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口投資被套牢了，跟爸媽借了筆錢開了麻辣燙店。

那之後他真的戒了賭，小店生意也很火爆，日子越來越有盼頭。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賭債，所有的錢都被轉移給他媽了！

還有我婚前的這套房子和麻辣燙店，他們一家人趴在我身上吸血，不僅騙色，還謀財害命！

我看著鼾聲如雷毫無察覺的代建，暗自冷笑，我的血，不是那麼好吸的！

6

第二天我是被婆婆衝進來叫醒的：

「就知道睡，我兒子一大早就去幹活了，你還待在家裡享清福。」

我瞥了她手裡的杯子一眼，心裡有了數：

「媽，不是您說的嘛，讓我別老把著店不撒手。

「現在店都交給他了，我雙身子就不添亂了。」

「你——」婆婆一噎。

我好心地提醒她：

「媽，您端的是什麼呀？」

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立馬緩了緩：

「哼，還不是代建心疼你給你熬的營養湯，快喝了吧，老婆子我還沒這個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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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孝順：

「那給您喝吧，我都喝膩了。」

她一愣，僵硬地笑了笑：

「還是你喝吧，你肚子裡的金孫重要。」

我指著胎動的肚子不依不饒：

「您金孫也心疼您呢，您不喝我也不喝了。」

她抓耳撓腮，臉色非常精彩，最後還是就著碗喝了一小口。

「媽，您多喝點，這點兒哪夠？」

我看她猶猶豫豫，索性起身抓著碗邊幫她多灌了幾口。

「咳咳……夠……夠了……到你……喝了。」她搶下碗，嗆得肺都要吐出來了。

[好嘞。]

我接過，剛遞到嘴邊，忽然「哇哇」大吐起來，打翻了手裡的碗，湯灑了一地。

「你個賤人耍我！」婆婆氣得尖聲大叫。

我委屈地轉頭：「媽，您的口臭該治治了，別是什麼胃癌這種大病，怎麼能這麼難聞呢？」

又滿眼心疼地去看地上：「這麼好的營養湯就這麼浪費了，太可惜了。」

婆婆明明兩眼冒火，還是硬擠出了一個微笑：「誰說不是呢？」

說完被鬼撵似的跑走了，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我靜靜地躺下，聽著廁所傳來的巨大的嘔吐聲，心情頗好。

我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然後撫著肚子皺起眉頭開始叫喚。

聽到動靜的婆婆腳步虛浮地飄了進來，嘴角還有點食物殘渣：

「又怎麼了？」

「媽，我肚子疼。」我一臉難受地開口。

「別號了，代建都說了，這是正常的。」

婆婆不耐煩地擺手，蒼白的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

「媽，我難受得很，家務活就……」

「沒事，我來就是伺候你的，安心躺著吧！」

婆婆扶著腰離開了，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我看得好笑，代建他老娘可比他蠢多了。

這一天過得無比悠闲。

深夜十一點的時候，代建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婆婆「哎喲」了半天，像她兒子受了多大的苦。

代建看到我擠出一個笑：

「老婆，為了你和兒子，不管多辛苦我都願意。」

我感動地回望：

「有你這麼好的老公，真是我的福氣。」

代建繼續看著我，我也繼續深情回望。

然後，他的笑維持不住了，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老婆，你變了。」

是因為我沒主動提出來我去店裡給你幫忙，是嗎？

我笑著親昵地靠到他懷裡：

「對呀，老公這麼愛我們的小家，我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專政，要給你百分百的信任！」

7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婆婆先熬不住了。

她開始每天陰陽怪氣，我見招拆招，拿不喝營養湯威脅，她也隻好咽下這個氣。

然後轉頭把一腔怒火都撒到了代建身上。

代建本來自己這邊就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回來還要挨一頓劈頭蓋臉的罵，沒幾天就急火攻心，癱了半邊臉。

他到後來，幾乎就差明著說讓我去幫他了。

但是對不起，我扶住肚子先發制人：

「老公，今天肚子也好痛。」

他眼裡的狠厲一閃而過，我壓下心底的冷意，善解人意地給他找了個臺階：

「老公，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嫂子伺候婆婆慣了，不如把她請來吧。」

他神色一怔，似乎在考慮可行性。

我加了把火：「同意吧老公，家和才能萬事興嘛。」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立馬笑得更乖巧無害。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補充：

「嫂子不容易，你別欺負她。」

我低下頭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聲音卻含笑：

「那哪兒能呢？」

她來了我這新賬舊賬才好一起算呢。

我沒想到林夢第二天是一個人來的，還挺著個大肚子。

我故作驚訝：

「大哥傻了也知道做這事兒呢。」

婆婆立刻像被針扎了，跳起來說我不害臊。

林夢紅著臉，眼神遊移，說把大哥託付給鄰居了。

我理解地笑笑，帶個傻子來確實礙他倆的好事。

別說，嫂子手腳怪麻利，把我和婆婆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這天代建早早地就閉了店，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面癱症狀都好了大半。

林夢一見到他就紅了眼，柔柔弱弱地喊了聲：「小代……」

代建也哽咽：「夢……嫂嫂。」

我在一邊快吐了，誰承想他突然生氣地看向我：

「不是讓你別欺負嫂子嗎？」

我：「？？？」

林夢連忙開口：「不是的，小代……小鈺沒有……」

然後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臉頰滑落。

原來是朵陳年小白蓮。

我狠狠地掐了下掌心，眼中立刻噙滿淚水：

「老公，你每天都給我熬營養湯，我對你的家人好都來不及，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什麼營養湯？」林夢停下表演，著急地問。

「好了，都別沒事找事了，吃飯！」

婆婆一拍桌子，一錘定音。

晚上代建抱著我道歉，說最近店裡生意越來越差，他上火上得糊塗了。

又小聲地開口求我幫幫他。

回應他的隻有均勻起伏的鼾聲。

8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沒看到婆婆，林夢說是被代建叫去店裡幫忙了。

她捧著碗，臉上堆著笑問：

「這就是那什麼營養湯啊！」

「對啊，代建親手熬的，每天都要我喝呢。」

我故意拍了拍肚子：

「你看，我崽多壯實。」

她臉上的妒色幾乎掩不住。

我假裝沒看見：

「你放這兒吧，我都快喝吐了，實在喝不下。」

然後慢悠悠地回了臥室打開了監控。

果然，她一臉緊張地看了會兒臥室門，然後就迫不及待地一口氣喝光了。

我安下心神，做了個美夢。

再睜眼我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

我推開臥室門，林夢倒在血泊中，臉上幾乎沒有血色。

反應怎麼這麼大，我淡淡地挑了挑眉，然後平靜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代建和婆婆接到消息從店裡趕過來的時候，林夢剛做完清宮手術。

我在一旁泣不成聲。

代建憤怒得眼球幾乎要蹦出眼眶，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我跟前。

醫生攔住了他，嘆了口氣：

「家屬是吧，病人子宮內膜太薄，這次流產完就不能再生了。」

代建的手指捏得「咔咔」作響，他推開醫生，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都是你他媽害得。」

我看著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這口鍋安在我身上的模樣，狠狠地給了他兩巴掌：

「嫂子是偷喝了營養湯落的胎。

「我還想問為什麼好好的營養湯會有毒呢！」

他身子一僵，臉上青白交錯。

婆婆大呼小叫地插到我們中間：

「代建親手熬的哪來的毒，虎毒還不食子呢！

「夢夢就是天生體質差，運氣也差！」

她轉頭看了眼病床上悄無聲息的林夢，小聲地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又打掉代建抓著我的手：

「還有你，對小鈺那麼兇幹什麼？嚇壞我們老代家金孫怎麼辦？」

「對啊，也不知道誰才是他老婆。」我抽噎著抱怨。

代建沒再吭聲。

回去的路上，也一路沉默。

我也懶得理他，最看重的愛的結晶沒了，很痛吧！

當晚，婆婆拉著代建開啟了小會。

「媽，你對那個婆娘那麼好幹什麼？」

「你沒聽醫生說嘛，林夢她不能生了。」

「夢夢不能生，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婆婆白了代建一眼：

「你這個豬腦子，你等小鈺生完，一粒蘋果籽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她，夢夢不就有現成的兒子了？」

代建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我關掉監控，保存好錄屏，靜靜地躺下。

代建進了被窩，身上的煙味洗了好幾遍都遮不住。

我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快了。

9

代建關店越來越早，以前從來不抽煙的他，現在身上的煙味已經重得燻眼睛了。

他找到我，結結巴巴地開口：

「老婆，店裡生意越來越差，那些老客戶全都不講義氣地跑去別家吃了……

「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麼秘方全都拿出來吧。」

「秘訣就是食材都用新鮮的，調料都選貴的。」

「就這啊。」他滿臉失望地走了，顯然沒有聽進去。

他接管小店以來，已經有不少常客找我抱怨說品質和味道都變差了，而且天這麼熱空調也不舍得開。

他一直是這樣，把自己當大老板，又沒有那個格局。

菜在盆裡泡了幾天都不換新的，調料也選最便宜的，我用貴的，他還要說我不懂經營之道。

客流量丟失才哪兒到哪兒啊，好戲還在後頭呢。

半個月後的一天，代建失魂落魄地衝進家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得像豬頭：

「老婆，救救我，你手上還有多少錢？店裡吃死了人，已經被查封了。」

我喝水的手一頓，怎麼會這麼嚴重？我以為頂多腹瀉腸胃炎。

我厲聲問他：「你給他們吃什麼了？」

他抹了把鼻涕和眼淚，小聲地說：「也就是泡了半個月的酸湯子和木耳，看著都還很水靈呢！」

我抬頭無語望天，壓下揍人的衝動，裝出一臉急切：

「怎麼辦？錢都還給爸媽了，我這兒一分錢都沒了。」

他著急地直搓手：

「能不能……要回來，我真的不想坐牢啊。」

我看著他，淚眼婆娑：

「可是他們說再有下次就要我跟你離婚，我舍不得。」

看他還沒死心，我再接再厲：

「老公，你就別逼我了，我死也不要和你分開！」

他被口水嗆到連連咳嗽，一臉便秘地去了婆婆的屋子。

「媽，那臭婆娘不肯掏錢，你把你那邊拆遷款給我。」

「這點子家底都被你敗光了。」

「別說了，你兒子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代建不耐。

一番拉扯之後，婆婆滿臉肉疼地掏出了張銀行卡，千叮嚀萬囑咐：「省著點花兒啊。」

但這些錢根本不夠，掏空了家裡幾個錢包，又找親戚朋友借了一圈錢，代建終於填上了窟窿。

整個人也像脫了層皮。

他整天站在陽臺長籲短嘆，連煙都抽不起了，最愛的夢丫頭也沒心思碰了。

婆婆就在旁邊哭訴她苦命的一生，罵她敗家的兒子，不時地瞅我兩眼，希望我能挺身而出。

說實話，我還挺享受這種烏煙瘴氣的氛圍的。

但愛的結晶沒了，錢沒了，麻辣燙店封了，接下來估計要可著我薅了。

果然，這天我剛上床，他就關上門在床邊「撲通」一聲跪下了。

「老婆，我真的錯了，我知道你愛我，但你能不能為了我們的小家，和我假離婚。

「然後你再管爸媽借筆錢，我們重新開個小店，這次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就是唯一的女老板。」

這可是你自己求的，我假裝為難：

「可是，爸媽不讓我回來怎麼辦？」

「不可能——」他信心十足地看了眼我的肚子。

「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當初他們不也同意我們結婚了？」

是啊，什麼都是你算計好的。

「那這房子——」

「我知道，你的婚前財產嘛，這段時間算我們租的，我媽那兒肯定還有點錢，我明天就轉給你。」

我低頭掩下眼中的精芒，勉為其難地應了個「好」。

10

我帶著離婚證回了家，爸媽非常意外，我沒有隱瞞，把前因後果和盤託出。

爸媽後怕不已，摟著我不住地顫抖。

我看著他們花白的頭發暗自發誓，我一定要立起來，不再讓二老為我操心。

「接下來……我要先拿掉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