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慕宋昭南,曾經滿心滿眼滿世界都是他。
為著他,我放棄了自己的尊嚴、理想,卑微到骨子裡面。
可他卻鍾情我家的小保姆舒媛。
為了讓宋昭南娶我,我為舒媛捐血、捐腎、捐眼角膜……
我瞎了,殘了,廢了……
我被餓死在地下室,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化作一具白骨。
所有人都拍手稱快,說我是罪有應得。
死後,我幡然醒悟,原來,愛一個人也是錯。
再次睜開眼睛,我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小保姆偷穿了我的生日禮服……
1
再次看到光,我有些不適應。
前生,宋昭南說,要不是我驕橫跋扈,把舒媛趕出去,她也不會發生車禍,更不會傷了眼睛。
所以,他讓醫生摘下我的眼角膜給了她。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這個世界。
我成了一個瞎子,任由宋昭南和舒媛擺布折磨。
他們把我關起來,用各種下作的法子侮辱我,毆打我,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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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南曾經惡狠狠地把煙頭摁在我胸口,罵我賤。
「束辰錦,要不是你,我早就和舒媛在一起了。
「你利用我宋家破產,要挾我娶你這種下賤東西?
「你宋家給我的凌辱,我十倍、百倍還你……」
他用煙頭燙我,皮鞭抽我,用各種不堪之物在我身上發泄他的獸欲。
他說,我嫁給他,就需要承受這些痛苦折磨。
這是我愛他的代價。
2
我確認,我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家裡的小保姆舒媛偷穿了我的生日禮服。
我尚且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她卻是直接砸碎桌子上的紅酒杯子。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辰錦小姐,對不起,你別生氣,別趕我走。
「我就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裙子。
「想要試一試。」
剛剛進門的宋昭南,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於是,他連著問都沒有問,直接開始指責我。
「束辰錦,不過就是一條裙子而已,你何必欺辱舒媛妹妹到這個地步?
「仗著家裡有點錢,你就可以如此作踐人?」
我看了看舒媛,抬頭,我又打量著宋昭南,尚且年輕,一張臉也頗為俊朗。
但是,就是這兩個人渣,逼死我父母,凌虐死我。
甚至,連著我的骨灰他們都沒有放過,挫骨揚灰。
舒媛跪在碎玻璃片上,膝蓋下面已經滲透出血跡。
在湛藍色的裙子上,染上黑色的汙點。
宋昭南一臉的心痛,忙不迭伸手把她扶起來。
舒媛哭唧唧的聲音傳了過來。
「昭南哥哥,你別怪辰錦小姐,都是我不好。
「對不起!」
說著,她又對我鞠躬。
彎腰的時候,刻意地露出胸口的一抹渾圓。
試穿裙子,怎麼就把內衣也脫得精光?
旁邊,從宋昭南的那個角度,正好可以一覽無餘。
我抬頭,就看到宋昭南喉結滾動了一下子。
真夠惡心的,明明,就是看上人家溫香暖玉的身子。
偏偏,要哄騙自己,說他們是真愛?
成吧,這一次,我成全他們的真愛。
「沒事沒事。」我笑得雲淡風輕,說道,「舒媛,你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裙子,想要試一試?
「這沒什麼。
「但現在你把它弄髒了。
「賠我一條裙子吧。」
舒媛愣了一下子,然後求救一樣地看向宋昭南。
淚眼蒙眬,我見猶憐。
果然,宋昭南很是吃這一套,呵斥我道:「束辰錦,你鬧夠了沒有?不就是一條裙子,你更衣室裡面那麼多衣服,不夠你穿的嗎?
「舒媛傷這樣,你沒看到嗎?
「你怎麼就這麼狠心?逼迫舒媛跪在碎玻璃上,給你磕頭。
「真夠惡毒。」
舒媛開始哭,大顆大顆的淚珠子順著白皙的臉頰掉下來,拽著宋昭南的手臂不撒手。
「昭南哥哥,你別怪辰錦小姐,都怪我,沒眼力見,嗚嗚嗚。」
宋昭南柔聲細語地安慰她。
「宋昭南,既然你這麼舍不得,要不,你把她帶回去?
「這麼嬌氣的保姆,我家不需要。
「我這人就是這麼惡毒,保姆犯錯,自然是要罰的。」
說著,我就打電話,讓舒媛的老娘過來,告訴她,現在,馬上,收拾東西滾出去。
舒老娘頓時就變了臉色,忙賠著笑問我:「辰錦小姐,怎麼了,你和媛媛鬧矛盾了?」
說著,她轉身就給了舒媛一巴掌,罵道:「你這死丫頭,讓你好好陪著小姐讀書,說,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伺候人都不會,你還會做什麼?」
3
舒媛被她打得一個趔趄,嘴角一縷鮮血流了出來。
我就這麼冷著臉看著。
前生,我死後才知道,原來,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大女主文。
女主就是舒媛,出身貧寒,老娘在我家做保姆的。
而她,十七歲被送到我身邊,成了我的伴讀。
她隱忍、堅強、美貌、有預謀有算計,一步步地奪走理應屬於我的一切,踩著我這個惡毒女配上位。
你是大女主?
可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系?難道就因為,男主是那個人渣宋昭南?
這一次,我不幫助小保姆舒媛,我也不拯救岌岌可危的宋家產業了。
就讓破產落魄少爺和小保姆配一對。
我準備,冷眼看著,他們如何逆襲成為男女主?
4
宋昭南把舒媛護在身後,指著我,怒斥道:「束辰錦,你——非要用這種法子來羞辱舒媛妹妹嗎?」
「對啊,你看不慣,你帶著她走啊。」我低頭玩著指甲,直截了當地說道。
「走就走!」宋昭南氣得罵道,「束辰錦,我要和你斷絕往來。」
若是以前,宋昭南說這句話,我斷然是會心痛的。
宋昭南的爸爸和我爸爸是戰友,兩人一起當過兵。
退伍之後,我爸接手家裡的生意,宋昭南的爸爸就過來跟著我爸混,我爸顧念兩人當年的交情,攜手一起創業,這才有了如今束家和宋家的富有。
從小,我和宋昭南一起長大,我也「昭南哥哥」這麼叫著他。
十七歲那年,他曾經向我表白過,在紫薇花下,擁抱著,承諾一生一世不分離。
我十七歲生日,他跑了好幾家店,才買到了我心心念念想要的手辦娃娃。
回憶中一片甘甜。
懵懂青春,戀情不摻雜任何因素,純粹得讓人心痛。
根據我前世的記憶,接下來宋家要發生一件大事。
速戰速決,和宋昭南斷絕往來,才是正途。
舒老娘又是罵舒媛,又是對我道歉,裝著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和舒媛唱著雙簧。
仿佛,我當真是那個惡毒女配,刁難可憐的小白花女主。
仔細去想,從舒媛來我家給我做伴讀開始,我體恤她出身貧寒,衣服鞋襪,一應穿戴都是我給買的。
學習工具、資料,更是不用說了。
但凡我有的,我都給她買一份。
平日裡,她就住我家客房。
就這樣,她常常哭唧唧地對宋昭南說:「我就是天生的奴才,不像辰錦小姐,能夠住那麼大的房子,還有更衣室,還要我伺候著……」
說是讓她來照顧我,給我做伴讀。
但實際上,她三災六病的,常常叫嚷著心口痛,說是有心髒病。
於是,大部分的情況下,都是我在照顧她。
這樣婊裡婊氣的祖宗,我伺候不起,還是趕緊請他們滾蛋。
不管舒老娘怎麼說,我咬定牙,把他們母女請出了門。
走的時候,宋昭南還狠狠地把我罵了一頓。
罵我惡毒,沒良心,大小姐脾氣,臭不可聞的資產階級。
5
我的生日晚宴,雖然沒有那條高訂的禮服裙子,但也沒有舒媛和宋昭南,所以,我和幾個小伙伴玩得很開心。
切蛋糕的時候,我的小伙伴點了蠟燭,讓我許願。
在笑鬧聲中,我大聲說出自己的願望:「但願此生和宋昭南再無任何瓜葛。」
我的聲音剛剛落下,大廳裡面,落針可聞。
因為眾人都知道,我愛慘了宋昭南。
說一句不好聽的比喻,宋昭南放個屁,他讓我捧著,我都能夠當饅頭一樣捧著。
賤!
想想以往,我恨不得抽死我自己。
半晌,我的好友桃桃問我:「辰錦,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我笑道,「他不喜歡我,所以我決定了,我也不會再喜歡他了。」
說著,我摟著桃桃的肩膀,笑道:「你們看,我們的桃桃多好,又香又軟,來來來,給爺親一個。」
我插科打诨,鬧著。
眾人也怕氣氛尷尬,忙著說笑,岔開這個話題。
晚宴散的時候,桃桃喝了幾杯酒,臉蛋紅撲撲的,皺眉問我:「辰錦,你真的想明白了?
「你要和宋昭南分了?
「不是鬧脾氣?」
我笑著點頭,舉手說道:「我大凡再去找宋昭南,我就是狗。」
桃桃噗嗤一聲就笑了。
她慢慢地說道:「我看到他和你家那個小保姆,在學校的廁所……嘔……」
桃桃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後面的話,她這麼腼腆的女孩子,自然是說不出口的。
原來,純潔的白蓮花,早就和宋昭南好上了。
我兩世為人,自然知道,男人的青春期有時候會很難受,饞女生的身子屬於正常現象,這是烙進人類 DNA 的屬性。
舒媛就是慣用這一手,討好她認為有價值的人。
宋昭南就是這麼被她輕易俘虜。
相比較我這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舒媛都願意為著他付出一切了,他自然是心裡有偏頗的。
我靠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諷刺地笑著。
本以為,我把舒媛母女趕出家門,這事情暫且告一個段落。
不承想,我這邊生日宴剛剛散,桃桃都沒有來得及走呢。
我手機響個不停。
拿起來看了看,宋昭南打過來的。
摁掉,不接!
大概十五分鍾之後,我家的大門,被人踹得砰砰響。
「束辰錦,你給我出來。」門口,傳來宋昭南的大嗓門。
這個內容不在我前世的記憶裡面,畢竟,我前世太蠢,從未想過趕走舒媛。
保姆過去開了門,叫道:「宋少爺,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我們家小姐可一直都等著你。」
家裡人都知道,我苦戀宋昭南。
但是,宋昭南卻是惡狠狠地一腳踹在趙阿姨身上,紅著眼睛罵道:「滾開。」
趙阿姨捂著小腹,連連退後了好幾步,痛得一張臉都變了臉色。
看看吧,什麼叫雙標?
舒媛偷穿我的衣服,自己扮可憐跪在地上,說是給我磕頭道歉。
我就是想方設法欺辱家裡保姆的惡毒女配?
而他,可以動手踢打我家保姆?
我忙著走過去,扶著趙阿姨,問道:「阿姨,你沒事吧?」
說著,我冷著臉,看著宋昭南,叫道:「道歉。」
宋昭南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說什麼,伸手就拽我手臂,叫道:「束辰錦,你做的好事,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我看著宋昭南滿臉的急怒,面紅耳赤,原本俊朗的一張臉,似乎有些扭曲了。
真的一點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