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親自然拗不過，氣得嘴唇泛白。
而兩位庶姐所幹之事，父親也仿佛第一次得知一般。
當著眾人的面給兩人一人一巴掌。
要扣掉了兩人一年的月銀，直到出嫁，不可離開院子出來丟人現眼。
此事落幕。
臨走之前，簡行燁突然停住腳步。
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今天演得很精彩，期待你以後嫁給我之後，還能如此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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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愕地盯著他，微微眯起眼眸。
「我不知道簡公子在說什麼？」
他微微勾起嘴角，臉上的神色冷淡了幾分。
「下次做假傷的時候，做得逼真一些，你手腕上的傷騙騙那些老眼昏花的人就罷了，騙不得我這樣眼力好的。」
說完他就合攏折扇離開了宋府。
臨走之前，他塞給了我一隻玉蝴蝶的朱釵。
我看著這隻玉蝴蝶的朱釵陷入深思。
這不是我娘親的首飾嗎？
她從小就最為寶貴，從不讓我觸碰。
我垂下眼眸，看來我這未來夫君也是不蠢。
說不準他也發現了。
他父親跟我娘親之間的端倪。
8
我收好了朱釵。
轉身便往娘親的院子去。
她因為今天的事兒，正在屋內發火。
「那個小賤蹄子算什麼東西？竟敢跟外人告狀，還敢頂撞我？還沒有嫁出去就想給我這個做母親的臉色看了？」
我父親在屋內安慰道。
「青禾是我們的女兒，你怎可如此辱罵她？你也是，為夫知道你為了補償我外室生的兩個女兒，對她們多加縱容，可這也讓她們無法無天了去。」
娘親哭泣的聲音傳來。
「所以老爺是在指責我做錯了嗎？我將她倆當自己的親女兒一樣對待，吃喝用度無一不精致，這還不是為了給你掙個好名聲。」
我父親就吃這一套，尤其是我娘親落淚。
「好好，這件事情青禾做得也不對，我定要好好懲罰她。」
「懲罰？你就知道縱容她，我看這個婚事就算了吧，她那樣的品行嫁過去也是遭嫌棄的份，我看宋莞跟宋月挑一個，跟簡家結親就好了。」
「這……我該如何跟簡家交代？」
「怎麼交代？就說清禾染了痨疾，不能成婚不就行了。」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
很快就將此事拋之腦後。
兩人恩恩愛愛，就想行那檔子事情。
但我母親依然拒絕，將他推了出門。
我假裝慌亂地剛進院子。
手上握著那隻朱釵。
跟父親面對面撞上。
他本來就在我娘親那裡吃了閉門羹，正想出門找個樂子。
撞見我，忍不住呵斥道。
「你深夜不睡覺，到處亂跑什麼？身邊也不帶個丫鬟，像什麼大家小姐，難怪你娘親不喜你。」
我垂眉低頭，小聲道。
「父親教訓的是，隻是我剛剛尋得一物件，想來送還給娘親。」
說著我就故意往身後藏。
我這一個動作勾起了我父親的興趣。
他攤手讓我交出來。
我這才不情不願地將那玉蝴蝶的朱釵遞過去。
父親一看，皺眉道。
「這不是你母親的朱釵嗎？剛剛我還瞧見她戴著，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我假裝驚訝道。
「這原來不是娘親的朱釵嗎？那是我弄錯了，我今天在後院看到娘親跟簡大人聊天，以為是娘親遺落了這隻朱釵，想必是我搞錯了。」
父親臉色頓時陰沉，他SS地握著朱釵。
「你說，你今天撞見，你娘親在後院私會簡大人？」
我拼命地搖頭。
他冷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好啊，好啊，這朱釵分明就是一對，難怪她往日這麼寶貝此物，不願與我親熱，原來她心中的那個人竟然是他！」
我父親怒氣衝衝地又回到了娘親的房中。
我站在院子裡面許久沒有離去。
隻聽到屋內摔碟砸碗的聲音。
還伴隨著我娘親的哭喊聲。
我這才慢悠悠地離去。
看來，賭對了。
那簡行燁就是想要利用我幹這個？
他圖什麼？
為他被蒙在鼓裡的娘親討公道嗎？
9
父親說娘親病了。
院子裡面的所有下人都不得隨意進出。
說娘親得的是痨病，不見外客。
也不讓我們去打擾。
我私下問了幾個丫鬟，她們也是閉口不言。
但每日端進院子裡面的飯菜也都是吃了的。
我心中暗嘆。
娘親為我編造的痨病沒有想到作用到她的身上了。
我這個作為女兒的要是不做點什麼。
豈不是毫無孝心？
我當即讓人傳話給簡行燁，說我娘親病了，得了痨疾，怕是普通的大夫治不好了。
還望他幫忙想想辦法。
顧行燁是個行動派。
第二天他就帶著一個郎中登門拜訪。
「我父母得知宋夫人生病，十分擔憂，正好家中有個名醫，便指揮小子帶來上門給宋夫人瞧瞧。」
父親本就疑心娘親跟他父親有個什麼。
此刻聽聞冷笑。
「這恐怕不是爹娘的安排，是你爹的安排吧，你走，我們家有的是大夫，用不著他來操心！」
直接將他們轟走。
顧行燁假裝不明所以。
走之前，他遞給了我一包藥粉。
說是附贈給我的東西。
上面貼心地寫了使用方法。
我展開一看，心中了然。
這顧行燁果然也是個壞蛋胚子。
眼看入秋了。
我囑咐身邊下人為兩位禁足的庶姐熬了兩碗湯藥。
隨我一同送去。
娘親自從病了之後，府中沒有個能管事的主子，所以中饋就由我接手。
加上娘親現在自顧不暇，沒有辦法再為兩位庶姐撐腰。
那些丫鬟婆子見風使舵，知道我之前受到了兩個庶姐的磋磨，便紛紛來討好我。
不光克扣兩人的吃食，就連入秋需要裁剪的新衣也不曾送去。
我帶著下人進了院子。
見到宋莞宋月兩個姐妹正叉著腰對著一個丫鬟訓斥。
「今日的飯菜怎麼還沒有送來？」
丫鬟撇了撇嘴。
「那得去問廚房的人，問我有什麼用啊？」
兩人氣得就想要抬手教訓丫鬟。
我輕輕使了一個眼色，就有小廝上前按住了兩人。
「兩位姐姐好久不見了，消瘦了許多啊，看來是下人伺候得不好，正好，我這邊熬了兩碗湯藥，是暖身子的。」
宋莞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才不喝，是你！是你故意害我們，我們姐妹跟你無冤無仇！」
我嚼著這句話。
輕笑道：「無冤無仇？是嗎？兩位姐姐是完全忘記了之前對我做的事情了？也罷，我也不計較了。」
我讓小廝將湯藥灌入兩人嘴裡。
兩個人拼命掙扎，發了瘋地看著我。
「你給我們喝了什麼？是不是想要毒S我們？我要去稟告母親，讓母親為我們做主！」
我驚訝道。
「母親？母親也是你們配喊的嗎？這湯藥就是母親讓我送來的啊，啊，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娘親真心待你們好吧？
「不如你們好好想想，從你二人入府以來，我娘親是不是對你太過於好了，好到不教導你們禮儀，好到不在意你們的出身，對你們睜隻眼閉隻眼，導致你們無法無天，才在我的及笄禮上衝撞了貴人。
「嘖嘖，虧你們到現在都還覺得我娘親是真心實意對你們好呢，我就不瞞著你們了，這叫捧S，捧S就是讓你們高高在上，然後再狠狠地摔下來。」
宋莞宋月兩姐妹都被我說蒙了。
許久才反應過來。
「好啊，毒婦，你們母女二人都是毒婦！」
毒婦？
我能有她們歹毒嗎？
我已經懶得跟這二人周旋。
自然有丫鬟婆子為我善後。
我出了錢打點了下人讓他們閉嘴。
更何況我喂她二人喝的也不是毒藥。
離開院子之前。
我讓丫鬟小廝給她二人留了一道門，無人看守。
這才慢悠悠地端著最後一碗湯藥去了我的好娘親房中。
我娘親一開始確實是沒有病。
隻是因為那事情被父親發現。
變相地禁足在房中。
但往日高貴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娘親，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
一怒之下，自然是病了。
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之上。
容貌沒有經過平日的精心保養，已經露出了中年人的疲態。
見到我來了。
她努力地撐著身子。
「你來做什麼？滾出去，沒有我的吩咐, 你不準踏入我的房間。」
我輕手輕腳地端著湯藥走了過去。
「娘親生病了, 我這個做女兒的，定然要侍奉左右，還請娘親不要動氣才是。」
她冷笑地看著我身上的打扮。
今天我故意穿紅戴綠，妝容精致，端的是一個豔麗無雙。
是她平日裡最討厭的打扮。
「我看你是來看我好戲的, 我跟你父親離心，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我生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糾正道。
「娘親你說錯了，女兒不在意什麼好處, 隻是想求一個公道, 往日母親高高在上, 女兒隻是你的奴婢，你的下人。
「如今娘親乖乖地躺在床上, 我突然久違地感覺到了母愛, 對呀, 這才是一個母親的樣子。」
我有些病態地笑著。
用勺子將湯藥遞到她嘴裡。
慢悠悠道：「以前我不懂母親為何不喜歡我,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你不是不喜歡女兒我, 你是不喜歡父親, 真是為難你扮演這麼多年的好母親好妻子了。」
我娘親瞪大了眼睛，氣得心血上湧。
「此事是你捅到你父親跟前的？」
我漠然地點了點頭。
「也不怪我, 要怪就怪在娘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也怪簡大人對你的心思, 太讓人瞧出來了。」
娘親這下被氣得一口鮮血, 吐了出來。
染紅了被褥。
我招呼人將被褥拿去清洗, 卻遲遲不讓人換上新的被褥。
我放下湯藥。
走到了房門口。
看著她院子外面的海棠花。
輕輕地嗅了一口。
「娘親得了痨疾，嗅不得花香，這滿院子的海棠花, 都給拔了吧, 免得加重了病情。」
娘親掙扎著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白色的中衣沾滿了汙穢。
她指著我就痛罵。
「小賤人, 你這個孽女, 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我頭也不回。
「我也從來沒有希望過做你的女兒。」
後記
我離開的那天夜裡。
娘親的房中走了水，聽說是兩個庶姐半夜趁著丫鬟打瞌睡。
從院子裡面跑了出來。
直奔著我娘的院子去的。
我竟然重生了？
「（「」我娘親沒有大礙，隻是被燒毀了半張臉。
隻是我那兩位庶姐卻不知道發了什麼瘋。
竟然直接跑進火海裡面。
最後到底是沒有救出來。
娘親突然失去兩個女兒, 大受打擊, 一病不起，人日漸衰弱。
父親怕傳出去惹人笑話，隻說兩個女兒得了不治之症，紛紛離世。
而父親沒有了娘親的管束。
又新納了幾個通房和妾室。
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再也不去母親房中。
而我與簡家的婚事。
也被安排在了年尾。
年尾我嫁入了簡家。
父親為了表現出極為疼愛我這個女兒, 硬生生給我添置了許多嫁妝。
洞房當天晚上。
我就笑意盈盈地為簡行燁送上一碗湯藥。
他盯著湯藥，歪著頭看著我笑。
「用我給你的毒藥，來毒我？
「娘子, 你這是看不起誰啊？」
我輕聲道。
「你給的毒藥, 你自然有解藥，所以，相公我們要不要先開誠布公一下, 再進行後面之事？」
他眼神熠熠生輝。
「在開誠布公之前，娘子可許，我想先進行後面之事？」
「無恥。」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