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整過去三個月，他的電話始終沒有打通。

這還是他第一次失聯如此之久。

我不由得心生不安。

宋記年一直沒有音訊。

但我卻碰到了那個女人秦菲。

9

這天下午我去醫院復查的路上遇到了她。

她挺著肚子，一臉難受地癱倒在路旁。

路上行人很少，疾馳而過的車輛也沒有發現她。

雖然我與她和宋記年曾存在過尷尬的關系。

但事關人命，此時我也顧不得那麼多。

趕緊上前查看了她的情況：「你好，你沒事吧？」

她疼得有些說不出話，無助地拽著我的手，臉色慘白。

我隻好拿起手機撥打 120。

掛了電話我也不敢離開。

默默蹲在一旁陪她等救護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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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來得很快。

醫生情急之間把我當作家屬一起帶上了車。

我還在恍惚中，就跟車來到了醫院。

好在救治及時，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什麼大礙。

病房裡，她對我頻頻致謝。

我被她接二連三的感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

「姐姐，需不需要幫忙聯系你的愛人或家人？讓他們來醫院照顧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觸碰了她的神經。

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看著她低落的神情，讓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诶，你別難過啊，如果不方便我一會幫你找個護工吧？

「那個，實在不行的話我留在這裡陪著你，行嗎？」

10

她緩了好一會，情緒才慢慢平復。

有些難過地看著我：

「妹妹，謝謝你救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不在了，家裡就剩我和他了。

「我們家情況特殊，沒有別的親人了。」

說完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往外湧。

我趕忙將紙巾遞給她，揣著滿腹的疑團，試探開口：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或者同事之類的，需不需要通知他們？」

她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是個自由職業者，沒有其他同事，日常也沒有太大的交際圈。

「至於朋友，我愛人他生前的同事會時不時來看看我。

「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麻煩他們，他們工作忙，也都挺不容易的。」

她的話讓我更加不解了，帶著心底的疑慮，再度開口：

「姐姐，冒昧問一句，你愛人離開多久了？」

她陷入短暫的沉思，緩緩開口：

「他走了大半年了，那時我們剛結婚不久，他出門前我還跟他大吵了一架。

「早知道那是我們最後一面，我當初就不會言不由衷了。

「孩子也是在他過世之後才發現有的。

「我想著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替他保下來。」

大半年？這跟宋記年的時間軸完全對不上。

那這孩子就不是宋記年的。

這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不再影響她的情緒和肚裡的孩子，我決定緘口。

這其中的謎底，看來隻有聯系上宋記年方能解開。

11

秦菲在醫院住了兩天便能出院了。

她覺得跟我特別投緣，加上我又救過她。

便起了讓孩子以後認我做幹媽的念頭。

盛情難卻，我隻好硬著頭皮認下了。

跟她接觸時間久了，我發現她是一個很良善且樂觀的女人。

我隱約中似乎能確定宋記年跟她的關系另有隱情。

漸漸地處熟了，我也跟她聊起我和宋記年這段關系的困惑之處。

當然，我隱去了宋記年相關的個人信息。

一天跟她約了下午茶，她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

「禾禾，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作為姐妹，我盼你往後過得比我好，不要像我和我愛人一樣抱憾。

「聽姐一句勸，有些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

秦菲的話讓我思緒翻湧。

也許真的是我誤會宋記年了。

但他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來跟我解釋呢？

一連好幾個月都杳無音訊。

他究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難不成他同秦菲的愛人一樣，也是......

12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

發現家門口蹲了個人，把我嚇了一大跳。

仔細一看，這人竟是失聯幾個月的宋記年。

我沒好氣地厲聲開口：

「你怎麼在這裡？我上次不是把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

和上次見面相比，宋記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也黑了許多。

他似乎很累，有些中氣不足地開口：

「禾禾，家裡有吃的嗎？我想吃一碗你做的面，行嗎？」

看著一臉倦容的他，聯想到之前秦菲說的話，我有些於心不忍。

我沒回他，換了鞋開門進屋，留了一條門縫。

瞧著我的舉動，宋記年嘴角上揚，咧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後面進屋。

我也不多瞧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東西，便到廚房燒水煮面了。

端著一碗面出來時，他仍是一臉雀躍地坐在沙發上。

人似乎有些緊張，雙手來回搓個不停。

把面放在餐桌上，我瞥了他一眼：

「面好了，快吃吧。吃完你就早點離開吧。」

我的話讓他先前揚起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

他沒有反駁，乖乖地坐下拿起筷子一根一根默默吃著。

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兩人就走到了今天這步尷尬的境地。

看著他拘謹的樣子，我有些莫名地心酸。

壓下難言的心緒，我轉身去洗漱，打算回房睡覺。

既然事情理不清楚，那就眼不見心不煩。

我躺在床上沉思，這時房間門開了，我閉眼裝睡。

宋記年坐在床前，大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頰。

過了許久，他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

「禾禾，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了結，就回來向你負荊請罪。

「現在這樣對你也好，我怕會連累到你，更不想上一世的悲劇重演。」

他在床前坐了許久，才輕聲關門離開。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我睜開眼。

之前藏在心底的謎團似乎逐漸變得清晰。

宋記年，也重生了。

那這一世我們的結局，會不會由此不同？

13

第二天，我臨時起意打算去找秦菲。

沒有事先跟她打招呼就來了她家小區樓下。

剛想給她打電話，就看到她和宋記年並肩從小區裡出來。

兩人都是一身肅穆的黑衣，手上抱著一束白菊。

我沒有出聲打擾他們，而是默默跟在他們車子後面。

終點在一個烈士陵園。

隻見他們停在一個墓碑前，秦菲一臉難過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一邊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一邊跟墓碑的主人自言自語。

而一旁的宋記年，臉上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我站得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具體說的什麼。

但臨走前，我看到宋記年朝墓碑的主人舉起了右手。

眼神堅定，似乎在跟墓碑的主人許下什麼承諾。

他們走後，我走近一看。

望著上面隻有五角星和一串編號、沒有照片和名字墓碑。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謎團都昭然若揭。

原來，這就是宋記年閉口不提的原因。

那前世領證那天宋記年的失約就解釋得通了。

14

從陵園回來，我給宋記年發了一條信息。

「我想見你，今晚一起吃晚飯吧。」

也沒關注他是否回復，便在廚房忙活起來。

做了幾個他愛吃的菜。

宋記年來得很快。

開門見到我的那一刻，他臉上還有些不可置信的受寵若驚。

我神色如常，沒有再對他冷臉：「飯菜馬上就好，洗手吃飯吧。」

席間，他有好幾次抬頭偷偷看我，欲言又止。

他以為我沒有發現，我默不作聲埋頭吃飯。

飯後，他搶著去洗碗。

看著他突然像個愣頭青的模樣，我覺得好笑的同時卻又心疼。

洗完碗出來，他話裡帶著不確定的語氣：

「禾禾，你喊我過來吃飯，是不是代表你原諒我了，我們和好了？」

看我一直盯著他沒說話。

他像個無處可去的小狗，默默走到玄關，準備換鞋離開。

「行了，宋記年，別裝可憐了，我不生你氣了，行了吧。」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嗖地跑過來，一把將我緊緊抱住。

將頭埋在我的脖頸處，委屈巴巴道：

「禾禾，我好想你。」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

「宋記年，雖然我暫時原諒你了，但不代表我對你的隱瞞既往不咎。

「等時候到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這不過分吧？」

他眼睛定定地看著我，認真點頭：「不過分！」

久別勝新婚，今晚的宋記年在床上格外賣力。

我一想到他心底藏有大事，腦中前世的悲情結局。

這一刻隻想與他拼命沉淪，格外配合。

煙花絢爛的剎那，我摟著他的腰，在他耳畔輕言：

「宋記年，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隻爭朝夕。」

宋記年身子一頓，伏在我的肩頭低喘。

「禾禾，明天太匆忙了。

「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們再結婚，可以嗎？」

我知道他的顧慮，也就不再逼他。

一把將他翻身壓在身下，再赴雲端。

這一晚，我們像兩隻看不到未來的魚。

在洶湧的大海裡相擁穿越一波又一波風浪，至死方休。

15

宋記年接下來的日子依然是早出晚歸。

有時也會好幾天見不到人影。

心結解開後，我闲暇時會主動約秦菲一塊出來闲聚。

情人節這天，我和宋記年沒有隨著前世的走向去民政局領證。

宋記年兩天前便出門了，一直沒有回來。

好在我和秦菲約了下午茶，也不無聊。

看著我情緒明顯好轉，秦菲興起打趣道：

「看來某人最近生活挺滋潤啊，氣色好多了，是不是跟你家那誰和好了？」

我羞得耳根泛紅，「行了，姐妹，你就別取笑我了。」

「好好好，知道你面皮薄。你開心我就放心，這人啊，把握當下最重要。」

我格外贊同地點點頭：

「是啊，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至少當下的這一分秒不留遺憾吧。」

秦菲很是欣慰，撫摸著她凸起的肚子，笑道：

「行，你能想得這般透徹，那我就放心了。

「我現在隻盼著小家伙能順利卸貨，這也算全了對他爸的一個念想。」

我剛準備抿一口奶茶，但甜膩的味道卻令我喉嚨湧起一股作嘔。

秦菲看到我這模樣，先是一驚。

隨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肚子瞧，滿臉激動道：「禾禾，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個月好像例假確實還沒有來。

但我的經期向來都不太精準，所以我也不太確定。

秦菲一把挪開我面前的奶茶，挺著肚子拎起包急匆匆道：

「走！咱們趕緊上醫院檢查一下。

「若真是懷了，你也得加入重點保護對象行列了。」

我還在震驚中，便被她帶到了醫院。

看著診斷書上「呈陽性」的結果，我愣住了。

「禾禾，恭喜你，你也要當媽媽了耶！」

秦菲在一旁激動地握著我的手。

我撫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一臉遲疑：「真的，我肚子裡也有一個寶寶了？」

秦菲一個勁點頭：

「嗯嗯！是的，你肚子裡也有一個寶貝了。

「快給你們家那位打個電話報喜吧！

「我猜準爸爸聽到這消息肯定得激動大哭！」

秦菲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連忙給宋記年撥了個電話。

「嘟嘟嘟」響了不到 3 秒便被掛斷。

再打就無法接通了。

想到前世這天他的電話也是一直無法接通。

我的心沒來由地一陣抽搐。

秦菲看我神色不對，趕緊將我扶到一旁。

她替我去大廳打報告。

腦海裡閃過上一世視頻的一幕幕花絮。

好像秦菲和宋記年跟人衝突的地方就在這個醫院。

想到這裡，我用力撐起身子，慌忙向大廳尋去。

拼命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出事！」

16

我還沒走到大廳，便看到前方一陣騷動。

趕忙抓了一個從那邊跑過來的路人：

「您好！請問前面大廳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人神色慌張，一臉心有餘悸：

「太可怕了！有人在大廳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