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媽查方強的事很快有了眉目。
他酗酒賭博，年輕時老婆跟人跑了。
隻剩一個女兒方夏。
方強每次喝多，都會對方夏拳打腳踢。
是方夏奶奶看不下去，把人帶走。
可他莫名巧妙地又回來了。
聽說是在外面欠了錢。
我聯想到前世，他綁了我後，出去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
我趁機給最近通話人沈慕塵打了電話，求他報警。
可他狠狠拒絕了我。
正在打電話的方強突然回來，撞了個正著。
他惱羞成怒，二話不說就欺辱了我。
可如果僅僅是因為缺錢，勒索我爸媽不是更好嗎？
為什麼他會突然撕票？
除非這一切，和方夏也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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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沉了眸子。
家長會時，方夏倔強地和班主任說奶奶生病，沒人給她開家長會。
班主任無奈地嘆氣。
可方強還是來了。
「方夏坐哪？老子是她爹！」
他一進門就有一股酒氣傳進來。
其他家長紛紛捏緊了鼻子。
方夏站起來，就要拉他出去。
「你為什麼要過來！我不是讓你在家待著嗎？」
我涼涼開口，「來都來了，怎麼都不讓叔叔坐下？」
方夏聲音顫抖，咬著牙質問。
「是你對不對？他怎麼會知道今天開家長會？」
「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過把我們這些窮人當玩物！」
方強眼底一下子亮了起來，目光不善地打量我。
「大小姐？原來你還有這麼有錢的同學？」
我校服下的手已經死死攥成拳。
這麼惡心的人，我恨不得拿刀砍死他。
不過法治社會。
我神情自若。
「哪裡哪裡，你女兒的男朋友才是大少爺啊！」
「是吧，沈慕塵？」
12
恰好沈慕塵和沈叔叔進門。
沈叔叔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聽見我說話推了沈慕塵一把。
我特地囑咐我媽穿了一身休闲裝。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闊太太。
此時見了沈叔叔，她記恨之前沈慕塵對我的做法，冷哼一聲，話都沒說。
沈慕塵沉默地站在門口，並不答話。
他厭惡地瞟了一眼方強。
又跑來和我媽打招呼。
不過我媽並不想搭理他，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兩家的情分，終究還是被沈慕塵給毀了。
我很滿意。
隻這個動作，就讓方夏白了臉。
我有點搞不懂她。
和沈慕塵在一起之前，雖然窮但至少看上去恣意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為什麼談了戀愛之後就愈發的敏感肌了？
難道所有人談了戀愛都會如此嗎？
這樣看，男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餘光關注著方強。
他目光閃爍地盯著沈慕塵身上，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家長會上，我媽作為年級第一的家長發言。
沈叔叔作為倒數第一的家長，被老師點名關注高三孩子的狀態。
他老臉一紅，點頭應下。
還有方強，因為沈慕塵和方夏平日鬧得那麼大。
他們倆都被老師點了。
沈叔叔此刻隻恨不得鑽到地下。
方強卻十分高興，還呲著牙和老師擺手。
「能泡到這種大少爺，是我女兒厲害！不用管他們哈哈哈。」
「到時候生了孩子，你把她娶了就行！不過彩禮得先付，我們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家庭啊！」
方夏已經絕望了。
她本來就要強，又丟了這麼大的人。
拉方強的手漸漸松開。
我清楚地看見她眼裡閃過狠辣。
13
沈叔叔氣得要死。
可的的確確不佔理。
他氣得狠狠給了沈慕塵一腳。
沈慕塵被踢的砸到後面的桌子上，摔了下去。
「不爭氣的東西！我怎麼教出來你這麼一個兒子？」
「高考後，趕緊給我滾出國！」
方強連連「哎」聲。
「他要走，得連我女兒一起帶走啊。」
「不過走之前，親家得先給我一筆錢，我們細聊聊。」
沈叔叔哪裡願意順著這種人。
這場鬧劇最終在班主任的勸導下結束了。
沈慕塵全程沒有說過話。
一碰到沈叔叔，他就叛逆別扭。
可落在方夏眼裡，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她問：「你……要出國嗎？」
沈慕塵脊背挺直，溫柔地看著她。
「不會。」
沈叔叔在一旁冷冷地打斷他們的二人世界。
「你沒得選。」
生活可不是偶像劇。
哪有那麼多早戀的好結果。
何況方夏想和沈慕塵在一起。
也沒想過，小說裡的精神病男主被救贖固然讓人覺得刺激。
現實裡的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啊……
開完家長會，同學們還要留在班級上自習。
我作為班長送各位家長出去。
路過方強時，我不經意地感慨。
「叔叔，你還是少說幾句吧，沈家畢竟是豪門大戶，說多了萬一他們不認方夏怎麼辦？」
方強挑眉，「能有多豪門？」
我故作思索。
「反正沈叔叔這些年家業做的很大，是我們想象不到的富啊……」
「以後方夏嫁過去就過好日子了，哪像我？哎。」
方強哈哈大笑，好心情地從兜裡掏出來一根煙點上。
我話音一轉。
「不過方夏那麼喜歡沈同學，估計事事以他為先吧。」
「以後叔叔就要舍不得咯，嫁出去的女兒，可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別說往娘家拿錢，她會不會嫌棄你這個窮爹都不好說！」
方強大喝一聲。
「老子生她養她，她敢？」
我不再說話，轉身回了教室。
14
沈慕塵不知道腦子裡裝了什麼漿糊。
他眸色幽深，走到我面前。
「我爸讓我出國，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手中的筆不停，隨意地回他。
「沒有。」
沈慕塵咬牙，「溫迎，你是不是沒有心？」
我放下筆，抬頭。
「那恭喜你？」
沈慕塵的表情更加難看。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突然泄了氣一樣，乞求一樣看著我。
「你那天不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溫迎，你知道怎麼拿捏我，他們都理解不了我，隻有你……」
我覺得有些好笑。
「從前以為你隻是個爛人，原來你不隻爛，還賤。」
從前我掏心掏肺地對沈慕塵。
沈叔叔不在家，平時他的生活起居一旦有了問題，都是我去處理。
那時我知道一個詞叫舔狗。
但我毫不介意，因為我的目的就是得到他。
我從沒想過為了誰無私付出。
因此後來沈慕塵談了戀愛，我就徹底放棄了他。
隻是沒想到，朋友一場，他連我的命都不顧。
重生回來後，我不願意理他，甚至不願意和他保持表面的友誼。
他反而湊了上來。
這不是賤是什麼？
「有了女朋友，就別說這種話了吧，我會覺得你果然不怎麼樣。」
說完，我收拾書包離開了學校。
餘下離高考不過一個月。
我沒什麼待在學校的必要了。
和老師申請過後，他們也同意讓我在家裡復習。
實則我也擔心前世綁架的事情再發生在我身上。
這時候還待在學校，不是傻嗎？
15
雖然我人在家，卻一直找了人去盯著方強的動靜。
我媽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但是馬上高考了，就是我要天上的星星, 她都會想辦法給我弄過來兩顆。
因此我安心地在家復習。
直到高考前三天，收到了消息。
方強不見了。
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沈慕塵。
沈叔叔急瘋了，但他不敢賭, 也不敢報警。
他似乎準備把錢給綁匪。
希望他們將沈慕塵送回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沈慕塵失蹤的那天，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手機上顯示他的名字時，我正在刷物理題。
我想都沒想，直接掛斷了電話。
馬上考試了, 少接一個電話怎麼了？
時間就是金錢, 我哪有空去管別人的闲事？
再見到他是在醫院。
沈慕塵像一塊破碎的布一樣躺在病床上。
我剛剛高考完，和媽媽來看看他。
看見我的瞬間, 沈慕塵發出瘋狂地嘶吼。
我在門口，溫和地問他。
「這是怎麼了？不會說人話了？」
沈慕塵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我。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如果你接了, 我就不會……」
哦對。
之前的調查顯示, 方強是個男女通吃的主。
他老婆也是因為受不了這一點跑了的。
我打量著沈慕塵。
他想動手。
但礙於身體原因，他下半身都沒辦法好好下來。
隻能絕望地躺在病床上。
「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
這句話, 前世我也想問他。
我惡劣地笑了笑。
如今, 他終於可以和我感同身受了。
16
方強被抓了起來, 喜提了一輩子的牢飯。
方夏去了少管所。
不為別的, 警察調查出來。
這綁架的主意, 是方夏出給方強的。
不過她讓方強綁架的人是我。
因為我沒在學校, 方強不好下手。
加上我一再暗示沈慕塵家庭條件更好, 又和方夏有點聯系。
方強覺得綁架沈慕塵勒索一筆，他礙於方夏的面子，也不會報警的。
沒想到沈慕塵給我打了電話, 想要報警, 還一直髒話連篇。
每句話都踩在方強的雷點上。
「等我出去，要了你的命。」
「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爸動動手指就能要你消失？」
法治社會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學的這些話。
這下沈叔叔徹底崩潰了。
沈慕塵身心都收到了傷害，以後估計要在精神病院待一輩子了。
沈叔叔把公司賣了。
然後帶著沈慕塵出了國。
聽說沈叔叔把沈慕塵送去了國外一個療養院。
為了照顧他，又在療養院找了一份工作。
但沈慕塵清醒的時候好鬥，發瘋的時候仍然好鬥。
他整天找人打架，醫生們給他注射鎮定劑都不好使。
他和他媽一樣, 雙向情感障礙。
我都懷疑他還有超雄暴力傾向。
後來, 療養院的病人不知道怎麼想的，要給沈慕塵一個教訓。
竟然集體對他下了手。
那一夜後, 沈慕塵的病更嚴重了。
這些是我媽和我說的。
沈叔叔那天不好意思地打來電話。
要問我媽借錢。
我媽聽著他們著實有點慘。
打了一筆錢過去, 就把沈叔叔拉黑了。
而我高考如願考到了最高學府。
學了我最想學的金融。
畢業後直接進了自家公司, 準備繼承家產。
我接過一通跨洋電話。
對面的男聲聲音哽咽。
他指著我身後的盒子。
「（做」「我是喜歡你的，我不該和方夏那個賤人在一起。」
「我隻是為了氣你, 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怎麼就這樣了呢？」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夢裡方強綁架了你，等我找到你時，你已經沒了呼吸……」
「溫迎, 我後悔了。」
話還沒說完, 我聽見一個外國男人的聲音。
似乎在咒罵著什麼。
接著是沈慕塵痛苦的吼叫，夾雜著淫笑和呻吟。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好，耳朵髒了。
後來, 我再也沒接到沈慕塵的電話。
公司在我的手下市值翻了番。
爸媽提前退休，高高興興地出去周遊世界去了。
而我，孤獨地坐擁幾十億資產。
做夢都能笑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