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朋友的手機上發現一條短信：【如果你沒有男朋友，我們還能復合嗎？】
她回了一個字：【能。】
我把那段聊天記錄遞給她看，要求她刪掉那個男人。
她不耐煩地質問我：「他隻是我的初戀，我們隻是回憶了一下青春年少的美好，這都不行嗎？」
她以為我還會和以前一樣，無底線地寵著她，心甘情願做她的舔狗。
直到第二天，她發現我搬出了出租屋，拉黑了她的微信。
她慌了。
1
一周前，梁桉喝醉了酒，給我的女朋友打來電話，於是我的女朋友林千雪便匆忙離開了我。
可那天，是我手術開刀的日子。
我在醫院焦急地等待，忍著病痛的折磨，希望手術前能再見她一眼，得到鼓勵。
可好不容易撥通她的電話，卻聽到她在電話裡著急地怒吼。
「梁桉喝醉了酒，我擔心他的安全，沒什麼事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隨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擔心她的白月光初戀喝醉酒，會有危險。
可是卻沒想過，我進行手術前的最後一刻，都在渴望，哪怕她能對我說一句手術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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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手術室之後，全身有種麻藥過後的意識丟失之感，望著空蕩蕩的病房，手機裡空的信箱與電話，心感覺也一起麻醉掉了。
2
我從不舍得與林千雪生氣。
以往不論林千雪怎麼對我，我都對她百依百順，熱戀如初。
可是這次，我卻覺得有些累了。
手術出院過後，我暫住在朋友家，沒有回同林千雪所住的出租屋。
直到林千雪找到我朋友家來，帶了我愛吃的水果與兩張電影票。
她很少給我臺階下。
以往就算我有再大的脾氣，也得哄好自己，然後去哄她。
不論誰對誰錯。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便是這樣。
朋友聚會時，他們總會嬉笑打趣著我，說我是戀愛腦，可我從來隻是覺得，隻要我夠珍惜林千雪，對她拼了命的好，她遲早有天也能明白我的真心，珍惜我的真心。
可這次就算她是來給我臺階下的，她也依舊理直氣壯。
「一個大男人就這點氣度？手術不是很成功嗎？你像以前一樣讓讓我又怎麼了。」
這一句話，讓我明白，林千雪或許從來都不是不明白我的真心，她知道的，隻是我的真心在她心中如塵埃，所以，她不珍惜。
那天手術時，在麻藥勁緩緩生效之前，我回想了我們的三年。
意識喪失之際，腦海裡還回想起林千雪那句殘忍的話「沒什麼事就不要再打我電話了」。
到頭來才發現，在梁桉面前，我這個現任男友說拋棄便能拋棄。
哪怕那天是我做手術最虛弱，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哪怕她明知道我決定手術過後就同她求婚，邁入我們感情中一個新的階段，她還是將我說拋下便拋下了。
記不清梁桉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後，發生多少這樣的事了。
她隻在乎，梁桉開不開心。
梁桉喝醉酒，在林千雪眼裡是大事，我手術開刀需要陪伴，卻被她嘲笑說大男人沒有氣度。
高下立見。
我最終還是同林千雪回了出租屋。
由於工作關系，我還有很多事要用筆記本處理，而那個筆記本在我與林千雪的家裡。
一趕回去，我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處理這幾天落下的工作。
直到林千雪來敲門。
「阿祁，你上次不是說，手術過後，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嗎？」
我要向林千雪求婚，她一早就知道，因為幾周之前就帶她去選了適合她的鑽戒。
那顆鑽戒很大很亮，直晃人的眼。
我以為能合她的心意。
可林千雪嫌我，太規矩了。
我要把禮物捧到她眼前時，都想先確定適不適合她，她喜不喜歡。
但是這永遠也抵不過梁桉給她的驚喜。
我在書房裡沒有說話，林千雪便自顧自地說：「你不說話，我就拿鑰匙進來咯。
「這次求完婚後，我就同你去見你爸媽吧。」
我隻得無奈地回了句：「好。」
要是以前我知道林千雪這般重視我的求婚，心裡定是不知道有多歡喜。
可是這次，我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抗拒。
林千雪要我去她喜歡的餐廳訂了位置，我們約好晚上下班之後見。
可我一直等餐廳已經關門，林千雪也沒有來。
期間我擔心她的安危，幾次撥通她的電話，都處於佔線狀態。
最後我回到了出租屋。
隔著一扇房門，我聽到裡面傳來林千雪的聲音，她在唱歌。
歌聲很輕很柔。
林千雪唱歌很好聽，她最初吸引我的就是她的歌聲。
可是在一起後我經常央求她唱，她也從不唱給我聽。
「千千，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給我唱這首歌，還記得嗎？」
原來她在與梁桉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梁桉的聲音。
而微博彈來提醒，梁桉發了一條微博。
【今時與往日，慶幸你的歌聲還在，你還在。】
他配了一段林千雪唱歌的視頻。
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恰好零點，我原本託人為林千雪放的煙花在窗外綻放，「嘭」的一聲，空中綻開千樹萬樹，絢爛至極。
林千雪興奮地朝電話裡喊：「梁桉，我這邊有很好看的煙花，你等我打開視頻給你看！」
花火泯滅，心如死灰。
所有的感覺都隨著煙火消失殆盡了。
3
深夜，林千雪敲響了書房的門。
我本不願理會，奈何她不停敲門。
我最終強撐著精神，無奈地打開門。
林千雪的眼眶有些微紅，似乎剛剛哭過，她疾步走進來想要撲進我的懷抱，我本能地退到了一旁。
這個舉動讓林千雪有些生氣。
「周應祁，你怎麼回事？」
她手上拿著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是一個微信聊天框，背景是她與梁桉的親密合照。
我曾經卑微地求她把這張合照換掉，她卻以我介意的她的過去為由頭，與我大吵一架。
最終我再也不敢過多置喙。
我以為慢慢陪她走出那段感情，她會愛上我，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可三年了。
我的確是有些累了。
林千雪的心，我捂不熱。
「梁桉的經濟上出現了一些危機，你能幫幫他嗎？」
見我不語，林千雪還是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她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他畢竟也是我們的老同學。」
我有些失笑，連一個眼神也不想遞給林千雪。
「所以在我要向你求婚的晚上，你可以連一個通知也不給我，爽了我的約，隻為哄你的初戀，給他唱歌？
「在你們濃情蜜意地回憶完過去後，你還要我幫他的忙，把我當成什麼呢？」
聽完我的話，林千雪依然同以前般理直氣壯。
「他給我打電話說他的難處，我總不能把他撇在一旁吧？」
我打開微博，揚了揚手機。
「他既然經濟上如此著急，怎麼還有力氣發微博來提醒我，他的存在。
「林千雪，我很累了，明天還要上班。」
林千雪被我推出門去，任她控訴我的無情。
4
林千雪為了表明她的態度，搬回了自己家。
她帶走了很多行李，卻唯獨沒有帶走牛仔。
牛仔是林千雪的小狗。
在一起之後，卻逐漸變成了我的小狗。
它生病，我半夜帶它去醫院。
它的日常起居，皆由我來照顧。
以前我摟著林千雪與這隻小狗時，還幸福地感嘆，兩人一狗的生活真好，盡管很累。
林千雪搬出去後，我摸摸牛仔的頭，它仿佛並沒有什麼不適應。
也是，以前照顧牛仔本來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在我覺得生活已趨向平靜的時候，梁桉上了門。
「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麼對千千。」
我突然就有些失笑，千千，叫得這麼親密，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千雪是他的女朋友。
我怎麼對林千雪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插手，況且，我已經掏夠了我的真心。
我伸手就要去關門，梁桉攔住我。
「你若是對林千雪不好，我不介意把她搶回來。」
話語裡滿滿的挑釁。
我回以惡語。
「別人的東西，你還惦記上癮了？」
不出我所料，不到半刻鍾，林千雪發來信息說分手，而梁桉也發信息來挑釁。
【現在不是你的了。】
我關掉手機，隻覺得嘈雜得很。
5
林千雪上次說分手的場景我還歷歷在目。
起因是我弄丟了林千雪的手織包。
我給林千雪送過無數名牌包包，可唯獨那個包，她卻寶貝得緊。
在丟了之後，她與我大吵一架，狠心說了分手。
我本以為是她自己縫制的，才有不一樣的意義。
於是我熬了幾個大夜，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她，可不同的是，這個包我做得更加仔細，更加完備，遠遠比那個看起來粗制濫造的要好得多。
當我將那個包捧到林千雪眼前時，她像是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將那個包狠狠地踩在腳下。
「周應祁別賤了，你無論做得多好，也都與那個包不一樣！」
她用惡語奚落著我，我隻好默默承受著。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那個包是梁桉送的，所以她才這麼寶貴。
而我，無論送多麼名貴的包，無論將包編織得多好，也都沒有用。
我又何必這麼自甘下賤呢？
林千雪搬出去後，我覺得心裡迎來從未有過的平靜。
好像我的心還沉浸在那次手術的麻藥勁中，醒不過來了。
林千雪在朋友圈曬美食，梁桉在朋友圈裡發她的背影。
她發默契題點梁桉回答，梁桉評論一百分。
這樣的小把戲，他們在朋友圈玩得樂此不疲。
要說，我心裡唯一有的感覺，就是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從我心裡剝離出去，一點一滴，血肉模糊，又帶著從未有過的輕松。
直到林千雪的媽媽帶著她前來。
林千雪的臉色並不好，應是她媽媽逼著才來的，而梁桉也一同來了，想必是跟著林千雪屁股後面來的。
縱使我與林千雪之間有矛盾，可對於長輩，我沒有不敬的道理，我還是畢恭畢敬地將他們請進了門。
梁桉進門的時候，我拋了一個白眼。
「不請自來，沒有道理。」
林千雪面色不悅。
「我也是這裡的主人，我請了他。」
我愣住，哪怕在知道我與她關系的家長面前，她也絲毫不掩飾對梁桉的維護。
吃飯的時候，考慮到林千雪媽媽的口味，我特意做了幾個辣菜。
當我把菜端上桌時，林千雪貼心地拿了一個裝有清水的碗。
我才想起來梁桉是地地道道的廣東人，吃不了辣。
但這也讓我想起以前我與林千雪在一起的時候，她嘲諷我一個大男人怕吃辣。
於是我為了依著她的口味，就吃辣吃到胃難受。
可原來，真正的喜歡，是不需要你去改變自己的。
梁桉可以不吃辣，林千雪自會為她準備裝有清水的碗。
而我手術之後需要戒辣卻從未被她放在心上。
原來我的付出就是一場笑話。
梁桉笑著將那碗清水攬到面前，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千千一直這麼貼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