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姜氏父母離開。
姜源這才將視線放在了我們三個人的身上。
畢竟是我們找了輔導員聯系上了姜源，讓姜源帶他的父母來看這一出戲的。
姜源雖然和姜野酷似，但氣質上似乎比姜野還要危險三分。
我們不敢作聲，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姜源勾了勾唇：「你們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按道理我也應該給你們一些回報。」
我們三個搖頭：「不了不了，我們隻是不想和顧香香有任何的糾葛，現在目的達到了，於我們於你而言，都是好事。」
我們沒了威脅。
姜源也能成為姜家繼承人。
我們和姜源之間也隔著雲泥。
還是少接觸為妙。
姜源卻是道：「你們老師將你們做的畢業設計給我看了，我覺得非常有創意，有沒有興趣來姜氏集團上班？」
我們一愣。
姜源補充道：「你們放心，我和我哥不同，絕不會因為任何女人放棄對公司有利的人才！先不要著急拒絕我，可以等你們老師找你們談一下，到時候再給我回答。」
姜源離開。
我們隨後就被任課老師叫去了學校，針對畢業設計的事情展開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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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
「這個設計呢，姜氏集團看中了，並且打算作為下季度的主要研發方向。
「待遇呢，你們每個人年薪都有一百萬，要是覺得不夠，還可以再加，至於這個項目，你們就是負責人。
「姜氏隻負責投資，所有的決策權在你們。當然你們也放心，姜源本來也是我的學生，他的人品我信得過，即便是項目失敗，你們也不會背負任何債務。」
老師給了很多承諾讓我們放心。
我們似乎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何況，有前世的記憶在，我們非常清楚這個項目一定會獲得巨大的成功。
如果不接受姜源拋來的橄欖枝，我們想遇到下一個靠譜的投資人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於是乎。
在老師的見證下，我們和姜源籤署了項目合作書。
隨著順利畢業，我們也成功成立了隸屬於姜氏集團的小公司。
一開始，我們是老板也是員工。
隨著項目擴大，我們的員工也超過了五十個人。
一年後，項目有了顯著成果。
我們三個各自有了自己獨立辦公室，辦公室也搬到了離總部最近的地方。
姜氏集團的資源和流量傾盡全力導入到了這個項目。
我們更是比預計時間提前了一年，將這個項目徹底鋪開。
公司上市前一天。
我們坐在校門口的大排檔吃燒烤喝酒。
對過去發生的一切談笑風生。
「服務員，來一箱啤酒，再加點串！」
一箱啤酒被搬過來。
服務員拿出了紙和筆，詢問：「還需要些什麼？」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過去。
竟是看到了姜野。
7
他胖了兩圈，寬大的 T 恤穿在他身上顯得很邋遢，加上沒刮胡子沒有修剪頭發，整個人也是恹恹的狀態。
宋頌和程橙也注意到了來人，兩人紛紛一驚。
「怎麼了？還加菜嗎？」
姜野應該是沒認出來我們，一雙眼睛特別無神。
宋頌首先反應過來：「三十個雞爪，三十個掌中寶，先這樣，有需要再叫你。」
姜野寫好單子就往後廚去了。
老板娘將雞爪和掌中寶送上來的時候，我們沒忍住好奇問道：「老板娘，你們這個服務員他叫什麼名字啊，跟我們一個朋友好像。」
老板娘笑眯眯道：「哦，他叫姜野，我叫他過來，說不定還真是你們朋友呢，你們也好敘敘舊……」
我們連忙搖頭，找了借口打聽姜野的情況。
老板娘說：「他之前呀好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後來為了女朋友就放棄了爭財產，被家人拋棄了。他自己也沒什麼本事，一開始投資了小餐館，自己又不會做飯，兩個月就黃了，去過工地，發現自己受不了工地的苦，又去了酒吧陪酒，那種地方工資是很高的，就總是被女富婆騷擾，他不想讓他女朋友吃醋，也沒幹了。」
程橙問：「他女朋友，是個什麼人吶……」
老板娘瞧了一眼姜野，悄咪咪說：「是個殘疾，全身癱瘓的那種，嘴巴還不能說話，臉上也毀了容，也就是這個男孩子對她是真愛，還向她求了婚。女方父母知道有人向自己女兒求婚，張口就要一百萬彩禮，這個男孩子也是老實，就真給了。」
我一驚：「一百萬彩禮，他賺得不容易吧……」
老板娘嘖嘖了兩聲道：「何止不容易哦，都是借的高利貸，一百萬給了女方父母的弟弟娶媳婦兒用，他現在每個月的工資全部都在還高利貸的利息呢……日子別說有多慘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是我們看他可憐，在旁邊給他搭了個棚子，冬冷夏熱的，漏風漏雨……哎……但我們也就這個能力了。」
沒一會兒，我們就看到了姜野端了一碗炒飯去了旁邊的簡易棚子裡。
看來，他和顧香香就住在裡面。
結過賬。
我們仨出於好奇，去那棚子裡瞅了一眼。
本來還挺佩服姜野這份真情的。
但接下來，我們卻看到了姜野用皮鞭在抽打顧香香的場景。
顧香香被扒光了，躺在充斥著屎尿的地板上。
姜野拿著皮帶，一下下地抽打在顧香香身上。
每抽一次，顧香香的身體就顫抖一番。
光是看看都覺得好疼。
偏偏顧香香的喉嚨曾被濃硫酸灼燒，一丁點兒聲音也喊不出來。
我們能聽到的，除了皮帶 piapiapia 的聲音之外，還能聽到姜野的各種惡言相待。
「現在的日子，你滿意了，我用自己的雙手掙錢了！
「你怎麼就這麼賤呢，我父母賺的錢怎麼就不能用了，非要讓我從家族中獨立出來！非要讓我跟你一樣視金錢如糞土！
「我看你就是一堆糞土！你就應該和這些粑粑尿尿睡在一起！還吃炒飯，你他媽還有臉吃炒飯！
「你就是一個禍害，當初我要陪酒掙錢，你非要去尋死，你他媽整天除了搖頭就是點頭。為了跟你結婚，我答應給你爸媽拿一百萬彩禮，一百萬的高利貸，我們每個月光是利息都要五千塊，你知不知道，我的工資才五千塊啊！全部還利息了，那是一點兒本金也還不上啊！
「就是因為你視金錢如糞土！就是因為你不愛錢！就是你將我害成這個樣子，現在姜氏回不去了，我長成這樣也沒有富婆看得上我了，我要一輩子為高利貸還錢，哈哈哈哈，我現在活著的樂趣就是每天鞭笞你、抽打你、辱罵你……你終於從我的真愛變成我最恨的人了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顧香香，哼不出來叫不出來，隻能默默地流眼淚。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為當初那一句「我隻愛他的人不愛他的錢」而後悔。
總歸，顧香香的人生，本該如此。
8
不過有一件事，我們始終不明白。
那一夜，灌了顧香香濃硫酸的人……真的就是那幫無賴小混混嗎？
程橙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從前的那些小事情，她根本沒有在意。
宋頌在結婚之後懷了孕，慢慢就退居幕後了，每年公司的分紅也足夠宋頌一家人過得非常好。
至於我，我喜歡研發和設計。
程橙在東奔西走談業務的時候，宋頌圍著老公孩子家長裡短的時候，我依舊做著最初的那份事業。
畫畫圖，寫一寫稿子，感受著這個世界的寧靜。
還是許多年後，我依舊孤身一人，在南方一個小島上度假。
我從電視新聞上看到了當初禍害顧香香的那幫小混混被抓了。
小混混們交代了這些年幹過的許多壞事。
其中就包括了對顧香香的殘忍傷害。
問及他們當初為什麼要傷害顧香香……
小混混說：「有人給了我們一筆錢，要將人弄殘廢，我們就弄了，具體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是個男的。」
男的？
我第一猜想是姜源。
畢竟豪門爭鬥，向來血雨腥風。
但是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了。
後來，公司慶功會。
我們三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公司高管都在，姜源也在眾星捧月之中。
突然，一個穿著寬大 T 恤的男人推著一個面目全非的殘疾女人，闖了進來。
我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姜野和顧香香。
他們怎麼來了？
我們還在疑惑。
就看到姜野將顧香香扔到了地上，一腳一腳踢打著顧香香。
每一次下腳，都讓顧香香抽搐。
我們連忙退到人群裡, 生怕被波及。
接著, 姜野掏出了槍, 大喊姜源的名字，說要姜源滾出來說清楚。
「顧香香是不是你當初安插在我身邊的女人，你是不是教她裝作視金錢如糞土來吸引我的注意力！姜源, 你滾出來, 給我說清楚！
「讓我戀愛腦上頭, 勸說我主動放棄姜氏集團的繼承權！姜源，你怎麼這麼狠！我是你的親哥哥, 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故意放高利貸讓我借，故意讓顧香香的父母知道我們要結婚, 故意收買老板娘，讓我住茅廁！
「你給我滾出來, 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我這輩子都毀在你頭上了。」
姜野的聲音此起彼伏。
現場混亂不堪。
但很快, 安保出現就將姜野拿下了。
姜野被送去了警局, 說是持槍傷人, 一輩子終身監禁。
至於顧香香，則是被送去了福利院，沒幾天就去世了。
通過那一次事故, 我也明白了看似紳士有原則的姜源, 其實城府非常深。
我向姜源提交辭職申請的時候，他隻是勾唇笑了笑。
「錢賺夠了, 年紀輕輕就想過上退休生活？」
我淡然道：「是啊，錢賺得夠多了, 剩下的日子，我想好好規劃規劃。」
姜源望著我，眼神深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和我這種人打交道，是人都要留幾分小心, 但商場上, 爾虞我詐太多了，我隻是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我點頭，表示理解。
但我也做了解釋, 自己辭職, 真的隻是想更自由一點, 並沒有任何針對姜源的意思。
臨走時, 姜源意味深長問我：「你相信重生嗎？」
我一頓。
他接著道：「自從你給我打那通電話起，我一直將你看作是特別的。到底是我自以為是了，或許你從來沒有真正地關注過我，所以也不理解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當時我沒反應過來這句話裡的深意。
我們三個回到了顧香香找我們借錢的那天。
「（我」我想起了, 前世姜野在拿到顧香香偷來的畢設後繼承了姜家, 不久後姜源被逐出姜家，在街頭與人鬥毆而慘死。
那一瞬間, 我突然理解了姜源的所作所為。
原來, 他和我們一樣，也是重生者。
隻是比起我們來，他的手段更狠更沒有退路……
我一直以為姜野是因為我們三個打配合的一場戲才墮落至此，沒想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幸好，上天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也一定會把握當下，享受應得的自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