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降了個總經理。
上任第一天，就問我要了微信。
晚上給我發各種油膩情話。
【你是我碗裡的面條，讓我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地吃掉你。
【我有個秘密，需要嘴對嘴告訴你。
【我喜歡浪，卻想和你定居。】
惡心得我都要吐了，直接反手拉黑。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裁員消息。
好啊，敢裁我，就要頂得住漲租的壓力哦！
1
過年前，公司空降了個總經理過來。
聽說，是老板的親戚。
而且，是帶著裁員指標來的。
弄得人心惶惶的。
同事曉燕唉聲嘆氣：「晴雅，你肯定不用擔心，你一個銷冠，新來的總經理總不會瞎了眼裁你。
「哎，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個吊車尾，這下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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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無論總經理誰來當，我都不在乎。
我手裡那麼多單子，新來的總經理除非是腦子壞了，才會考慮裁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組長點頭哈腰地跟在一個男人後面，對我們喊：「陳總經理來了，大家歡迎！」
新來的陳總經理戴著墨鏡，披著風衣。
穿的還是蠻潮的。
可惜，他身高目測頂多一米六。
體重和身高成正比，整個人像個正方形。
肚子突兀地往外頂，看上去像抱了一個大西瓜。
臉上坑坑窪窪的，能扣出三室一廳。
頭發上也不知道抹了幾層油，感覺都能滴下來炒菜了 。
一看就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總經理在大家的歡迎下，緩緩摘下了墨鏡。
對著我們眨了下眼。
還自認為帥氣地甩了甩他油膩的頭發。
他不摘墨鏡就夠倒胃口的了。
摘下墨鏡，簡直無法直視。
那雙綠豆大的眼睛賊溜溜地轉著。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猥瑣。
曉燕在我身邊輕聲吐槽：「啊，我快要吐了，哪裡來的極品油膩男啊？！」
2
「大家好，我是陳子聰，新來的總經理，以後就要和大家成為同事了，大家多多關照啊。」
陳子聰一一和大家握了握手。
輪到我的時候，陳子聰頓了頓，捏住我的手不放。
「美女，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假笑著從陳子聰手裡抽出自己的手。
陳子聰還意猶未盡地撓了撓我的手心，一雙小眼睛盯著我上下打量。
「陳總經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銷售組的成員袁晴雅。」
李組長看出陳子聰對我有興趣，連忙繼續介紹：「袁晴雅今年是二十七吧？應該還是單身？」
陳子聰皺了皺眉頭：「二十七啊，這年紀是不小了，但也能湊合。」
我板起臉：「陳總經理和李組長，我的年齡是我的私事。和你們沒什麼關系吧？」
李組長一臉不悅：「袁晴雅，陳總經理問你年紀是關心你。你怎麼不知好歹呢！」
「那李組長，你頭發都禿了，還有你這啤酒肚，看起來至少六十了，請問你今年幾歲？」
李組長用手指著我，「你……袁晴雅，你……」
「哎，李組長，美女的脾氣都是比較大的，咱們男人啊，就是要多擔待點。」
陳子聰說完，還自以為是地對我拋了個媚眼。
估計認為自己帥呆了。
我直接無語，無視他們，轉身回自己座位上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陳子聰的微信好友申請。
3
晚上洗好澡，我敷上了張面膜，準備追劇。
這時，微信提示我有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輛保時捷。
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不出樣子的男人。
我以為是賣車的。
就沒理。
準備繼續追劇。
沒想到，下一秒，李組長的微信就轟炸過來了。
【袁晴雅，你怎麼回事？
【陳總經理加你微信，你都不理？
【快，限你一秒鍾馬上接受陳總經理的好友申請！】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加我的那個人是陳子聰啊。
李組長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馬屁精。
隻要是領導，他都使勁拍。
他這個人業務能力是一點沒有，就是靠著拍馬屁，混到了小組長。
我平時都不怎麼愛搭理他。
所以他一向看不慣我。
我想起白天陳子聰看我的眼神，本來不想理他。
但是轉念一想，陳子聰他畢竟是公司新上任的總經理。
說不定，他還真有業務上的事要和我討論。
想了想，我還是通過了陳子聰的好友申請。
4
下一秒，陳子聰的消息就不斷彈出來。
【袁晴雅，你看我的頭像帥不帥氣？
【這輛就是我平時開的車，怎麼樣，夠檔次吧？】
看到這，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陳子聰大概是不會有什麼業務上的事跟我討論了。
出於禮貌，我還是回了句：【陳總經理，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回應給了他鼓勵。
微信提示：對方正在輸入……
過了幾秒，微信提示音就源源不斷地響了起來。
【當然有事，是我的心事。
【你是我碗裡的面條，讓我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地吃掉你。
【我有個秘密，需要嘴對嘴告訴你。
【我喜歡浪，卻想和你定居。】
還配了幾張猥瑣照片。
我看了，恨不得自掐雙目。
我直接反手把陳子聰給拉黑了。
生怕晚一秒，他就會又發來什麼不堪入目的圖片來惡心我。
十秒鍾後，我的手機又響了。
我看了一眼，是李組長李文鑫。
我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終於安靜了。
我以為我做得這麼明顯，陳子聰總不會再打我的主意了。
但我似乎低估了他的厚臉皮。
第二天，他就把我叫進了他的辦公室。
5
我剛一走進陳子聰辦公室，陳子聰就把門給關上了。
還把窗簾也拉上了。
我警惕地後退幾步：「陳總經理，你找我有事？」
陳子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小袁啊，你今天遲到了兩個小時。」
「是這樣的，陳總經理，因為經常要談業務，所以我的上下班時間是比較彈性的。」
陳子聰嘖了嘖嘴：「哦，其他同事都正常打卡，就你彈性上下班，這樣搞特殊，對其他同事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估計是我昨晚拉黑他，他懷恨在心，現在故意揪我小辮子啊。
我挺直腰板：「我這情況，是老板親自批準的。」
聽到是老板親自批準，陳子聰面色變了變，但還是繼續說：「我看這情況得改改，不然不利於公司團結。而且，袁晴雅，你的工資是其他同事的三倍。這……」
這陳子聰真狗，剛上任就想減我工資。
「陳總經理，我這工資是我談業務賺的，每談成一筆，我都是有提成的。這是我應得的。」
「話是這樣說，但你拿這麼多，其他同事都會有意見的。影響其他同事積極性啊。」
陳子聰話鋒一轉，走上前幾步，一雙綠豆眼瞄著我。
「但是，你要是讓我開心，我不但不減你工資，還可以給你加工資。袁晴雅，你懂我的暗示吧？」
陳子聰一邊說，他的鹹豬手還一邊摸上了我的腰。
6
我直接沒忍住，一巴掌扇在陳子聰的臉上。
「我懂你個屁！」
扇完，我的手上還蹭得一手的油，膩得要死。
陳子聰的臉上直接出現了五個紅色指印。
他捂著臉，不可置信：「袁晴雅！你敢打我！」
我冷哼一聲：「你懂我的明示了吧！」
說完，我直接開了門，走了出去。
「袁晴雅，你給我走著瞧！」
7
陳子聰罵我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辦公室。
同事們都盯著我看。
連曉燕都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
說實話，我知道陳子聰一定會報復我，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下午的例會上，他直接剝奪了我彈性上下班的權利。
「袁晴雅，你搞什麼特殊，從今天起，遲到早退都扣錢。」
不僅如此，陳子聰還把我年底的提成獎金縮減到了十分之一都不到。
按照正常情況，我今年籤下了十個單子，年底可以拿到十五萬獎金。
現在，陳子聰給我降到了一萬。
他怒瞪著我，雙手叉著腰，原本就圓的肚子就更突出了。
「袁晴雅，你一個不務正業的人，每天遲到早退的，憑什麼拿那麼多獎金。從今以後，每人的獎金封頂最多一萬！」
他說完，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
所有同事都低著頭，偷偷看我的臉色。
畢竟，放眼我們銷售組能拿到一萬獎金以上的，隻有我一個而已。
他陳子聰今天定下獎金封頂一萬的規則，明眼人都知道就是針對我一個人的。
我不怒反笑：「好啊，獎金封頂一萬是吧？那可是陳總經理說的哦。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伸了個懶腰，封頂一萬就一萬吧，那我以後就隻做一萬的業績。
反正我也忙了這麼久了，每天為了業績工作到半夜，是該好好放松一階段了。
8
從那天起，我開始正常朝九晚五上班和下班。
總的原則就是，不遲到一分鍾，也不晚走一分鍾。
每天五點一到，我就拎著我的包下班。
李文鑫堵在我面前，陰陽怪氣我：「袁晴雅，怎麼人家都沒走，你就先走了？」
我指了指牆上的鍾：「當然是因為到點了啊，李組長，你最近近視又嚴重了？連時鍾都看不清了？」
李文鑫氣急敗壞：「可其他人都自願留下來加班了！」
看來，是李文鑫知道陳子聰對我有意見，開始為了拍陳子聰馬屁而針對我了。
「李組長，你都說了自願加班，我可不願意加班哦。畢竟……我這個月的業績獎金已經到一萬了呢。」
9
這樣過了好幾天，我感覺日子也不錯。
不用整天跑業務，我整個人都松弛了很多。
中午午休時，曉燕在洗手間裡拉住我。
確認了洗手間裡隻有我們兩個後，她才開始吞吞吐吐地跟我講：「晴雅，你做好心理準備，我聽說……陳總經理打算要裁掉你。」
「什麼？！他腦子壞了吧？」
說實話，我從沒想過陳子聰會裁掉我。
畢竟，這公司的業務有一半是我拉過來的。
裁掉我，不就等於自斷一臂嘛。
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動裁掉我的想法！
「誰知道呢，你可是銷冠，他怎麼會想要裁掉你，你到底怎麼得罪他了？」
「還不是扇了他一巴掌嘛。」
曉燕張大了嘴巴：「什麼？你扇了陳總經理，晴雅 你是真的勇。
「不過，你扇了他，這公司你肯定待不下去了。他一看，就是個小肚雞腸的。」
我點點頭：「沒事，我自有準備。隻要他賠償到位，我立馬走人。」
說實話，我不缺他陳子聰賠付的錢。
但我對這公司還是有點留戀的。
想當年，我一畢業，就到了這家公司來上班。
我還記得那時候，陳老板跟我們一個辦公室，一起打電話找業務，一起蹲在地上吃外賣。
才把公司慢慢做大。
這公司，是我一點一點看著壯大起來的。
要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
隻是現在，好像一切都慢慢變了。
陳老板越來越少到公司。
他家的親戚開始插足各個崗位。
整個公司簡直快要成為陳家的家族企業了。
10
這幾天，我一直小心謹慎，下班一定關電腦，並設置了密碼。
隻要人走了，我一定把 U 盤帶走。
不給陳子聰一點空子鑽。
我可不想臨走，還被人安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
估計實在是拿我沒辦法，陳子聰摸著大肚子站在我座位前：「袁晴雅，王曉燕，今天你們跟我去談業務。」
曉燕一臉不可置信：「啊？我和晴雅去？」
「對！」
我和曉燕對視了一眼。
來者不善啊。
按理說，陳子聰出去談業務，應該帶會喝酒的男同事才對。
不應該帶我和曉燕兩個女生。
我直接回懟：「我們不去，這不是我們工作的內容。」
陳子聰露著大黃牙，「呵呵」笑了兩聲：「王曉燕，你呢？去不去？」
曉燕緊張地站了起來，緊緊捏著手。
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答應。
可曉燕看了看我，眼眶微紅，最後憋出兩個字：「我去。」
「哈哈哈，好樣的，公司需要的就是你這種不怕累，肯聽話的員工。」
陳子聰油膩的手拍在曉燕肩上。
「你呢，袁晴雅？」
我咬著牙：「我去。」
陳子聰很明顯是衝著我來的，曉燕隻是被殃及的池魚而已。
要是曉燕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要後悔的。
這酒局，我不能不去。
陳子聰走後，曉燕紅著眼睛對我說：「晴雅，對不起，我……我媽病了，我需要這份工作。」
我點點頭，示意她沒事。
就算是鴻門宴，我也要拿刀把它給劈了！
經過這件事，我心裡清楚，這公司真是待不下去了。
11
晚上飯局上，陳子聰和自稱是朱總的男人喝著酒。
他倆咬著耳朵，低聲交談。
他倆說話，眼睛卻一直往我和曉燕身上瞄，還時不時露出猥瑣的笑，往我和曉燕身上指了又指。
陳子聰：「袁晴雅，王曉燕，你倆懂不懂事？還不來給朱總敬酒？難道要朱總敬你們嗎？」
曉燕隻能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我把曉燕往後一拉，走在了她前面。
曉燕低聲說了句：「晴雅，謝謝你。」
「朱總，這可是我們銷售組最漂亮的兩個美女啊，尤其是這個袁晴雅，可是個冰山美人呢。」
陳子聰把我像商品一樣往朱總面前推。
「哦，是嗎，那我朱某今天可是有福氣了啊哈哈哈！」
朱總真不愧是陳子聰的朋友。
長得和陳子聰一樣，一樣的猥瑣。
朱總頭發都快禿沒了，還裝模作樣地把剩下的三根毛塗了發蠟。
整得亮晶晶的，顯得他腦門更亮了。
一口大黃牙讓人看了能把隔夜飯都嘔出來。
朱總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似乎很滿意地點點頭。
「陳總經理，你們公司的質量真不錯啊。」
「那是，隻要朱總跟我們籤約啊，我陳子聰包你滿意！」
陳子聰意有所指地輕聲點了點我：「袁晴雅啊，隻要你伺候好朱總，這筆單子籤下來，你的提成我可以給你五千。」
說完，還沒等我回應，就把我往朱總那裡一推。
朱總笑眯眯地張開雙手，準備把我抱進懷裡。
幸虧我早有準備。
我直接抄起手裡的酒杯，「呼」的一聲，把酒潑在了朱總光禿禿的腦門上。
「啊！你在幹什麼！」
我不但把手裡的酒潑在了朱總的頭上，還轉身拿起桌子上的酒瓶。
對著陳子聰就是一陣狂噴。
「袁晴雅，你在幹什麼，快停下！快停下！」
「啊，我的眼睛！」
我嫌一瓶不夠，又拿了一瓶照著陳子聰的腦門倒了下去。
「袁晴雅，你不想活了！我要炒了你！啊！救命！」
陳子聰狼狽地抹著臉，綠豆大的眼睛被辣得睜都睜不開。
趁陳子聰和朱總沒反應過來，我趕緊拉著發愣的曉燕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