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動，而是看向一旁的古越：
「沒事，看她想說什麼。」
我幹脆搖下這邊的車窗。
養母立即衝了過來：
「我的好女兒，媽媽錯了！」
然後她一把將不情不願的白玉拉了過來：「快！給你姐姐道歉！
「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是不是？」
養母一臉諂媚：「我知道，之前媽媽對你態度不好，媽媽跟你道歉！」
說著說著，她又看向了古越：「古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您跟陸氏一起攻擊傅家，我們傅氏真的遭不住啊！」
「古某可沒有跟陸氏一塊攻擊你，我隻是連陸氏一起打而已。」
「是！是！陸大少覬覦今今，但能不能看在傅家好歹也養育了今今這些年的分上，高抬貴手。」
我抿著唇。
如果不是因為古越，她的態度也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現在的示弱，不過是想攀上古越這棵高枝而已。
古越冷笑：「傅夫人這話說的，真是厚臉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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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棄今今是啞巴，對她非打即罵，吃的是冷飯，睡的是雜物間。
「如果不是不好看，甚至還想遺棄她，之後更是讓不給學費、生活費，讓她自己想辦法。」
他越說，表情就越憤怒。
我趕緊拍了拍他，讓他別生氣。
古越抓著我的手，十指緊扣著。
再抬眸望向養母，都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就這，還想讓我高抬貴手？」
養母訕訕一笑：「都……都是誤會……」
「今今。」她將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但我直接撇開臉。
她又隻好把白玉扯過來，罵道：「你是啞巴嗎？趕緊求求你姐姐！」
白玉冷喝一聲：「姐姐個屁！
「喂！我告訴你，但那些賠償金是我應得的！」
養母尖叫著：「白玉，你什麼好意思！」
白玉高仰著下巴道：「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賠償金我不會還給這個冒牌貨，也不會給你拿去填公司窟窿的！」
19
養母臉都黑了：
「白玉！你怎麼回事？傅家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真是笑話了！誰知道你們居然這麼摳門，用在這冒牌貨身上的錢，連十萬都沒有！
「還想讓我倒貼 20 萬，想都別想！」
白玉說完以後，就知道跑了。
氣得養母直接暈倒！
古越讓我別下車，然後打電話讓物業的人過來，把她送去醫院。
很快。
就聽說。
白玉卷了傅家一筆錢跑路了。
而傅家的公司因為資金周轉不開，賣給了其他公司。
之後。
就再也沒聽到關於傅家的消息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
古越正抱著我，一臉邀功：「欺負你的人，都被我解決了。
「以後，再也沒有敢罵你，敢說你的不是了。」
我跟古越的關系，因為他的直球。
可謂是突飛猛進。
我親了他一口，表示他真棒。
「不過，還有一個人，在你寵物店附近晃很久了。
「傅氏倒了，他找不到辦法威脅你，會再來找你的。」
古越說的這個人，是陸殷。
我比畫道：「我壓根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這樣？」
跟瘋子一樣。
難道是我長得，像他以前認識的什麼人？
每次一聽到陸殷。
古越的臉色都很難看：
「有些事，我還不能告訴你。
「但我保證，等事情結束後，我一定會全部告訴你。」
我點點頭。
古越從未對我說過謊，我相信他。
20
今天綿綿休假，店裡隻有我一個人。
陸殷果然像古越所說的那樣，沒了傅家後。
再一次找上了門：
「今今，跟我走！」
他趁保安去買水的空檔，闖進了寵物店，抓著我的手就往外拖。
我被他一拽，險些摔倒。
十分害怕地打他。
卻又被他一手抓住。
「本想著，除掉了古越，再找到你，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你遲早會再愛上我的。」
陸殷神色有些癲狂，就跟瘋了一樣：
「沒想到，那隻狐狸的命真賤！不僅如此，他還將你藏了起來，讓我找不到你！
「如果不是傅家真假千金的事情鬧得盡人皆知，恐怕你還要繼續被古越那個狐狸精藏著！」
他一邊說，我一邊掙扎，奈何就是掙扎不開。
氣得我，隻能「啊啊啊啊」地罵他。
陸殷不僅不為所動，還擺出一副深情緩緩的模樣，伸手想撫摸我的臉。
被我厭惡地躲開。
這一舉動，觸怒了他。
他將我大力抵在牆上，我的後背撞到了寵物店的置物架上，火辣辣地疼。
「你怎麼能厭惡我！我們才是夫妻！
「那個古越，才是離間我們的卑鄙小人！
「不過沒關系，隻要我們好好相處，你一定會想起以前的！」
一道火紅的身影飛奔而至，一腳將他蹬飛。
接著優雅落地，對陸殷道：「你真叫人惡心。」
21
陸殷見到古越變回原形，就好像什麼陰謀暴露在了陽光下一般，眼睛都亮了：「今今，你看，他就是個妖怪！
「這下，你該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古越一躍上櫃臺，十分闲情雅致，用腦袋蹭了蹭我，並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躲好。
隻見古越饒有興趣地舔了舔爪子開口道：「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系統，看來確實耗盡了所有能量。
「虧你還那麼貼心的，選了你未來的弟妹作為他的宿主，幫他補充能量，最後不還是敗在了我的手上。」
陸殷眯著眼：「系統清除者是你？
「不可能，分明是一隻白狐……」
古越打斷了他的話：「那個系統倒是聰明，還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復活程序。
「伺機而動，想植入今今的腦海中，讓一切重新開始，對嗎？」
陸殷後退了兩步，神色中夾雜了幾分恐懼。
「可惜了，我不答應！」
之後，我聽到陸殷發出了一聲慘叫。
22
等周圍恢復平靜後。
古越恢復人形，走到我身邊。
「剛才，你背後撞到架子上是不是很疼，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望了一眼，陸殷已經不在了。
於是，我問：「陸殷呢？」
他看到我打出的手語，沒有回答我。
隻是目光深邃地望著我
我又問：「怎麼了？」
「他被我徹底從這個世界抹殺了。」
我愣了片刻，有些不理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古越笑了：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我點點頭，跟綿綿說了一聲。
寵物店暫時閉店。
古越帶我去了本市一處特別靈驗的景點。
我也曾來過這個地方許願。
許願讓我能夠在這窒息的生活裡，喘口氣。
不要再被無端謾罵。
但我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我曾經在這裡，幫我的領導替許多人完成心願，清除過無數的系統外掛。
「他答應我，如果我做得夠多，就可以再見到我想見的人。
「我會到她的身邊，不會再讓她被渣男哄騙而丟掉性命，不會因為養育之恩隻能聽從父母擺布。
「我會讓她這一輩子，都安穩無憂，平安順遂。」
我靜靜地聽完，微笑著問他：「那個人——是我，對嗎？」
古越望著我，點頭：
「是。」
我又問他：「那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告訴我呢？」
古越已經習慣地抬手摸我的腦袋：
「清除陸殷身上的系統，是我最後一項工作。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在清除時，他跟系統一並消散了。
「現在我是來領取獎勵的。」
他抬手，指向了我的喉間。
突然，我感受到喉嚨傳來一陣熱辣。
猛地咳嗽了幾聲。
「我的獎勵，就是讓你能夠開口說話。」
我覺得有些驚駭，咳嗽稍微平息了一點後。
嘗試著開口：
「古……越？」
又嘗試了一遍：「古……越。」
我能說話了！
我撲向了他，又在他懷裡叫了一遍：「古越。」
「嗯。」
「有你真好。」
我窩在他懷裡，又道：「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我想聽。」
「好，我們回家說。」
古越番外
1
我們狐族居住的地方，時常會有時空裂縫。
族中長老說，這些都是狐族的機緣。
我就因為一次裂縫，被卷到了一個陌生的王朝。
被自願穿越裂縫後，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被一個少女救下。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宛如天上的彎月一般。
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今今。
狐族優點，既來之，則安之。
我此刻還不能化形，幹脆賴著不走了。
她把我當成朋友，將理想與抱負都對我傾訴。
「我沒穿越以前，是個啞巴。」
我趴在她身邊，扭了扭尾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算得上老鄉？
都是被裂縫送到這個朝代來的。
「可啞巴做不了醫生，雖然古代對女子約束頗多，可我卻能在這做個醫者，救治更多的人！」
後來。
她被系統控制了。
系統說，她是虐文女主，要嫁給三皇子，跟他來一場虐戀情深。
她不願意。
系統就控制住她推進劇情。
雖然在清醒時。
她竭盡全力抗爭，可最終都失敗了：
「阿越，為什麼會有系統這種東西，企圖操控一個人的人生呢？
「人的一生想要做什麼，難道不是人自己決定的嗎？」
她的無力，絕望卻隻能對我哭訴。
我頭一次感知到人類所說的。
無能為力。
除了每日陪伴她。
什麼也做不了。
無法化形，無法帶她離開這方寸之地。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
困於內宅，被所謂男主羞辱，被放血去救什麼男主的白月光心上人。
看著那個白月光一次次地誣陷她。
那股無力, 令我在日後的歲月之中每每想起來。
都覺得備感憤怒與無措。
2
分明是個想行遍天下的女子，卻因為所謂的劇情，所謂的系統。
隻能終其一生困在內宅。
困在一個男人身上。
後來。
她死了。
死的那天。
我記得是夏至。
她趁著自己理智佔據上風時，給了自己一個了斷。
我拼了命地衝到她的身邊。
卻見她笑得如釋重負。
「什麼狗屁系統，終於還是我贏了呢！」
我用爪子捂著她脖頸噴湧而出的鮮血，依舊無濟於事。
她抬手像平日一般, 最後摸了摸我的頭：
「阿越，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希望來世, 還能再遇見你。」
她死的那一刻。
所謂男主奔了過來，抱著她的屍體開始後悔。
說什麼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她之類。
真是可笑。
女主不過是沒了一條命, 但男主卻失去了他的愛情啊。
可明明，她也有燦爛的人生，有自己的理想。
她能做她自己。
卻要被系統控制, 變成男主的附庸。
男主愛情的證明。
胸腔被怒火徹底佔據, 強行化形成了半獸人。
隻想把那些欺負今今的人, 都殺了！
當我的利爪即將要刺破男主胸膛時。
系統帶著那個男主跑了！
我因為開了殺戒, 受到了嚴厲的懲戒。
做了系統清除者。
專門穿梭於各個裂縫, 清除那些強制改變他人人生的系統。
3
時光荏苒，我都記不得穿梭了多少個裂縫，又過去了多少年歲。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
連我領導住的宮殿，都已經成了十分靈驗, 人聲鼎沸的著名景區。
「這些願望，你記得處理一下。
「隻要達成的願望足夠多, 你想等的人, 想搞死的仇人，都會被你等到的！」
可是。
還要等多久呢？
領導畫的大餅, 就跟外頭那些天天燒香祈願, 能不能自己躺著, 然後天上就掉下錢來的人類一樣。
我每次處理這些願望時。
都十分簡單粗暴。
不是走樓梯摔進醫院, 就是被小車撞進醫院。
在哪躺不是躺？
領導對我的做法暴跳如雷！
我都會懟回去：「你就說靈不靈吧。
「這些人回來還願的時候，可沒說不靈。」
終於。
在某一日的午後。
我見到了來許願的她。
準確點說, 是還沒有穿越的她。
她希望，自己能夠在這窒息的生活中喘口氣。
我鬼使神差地做了一次偷窺狂。
「收拾什麼？養了你十幾年還不夠，現在讓你滾還想卷東西，趕緊滾！」
「（還」那個投訴廚師的人, 正好就是陸殷。
他居然被系統帶來了這個世界。
我不能讓他發現今今, 還想處理掉他身上的系統時。
被陸殷擺了一道。
重傷的我，逃到路邊, 卻再也沒有了力氣。
那天很冷, 我能感覺到。
自己體溫正在一點一點流失。
時隔多年。
再一次覺得心有不甘, 而又無能為力。
我閉上了眼，恍惚間被人抱了起來。
「啊啊啊……」
我聽見叫喊聲，努力地睜開眼睛, 對上了她凍紅的臉，焦急的眸子。
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角，笑了。
看來。
再一次等待死亡來臨的時候。
還是她先來了呀。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