雜,我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呵!還嫌棄起別的職業來了。
華瓊溫聲說道:「不去那種地方是好的,沁沁你坐吧,你姐姐不會這麼小氣的,你呀太懂事了,下次做早餐這種事就讓用人去做。
「你也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寧家的小姐,每天開開心心地去享受生活就可以了。」
林沁頓時泫然若泣:
「沁沁是怕姐姐不喜歡我,怕爸爸媽媽拋棄我,要不是爸爸媽媽把我留下來,沁沁一定活不下去的,所以沁沁想為家裡多做一點。」
雖然又被林沁無端攻擊,但我沒有說話安靜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餐點。
寧雲骞把吐司片均勻地塗上果醬遞給他旁邊的林沁,溫柔地安慰道:「爸媽不會這樣的。」
林沁旁邊的用人應和安慰:「是呀沁沁小姐,大小姐都隻做了先生夫人十四年的女兒,而你做了先生夫人十八年的女兒。」
此話一出餐桌上安靜了一瞬。
我抬起眼去瞧是哪個用人,這些年家裡的用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我沒見過有個這麼沒腦子的。
那個用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戰戰兢兢地站在林沁旁邊,小臉清秀,臉色蒼白,倒是和林沁是一個類型的。
這麼一看,我倒是認出了她,林沁在家的忠實狗腿,可能這一世林沁沒混得好的原因導致她也沒有雞犬升天,隻是在寧家廚房打打雜的小女佣。
前世林沁還是寧家百般寵愛的小公主時,這個叫小夏的小女佣要比我這個真千金還要有存在感。
被林沁洗腦到一心認定林沁這個要風得風的冒牌貨會被我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真千金欺壓,什麼事都會擋在她前面為她出頭,有意無意地針對當時的我。
什麼新採購的蔬果要先給沁沁小姐嘗。
林沁故意把華瓊請設計師給她設計的演出服放在公共場所讓我以為是華瓊給我買的,又讓小夏出來說這是沁沁小姐的衣服讓我別碰。
去鋼琴房練琴的時候擋著不讓我進去,說沁沁小姐在裡面,讓我不要打擾她……
現在想想好氣哦。
不過林沁也沒想到這一次她的隊友竟然是個豬腦子,也算是陰溝裡翻船了。
寧柏把餐勺放下,聲音不怒自威:「你是什麼時候被招進來的,不議論主家這一條原則進來之前沒有培訓嗎?」
「先生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小夏急忙鞠躬認錯,在寧家當用人的待遇豐厚且工作輕松,家裡困難的她不想因此丟了這份肥差。
「你被辭退了,等會讓管家把這個月工資給你結了!」寧柏發話。
小夏哭嚷著,還想向林沁求情,希望她的沁沁小姐能夠幫她一把讓她留在這裡,但很可惜,沁沁小姐不是前世的沁沁小姐,已經自顧不暇了,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下一秒這個前世作威作福的小女佣還沒出場半個小時就被管家給帶走了,不知道她後不後悔不顧自身實力被林沁洗腦得一腔熱血去為她打抱不平。
但後不後悔又關我什麼事呢?
「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小夏會這麼說,我隻是舍不得爸爸媽媽和哥哥,我……我沒有這個意思。」說完又開始哭了。
「媽媽,要不我還是走吧,你們已經撫養沁沁十八年了,如果我還待在家裡姐姐會不高興的。」
我哼笑一聲:「光說不做假把式,想走就走唄!」
她似乎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句話,哭聲一頓:
「我不知道姐姐對我意見這麼大,我隻是舍不得爸爸媽媽……」
華瓊在旁邊拍了拍我的手:「好了!你們都是媽媽的女兒,誰也不能走!」
我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次我沒有受到林沁光環的壓制,我展現出了基因自帶的優勢,我優雅漂亮,受人追捧,會很多特長,得過很多獎,是圈裡公認的千金,是奶奶、華瓊赴宴時可以拿去誇贊的好孫女、好女兒。
我在家裡沒有被忽略,在學校刻意低調也受很多人喜歡,林沁現在隻是個養女不敢像前世那樣囂張,隻敢在別人面前上上眼藥。
上輩子渴求的這輩子很輕松就得到了,但我沒有我以為的那樣快樂,前世給一顆糖就可以感受十倍的幸福,可前世沒有,哪怕現在擁有一百顆糖也沒有一點意義。
上輩子感受不到愛,這輩子也不願去感受了。
早餐吃得大家都不高興。
飯後就準備去學校,走之前寧柏掏出一張黑金卡給我:「小瑜,你現在也成年上大學了,爸爸給你一張不限額的黑卡,以後你在公司的分紅也會打到卡上,自己平時想買什麼就去買。」
我自然地接過,這張不限額的黑卡衝淡了一點不開心。
林沁走過來:「姐姐,我好羨慕你啊……爸爸好疼你。」說完落寞地垂下了頭,用手絞著裙子。
「是呢,爸爸當然疼親女兒啊!」
寧柏雖然有時順著妻子給林沁錢,讓她享受富裕的物質生活,但是股份那是一分不給。
我看林沁盯著那張黑卡眼睛都紅了。
華瓊說道:「阿柏,也給沁沁幾百萬吧,現在這些小年輕要花錢的地方很多。」
寧柏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張普通的銀行卡。
「謝謝爸爸,但是沁沁不能要的……」
我懶得理她的欲拒還迎,自己先上了車,沒過一會林沁也匆匆上了車。
微紅著臉,手裡明晃晃地拿著兩張銀行卡:「姐姐,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都怪哥哥,硬是拖著我,給了一張卡給我。」
我撇過眼,冷聲嘲諷:「沒事的妹妹,你不是說要走嘛,現在多拿點好好享受一下。」
林沁也不甘示弱:「媽媽說舍不得我走的。」
車裡空間不大,擋板擋住了駕駛位上的司機,空間一瞬間微凝。
我笑了一聲:「妹妹的爸爸媽媽好像從牢裡刑滿釋放了吧!」
看到林沁小臉煞白,我才滿意地別開眼。
大學離家不遠,車程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司機停車後我就自己直接走了,司機和後邊車的用人還在為林沁拿行李。
林沁選擇住校,周六、周日回寧家,而奶奶為我直接在大學不遠處買了一套高級公寓。
我走在校園梧桐樹下,兩旁來來往往的大學生,拒絕了兩個要加微信的學長,我看向林蔭盡頭的一座建築,那是藝術系的教學樓,帶一點民國調調,我仰頭看向最高層,十樓。
陽光刺眼,我眯著眼睛好像回到了前世。
大三的時候林沁約我來這裡談話,當時顧家想要我和顧錫完成婚約,加強寧家和顧家的合作,可我已經知道顧錫不喜歡我而是喜歡寧家的假千金寧沁,但顧家隻認血緣,寧沁來找我應該是讓我主動去解除婚約的。
我站在十樓的天臺上,手裡拿著剛剛診斷出來的抑鬱症證明,看著下面充滿生機的蟬鳴和梧桐樹,一瞬間想要帶著所有的脆弱委屈一躍而下,裹挾著它們,把它們摔得粉碎。
林沁久久未到,我站在天臺邊緣看著下邊的人來人往,聽到後面響動的一瞬間,背部受到一股推力,我真的從十樓墜落了。
與其與我商量,低聲下氣請求我主動去退除婚約,嬌貴了二十年的寧沁想,不如就讓我消失在這個世間吧,這樣就沒有人擋著她的路了,這個世界上就真真正正隻有她寧沁一個寧家的女兒了。
我握在手裡的那張心理診斷就是為她脫罪的最好證明。
我收回追憶的目光,走向新生報到處。
11
新生開學沒多久,校運會如期舉行,坐我旁邊的秋美問我要不要參加比賽,我搖頭拒絕。
「真的不參加嗎?瑜瑜,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參加了不得給我們美院長臉?不得迷死對面其他系的男生?還加學分哦!」
秋美的語氣著實有點誇張,我笑了笑:「不了,我運動細胞不好,怕臉沒長反倒丟了。」
「唉!好吧。」她垂頭喪氣。
「唉~」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知道她還有話沒說。
「既然瑜美人不去參加比賽,那就加入我們啦啦隊吧!剛好還差一人,我是不會告訴你我專門給你留了一個名額哦~」
我無奈,但秋美是我在學校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同學,也不好拂她面子。
「太好了,親親。」秋美沒皮沒臉地噘著嘴湊過來,被我嫌棄地擋了回去。
「對了!明天下午兩點就是咱們美院和金融系、醫學院、藝術系的籃球對抗賽,咱們這邊也沒什麼著裝要求,畢竟要打過金融系和醫學系很難,瑜美人記得穿得漂亮一點來哦~」
她湊在我耳邊:「有帥哥!」
走進體育館的時候,裡面場子已經很熱火了,今天體育館人很多,聽秋美說是為了看大三金融系和醫學系的兩大校草,階梯座椅上烏泱泱地坐滿了人。
我沒有預料到林沁也在這裡,想來也不奇怪,她就是藝術系的嘛。
她坐在階梯座椅的第一排,周圍已經有七八個收攏的小跟班鞍前馬後了。
由於我是從後邊來的,她並沒有看到我,而是一直朝著金融系的陣營看去。
隻是,林沁這麼早就開始和顧錫接觸了?
我記得前世她嗲著聲在我旁邊炫耀:「我和顧錫哥哥是大二的時候一起參加活動認識的。」
秋美看著我一直盯著林沁那一群人,在我旁邊小聲地八卦:「那是藝術系的啦啦隊,可能也是覺得沒什麼勝算所以也沒有統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