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想看我無助又崩潰的樣子，看我交白卷，看我被老師批評。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平時在班裡我是得不到任何幫助的那個人，也是沒有朋友的人。
考試結束，我那張空白的卷子老師連收都沒收，就那樣平攤著放在桌面上。
剛回到座位，幾個同學就湊了過來。
「哎呦，我們的好學生也能交白卷啊？」
「就你這樣還考試呢？哪你都考不上！」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奚落我，我也隻能忍氣吞聲的默默收拾好書包準備去食堂吃飯。
可他們陰魂不散，我在食堂又碰倒了他們。
我端著餐盤心中一片悽然，不知道即將迎接我的是什麼樣的羞辱。
「死胖子也來吃飯？」
離開了教室，他們言語中開始無所顧忌。
我低著頭打算離開，卻被孫曉直接打翻了餐盤，湯汁菜葉弄得我滿身都是。
孫曉是領導都不敢惹的孩子，也是最愛霸凌我的那個。
「都長這麼胖了還好意思吃飯？就你這樣的，鬧飢荒都餓不死，身上的肥膘夠撐一陣子的。」
他們口中說著羞辱我的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止。
玉幽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饅頭，壞笑的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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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另外兩人牢牢按住肩膀無法動彈。
「你們要幹什麼！」
我害怕極了，他們一個個眼裡都不懷好意，那樣子宛如地獄裡來的修羅。
「死胖子，別浪費糧食，吃了。」
那沾滿菜湯和泥汙的饅頭被玉幽拿著低在我的嘴邊。
「不！」
我拼命搖頭想躲，卻被一個人用力按住後腦固定住，盡管我緊閉著嘴巴，但卻被捏住下巴迫使我張開了嘴。
饅頭塞進了我嘴裡，他們還嫌不夠，依舊用力往我嘴裡塞。
我的嘴被撐到最大，嘴角有了一絲疼痛，痛苦的眼淚流了出來。
「好吃嗎？」
喂我饅頭的人臉上露出奪目的笑容，卻讓我遍體生寒。
「嗚嗚......」
玉幽把我拽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邊推了我一把。
我像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撞到了垃圾桶，嘴裡快要溢出來的殘羹受到撞擊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哈哈哈哈......」
看著我狼狽的樣子，他們笑的張狂又肆意。
「哎呦，這死胖子還紋身了呢！」
我衣服散亂，露出了昨晚的紋身。
孫曉走進我，暴力的扯了扯我的衣領「這紋的是一個人名吧？」
然後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喲，就你這樣的也配有喜歡的人？那真是那人的不幸。」
「虎背熊腰」
「嘖嘖，大街的乞丐都比你好看吧！」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哈哈哈，惡心吐了吧？她也就配跟這些垃圾待一塊兒！」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把我說的體無完膚。
他們樂夠了，玩夠了滿意的離開，留我一人癱坐在一片狼藉中。
6.
我隻呆呆的癱坐在那裡，一團陰影籠罩著我，我慢慢抬頭，看到季野站在我面前。
「安願。」
季野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安願，求我，求我我就幫你。」
我不願意，因為他也是欺負我的其中一個。
甚至他比他們還討厭，讓我就連睡覺都在恐懼中。
「不。」
見我拒絕，季野這次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定定的看了我半天，突然伸手摸上了我的鎖骨。
「安願，你真是一點都不乖，不過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他雖然說不會生氣，但冷的像冰一樣的聲音還是嚇得我瑟縮了一下，躲避著他的目光。
我好怕，好怕他會繼續折磨我。
季野眉頭一皺，但眼神依舊平靜。
他走遠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汗。
比起那些霸凌我的人，季野更讓我不寒而慄。
從回到家開始，一直到晚飯結束，我在房間復習功課，然後洗澡睡覺，季野都沒有搭理過我。
這讓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惴惴不安。
是因為他看到我脖間的紋身心情好了嗎？
還是他覺得沒意思，不想折騰我了？
懷揣著這樣的疑惑，我睡得並不安穩，做了一宿的夢，亂七八糟的。
安穩日子隻過了幾天，在一次放學做完值日後，我被幾個男生堵在了教室裡。
還是上次那幾人。
「死胖子，哥幾個沒錢了，借倆錢兒花花。」
我順從的從錢包裡拿出了所有的錢，連幾毛的都沒放過。
「我就這些了。」
孫曉從我手裡拿過錢，順便摸了我的手一把。
「呦，這死胖子皮膚還挺嫩的。」
我嚇得急忙縮回手，但這一動作似乎惹怒了他。
「怎麼著啊死胖子，老子摸你幾下是看得起你，就你這樣的，白送我都不要！」
我沒有理會他的羞辱，背起書包想走，卻被他們攔住去路「我讓你走了嗎？」
說完他獰笑了幾聲，衝身後的幾個人說道「這死胖子看不起咱們，給她點教訓！」
話音落下，身後的幾人就朝我走來，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你們要幹什麼？錢都給你們了，讓我走好不好？」
我腿都嚇軟了，忘了逃跑的本能，
幾個人直接把我按在地上，手開始脫我的外套。
我驚恐的用手死死護住自己的胸口，奈何我的力氣實在有限，三下五除二我的外套就被扒了下來。
緊接著是校服外套，然後就是我唯一僅剩的薄毛衣。
「不要，救命！」
我害怕極了，腦子都是懵的，耳朵裡發著尖音和幽靈的聲音，那些人仿佛是鬼影一般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你這樣的出去賣，包夜都不值十塊錢！哥幾個幫幫你！」
「不要」
我拼命的嘶吼，咬住了孫曉的小腿。
「死胖子，敢咬我。」
孫曉狠狠地給了我一耳刮子。
「再動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他們甚至拿起了手機，開始拍上了視頻。
獰笑著把魔抓伸向了我，繼續對我上下其手，甚至開始脫我的褲子。
我崩潰大喊，為什麼沒有跳下去一了百了。
誰能來幫幫我。
可現在學校的人幾乎都走光了，任憑我怎麼喊都不會有人來救我。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季野像天神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7.
孫曉他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季野？」
「幹什麼呢？」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似乎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孫曉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說：
「這死胖子看不起哥幾個，給她點顏色看看，怎麼了？你想管？」
季野沒有回答，隻是邁步走到我跟前。
「安願，求我，求我幫你。」
季野像一個睥睨天下的神，而我就是那隻蝼蟻。
這熟悉的話他跟我說了很多次，但這次我沒有拒絕的餘地。
如果他走了，那麼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會讓我根本沒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求你，季野，求你幫幫我......。」
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安願，以後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我除了點頭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季野甩了甩手腕，一人給了他們一拳。
他的拳頭似乎有千金重，那幾個人根本來不及還手就倒在地上。
「滾。」
依舊清冷的嗓音，不過是說給那幾個人聽的。
在季野的護送下我平安回到了家。
剛進家門，他就把我堵在我的房間。
「安願，別忘了你說的話。」
他眼神含笑，語氣中帶著戲謔。
「之前不是挺硬氣的嗎？現在知道怕了吧？」
「去洗幹淨」
我縮了縮脖子後退一步。
「記得，以後我會聽你的話。」
這句話說出來，我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了自我。
以後就會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的苟活著，完全聽從季野的話。
季野薄薄的鏡片下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深淵，讓我不敢直視。
「知道就好。」
他走出我的房間，貼心的替我關好了門。
8.
夜幕降臨，一陣陣雷聲過後下起了雨。
我顫抖著雙手，無助的望著窗外密布的雨幕。
內心的悲傷如暴風驟雨，無法用言語形容。
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希望和歡愉，內心的痛苦的如這濃墨般的黑夜一樣，望不到盡頭。
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吧。
記得媽媽剛把我帶到這個家的時候，我憧憬著有了完整家庭的幸福。
但在季野出現的那一刻，我的美夢破碎了。
他對我和我媽都很冷漠，冷漠到眼裡粹著冰，光是看他一眼就會被凍住。
媽媽提醒我要跟季野搞好關系，畢竟我們是新組建的家庭，需要很長時間的磨合期。
於是走到他房間主動和他搭話，可他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給過我。
「季野哥，你這個木頭盒子真好看，是首飾盒嗎？」
那個木質的首飾盒非常精致，我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上面雕刻的花紋。
「別動！」
季野突然出聲大喊，嚇得我手抖了一下，剛想縮回手，卻不小心碰到了首飾盒，從桌子上掉了下來。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卻因為鎖扣年頭很久已經不結實了，裡邊的項鏈耳環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我急忙蹲下身去撿散落一地的珠寶，卻被他大力推開。
「誰準你動我東西了？」
他的眼神太過可怕，眼底的猩紅仿佛黑夜裡的狼。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季野無視我的道歉，站起身，一步步朝我逼近。
「以後不許進我房間，我的東西都不許動，滾出去！」
說完他大力拽起我的衣服，我幾乎是雙腳離地被他扔出去的。
我驚魂未定，剛才的季野太恐怖了，我真的覺得他剛才差點沒忍住就殺了我。
後來得知那個首飾盒是他媽媽的遺物，裡邊的珠寶也都是他媽媽的。
怪不得他會這麼生氣。
在那之後我再也沒去過季野的房間，連他的門口都鮮少路過。
後來，他總是會找我麻煩，在我爸媽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惡魔般的笑容，說一些讓我會做噩夢的話。
尤其是，在他發現我長期遭受霸凌後，這種情況就越來越多了。
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永遠活在別人的支配下，失去自由和自我。
也或者，在季野眼中，我連人格都不需要擁有。
9.
周末休息，我被我媽早早叫起。
「小願，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
我眨眨眼，有點懵。
「今天是阿野二十歲生日，你季叔叔在國外回不來，特意打電話過來讓我替他給阿野準備生日禮物。」
「你也去買一份，然後一起送到他房間，他現在不在家，等他回來給他個驚喜。」
我故意磨蹭著不出門，但架不住我媽一直在催促。
自從進了這個家門，她就不遺餘力的討好季叔叔和季野，那刻意又卑微的樣子像個女僕。
「好，我去。」
到了商場，我隨意給他挑了一件衣服，也不管他會不會喜歡，反正禮物我送了。
回家後，我媽把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我。
「去，一塊兒放到阿野房間裡。」
那是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希望兩個月後我過十八歲生日媽媽也可以為我精心準備禮物。
雖然季野曾經說過不讓我進他的房間，但是他現在不在，隻是放下禮物而已，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我走進他的房間，把禮物放在桌上，然後隨意打量著。
突然，在他床上沒有合起來的電腦屏幕上發現了類似錄像的東西。
有些好奇，我走過去看，隻一眼，就讓我瞳孔驟然收縮，寒意從我的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是我房間的畫面！
還不止這些，有幾個小畫面很模糊，看不清，但我確定肯定是安在我某一樣東西上的。
在我怔愣之際，聽到了季野籃球鞋發出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緩過神，我立刻準備走出房間，卻和他碰了個對臉。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我。
「不是說不讓你到我房間來嗎？記不住是嗎？」
我打了個哆嗦，磕磕絆絆的回答。
「我，我媽說你過生日，讓我給你，給你送禮物來，我倆給你買的。」
聽到我也給他送了禮物，季野臉色和緩了一點，隨後他看到我身後，他那沒有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