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邵妄八年,最終如願地嫁給了他。
婚後他情人不斷,時常夜不歸宿,我隻能獨自黯然神傷。
可在某天,他突然浪子回頭,想好好地跟我過日子,那一刻我卻慌了神。
因為愛他的那個人早就「死了」。
1
包廂內傳來交談聲:
「妄哥,你真要為了嫂子放棄一整片花海?」
「那是我故意說給她聽的,不然她又鬧離家出走,煩得很。」
「對嘛,這才是我妄哥。青青,還不過去給妄哥倒酒。」
我站在包廂外,無聲地笑了笑。
換作以前的我,心口定然又要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可是現在,我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我追逐了邵妄整整八年,為他做盡了各種不合時宜的事。
原以為這段感情永遠也得不到回應,不承想——
在我畢業那年,他突然跟我求了婚,他說邵家需要一個女主人,而我正合適。
我毫不猶豫地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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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我全心全意地對他好,努力地做好一個妻子的本職工作。
可他卻天天流連情場,緋聞不斷,我隻能獨自在深夜黯然神傷。
我跟他鬧過無數次,最終都以狼狽收場。
我離開過一段時間,據說他為了找我,差點把整座江城都給掀了。
我不得已回來後。
他卻跟我說喜歡上我了,會為我收心,想好好地跟我過日子。
要不是他的那些情人把他們的床照發給我。
我差點就信了。
2
我按下門把推門而入。
邵妄懷裡摟著一個女人,正和她吻得火熱。
包廂內的人將視線落到我身上,表情有些微妙。
「嫂、嫂子。」
邵妄抬頭瞧見我,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妤妤,你怎麼這個時候就來了?」
我微抿了一口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是你發消息讓我早點來找你?」
邵妄立馬將懷裡的女人推開,開口解釋:
「你別誤會,我跟她沒什麼。」
「嗯嗯。」我頗敷衍地點了下頭。
邵妄見我顯然是不信,語氣竟有些委屈:
「妤妤,我等了你好久,你一直沒來,我喝醉了,誤把她當成你了。」
邵妄的一群狐朋狗友也跟著附和:
「嫂子,妄哥真是喝多了,妄哥喝多了容易認錯人。」
「他估計瞧著這姑娘跟你長得像,所以才會吻錯人。」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長相酷似邵妄白月光的女人,然後違心地說:「邵妄,我信你。」
我跟邵妄他們玩遊戲輸了,懲罰是要跟在場的某位男性舌吻一分鍾。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我和邵妄。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隨後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飲而盡。
眾人一臉錯愕地看著我,包括邵妄。
我掀起眼皮,雲淡風輕地來了句:
「看著我做什麼?繼續。」
我們又接著玩了一局,輸者還是我,不過這次是真心話。
邵妄的發小擠眉弄眼地看著我:
「嫂子,你的初吻是在什麼時候?」
我雙頰泛紅,眼神有些迷離,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少年幹淨的臉龐。
「初三。」
話音才落,邵妄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我是在高二那年吻了他。
回去的路上,邵妄一直在追問我將初吻給了誰。
我微微地一笑:「當然是我心裡的天下第一。」
邵妄眉尾一挑,有些得意:「好你個妤妤,你當初竟敢偷吻我。」
我嘲諷地笑了笑:「是啊。」
洗完澡出來,邵妄一把將我抵在牆上。
在他快要將吻落到我唇上時,我推開了他。
「妤妤,你不願意?」他微愣了下。
我抬眸看他:「邵妄,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太快了?」
邵妄握住我的手,沉沉地開口:「妤妤,我們是夫妻。」
我忍下心底的不適,耐著性子說道:
「可你才剛喜歡上我。」
邵妄碰了碰我的鼻子,唇角緩緩地勾起:
「原來妤妤是覺得我不夠喜歡你。」
「你今天吻了別人。」我低下頭,佯裝很難過的樣子。
邵妄將我攬入懷裡:「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好。」
我與邵妄一直分房睡,好在他現在也算尊重我,不敢亂來。
我在浴室裡反復地揉搓那隻被他觸碰過的手,恨不得把這層皮也給扒下來。
我抬頭看了眼鏡子中的我,不禁有些恍惚。
原來面具戴久了,終究是會累的。
3
邵妄一早就去了公司,我看了眼他為我準備的愛心早餐,果斷地將它倒掉。
回到江家,我的父親江鳴早已在書房等候我多時。
他淡淡地說道:「妤妤,你也該和邵妄要個孩子了。」
「不可能,這不在我們的約定範圍之內,而且,我已經在計劃跟他離婚了。」
江鳴聞言臉色微變,立馬急了:
「不行,江氏現在才好轉沒多久,我們還需要邵家的幫助。」
我捏了捏眉心,口吻淡然:
「我可以先把離婚的事推後,但我絕不會給邵妄生孩子。」
江鳴隻好妥協:「好。」
我跟江鳴不像父女,我們更像交易者。
當年若非他需要我,想必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我並不是真正的江妤,真正的她在與邵妄成婚的第一年就死了。
我是江妤的孪生妹妹許阮。
江妤出事那段時間,江氏集團的資金鏈出現了問題。
江鳴故意隱瞞了她去世的消息。
他來海城找到我時,我的未婚夫程璟遭遇了很嚴重的車禍,人還在 ICU 躺著,江鳴說可以給他支付醫療費,找很好的醫療團隊治療,不過作為交換,我要代替江妤回到邵家。
我和程璟從小生活在小縣城,資金和人脈都有限。
我隻能選擇答應。
江鳴許諾我,等邵家幫助江氏集團渡過了危機,我替江妤和邵妄離了婚後,就可以做回許阮。
我一直在等待這天的到臨。
4
邵妄發消息叫我去一家中餐廳找他,我來到門口,不小心跟迎面走來的人撞上。
對方是個很可愛的姑娘,她怔愣地看著我,久久地未說話。
我將腦海裡的人臉仔細地辨認了一番,很確信自己不認識她。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爾爾,我在這裡。」
我瞬間呆愣住了,眼淚欲奪眶而出。
我加快步伐往裡走去,生怕對方瞧出我的異樣。
我蹲在餐廳的角落,像個偷窺狂一樣地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心裡酸澀不已。
好久不見,程璟。
邵妄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皺著眉道:
「妤妤,你怎麼哭了?」
我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對他說:
「沒有,眼睛剛剛進東西了。」
他蹲下身,將臉湊到我面前:「我給你吹吹。」
我往後躲了躲:「不用。」
邵妄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果然啊,狗還是改不了吃屎。
他打算拉我的手,我直接躲開。
這一刻,我對他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邵妄,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很濃?
「你一邊說喜歡我,要為我收心,一邊又和別的女人親吻上床,惡不惡心?」
邵妄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妤妤,我……」
我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邵妄,我們還是跟之前一樣吧,你繼續風花雪月,我做好我的邵太太。」
浪子哪這麼容易回頭,就算回了頭又如何?我也不稀罕,髒了就是髒了。
那天跟邵妄不歡而散後,他久久地未聯系我,我求之不得。
5
這天下班,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別墅,看到在沙發上啃咬的男女,我心裡一陣反胃。
那女人挑釁地看著我,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她是江妤的死對頭林霜,也是邵妄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說來也還真是可笑,江妤當初有多舔邵妄,邵妄也就有多舔她。
當年她在出國前夕甩了邵妄,自此邵妄變浪子,找的每個女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那個真正地能讓邵妄浪子回頭的女人回來了,我如釋重負。
我拿著行李箱下樓時,林霜滿臉潮紅地癱在邵妄懷裡。
邵妄驀地推開林霜,眼底泛起一絲驚慌失措。
他語聲透著緊繃:
「妤妤,你要去哪兒?」
我嗤笑一聲,拉著行李快速地往門口走去。
他飛快地走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陰沉著臉道:
「你是我老婆,你哪兒也不許去!」
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不離開,怎麼給你倆騰位置?」
邵妄動了動唇,還欲跟我說什麼,卻被林霜的話打斷。
「阿妄,我肚子疼。」
隻見林霜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邵妄立馬松開我的手,朝她走去。
林霜的小把戲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偏偏邵妄還真信了。
兩人還真是渣男賤女,天生絕配。
以前的江妤真是夠眼瞎的,怎麼就看上了這玩意兒?
6
接下來的幾天,邵妄和林霜的緋聞滿天飛。
江城內的人都在趕著看我笑話。
江鳴眼見我地位不保,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我直接掛斷。
再次見到邵妄是在江氏集團的宴會上,我從未想過江鳴會這麼對我。
他在給邵妄下了藥後,轉而把我送進了他的房間。
邵妄幽深的眸子裡欲望翻湧,西裝褲支起一個很大的帳篷。
他將我抵到牆上,俯身打算吻我,我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邵妄,我不同意,你這屬於婚內強奸。」
他也不惱,喘著氣對我說道:
「妤妤,你別裝了,我知道你等這天很久了。
「還有,我們是合法夫妻,做這種事天經地義。」
我厭惡地推開他,抓起茶幾上的東西朝他扔去。
「滾,別拿你那根髒東西惡心我!」
邵妄眼眸微眯,脫掉上衣,一步步地朝我走來,我被他壓在了身下。
在他快將鋪天蓋地的吻落到我身上時,我伸腿往上一頂,他瞬間焉了。
我踉踉跄跄地跑出房門,電梯門剛好是開著的。
我蜷縮在角落,努力地壓抑自己的哭聲。
電梯裡有一男一女,我並未看清他們的長相。
男的在接電話,他的嗓音幹淨清冽。
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我的眼淚瞬間就繃不住了。
就在這時,男的猛然將我抱住,他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哭腔:
「阮阮,我終於找到你了。」
聞言,我臉上的血色幾乎褪得一幹二淨。
我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他卻好似要將我融入骨血裡。
直到電梯門開了,他才不得已松開我。
他直直地望著我:「阮阮,我好想你,我找了你整整一年。」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我眼神閃躲,用力地推了他一下,隨後慌亂地逃離。
我從未想過會以這般狼狽的姿態與程璟重逢。
按照我原先的計劃,不該是這樣的。
7
程璟是我的竹馬,我倆自小一塊長大。
他性格內斂,不善言辭,卻很會照顧人。
他常年霸居學校第一,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我媽有時會拿我們做比較,我還有點討厭他。
我是單親家庭,剛搬去小區那陣,時常被人欺負,程璟每次都會護著我。
沒過多久,大家都知道我有程璟罩著,便再也不敢欺負我。
初三那年,班上的學委給我寫了封情書。
程璟知道後,在放學回去的路上強吻了我。
我半個月沒搭理他,他那陣子消沉了不少。
我不忍他繼續這樣下去,就去找了他。
那天他跟我告了白,還說這幾年不要讓別的男生住進我心裡。
我答應了,因為我的心裡隻能裝得下他一個。
我天生缺根物理的筋,程璟經常幫我補習物理,整理錯題。
他會在我學不動的時候鼓勵我,不厭其煩地給我講題。
他對我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耐心與細心。
高中結束後,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我們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兩家人都很高興。
大三那年,我媽生了很嚴重的病,她走的那天,我一度活不下去了。
是程璟沒日沒夜地守著我,我這才熬了過來。
程璟是這世上除了我媽外,對我最好的人。
8
第二天。
我去公司找邵妄,林霜也在。
她坐在沙發滿臉不屑地看著我:
「江妤,沒想到兩年過去了,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成為邵太太又如何?還不是照樣留不住阿妄的心。」
接著她又扯開衣領,故意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吻痕。
「看到了吧,這些都是阿妄愛我的見證。
「昨晚我們做了好久,他還是那麼溫柔體貼。」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建議你去醫院掛個婦科。」
她頓了頓,臉色微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好心地提醒你。」
她突然衝過來拽住我的手,聲音微怒:「你給我說清楚!」
我冷不丁地開口:
「你不會真以為邵妄會為你守身如玉吧?
「他這兩年碰過的女人,我二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你騙我,這不可能!」她顯然是不信。
我扒拉開她的手,態度冷漠:「話已至此,你愛信不信。」
「妤妤,你怎麼來了?」
邵妄回到辦公室看到我也在,神情有些僵硬。
我聲色很是平靜:「邵妄,我們離婚吧,我成全你跟林霜。」
邵妄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妤妤,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我認真的。」
邵妄面色一沉,神情有些激動。
「我不同意!」
我冷笑:「你難不成想讓林霜當一輩子小三?」
聽到這話,邵妄頓了頓,他將目光投向眼眶微紅的林霜,眉心微皺。
看到他這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心裡莫名地覺得好笑。
我又說:「邵妄,我們就這樣吧,下周民政局見。」
邵妄卻突然拉住我的手,低聲道:
「妤妤,昨晚是個意外,如果不是你離開了,我不可能碰她,你再給我點時間。」
「啪!」
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我扯了扯唇:
「邵妄,你別裝了,我那天在包廂外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9
我對江鳴這個親生父親失望透頂,打算找他攤牌。
卻意外地聽到他與我繼母蘇楠的對話:
「早知道我當初就該讓人把程璟撞死。
「這樣她才會跟邵妄好好地過日子。」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你說什麼?」
見到推門而入的我,兩人有些吃驚。
我走到江鳴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
「當年程璟的車禍是你做的?」
蘇楠握住我的手,眼裡帶著幾分愧疚:
「你爸也是走投無路。」
我頓時歇斯底裡:
「好一個走投無路,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江鳴,你怎麼敢,你不是人!」
「孽女!」
江鳴毫不猶豫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冷眼看他,聲線極冷:
「從今天開始,我們斷絕父女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我不會再幫你,我與邵妄的婚是離定了。」
「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你難道忍心眼睜睜地看它破產?」江鳴說。
我嗤笑:「江氏是您留給您兒子的,它的生死與我毫不相幹。
「更何況你忘了,有股份的那個人不是我啊。」
「你……」
江鳴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嘴唇直哆嗦。
我熟視無睹,徑直往大門走去,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回江家了。
我原以為江鳴會對我這個「多年未見」的女兒心懷愧疚。
沒想到我一直活在他的算計之中,還真是可笑。
我淋著滂沱大雨,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路邊突然停了輛車,車上的人飛快地打開車門朝我奔來。
在我昏過去之前,我好像聽到那人叫我「阮阮。」
是你嗎?程璟。
10
我在一間溫馨的臥室醒來,頭痛欲裂,喉嚨幹得難受。
我連咳了好幾聲,就聽到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見到來人,我的聲音有些發澀:
「好久不見,程璟。」
程璟的眼眶驀然紅了,他抱著我的力道很重,似要將我整個人嵌進懷裡。
他哽著聲道:
「阮阮,我從醫院醒來就找不到你了,這一年你去哪兒了?
「他們說你喜歡上別人了,我不信。」
我小幅度地推開他:「程璟,對不起,我不……」
我話還沒說完,他那滾燙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