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癌症後,我把平日清冷矜貴的老板辦了。
還口出狂言:
「這破班誰愛上誰上,我今晚就要當老板娘!」
可第二天早上,醫生打電話通知我是誤診。
看著還在熟睡的老板,我欲哭無淚,連夜收拾行李跑了。
後來,他把我堵在機場,眸色幽深:
「睡了就想跑?
「沒這麼好的事。」
1
接到醫生電話時,我正在公司加班。
他語氣沉重,言簡意赅:
「很遺憾,是腦癌,最多隻有三個月了。」
我正想著要不要把桌上那本《三句話暖他一整天》高情商寶典給他寄過去。
突然反應過來,手裡的文件掉落一地,什麼話也聽不見了。
平時加班我總安慰自己——
事情做不完的話就明天再做,運氣好的話,明天死了就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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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一語成谶,我居然真的要死了?
真想回去扇自己的嘴……
偏偏這個時候季廷舟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打過來:
「今晚有個飯局,你陪我去一下。」
公事公辦,不帶一點感情。
要在以前,我肯定一口就應下了,畢竟錢難掙屎難吃我難活。
而如今,我看著滿地還沒處理完的文件,氣不打一處來,回了句:
「就你媽事多。」
我像牛馬一樣任他差遣,連拿檢查結果的時間都沒有,現在都快死了還不讓我安生。
要不是他天天壓榨我,說不定我還能活更久點。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有些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我冷哼一聲,突然想到個絕佳的主意,笑了笑:
「沒什麼季總,我是說您把地址發給我,我這就去聯系車。」
光罵他怎麼夠?
得給他整點來自打工人的小小震撼。
於是,一整個晚上,季廷舟開門我上車,季廷舟夾菜我轉桌,季廷舟敬酒我不喝,季廷舟講話我嘮嗑……
看著他黑如鍋底的臉,我心裡無比暢快。
讓他平時壓榨員工,這都是他罪有應得!
酒局結束時已經很晚了。
司機臨時有事,麻煩我開車把季廷舟送回家。
送上門來折磨他的機會,誰不要誰傻子。
於是我很爽快地答應了。
「喬秘書,幫我拿瓶水。」
清冷的聲線帶著幾分慵懶。
我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
他靠在座椅背上,雙腿分開,有幾分野性的美,正眯著眼睛凝視著我。
他酒量向來不好,今晚我沒特意替他擋酒,他應該醉得不輕,否則向來清心寡欲的他,此刻眼神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我不自在地撇開了視線,從副駕駛座拿了瓶水扔給他。
剛好前方紅燈,我一腳剎車踩了下去。
後座一聲驚呼,我回過頭看。
好家伙,水灑了季廷舟一身。
我強忍著笑。
忘記告訴他了,我駕齡一天,且擅長急剎。
碰上我,算他倒霉。
他拿著水,眉頭緊鎖,凝視我的目光中透露著危險,咬著牙:
「喬施,你不想幹了是吧?」
指示燈變綠,我啟動車子,背對著季廷舟:
「是啊,老娘早就不想幹了。
「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老娘今晚就要當老板娘!」
2
我將車子掉了個頭,直接駛向最近的酒店。
管他願不願意呢,又不能跳車。
活了二十六年我還沒交過男朋友,他壓榨我這麼多年,讓我睡睡怎麼了?
橫豎都是一死,我害怕什麼?
更何況,他寬肩窄腰大長腿,臉蛋也是十分賞心悅目,睡他我完全不虧好嘛!
這麼想著,我踩了腳油門,開得更快了。
把車子停好熄火後,季廷舟已經搖搖晃晃下了車,往酒店裡面走。
見他走得吃力,我暗罵一聲醉鬼,加快腳步,扯著他的領帶把他往酒店裡面帶。
房門一鎖,季廷舟栽倒在床上。
我深吸一口氣,把他翻個身坐在他腰上。
唇快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季廷舟驀地睜開眼,抓住我的手,聲音被酒精燻得沙啞:
「真不想幹了?」
我一怔,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足夠讓他蒙一會兒了。
「光顧著抽風忘記抽你了。
「搞清楚現在究竟是誰在上面。
「喝點酒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一般這麼說的都是霸道總裁。
可我不一樣,我是霸道窮光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季廷舟眸色幽深,耳朵卻通紅,半晌嗤笑一聲:
「行。」
我冷哼一聲,不忘調戲他:
「季總,我看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要我幫你脫下來呀?」
季廷舟垂眸看著我,一聲不吭。
我最煩他這副死裝的樣子,瞪了他一眼,利索地把他的衣服都給扒了。
隨即閉上眼睛,吻了下去。
相觸的一瞬間,我倒吸一口氣。
誰想到季廷舟平時嘴硬,唇卻這麼軟……
我嘗試深入,卻因為缺乏經驗,沒過多久就累得氣喘籲籲,靠在他肩上休息。
「需要幫忙嗎?」
「幫什麼?」
我沒好氣。
「你要是不會的話,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我心髒紅紅的腦袋黃黃的,看了眼他修長的手指,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想拒絕,季廷舟翻了個身,大掌貼在我的後背,慢慢向下遊移,接著反客為主地吻上了我的唇。
沒過一會兒,我親身體會了季廷舟的手把手教學,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皮帶硌得我有點疼……」
我出聲阻止他。
季廷舟動作沒停:
「你忘了,剛剛你親自脫的。」
我臉一紅,繼續說:
「我要去洗澡。」
季廷舟一頓,翻身起來。
我逃一般下床,卻在雙腳碰地的一瞬間,被季廷舟打橫抱起來。
他聲音懶懶的:
「一起洗。」
……
3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季廷舟還在睡,我撐著酸痛的身體,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醫生連連道歉,說昨天有一位七十二歲的患者也叫喬施,他把我們兩個的檢查結果弄混了。
我隻是最近加班壓力太大才會頭疼,並不是腦癌。
通話結束前,醫生還很好心地祝願我永遠不死。
可我看著床上還在熟睡的季廷舟,回想起他昨天晚上逼我睜開眼睛,告訴他到底誰是大王……
剪秋,本宮的頭好痛。
我原本可以不死的,可我好像……
硬生生把自己作死了……
季廷舟醒來後要是發現我趁他醉酒睡了他,不得弄死我……
思忖再三,我決定先逃跑。
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死半路。
於是,我躡手躡腳清理了痕跡,悄悄離開酒店。
回家後,我請了長假,買了張去外省的機票,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趕往機場。
路上,電話響起來。
我看了一眼來電提醒,差點被嚇死。
季廷舟。
媽的,這小子真是使不完的牛勁兒。
昨晚折騰到半夜,今天這麼早就醒了,都不帶累的嗎?
我心一橫,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再掛,他又打。
如此幾個回合,前面司機都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情侶之間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嘛。」
我聽得頭皮發麻,反駁道:
「我們不是情侶,是仇人。」
資本家和勞動人民,天生對立。
說話的工夫,我手一滑,一不小心把電話接通了。
我大驚失色,剛想掛斷,低啞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喬秘書,你在哪裡?」
幹脆利落,沒有感情,而且叫我喬秘書……
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斷定,他昨晚應該是斷片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不然也不會是一副從容不迫冷冷淡淡的態度。
還好還好,輕舟已過萬重山……
我放松了警惕,回答道:
「季總,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準備出去旅遊放松一下,現在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對面默了默,傳來一陣隱忍的冷笑:
「喬施,睡了我就想跑是吧?」
我兩眼一黑。
完了,高興太早了。
輕舟已過萬重山,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我故作鎮定:
「季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季廷舟幾乎是咬著牙:
「喬施,要不要我把你昨天晚上的話重復一遍?」
昨晚我被季廷舟逼著說了不少話,大白天可不興說。
我急著打斷他:
「季總,你信不信,你昨天晚上其實是在做夢?」
季廷舟一陣無語:
「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更何況,我查了酒店監控。」
我眼前一黑又一黑。
可把他聰明壞了……
我破罐子破摔:
「反正我已經走了,你追不上我了略略略……」
說罷,我便把手機關機。
好在到了機場沒過多久就檢票了,我站在隊伍裡,暗喜不已。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謝天謝地。
這下我是非跑不可了。
可沒想到,此時季廷舟出現在機場大廳。
他微笑著走向我,笑意不達眼底:
「睡了我就想跑?
「沒這麼好的事。」
4
「你跑啊,你再跑?」
我絲毫不在意:
「季總,法治社會,難不成你還能把我綁回去嗎?」
季廷舟眉一挑:
「不能,但你走之前想清楚了嗎?
「請假期間工資是否按時發放,離職後你是否能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
「還有,你的餘額足夠你躲到我忘記這件事嗎?」
我一怔。
好家伙,當時隻顧著跑了,還真沒想過……
前段時間我剛交了這個季度的房租,餘額雖然也夠我出去躲幾天,但也禁不住造啊……
「現在回去,我給你報銷機票。」季廷舟補充道。
給臺階都不下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我立刻獻上個諂媚的笑:
「已老實,求放過,老板我現在就回去工作。」
季廷舟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我下意識去開後車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轉到另一邊,也打不開。
「要是把手斷了修理費就從你工資裡扣。」
季廷舟幫我放好行李,見我正和後車門較勁,提醒我。
「後車門壞了,坐前面去。」
車門壞了還舍不得修,果然是周扒皮。
我暗暗腹誹。
轉念一想,坐副駕駛好像也不太好。
於是貼心問道:
「季總,你昨天晚上喝酒了現在能開車嗎?要不然我來開?」
季廷舟拉開車門,面露冷笑:
「放心,我雖然酒量差但也不至於醉到現在,更何況昨晚我壓根就沒醉,隻是暈了點。」
嘁,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不然昨晚他又怎麼會任我宰割?
「而且,你那剎車技術,我實在不敢恭維。」
「可……坐副駕駛……」
季廷舟打斷我,掀起一抹玩味的笑:
「窮講究。
「真介意的話要不然坐我腿上?」
我撇撇嘴,拉開車門,小聲嘀咕:
「什麼窮講究,我這叫邊界感,還不是怕你未來女朋友介意……」
可這麼小聲還是被聽見了。
季廷舟臉色不太好:「我還不知道你這麼大方。」
5
上車後,季廷舟沒急著開車,低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放到一邊。
接著,我收到了轉賬信息。
整整 10000 元,比我的機票錢多了十倍!
「說好的給你轉過去了,可別說我小氣。」
他沒看我,徑自啟動車子。
其實想想,他確實不算小氣。
開的工資可以說比其他同等職位高出一截,員工福利也好得離譜。
而且,在我工作的時候,他也沒闲著,經常是和我一起,甚至比我還起早貪黑。
意識到自己在同情季廷舟,我立馬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輪得到我一個打工的同情賺錢的嗎?
給再多都是我應得的!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小動作,季廷舟勾勾唇角。
我暗暗瞪他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季總,你幹嘛要追過來啊?」
「那你呢,昨晚為什麼做那些?」
季廷舟反問我。
他聲音清潤,平時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
可昨晚卻顛覆了我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