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清醒，隨手指了指邊上的男生。
那人手腳利索，馬上過來幫我們倒酒。
人群烏泱泱進來，又烏泱泱出去了。
男生點了首歌，人隨音樂律動。
看得出他很想衝業績，舞蹈動作都很用力。
我神遊天外，但表面還是裝作欣賞的樣子，不時點頭微笑。
姜曼看我這邊好了打算離開，夜色那個年輕老板卻急忙忙闖了進來。
「曼姐快走，庭哥不知道為啥來了。」
姜曼妝容精致的臉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向我們說了聲「抱歉」。
「媽的，他怎麼會來。」姜曼邊走邊罵。
我心思慌亂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也生出一種逃跑的念頭。
陳簡簡直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把拉下站起的我，惡狠狠地朝那跳舞的男生喊：
「過來跳，人都想跑了。」
男生似乎剛來不久，怕自己做不好，唯唯諾諾點頭就過來了。
陳簡說話語氣有點重，小男生眼眶有些紅紅的。
「我不走，你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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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腦袋。
他「嗯」一聲，又開始跳。
我沒精力想那些事，打算把自己喝醉直接回去。
酒一杯杯下肚，跳舞的男生也越來越近。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呼吸都好像噴在我臉上。
「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我搖頭，接著就感覺什麼東西塞進我手裡。
「你看我可以嗎？
「以後你想看什麼舞，我都給你跳。」
他輕喃：「免費的哦……」
「砰」，門被大力打開了。
顧庭眉眼黑沉，眼睛像含了冰似的射過來。
我一哆嗦，下意識推開了身前的人。
「媽的，又不是你。」陳簡把人給按了回來。
對哦，又不是我，我在自作多情什麼呢？
撩了撩頭發，我甚至還給顧庭問了個好。
「顧總，哈哈，好巧啊。」
顧庭依舊是那身黑色風衣，領子扣到最上面。
不行，不能動搖了，該斷就得斷，早死早超生。
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幾秒，像是沒找到他想找到的人，顧庭離開了。
沒有回我招呼，一言不發。
「我說了我會放下的。」我朝陳簡揚唇一笑。
「呵呵。」陳簡把那個男模推開。
9
受了情傷的男人最可怕，平常好好先生的顧庭要蛻變成顧扒皮了。
明明是一個季度的工作量，偏偏要壓縮到一個月。
整個公司都在加班。
我的愛情很快要變成牛馬的怨意。
而且這段時間顧庭人很不正常，不知道從哪看的追人攻略，把萬年不變的西裝脫了，天天運動套裝衛衣棒球服。
「顧總受什麼刺激了？」
小娜吸了口奶茶。
隻有午餐時間我們能聚在一起說說話。
「姜曼好久都沒來了唉？」
「他們鬧別扭了？」
「鬧別扭也不能把怒氣撒在員工身上啊，我都好久沒出去玩了。」
「對啊。」連續加班兩周的我怨念比鬼重，「不放我出去真的要辭職了。
「誰受得了這高強度，你受得了嗎？反正我受不了。」
我重重咬了口三明治，像是在咬仇家。
「李秘書，進來一下。」凍死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做噩夢都不敢做的場景現實中發生了。
「好的，顧總。」
我兩口吞下剩下的午餐，迎著小伙伴們憐惜的眼光，像戰士似的奔向戰場。
10
其實沒有那麼嚇人。
我知道顧庭喊我來幹什麼。
他現在是「奇跡庭庭」，需要有異性幫忙篩選服飾。
好看 or 不好看。
他一天換兩套，上午一套，下午一套。
全是青春校園小鮮肉風。
今天下午這套 look 又是黑色棒球服加牛仔褲。
之前說過，顧庭就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現在就像開了屏的孔雀。
「這套怎麼樣。」顧庭偏薄的嘴唇往上翹了翹。
我看得出來他想展示自己的親和力。
但是他適合冷臉，笑起來怪怪的。
老板的問題要認真回答。
我挑剔地從他的臉、他的胸膛、他的腿掃過，最後才慢慢點頭。
「很好看。」
好吧老實說，我經常趁機欣賞美色。
但也僅限於欣賞美色。
幸好我年輕，受情傷好得快。
顧庭眼睛彎起一個弧度。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之前籤上億單子的時候，他都沒笑過。
我大喊：「老板，你別這樣，我害怕！」
當然沒有直接喊出來，我隻是內心戲比較多。
可能顧庭自己也發覺了，自己其實是個隱藏的面癱。
怕嚇到未來總裁夫人，正偷偷練習著呢。
大庭廣眾下不好意思，隻能來荼毒他的小秘書了。
好家伙，這以後他倆在一起了，我算不算大功臣啊。
要求漲個工資，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11
有兩個好消息。
第一是我終於轉正了，工資提到了一萬五。
第二是顧庭良心發現，不僅停了無休止的加班，還說一起出去團建，佔的還是工作日！
我們大呼那個良心老板又回來了。
隻是這團建地點，很讓人想入非非。
秋山公園。
我拿地圖導航了一下，是最近很火的情侶約會地點。
十月份，公園的楓葉都紅了。
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確實有點那什麼，浪漫唯美的氛圍感。
「老板怎麼選這啊？」小慧在線吃瓜，「本來我還說，這周末不加班，跟我男朋友去那玩呢。
「之前不都去什麼五星級餐廳，或者省外旅遊景點麼，去巴黎那次我現在都還記得。」
「什麼，你們團建還出國啊？」我眼睛都瞪大了。
大公司就是不一樣。
這個公園突然就不香了。
「嗯呢，不是我吹，我們公司的福利一般公司趕不上。」小慧挑眉顯擺，又想到我剛來沒多久，第一次團建就趕上這麼個破爛地兒，憐惜地看著我。
「沒事，團建機會多著呢。」
我表面揮手說著沒什麼，其實牙都要咬碎了。
好好好，我失去的隻是一次公費出國遊玩的機會，你們失去的可是浪漫的約會啊！
12
顧庭想和誰約會？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姜曼。
我在工位上怨天尤人。
約會幹嗎要佔用團建的機會？這麼多大燈泡也不怕晃了眼。
難不成，顧總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我越想越惡寒，重重抖了個激靈。
話說，姜曼也好久沒來了。
兩人難道有什麼矛盾沒解開？顧總想借這次機會邀請她一起？
我越想越覺得還是這個的可能性最大。
連續一個月的加班已經把這個季度的活幹得差不多了，我光明正大地摸魚。
小說 NPC 有沒有召喚主角的功能？
「姜曼姜曼快顯靈。」
我默念。
我發誓不是想念酒吧那個吻，隻是單純，想看美女而已。
「小靈。」熟悉的嗓音響起。
我猛地抬頭。
哇靠老天爺，你沒耍我吧。
我眼神漸漸堅定，對我的角色定位愈發明晰了。
姜曼仍是大家閨秀的打扮，溫婉又可人。
「姜小姐你好，來找老板嗎？他在裡面。」
不用看鏡子我都知道自己有多狗腿子。
這可是金主媽媽。
「小靈，你們老板，」姜曼試探，「他最近心情怎麼樣啊？」
「他啊，心情可好了。」我眼神殷切。
快進去吧，你們和好就不用大庭廣眾約會了，我的出國遊就有希望了。
「真的？」姜曼還是有些怕，「那天他太嚇人了，我都不敢來找他。」
「真的！」我準備了一下才說出那句標準臺詞，「老板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雖然笑得有些詭異。
「我這身沒問題吧。」姜曼顯然把我當自己人了，在我面前轉了個圈圈。
「非常 nice。」
「那我進去了啊。」姜曼邊走邊給自己打氣。
奇怪，酒吧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姜曼到顧總面前縮得跟個鹌鹑似的。
好磕。
13
他們在辦公室裡待太久了。
我要送點東西都不敢輕易敲門進去。
健身的人果然很強。
我多等了半個小時。
無奈之下，還是站到了辦公室門口。
對不起，但是我要下班了。
希望不會嚇到小顧庭。
剛要敲響，歷史又重演了。
門自己從裡面開了。
我要落下的手，就。
就，自然地落空了。
姜曼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嗨。」她看起來面色紅潤，喜色掩都掩不住，一看就是有大喜事發生。
我心了然。
看到沒有，出國遊在跟我打招呼了。
「加個微信吧。」姜曼笑嘻嘻的，狡黠地看我一眼。
我秒懂，手速很快地打開手機。
告訴作者，我轉型了。
從暗戀總裁的妖豔賤貨秘書升級為溫柔體貼神助攻李特助了。
14
顧庭換衣服的速度好快，中午進辦公室幫他看衣服的時候還是青春男大，現在就變成熟霸總了。
休息室裡該不會全是衣服吧？
「團建的地方，你喜不喜歡？」冷不丁的話讓我遞資料的手一抖。
「哪兒？」
「那個公園。」
顧庭看起來很不好意思，兩頰竟然有，可疑的紅暈！
罪過。
不是，怎麼還要去公園啊。
誤會還沒解開？！
我又驚又疑，不確定的事也不敢下定論。
隻能硬著頭皮說：
「很好。老板的眼光一向都好。」
媽的，職場使我變成大人模樣。
15
洗白白躺床上，我高興地刷著手機，美美視奸姜曼的朋友圈。
不愧是美女的朋友圈，每張照片都想讓人舔屏。
看著看著，我突然停下給陳簡發了條消息。
【同性戀會傳染嗎？】
手機很快又振了下，我以為是陳簡，沒想到是剛加上的姜曼。
姜曼：【小靈你有男朋友不？（偷看）】
我捂住快跳的胸口，冷靜了下來。
不對，她是在試探我對顧庭有沒有意思！
我啪啪打字。
【有。】
下一句【就是那天酒吧你看到的那個】還沒發出去，她的消息就進來了。
姜曼：【你不要跟我說是那天那個 gay 哦。（奸笑）】
她怎麼知道？算了，陳簡氣質擺在那。
我隻得刪了刪，腦子框框轉。
這可是取得老板娘信任的好機會！
【怎麼會，是那天那個男模啦。】
我發了個害羞表情。
對面信息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姜曼：小心點，那行不太幹淨。
16
這次出國遊泡湯了，沒關系，還有下次。
我想起我還有顧庭的微信。
明明以前最討厭好友點贊視頻的那個功能，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我點進微信小視頻，專門搜索了一些旅遊視頻。
【第一次出國遊，最適合的三個國家。】
【2024 必去小眾免籤國。】
【來土耳其玩什麼？】
通通點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