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溫柔刀

第3章

字數:4276

發佈時間:2025-03-27 16:24:25

隻是每每在床帷之間聽到嬰孩哭聲傳來,總難免心中酸澀,默默流淚。


侯爺卻對我梨花帶雨無力承歡的模樣很是受用,愈發索取無度。


房嬤嬤得意洋洋,又不知從哪兒搜羅出一堆新的花活兒,叮囑我用心鑽研,學以致用……


我苦苦思索了一番,終於下定決心,抱著孩子去找夫人。


13


這日大雨傾盆,夫人幽居靜室,瞧著又消瘦了些,更顯清冷高貴,看著我時眼裡多了幾分審度。


我抱著女兒跪地不起,求夫人把孩子記在她名下,留在這院中。


「理由?」


我隻說自知身份卑賤,能為侯府傳嗣已是天大的福氣,實在不配親自撫育子女。


不僅這個女兒,今後我生下的所有孩子也都是屬於夫人的,我絕對不敢貪心。


夫人並不滿意:「我要聽實話。」


我咬了咬唇,隻能說心裡話。


婢妾,說到底就隻是個以色事人的玩意兒。


主子高興了,隨意玩弄取樂。


不高興了,打罵、發賣,甚至杖斃,也沒人會說半點不是。


孩子若是養在我身邊,那便隻是個婢妾養的賠錢貨,難保不會像我一樣處處伏小做低受人磋磨,連習文練字都怕遭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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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舍不得那點骨肉溫存,誤了孩子一生,就真是豬油蒙心,枉為人母了。


來之前小翠要給我梳洗打扮裝點體面,我給拒了。


不施粉黛,不配珠釵,素面朝天地抱著孩子就來了。


好讓夫人看清我蒼白的臉、紅腫的眼、頸間的斑斑紅痕、腕間的道道瘀青。


好讓她確認——


我隻是個毫無根基任人拿捏的小玩意兒,不會對她構成任何威脅。


我的孩子,是她的。


我,也是她的。


夫人幽幽看我,不語。


這時,我飽受摧殘的胸脯脹痛難耐,溢出的乳汁在胸襟暈開水漬。


一陣混合了乳香和幽香的淫靡氣息頓時彌漫開來。


夫人立即皺起了眉,眼神晦暗不明,薄唇翕動,數次欲言又止。


我羞恥得落了淚,放縱自己在她的目光中狼狽顫抖,搖尾乞憐。


終於,她輕嘆一聲,讓左右帶著孩子退下,隻留我一人。


她走到我跟前蹲下,深沉的雙眸平視著我,輕聲道。


「你可知,你家人都沒了?」


窗外,一道驚雷轟然落下。


14


堂前審問那日,老夫人答應了預支我三個月例銀給我家人救命。


我剛懷孕時,他們也答應了每個月把我一半例銀直接送去我家。


管家嬤嬤明明說我家人得了補貼,日子已經好起來了……


原來,都是假的。


老夫人佛口蛇心,看似仁慈大度,其實十分厭惡我剛入門就想補貼娘家,還狡辯開脫不服管教,根本不可能讓人給我家送錢。


而田家母子介紹我入侯府,得了賞銀,還昧了我的賣身錢,連一文錢都沒遞給我家人。


田大假意幫我跑腿,實則是想再貪了我的首飾。


雪上加霜的是,張三那人渣不顧我父母傷重,上門打砸,搶走了我家中僅剩的一點細軟,連床被褥都沒留下。


我弟哭著跑來侯府找我,卻連大門都沒能進,被家丁打了一頓扔出去老遠。


寒冬臘月,我爹我娘我弟,個個有傷在身,還受凍挨餓,自然是傷上加病。


即便這樣了,張三和田家竟還想從我家撈上最後一筆!


他們喪心病狂,搶走了我傷病在身的弟弟,賣入了小倌館!


我爹娘拼死攔著,卻被打得半死扔在地上,當晚人就沒了。


而我弟,在小倌館受了三日折磨,才咽了氣。


三人的屍身被扒光衣裳,扔去了亂葬崗……


而我竟對此一無所知,還給這侯府生了孩子!


難怪那些滷豆幹不是我娘做的……


難怪我難產垂死時會看到我娘……


難怪管事嬤嬤不肯幫我帶家書……


原來,他們早就在亂葬崗遭野狗啃食,死無全屍了!


我被困在侯府受盡磋磨,以為自己安分守己乖巧聽話,就能為家人掙來安穩的生活。


卻沒有足夠的智慧能夠意識到,我們一家的命太輕了!太賤了!


竟連蝼蟻都不如!


我心如刀割,渾身顫抖,連跪著的力氣也沒了,整個人癱軟倒地。


夫人那如蘭的十指此刻卻似鷹爪般擒住我的肩膀,將我拽了起來。


窗外電閃雷鳴,映得她那張芙蓉面也陰沉狠戾了起來。


「想報仇嗎?


「惡人受到懲罰,死者才能安息。


「我爹,我那沒能出世的孩子,也都等著我給他們報仇呢!」


夫人說,當年老侯爺在江城為京中的三皇子晉王受賄賣官,被她爹江巡撫發現。


江巡撫暗中搜集證據,卻慘遭滅口。


四皇子譽王一系發現端倪,也展開了調查。


三皇子棄車保帥,老侯爺為保全侯府,識時務地自戕了,堵住了四皇子那邊。


然而,卻打消不了江府的猜疑。


江蘭因為了追查真相,堅持履行婚約,嫁入了侯府。


侯府卻如一塊鐵桶般滴水不漏,她處處受掣肘,連中饋之權都一直被老夫人牢牢握在手中。


她想從侯爺那裡打開口子,百般試探卻一無所獲,甚至因此小產,再無法生養。


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她才得以確認,那看似耿直赤忱的竹馬丈夫已經子承父業,也成了三皇子的爪牙。


然而,她還是找不到證據。


侯府處處防著她,她想安插人手都難。


安東義不著急子嗣,擺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架勢,連個妾都不肯納。


她需要一個突破的機會。


等了很久才等來了我——


一個家世清白、無依無靠、目不識丁、怯弱淺薄、被所有人輕視、被隨意糟踐的婢妾……


她雙手如鐵,死死箍著我。


同樣滾燙的體溫,傳遞出同樣刻骨的仇恨。


被仇火點燃的眼眸倒映出我慘白的臉。


我別無選擇。


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15


那日之後,我積極配合老御醫的調養,順從房嬤嬤的調教。


更是主動邀寵承歡,勾得侯爺愈發著迷。


漸漸地,他會在餍足之餘摟著我說些闲話。


主要是追憶與夫人的往昔情誼,懷念她當年如何驚才絕豔清麗脫俗,不滿她如今無理取鬧驕縱任性。


我乖乖巧巧地窩在他懷裡,溫聲細語地勸慰。


「都說愛之深責之切,夫人自然是愛極了侯爺,才會對不如意之處久久難以忘懷。


「夫人從未為難過奴婢,反倒多有照拂,對待小姐也頗為用心,可見是愛屋及烏。


「一片真心萬全在侯爺身上,萬般情意皆因侯爺而起。」


我這點粗淺笨拙的話術自然算不得什麼,但他很受用。


他跟世上所有庸俗的男人一樣。


喜歡女人對他百依百順,矢志不渝,為他痴為他狂。


被我哄得多了,他便真的跑去跟夫人講和。


去她院中的次數見長,竟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意思。


孩子沾了夫人的光,侯爺終於想起來給起名,叫安以寧。


瞧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整個侯府也跟著安寧了許多。


甚好,方便我和夫人搜集線索。


侯爺仍每日都來我這兒,即便不留宿,也定會溫存一番。


畢竟,夫人如此矜貴清傲,侯爺肯定也不會在床帏間委屈她。


而對我,他不需要有任何顧忌。


他見小園內瓜果飄香,秋千蕩漾,贊嘆別有一番農家趣味。


當即命人在瓜棚下移植了幾株葡萄……


一日,他偶然在我房中翻出一沓發皺、帶著泥漬的心經,想起那日在夫人院外羞辱我,臉上露出了幾分愧色。


「你那時一定很委屈吧。」


我淡淡一笑,將那沓廢紙卷起,扔進了雜物簍。


「沒什麼,原本就是奴婢失了分寸,侯爺訓斥得對。」


他更覺愧疚,將我摟進懷裡。


「你沒必要學她。


「想學字,爺教你。」


他立馬命人送來筆墨紙砚,一副要認真教學的樣子。


可他握著我的手,寫的卻是什麼【粉香汗湿瑤琴轸,春逗酥融白鳳膏】。


什麼【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什麼【粉汗湿吳綾,玉釵敲枕稜。鬢絲雲御膩,羅帶還重系。】。


寫著寫著,便將我按在了書桌上……


自然而然地,宣紙也不是他潑墨揮毫的唯一落筆處……


這般荒唐行事,自然是沒法讓我學到什麼東西,可他卻樂此不疲。


既然如此,我倒也可以更進一步。


這日,我久違地做了碗豆花,親自送去侯爺院裡的正經書房。


他正在處理文書,劍眉緊鎖,一臉不耐,似是遇上了什麼難處。


想來也是,武安侯府自老侯爺自戕後便不大受三皇子重用,接班的侯爺又年輕氣盛,自尊自大,胸無城府,難成氣候。


如今的武安侯府表面光鮮,實則經年式微,每況愈下,全靠祖上那點蔭庇撐著了。


侯爺可不得整日發愁嗎。


他抬頭一看到我,更是不悅,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來幹什麼?爺的書房豈是你進得的?!」


16


我盈盈跪倒,淚珠簌簌滾落。


「老夫人擔心侯爺忙壞了身子,特意命奴婢送來補品。


「奴婢不是故意驚擾的,請侯爺恕罪。」


空氣中適時彌漫開陣陣混合了乳香和豆香的淫靡氣息。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臉色稍緩,大步走來將我撈入懷中。


「行了行了,沒真怪你,知道你膽子小。」


他攬著我往角落的美人榻走去。


「正好爺也有些乏了,便與你一同歇歇。」


我佯羞低頭,斂去眸中的厭惡和殺意。


他最喜歡我這副梨花帶雨嬌弱不堪的模樣。


現在又心裡不暢快,我主動送上門來,可不正好給他泄泄火。


一通胡天胡地,我渾身青紫筋疲力盡,蜷縮在榻上迷迷糊糊睡去,眼角還掛著淚珠。


他猶豫了片刻,沒將我叫醒趕走,反而給我蓋上外袍後繼續處理事務,卻沒發現我掩蓋在錦衣之下的涼薄笑意。


書房尋歡這種荒唐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起初,他隻是事務不順、心情不佳時才喚我來發泄一通。


後來,幾乎每日都會喚我來書房伺候。


就算不尋歡作樂,也喜歡我在一旁端茶研墨地伺候著。


尤其喜歡一邊摟著我上下摩挲,一邊處理案牍。


漸漸地,甚至連吩咐下屬、接待來賓這類事也不怎麼避著我。


畢竟,較之妾,我更像婢。


畢竟,他覺得我大字不識一籮筐,看不懂艱澀的案牍。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我怯懦膽小、慣受輕慢,除了侯爺再無倚靠。


所以,都沒怎麼防著我。


我得以趁機搜集線索,例行請安時再傳遞給夫人,由她去謀劃、運作。


這夜,侯爺在書房會見一位玄衣公子,似是商談什麼機密。


我伺機進去侍奉茶水,那貴客見了我,雙眼一亮,露出一抹玩味的風流笑意。


「想不到侯爺府上竟還有這等美人。


「借我品鑑一番如何?」


我心頭一緊,連忙低頭跪下,露出一副惶恐嬌怯的模樣。


侯爺臉色一僵,勉強客套道。


「這不過一個粗鄙婢妾,無趣得緊。


「江兄辦差辛苦,本侯明日在春風閣設宴,命諸位美人好好慰勞一番。」


那江公子不為所動,依舊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


「我對庸脂俗粉沒興趣。小美人,你可願賞臉與我共度春宵?」


侯爺臉色鐵青,冷冷看著我。


我在兩個男人的目光中心跳如雷,怯怯撫上小腹。


「能得貴客青睞,是奴婢的榮幸。


「不過奴婢幸得侯爺恩寵,已懷了第二個孩子,安分守己知足常樂,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


侯爺由陰轉晴,面露驚喜。


那玄衣公子笑容依舊,卻目光如刀,一層層地將我剝皮拆骨,檢驗仔細。


末了,收回目光,嗤笑道。


「如此知情識趣的美人,倒襯得我那愚蠢又清高的妹妹愈發不討喜了。」


侯爺臉色不愉,揮手命我退下:「今夜隻談公務,不談家事。」


我低頭出了書房,這才驚覺裡衣已被冷汗浸透……


次日請安時,我將這事告訴了夫人。


她臉色凝重。


原來,那玄衣公子是她的庶長兄,江梅鋒。


生母早逝,不服管教,乖張狠戾,離經叛道,年少時便擅自離了家,外出闖蕩。


直到江父遇害,他姍姍回歸時,竟已在外面混出了一些名堂。


然而,他不但不替父鳴冤,還欺負嫡弟江竹影年少無力,強行把持了江家,壓著不讓江家人復仇,生生氣死了嫡母。


儼然是個賣父求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無恥之徒。


「如今看來,他已與侯府串聯,十有八九又是一條晉王走狗。


「他生性敏感又多疑,保不準會跟安東義說些什麼,你今後探查務必多加小心。」


我細細回想,自覺昨晚沒露出什麼馬腳,這才帶著幾分後怕去了書房。


侯爺一見面就將我攬在懷中,摩挲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萬分期待地喊「兒子」,應當沒發現什麼端倪。


我打算試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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