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吵的話題讓我有點聽不懂。
「陸微微你不管嗎？」這是陸聞笙。
「為什麼要我管？我有女朋友了。」這是江聿風。
「那是你以前定娃娃親的未婚妻。」陸聞笙聲音高了一度。
「不管，又不是我答應的。」江聿風坐在了沙發上，「別亂說什麼未婚妻，悠悠知道會把我的腿打斷。」
我努力思考了一會兒，提取出了關鍵點。
陸微微是江聿風幼時定的娃娃親對象。
但是江聿風不同意，還說他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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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他家悠悠。
悠悠？？？想到關鍵點，我噌地一下蹿了出去。
「哪個悠悠？」
陸聞笙坐到了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江聿風。
江聿風在我逼迫的目光之下開了口：「還能哪個悠悠……顧悠悠啊。」
「把你的事情解決好，要不我就告訴悠悠。」我咬了咬牙。
聽到我的話，江聿風站起來就往外走：「真是寵出來一個白眼狼。」
看著江聿風走出去關了門，我坐到了陸聞笙旁邊，他下意識拿了條毯子蓋在了我腿上。
他開口第一件事就是解釋了下陸微微：「她是我堂姐，很久沒回來這裡了，那天去餐廳之前，我媽告訴我在機場沒接到來做客的我堂姐，怕她找不到我們家迷路，好巧不巧我看見了，就沒來得及解釋先走了。」
「哦。」我應了一聲。
陸聞笙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帶著笑意開口：「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這段時間我拿個東西給你看，用來打發時間。」
等他走後，我看著桌子上的本子發呆。
這個東西應該就是江聿風說的撞破了陸聞笙秘密的日記本了。
10
翻開日記，入目就是他清秀的字跡——陸聞笙。
拿出裡面夾的照片，是我眼熟的人，是十四歲的我站在向日葵旁邊笑得明媚被抓拍的樣子。
照片的邊角有點發舊，能看出來是被人經常摩挲在手裡的。
日記寫的都是他那些不想讓人看見的對我卑怯又渴望的喜歡。
「江稚魚，我沒談過戀愛，十九歲的我發現好像有點喜歡你。」
「阿魚，你叫我一句笙哥，我就真的把你當成妹妹一樣寵，可我不想隻把你當妹妹。」
「我真的控制不住心動，可是我比你大了五歲，阿魚，我好像有點配不上你。」
「那些趨之若鹜的女人我都不喜歡，她們對我都不是純粹地喜歡，都是帶著其他的目的。」
「阿魚不一樣，阿魚看向我的時候，眼裡有依賴，還有光。」
再往後翻是第一次喝迷糊的時候。
「阿魚長大了，竟然有膽子動我了，可我好卑鄙，竟然對她有了渴望，好想阿魚會喜歡我。」
然後是有人告白我那天。
「有人跟阿魚表白，我不高興了。我告訴阿魚學長都是騙子。然後為了追堂姐，我先走了，沒說完的話是我不敢說的。阿魚，我不是騙子。」
翻到下一頁，上面的字跡一看就是剛寫了不久的。
那一行字工工整整，力透紙背。
「被嬌養的玫瑰終於被我摘下了。」
「謝謝你的喜歡，你沒機會後悔了。」
我滿心歡喜地翻閱日記本，陸聞笙暗地的喜歡被明目張膽地在我眼前鋪散開來。
但我有著跟他同樣的歡喜。
開門聲響起，我放下日記本，站起身衝著陸聞笙衝過去。
他反應極快地放下東西，在我掛到他身上時穩穩地接住了我。
靠在他耳邊，我又說了一遍：
「我不後悔，也謝謝你的喜歡。」
見他耳朵泛起一陣潮紅，我使壞輕輕親了下。
後果就是被他摁住，耳鬢廝磨間，他在我耳邊咬牙切齒地問：「阿魚很會啊，從哪兒學的？」
「無師自通。」我驕傲地給了他回答。
11
本來想著先搞一段時間地下戀情，因為雙方父母都很熟，萬一突然有點什麼不開心，分手也不會影響兩家的關系。
可我沒想過陸聞笙那麼控制不住自己。
十一放假的時候，我在家裡追劇，不跟他出去約會，他直接找上門來了。
在我趴在床上看男神美滋滋地笑著的時候，他靠在門框上低低地叫我：「阿魚。」
我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陸聞笙反手把門關上，我迎著他走過去。
到了面前，他突然雙手掐著我的腰把我抱坐在書桌上。
感覺到臉上泛起一陣熱意，我推了他兩下：「你幹嗎？」
他不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然後把下巴墊在了我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
「有的人太沒良心了，約不出去，就隻能上門來找了。」
我習慣性地環住他的腰，還沒等我開口，突然聽到了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
抬頭一看，我直接從桌子上滑了下來。
陸聞笙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瞬間低頭。
門口站著的人——是我媽。
空氣安靜了兩秒，我媽磕磕巴巴地撂了一句：「你們繼續。」
然後就把門關上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準備發火，陸聞笙卻湊了過來，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愉悅：
「阿魚，我可以見光了是不是？」
對，你可以見光了，我卻要S了。
想了又想，我還是拉著陸聞笙下了樓。
客廳裡我媽正在我爸耳邊竊竊私語，見我們走了下來，立馬坐直了身體。
在我準備向前一步解釋的時候，陸聞笙突然拽了我一把，站到了我前面。
「阿姨，如你所見，我和阿魚在談戀愛。」
「雖然我比阿魚大了五歲，但是正因為比她大，我才能更好地照顧她。」
「希望叔叔阿姨不要阻止我和阿魚戀愛。」
看著媽媽臉色略微變了我心裡一哆嗦想要去護著陸聞笙。
卻見媽媽站起身，直接拉住了陸聞笙的手，臉上還掛起了笑：
「說什麼呢，聞笙。」
「把阿魚交給你我最放心不過了。」
「你看什麼時候你爸媽有時間了咱們聚一聚。」
「如果談得順利了，等阿魚畢業結婚也不是不行，你也不小了。」
我遲鈍地抬頭，後知後覺——我媽這是直接要把我嫁出去了？
磨了磨牙，我出聲打斷了旁邊的一片祥和：「我哥還沒結婚，我著什麼急？」
聽了我說的話，陸聞笙猛地轉頭看向我。
對上他的眼神，我心裡突然一慌，好像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12
重新回到了房間，陸聞笙這次變得更大膽了些，把我堵在角落逼問：
「你不想跟我結婚？」
「沒有這個意思。」我急忙開口解釋。
「你有沒有這個意思都沒什麼影響，我說了你沒機會後悔了。」陸聞笙唇角微微揚起，「至於你哥，他和我表姐的娃娃親很快就會作廢，顧悠悠對你哥是志在必得。」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環住他的腰，我笑了笑靠在了他懷裡。
頓了頓，我又開口：「笙哥，你的腹肌怎麼練的呀？」
摩挲著他腰側，聽到他在我耳邊磨牙的聲音：「江稚魚，不要玩火。」
我佯裝無辜地看他，過了半晌，陸聞笙從腰側把我的手拎開。
語氣裡帶著我熟悉的寵溺：「拿你沒辦法。」
我低頭偷笑，沒辦法的日子還長著呢。
順順當當地談了兩年戀愛，臨近畢業的時候，我提前告知了陸聞笙：
「笙哥，下周我畢業典禮，你來不來？」
陸聞笙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怕是有點難，那天有個重要的會。」
「哦。」
說不失落是假的，畢竟也是人生裡並不多的重要時刻，當然希望重要的人會出現在現場。
典禮當天，顧悠悠跑過來陪我，看我一臉不高興，拉著我給我化妝。
「沒關系的呀，我不是來陪你了嗎？」
「這麼重要的一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今天過後，你就真的是個大人了，開心一點好不好？」
我輕輕點頭，配合顧悠悠化了個清淡的妝，穿上學士服去參加了畢業典禮。
結束以後，顧悠悠拿著一條裙子遞給我：「給姐姐換上，帶你去賀一下。」
我探究地看向她：「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她摸了摸鼻子：「沒有啊，今天日子特殊嘛，送你的禮物自然也特殊。」
我將信將疑地換上裙子, 跟著顧悠悠走了。
到了地方，如我所料, 看見江聿風已經等在了那裡。我四處看了半天，聽到了我哥的嘲笑：
「喲喲喲，找誰呢？再沒別人了。」
我暗自咬牙, 江聿風，你嘴可是真賤啊。
沒等我開口，顧悠悠先翻了個白眼：「江聿風，你能不能別作妖了？」
向來無法無天的江聿風聽話地用手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 我看向對面感情極佳的兩人, 平靜地開口：
「是給我賀一下嗎？」
「還是說我是你們戀愛的一環？」
像是看到了我平靜面容下的波濤洶湧, 顧悠悠坐直了身體：「阿魚，去幫我買點東西。」
畢竟是我閨蜜外加未來的嫂子，我嘆了口氣，心甘情願地被她使喚著去了外面的商店。
等我再回來, 顧悠悠等在門口，見到我的時候眼睛一亮。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往我頭上戴了個頭紗, 然後搶走我手裡的袋子，下一秒開門把我推了進去。
裡面站在中間的是我心不在焉想了一天的人。
陸聞笙眉眼含笑, 手裡抱著一束花向我走來。
下意識接過, 聽到他溫聲開口：「阿魚, 畢業快樂！」
我語氣裡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差一點就畢業快樂了，某些人都沒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手被牽起, 陸聞笙示意我看房間裡的屏幕。
我轉過頭，看著上面播放著畢業典禮的一幕幕。
每一帧畫面都是我, 而在我斜後方的角落，陸聞笙手裡拿著一個戒指盒，嘴巴一張一合：
「阿魚，是不是可以嫁給我了？」
我捂住嘴, 眼淚簇簇而下，陸聞笙伸手輕輕地幫我擦掉，握住我的肩膀，讓我轉身面對他。
那朵高嶺之花第一次低了頭，單膝跪下，手裡是 VCR 裡面出現過的戒指盒。
多少姑娘前赴後繼都沒拿下他初戀女友的名頭。甚至有人說，陸聞笙是不是喜歡男人。
「□-」「阿魚，從你十四歲起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我單相思了六年, 在知道你也喜歡我的那天, 誰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戀愛這兩年，我可能不是個很稱職的男朋友, 但是你很乖又體諒我，我很感激能和你在一起。」
「現在你畢業了，我想問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哪怕嫁給我, 你也依然先是你自己, 然後才是陸聞笙的愛人。」
看著他坦然又期待的目光，我直接從他手裡拿過戒指自己戴到了手上。
「我當然願意！」
畢竟，曾經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也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被陸聞笙拉著拽進懷裡, 無論擁抱多少次，還是會心跳加速。
突然就想起了曾經看到的一句話：
怦怦在左邊，你在怦怦裡。
而我的青春是和二十來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