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作業被燉了，我蹲在女寢樓下痛哭。
一會，校霸捏著耳塞出來了。
「別哭了，大不了我做你女朋友。」
我愣了幾秒，伸手抱住她的腰，「老婆，抱抱。」
校霸臉黑了，又紅了。
1
作為農學生，分手後，我化悲憤為動力，把期末作業——小雞，養的膘肥體壯。
本以為專業第一唾手可得。
結果我買完飼料，剛走到女寢。
室友打電話說，我的雞偷吃隔壁系種的小番茄被人家當場抓住燉了，隻留下一地雞毛。
我的期末成績也就這樣變成了一地雞毛。
短短兩周，女友吹了，雞沒了，成績飛了，科掛了。 ??
掛了電話，我徹底繃不住了。
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人一定沒有經歷過這種雞飛蛋打的倒霉生活。
我悲從中來，蹲在臺階上，開始嚎啕大哭。
好幾個女生打開窗戶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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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甲：「誰呀，這麼帥的男朋友也舍得甩？」
女生乙：「學弟，要不考慮考慮我吧。」
女生丙：「跟我說渣女是誰，我幫你偷她菜。」
女生丁：「我怎麼記得學弟女友在南面寢室樓呢，學弟是不是哭錯樓了？」
……
過了一會，校霸捏著耳塞冷著臉下來了。
樓上的女生瞬間都把頭縮了回去。
校霸溫如月，練拳擊出身，身高一米七，氣場兩米八。
常年位居校園最難追女神排行榜榜首。
平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無論男女都有點怕她。
兩周前，我崴了腳，行動不便。
她帶著一幫人把我和女朋友攔在了人跡罕至的小路上。
女朋友一看架勢不對，把我往前一推，腳底抹油跑了。
我單腳跳了兩步，重心不穩，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摔了個狗啃泥。
有幾個女生憋笑憋到臉都紫了。
溫如月不耐煩的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立刻蹦噠著離她三米遠。
溫如月：「……」
幾分鍾後，我終於搞明白了，原來溫如月特麼是老師派來送六級成績單的！
咱就是說，送個東西有必要打扮的這麼拉風嗎！
把成績單遞給我後，她懶懶抬了下眼皮，看向女友逃竄的方向，聲音冷淡。
「快過年了，記得清清身邊的垃圾。」
我尷尬的低著頭：「……好——好的。」
感謝她，我的初戀剛開始沒多久，就以一種最不浪漫的姿態落幕了。
所以，現在見她過來，我的悲傷雪上加霜
溫如月低垂著眉眼，嗓音清冷好聽卻不容置喙，「站起來。」
我踉踉跄跄站起來，睫毛上還掛著眼淚。
她微皺著眉，「別哭了，很煩，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下意識為自己的擾民行為道歉：「對不起，我實在太難受了，我的——我最愛的……」
我最愛的雞被人燉了！?
溫如月懶懶靠在了牆上：「那女的有什麼好的，大不了我賠你個女朋友。」
等等！
她在說什麼？
她嫌我煩，為什麼還要獎勵我？
我愣住了，靜靜和溫如月對視了幾秒。
金絲框眼鏡下鴉羽般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漆黑如墨的瞳仁中透著些煩躁和淡淡的睡意。
膚色冷白，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唇是淺淡的粉色，輕輕抿著，有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溫如月……真好看。
上回光顧著害怕和尷尬了，都沒仔細瞅。
果然老天還是愛我的。
雖然帶走了我的雞和我的初戀，但轉頭就賜給我辣麼大一個女朋友。
我撲過去摟住她的腰：「老婆，抱抱。」
樓上的窗戶頓時又多出來很多腦袋，嗚嗚泱泱，一陣竊竊私語。
「我去，學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膽真大。」
甚至還有人拿手機拍照。
溫如月抬頭瞪了一眼樓上，那些毛茸茸的腦袋又全部縮了回去。
2
她微微用力把我推開，語氣兇巴巴的，「瞎喊什麼。」
我抽了抽鼻子，小聲問道，「你不是說，賠我一個女朋友嗎？」
「我有說把自己賠給你嗎？」
溫如月微微仰頭看著我，輕笑。
我忍不住心跳加速。
剛剛因為情緒激動而莫名充沛的勇氣現在也偃旗息鼓了。
好像她確實隻說了賠我一個女朋友，沒說是誰。
臉上淡淡的燥熱，我尷尬的低下頭。
溫如月：「再說了，我和那個廢物能等價交換？」
不不不不，你可比她兇多了……
我舔了舔下唇，聲音極輕：「所以，誰來做我女朋友？」
她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就這麼想談戀愛？」
我瘋狂點頭。
初高中已經憋了六年，再憋下去，我都快看破紅塵，出家為僧了。
樓上幾個女生探出頭，「溫姐，我先報個名。」
「那我排第二。」
「我我我，我第三。」
我的嘴角逐漸上揚，甚至已經在心裡給她們排起了值日表。
溫如月：「……你們很闲嗎？」
窗戶瞬間又關上了，我的笑容隨即消失。
我一臉哀怨的盯著溫如月。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毀我姻緣了！
溫如月幾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遞到我面前。
她這是……幹什麼？
溫如月挑眉：「發什麼呆，加個微信，男朋友。」
最後三個字她念的極輕，尾音卻繾綣曖昧，讓人聽了以後心裡酥酥麻麻的，像小蟲子在爬。
我臉一紅，愣愣問道：「不再挑挑了？」
她不是不想當我女朋友嘛。
聞言，溫如月周遭的氣場瞬間冷了下來，往前邁了一步，淡淡的木質香水味撲面而來。
「怎麼，我一個滿足不了你，還想要幾個？」
我立馬慫了，「沒……你一個就夠了。」
這女人怎麼……喜怒無常。
等加完微信，回到寢室，我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我就這樣給自己哭來了一個女朋友？
最難追女神排行榜榜首，H 大頭牌……就這？
溫如月怕不是隻是陪我玩過家家吧。
我抱著手機點開溫如月的頭像——暖色調的背景，一個仰頭的少女，不知道在看什麼。
性格這麼冷淡，頭像倒是溫柔唯美。
我頓了一下，然後做賊似的悄咪咪把備注改成了「老婆」。
3
我躺在床上，懷裡像是揣了一隻兔子，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要說點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會，刪刪減減，最後發過去一個：
「在？」
一秒，兩秒，三秒……
這人總不能這麼快就反悔了吧！
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一條語音，聲音低沉沙啞，鼻音很重，透著濃濃的睡意，反而顯出些溫柔。
「不出意外，未來六十年我應該一直都在。有事？」
我：「……沒什麼，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現在真的是我女朋友嗎？」
消息發出去，我自己都覺得每個字都冒著傻氣，又立刻撤回了。
溫如月的語音卻隨即傳過來。
「周延，我們是情侶關系。這一點，你可以反復向我確認，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敲鍵盤的速度忍不住加快了，「那，你可以給我發幾張你的照片嗎？」
溫如月的朋友圈實在太幹淨了，一點貨都沒有。
不然我也不用直接和正主要。
點開語音，溫如月低低的笑了兩聲，笑得我心尖顫。
「現在凌晨一點，你這照片正經嗎？」
我臉一紅，「難道還有不正經的？」
嘿嘿，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溫如月這次不發語音了，而是打了一行字，「流氓，快睡！」
嗯……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流氓？說我？
她自己不就是 H 大第一女流氓嗎！
兇巴巴的。
怪不得大學三年，連雞都找到對象了，她還是單身。
我忿忿不平的正想關手機，忽然微信裡「老婆」的頭像上多了個紅點。
我點開，是溫如月側躺在床上的照片，長發散在枕頭上。
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連鎖骨都看不到。
昏暗的光線勉強勾勒出輪廓。
溫如月：「我不愛拍照，相冊裡沒有照片，現拍了一張，湊活看吧。」
我慢慢揚起嘴角，回了一個「晚安」的表情包。
和女校霸談戀愛的感覺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罕見的拿發膠收拾了一下頭發，扒出了壓箱底的黑色衝鋒衣。
死黨迷迷糊糊從床上下來，看見我的時候眼睛立刻睜大了。
「毀了！周延都起床了，遲到了，遲到了，完蛋了。」
我：「……」
「不對，這才七點。今天我們沒有早八啊。」死黨上下打量著我，捏起我的下巴，眼神擔憂。
「兄弟，你不會是因為雞被燉了，受刺激了吧。」
我輕輕拍掉陸可的鹹豬手，拿鏡子檢查了一下，幸虧發型沒亂。
陸可雙臂交疊，眯起眼睛，「周延，你不對勁，有事瞞我。」
我匆忙出門，「回來再跟你細說。」
溫如月今天上午有課，如果我去的早，說不定能趕在上課前和她見個面。
前兩次遇見溫如月，全都是我最狼狽的時刻。
這次，一定要一雪前恥。
4
雖然教室人很多，但隔著窗戶一眼看過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溫如月。
她趴在桌上，少女的背單薄中透著力量感，像是某種正在小憩的野獸。
周圍的人都自動繞著她走。
我喊住了門口收作業的女生，「可以幫我叫一下溫如月嗎？」
女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溫姐睡覺呢，情書給我，禮物不收，微信沒門。」
我：「沒有情書，我是來……」
女生：「哦，想當面表白對不對？學弟，真不是我嚇唬你，跟溫姐當面表白的，十個有九個都是哭著走的。尤其像你這樣一看就是三好學生的乖乖仔，溫姐最討厭了。」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搭，原來溫如月不喜歡這樣的風格嗎？
周圍陸陸續續又聚過來一些人，好多雙眼睛盯著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
我的社恐病犯了，轉頭想走。
「回來。」
清冷又不容拒絕的語氣。
溫如月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我面前，輕輕勾起嘴角，「找我？」
本來是的，現在不是了。
這麼多人盯著我，我隻想快點逃。
我急中生智，「我今天有早八，我要去上課了。」
溫如月語氣慵懶，「哪個教室？」
我隨便蒙了一個，「312。」
溫如月：「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衛生間也可以上課。」
312 是衛……生間？
她沉下嗓音：「騙我？」
我不敢直視溫如月，隻能緩緩低下頭，低聲狡辯……啊，不，解釋。
「有可能是我記錯了，我……我先走了。」
話還沒說完，上課鈴響了，其他人一哄而散。
老師站在門前，看著我和溫如月，「你們兩個在這喝西北風呢？抓緊回座位！」
溫如月：「好。」
我：？？？！
溫如月微微俯身湊到我耳邊，聲音極低，「以後不準躲我，這是懲罰。」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酥麻感一直蔓延到心裡，我瞬間紅了臉。
溫如月……天蠍座的吧。
我屁股剛落坐，周圍無數目光投過來，仿佛要把我瞪出窟窿來。
老師講課我也聽不懂，隻能微微偏頭偷偷看溫如月。
出人意料的是，她倒是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還會做些筆記。
溫如月的字很漂亮，手更漂亮，下筆很有力度。
我忽然想到，溫如月是個拳擊手，校霸的地位也是實打實用拳頭打出來的。
我爸曾經說過，經常打架的人身上有戾氣，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溫如月和她們似乎不太一樣，她身上更多的是一種與外界隔絕的疏離感。
而且她身上是好聞的女士淡香水，沒有燻人的煙草和酒精的味道。
溫如月：「我好看嗎？」
我慌了，連忙收回眼神：「啊？那個，我沒偷看你。」
這回答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我懊惱的低下頭。
溫如月垂下眼睫，語氣玩味，「想看就看，不收錢。」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溫如月去幫老師送器材。
我剛想走，就看見一堆人從門口進來，嗓門一個賽一個的高。
「聽說溫姐今天帶了個學弟，長的巨帥，性格特別乖。」
「我去，溫姐不是最討厭乖乖仔嗎？」
說話間，幾人走到我面前，把我圍了起來。
「哎，同學，你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你傻啊，沒看出來這是學弟，跟學弟說話注意點。」
「哦，學弟啊！學弟，你和溫姐什麼關系？她之前從來不讓男生坐她旁邊的，我還以為她厭男。」
「學弟，國獎答辯的時候，我好像見過你。我是負責搬椅子的，還記得嗎？」
我：「……」
5
「你們幹嘛呢。」
溫如月穿過人群朝我走過來。
嘈雜的人聲中，我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顯得分外割裂。
溫如月：「餓了？」
我搖搖頭。
結果下一秒，肚子叫的更響了。
溫如月：「男朋友餓了，我先帶他去吃飯，改天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男朋友這麼正經的三個字從她嘴裡念出來為什麼就這麼曖昧。
聽的人心跳加速。
眾人集體愣了一下後又整齊微笑，「原來是姐夫啊！」
門口收作業的那個女生笑的最燦爛，「溫姐眼光真好，姐夫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我：「……」
她明明兩個小時前才吐槽過我的穿搭。
我和溫如月走出去幾米遠，隱約還能聽到教室裡她們的交談。
「靠，溫姐這個老鐵樹居然戀愛了！」
「擦，我一直以為溫姐 X 冷淡，我都沒敢給她介紹過男孩。」
「沒想到溫姐也能這麼溫柔。」
溫柔？
溫如月平時對他們是有多兇才會讓他們覺得剛才的溫如月溫柔。
外面陽光明媚，溫如月的鏡片微微反光。
我忽然產生一種衝動，想要把眼鏡從她臉上摘下來。
她的眼睛一定很漂亮。
溫如月：「男朋友，想吃什麼？」
我：「我們這樣算約會嗎？」
溫如月輕笑，「算。但是約會的話，就要做一些約會該做的事。」
她為什麼要重讀「做」這個字，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溫如月帶我去了學校附近的餐館，正巧是我最喜歡的那家。
她脫了外套，裡面的緊身毛衣胸口處被撐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我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菜上齊後，我和溫如月還沒聊多久。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了幾個年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