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架時，竹馬答應了張揚貧困生的表白，他不耐煩地掛斷綁匪的電話。
「綁就綁了，又玩的哪套欲擒故縱？能不能要點臉，學乖一點。」
「要死就去死，別耽誤我和我女朋友賽車。」
他帶著貧困生肆意玩鬧時，我被綁匪丟在廢棄倉庫折磨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和竹馬表白那天。
1
沈慕塵站在他的摩託車旁，左手玩著頭盔，聲音帶著輕蔑與戲謔。
「昨天撺掇我媽，讓我來陪你，就是為了這個？」
「溫迎，別開玩笑了，我不喜歡你這款，太要強了。」
聽著熟悉的對話，我猛地回過神。
被折磨致死的絕望和痛苦仿佛還未消失。
看到沈慕塵的臉，我臉色一變，生理性地反胃。
「不必了，開個玩笑而已，當真就不好玩了。」
轉著的頭盔停了下來。
沈慕塵勾起的嘴角頓住，笑容一點點消失。
「溫迎，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做事從來都不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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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玩笑，那個是什麼？」
他指著我身後的盒子。
裡面裝著沈慕塵小時候送我的玩具戒指，當時他跑到我爸媽面前說要娶我，逗笑了一屋子人。
可惜。
我握著盒子，抡圓了胳膊遠遠甩了出去，扔到了海裡。
「現在沒了。」
沈慕塵的臉徹底黑了。
他眼底醞釀著風暴，神色帶著莫名的狠戾，一把拽過我的手腕。
「耍我？溫迎，你真是好樣的。」
說完，他冷冷地甩開我，騎上摩託揚長而去。
沈慕塵這是在告訴我，他生氣了。
若是前世，或許我心裡還會有波動。
可如今，我隻想他沈慕塵原地暴斃。
溫家和沈家是世交，我和沈慕塵更是圈子裡人人羨慕的青梅竹馬。
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要和他爭一爭，打嘴架更是日常。
沈夫人在沈慕塵小時候就發瘋被送出了國。
那之後沈慕塵就變得異常叛逆。
唯有我能把他從網吧和夜店拽回來。
他開玩笑似的和我說：「溫迎，要是以後我一定要和一個人聯姻，不如我們倆湊合湊合吧。」
「除了你，我想不到自己會和誰在一起。」
我曾以為，我們都是彼此特殊的存在。
直到上了高中，我和沈慕塵表白，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因為他一句不喜歡要強的女孩，我脫下了紅色辣妹裝，換成了小白裙，成了他嘴裡的乖乖女。
可貧困生出現後，我才明白。
沈慕塵不是不喜歡要強張揚的女孩。
他是不喜歡我。
所以才會在綁匪來電話時，讓我去死。
所以才會不報警，甚至和貧困生在電話裡接吻纏綿。
唇齒廝磨的聲音傳來，那些綁匪拿著刀撲向了我。
死前我才明白，有些人，不知不覺就爛透了。
2
晚上回家，我媽笑眯眯地做了一桌子菜。
「和沈家那小子聊的怎麼樣啊？快洗手吃飯，有你最喜歡吃的話梅排骨。」
我眼眶一陣酸澀。
前世我死的那麼慘，爸媽知道後會怎麼樣？
「媽，我不喜歡他了。」
媽媽見我神情不對，連忙拉著我坐下，溫聲道：
「不喜歡就算了，男人還不好找？我們迎迎這麼優秀，是他沈慕塵有眼無珠。」
我點點頭，「以後我也不想見到他。」
說完，我上樓換上了亮眼的紅色短 T 和高腰牛仔褲。
櫃子裡一堆白衣服，看著就晦氣。
我叫來阿姨將它們通通扔掉，把從前那些衣服掛了回去。
剛做完這些，我媽就皺著眉頭上來。
「迎迎，你沈叔叔打電話說慕塵瘋了一樣，又跑去和人賽車弄出了事，那人好像都進醫院了。」
「你在家待著，我和你爸去看一下。」
我爸媽和沈叔叔關系好，因為知道他們家裡的情況，這些年幫襯很多。
前世沈慕塵也有這一遭，我雖然剛被他拒絕大哭了一場，卻還是趕了過去。
當時沈慕塵眼眶通紅，瘋了一樣掐住我的脖子。
那淤青在我脖子上留了一個星期。
我想開口阻止我媽。
但現在沈慕塵什麼都沒做，爸媽肯定還會幫沈叔叔。
話到嘴邊，隻能囑咐她帶著保鏢一起去。
不過半個小時，媽媽又無奈地打電話給我。
原因無他，這次沈慕塵瘋了一樣拒絕打針，指名要見我。
「迎迎，媽媽知道你不想見他，但沈叔叔不在國內，慕塵隻有我們了。」
「醫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和他媽媽一樣……你作為他的朋友，來看看他好嗎？」
3
沈慕塵和另一個受傷的女孩住在隔壁。
「女孩？」
「沒錯，那姑娘也是個要強的，兩人非要爭個第一，雙雙撞在了路邊的樹上，所幸人沒什麼大事，隻是有點腦震蕩。」
我來時，沈慕塵腦袋上綁著繃帶，縮在病房的角落裡。
我媽剛說完示意我進去看看他。
一個明媚的女聲就在身後響了起來。
「他怎麼樣啊？怎麼一個男人，比我還脆皮？」
說完，那女孩推門而入。
等我媽反應過來皺著眉阻止時，我已經按住了她的手。
掌心一片冰涼。
這個聲音，是貧困生方夏。
也是沈慕塵的真愛。
方夏走進去直接開燈拉開了窗簾。
刺眼的光讓沈慕塵猛地抬頭。
方夏留著中長發，明豔的臉上還有幾處擦傷。
她指了指臉上的傷，一拳錘到沈慕塵身上。
「喂，大少爺，這麼點傷就受不住了？」
「我這臉現在還疼呢，你怎麼不對我負責啊？」
沈慕塵從小到大都是吃軟不吃硬。
唯獨我故意氣他，他才願意讓一步。
沈慕塵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厭惡地伸出了手。
卻在看到門口的我時停了動作，任由方夏開玩笑似的將手搭在他肩膀上。
「怎麼負責？」
方夏愣了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我，玩味地笑笑。
「大少爺，還是別管我了，先看看你女朋友吧，別讓人家半夜擔心了。」
沈慕塵眸色暗了暗，又恢復從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誰說她是我女朋友？這次第一我讓你，改天再比一把。」
我媽再也忍不住衝進去，語氣也帶了幾分火氣。
「慕塵，你以為這是兒戲嗎？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就死了！」
沈慕塵聳聳肩，「至於嗎？我爸都不管我，你多管闲事幹嘛？」
我媽氣得說不出話。
沈慕塵拉著身後看戲的方夏，「沒死吧？沒死出去玩。」
擦肩而過時，我伸手攔住了沈慕塵。
他意料之中地笑了下。
「溫迎，擔心我就直說，我今晚要出去玩，沒空陪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要做什麼我沒興趣，但我媽大半夜來醫院給你擦屁股，你連句謝謝都沒有，就是這個態度？」
「沈慕塵，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不會好好說話可以啊，姐教你！」
下一秒，我用盡全力對著沈慕塵的臉扇了過去。
3
「啪。」
沈慕塵的臉瞬間高高腫起。
他剛剛輕微腦震蕩，又被我打了一巴掌。
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活該！
我心裡無比暢快，抓著我媽離開了醫院。
「沈慕塵有喜歡的女孩了，而且他也馬上成年了。」
「雖然你們和沈叔叔關系好，可他的事我們再插手也不好。」
我媽嘆了口氣。
「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這樣了呢？」
好嗎？
現在的我不覺得。
去掉曾經的竹馬濾鏡，沈慕塵不過是一個見死不救的叛徒。
沈慕塵在醫院待了七天。
方夏也請了七天假在醫院陪他。
等他們再回來時，謠言已經漫天飛了。
故事裡，我是愛慕沈慕塵的青梅，方夏是天降截胡的轉學生。
我不置可否，拿出一套五三默默刷題。
沈慕塵從高一開始就沉迷賽車，打架，鬥毆。
反正就是不學習。
而我次次年級前五，平時抽時間把他抓回來聽課。
不出意外的話，我能拼一拼最高學府。
去讀我最感興趣的金融專業，然後學夠了回去繼承家業。
沈慕塵能不能考上大學都是個問題。
我們將會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再無聯系。
方夏活潑張揚，成績中上，能和班級的同學打成一片。
她笑嘻嘻地給了打趣沈慕塵和她的人一拳。
「別亂說啊！沈大少爺的小青梅還在這呢，哪有我的份？」
「誰不知道沈哥最近哪兒賽車都帶著你啊，不是嫂子還能有誰？」
沈慕塵一進門，就看見方夏和幾個男生嘻嘻哈哈。
他走過來，手裡的早餐遞給方夏。
「把早飯吃了，你們幾個還不回去補作業？」
為首的男生笑得曖昧。
「好好好，打擾沈哥和嫂子相處了是吧哈哈哈。」
方夏笑罵了他一句，跳起來攬著沈慕塵的肩膀。
「別亂搞啊，我和沈慕塵可是穿一條褲子的親兄弟！」
他沒有躲避，而是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對，蓋同一條被子的親兄弟！」
唏噓聲此起彼伏。
方夏漲紅了臉，打了沈慕塵幾下。
兩人鬧著鬧著，距離越來越近。
怕方夏摔倒，沈慕塵的手扶在她的腰上。
「小心點，留了疤看誰敢要你？」
突然想起之前，沈慕塵騎車送我回家。
路上因為和旁邊的車較勁，他猛地加速，我摔到路旁的草叢裡。
石頭割破了腿上的皮膚，留了一條疤。
他卻連安慰都沒有一句，隻是不耐煩地皺眉。
「擦破皮而已，矯情什麼？」
想到這，我再一次感慨自己從前瞎了眼。
沈慕塵面對別人的起哄從不澄清。
在高中前，隻要我有什麼麻煩，他都會第一時間幫我解決。
他雖然很混，但對我很好。
因此後來，他對我沒那麼好時，我也隻以為他是因為他媽的事。
我從書包裡拿出一副靜音耳塞戴上，刷題。
沈慕塵卻扯走了我的五三。
「溫迎，把我打的住院一周，沒什麼想說的？」
4
我有些煩躁。
「有事說事，把我習題冊還回來。」
「搞清楚，我扇你那一巴掌你活該，你為什麼腦震蕩，不應該問方夏嗎？」
「你的醫藥費，找她賠。」
方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神情中帶上難堪。
「我知道我家境不好，但不是你瞧不起我的理由。」
「醫藥費是吧，好，我會打工還你。」
說完，方夏拎起座位上的書包，轉身就要走。
沈慕塵趕緊攔住她，站在她身前，冷冷地看著我。
「溫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天生就有這麼好的命。」
「方夏本來就要強，還要為了照顧奶奶賽車比賽，你該和她道歉。」
我道歉？
方夏眼中已經有了淚光，她站在沈慕塵身邊，一言不發。
周圍不少同學責怪地看著我。
好像她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一樣。
我忍無可忍，幾乎氣笑了。
「搞搞清楚，誰撞的你找誰道歉，怎麼著？沈大少爺就是故意來引起我的注意？」
「況且，是誰敏感肌了誰心裡清楚，我家境好怎麼了？家境沒有影響我努力，至少我每天起早貪黑，不是跑出去談戀愛和賽車。」
「別仇富了還要道德綁架，丟不丟人啊？」
沈慕塵的臉色黑的要命。
我指著最後一排角落裡的兩個座位。
「沒事就趕緊回去，不然我作為班長扣你們紀律分。」
方夏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沈慕塵氣得眼眶通紅，掀了我的桌子。
我的五三被他撕碎，紙片灑了一地。
「溫迎，你別太過分！」
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
沈慕塵像一頭失控的小獸，拳頭狠狠砸在我桌上。
他手上滲出了鮮血，眼睛卻還死死盯著我，仿佛隨時就要衝上來給我一下。
「溫迎，你變了，你不該那麼說她。」
有些精神病會遺傳的。
沈叔叔不是沒懷疑過。
隻是一提到這件事，沈慕塵就會應激，然後發瘋。
他憎恨自己有精神病的媽，從不和任何人提起。
精神病幾個字，就像他的逆鱗，碰都不能碰。
我警惕地看著沈慕塵。
然後起身，聲音像從前一樣溫柔。
「好，我給她道歉。」
趁著沈慕塵怔愣之際，我快步走出教室，然後一路飛奔到老師辦公室。
「老師，沈慕塵瘋了！快報警，哦不，快給精神病院打電話！」
等我們回來，沈慕塵推翻了我的桌子，狠狠地踢了一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夏回來了，正紅著眼站在他身邊關心地勸他。
「有什麼你就發泄出來，別憋著，會憋出問題的。」
「沈慕塵，你說句話啊，再不濟，你找個人打一頓也行啊！」
沈慕塵聽到聲音轉了過來。
他目光晦澀地盯著我。
我惡毒地勾了勾嘴角，側過身。
露出身後面色鐵青的校長，老師，還有心理醫生。
5
「我沒病。」
沈慕塵從牙縫裡擠出來三個字。
顯然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信他這句話。
心理醫生淡淡一笑。
「對，你沒病，你隻是心理出現了一些障礙。」
沈慕塵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沒有障礙，滾！」
嘖。
我和班主任站在窗口，看著這一幕。
心理醫生嘆了口氣。
沈慕塵視線落在我身上，眼底醞釀著風暴。
「讓溫迎進來，我要和她談談。」
「不行，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見別的同學。」
心理醫生果斷拒絕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