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開新車來接我。
大學學妹強行蹭車，還借口暈車要坐副駕駛。
她拿起車裡一瓶純淨水，裝作驚訝地問：
「哥哥你的車裡隻有純淨水嗎？我上次看到學姐在學校門口的車頂拿下一瓶脈動，還以為她隻喝脈動呢。」
男朋友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
還比較單純的我，不知道她意有所指，爭辯說：「我什麼時候拿過人家車的脈動了？」
她趕緊雙手捂嘴，滿臉愧疚地道歉：
「學姐，對不起，我還以為那個女生是你呢，都看見幾次她拿車頂的脈動了。」
Advertisement
1
畢業一年的男朋友，在父母的資助下買了輛新車，興致勃勃地開來接我兜風。
我梳妝打扮好下宿舍樓，走向單手插兜、風度翩翩地倚靠在車邊的男朋友喬振羽。
還沒等到我走近，就看到社團的學妹唐箬飛速上前，嬌紅著臉，詢問：
「哥哥你好，我有急事，如果你能幫我一下，我會給你車費，也會很感激你的。」
喬振羽看到走來的我，遲疑了一下，拒絕說：「我是來接女朋友的，你還是打車吧。」
說完，他拋下唐箬，邁步向我走來，接過我手裡並不重的手提包。
這是我最喜歡他的地方。
溫柔體貼，善於照顧人。
「學姐，他是你的男朋友啊？」
唐箬瞪大她那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
「嗯。」
我點點頭。
平時在社團裡，她乖巧、嘴甜、勤快，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喬振羽長得帥氣，工作一年讓他褪掉大學生的青澀，略顯成熟沉穩，的確是很戳小女生的心。
唐箬看到他雙眼發亮，以為他沒有女朋友，主動想要上前勾搭，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也相信喬振羽對我的愛。
三年前，我們兩人在新華書店裡偶遇。
他對我一見鍾情，打探到我的學校、專業和年級，對我展開追求。
我被他的熱情體貼所感動，和他確立戀愛關系有兩年了。
「學姐，你的運氣真好啊，能有這麼帥氣有錢的男朋友。」
唐箬一臉羨慕地說完，又自怨自艾地說：「我如果能有這樣的男朋友就人生完滿了。」
「你漂亮可愛，會有的，等緣分就是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說。
「謝謝學姐，希望我的緣分快來。」
唐箬臉上的黯然消散，露出兩隻小虎牙，笑靨如花，十分可愛。
喬振羽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我剛要進去，被唐箬一把攔住了，她臉上又露難色，請求道：「學姐，我現在有急事要去宏城，能不能蹭你們的車啊。」
我們正是要去宏城那邊吃飯。
想著順路，也就點頭答應。
「謝謝學姐，謝謝哥哥。」
唐箬甜甜地道謝。
我剛要彎身進副駕駛座，又被她攔住了，她為難地說：
「學姐，真不好意思，我體質不好會暈車，平時坐車得坐副駕駛座才行，否則會嘔吐的。坐後面，我怕把哥哥的新車吐髒了，你能不能把副駕駛座讓給我坐？」
我的嬸嬸就是個暈車的人，平時隻能坐副駕駛座才能不暈車。
因此，我挺理解這種暈車人的煩惱。
反正坐哪裡都是坐，我也不是那種執著於男朋友副駕駛座的人。
於是，我讓了出去。
「謝謝學姐。」
唐箬愉快地坐進了副駕駛座。
我坐進了車後座。
「哎呀，這安全帶怎麼拉不了？」
唐箬皺著小臉，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可憐兮兮地看著喬振羽。
喬振羽探身過去，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扣好。
兩人靠得有點近，差點臉擦臉了。
曖昧的氣息。
我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都看出了一點不尋常。
「謝謝哥哥，我還真是笨。」
唐箬的夾子音又重了些，小臉上飛著可疑的羞紅。
很明顯她在向喬振羽發著春。
我看到喬振羽沒有多看她一眼，也就無所謂。
畢竟是小女生嘛，也是情有可原的。
2
我有點口渴，讓喬振羽給我水。
喬振羽從車裡拿出一瓶新的純淨水，扭松瓶蓋方遞給我。
唐箬又用夾子音說：「哥哥真細心啊，我好喜歡啊，希望上天能賜給我一個哥哥這樣子的男朋友。」
喬振羽笑了笑，臉上閃著略顯振奮的光彩。
我的心裡感覺有點不舒服，喝了一口水。
唐箬又看著喬振羽，嬌聲問：
「哥哥，你車裡怎麼不放脈動啊？學姐應該最喜歡喝脈動了。我看見過好幾次，她在學校門口的人家的車頂拿下脈動喝呢。」
喬振羽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轉臉看向我，目光有點凌厲。
這個時候的我，還比較單純。
並不懂得唐箬說拿學校門口車頂上的脈動意味著什麼，疑惑地說：「你看錯人了吧？我什麼時候拿過人家放車上的脈動？我要喝不會自己買嗎？」
「啊？學姐，真不好意思啊，可能是那女生長得和你太像了，我認錯了。」
唐箬一副愧疚的樣子，伸手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都怪我多嘴，就算那真的是你，也不應該在哥哥面前說出來的。」
喬振羽的神色又是一滯，車速也跟著緩了一下。
「哥哥，你不要生姐姐的氣，都怪我多嘴，姐姐看起來那麼清純，是不可能那樣子的。」
唐箬伸手，去抓喬振羽的胳膊，一副可憐兮兮的小白兔樣子。
喬振羽掃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
臉色陰鸷地繼續開車。
難道他以為我是個貪小便宜的人？
我家是廣州城中村的拆遷大戶，分到的回遷房都有三棟，旺鋪六十個。
要什麼沒有？
至於會去貪人家一瓶脈動嗎？
不過，喬振羽一直不知道我的家世。
平時我穿衣打扮都很普通，不買奢侈品，生活低調，回家坐地鐵或者搭公交。
所以，他以為我隻是普通的廣州本地女孩子。
而他是外地來廣州讀書，然後在廣州工作的。
我是爸媽的獨生女，隻要將來結婚生活能在廣州就行了，男方是哪裡的都無所謂。
我也看中喬振羽家裡有三兄弟，他的兩個哥哥都在他們本地工作，父母養老的問題容易解決。
我爸媽也覺得這樣子很好。
不過，他們還是怕喬振羽會是那種想要吃絕戶的鳳凰男，千叮囑萬叮囑我不要露富，等到差不多要結婚了，覺得他人品可靠了，再考慮拋底。
3
車子來到宏城。
喬振羽停了車，對唐箬說：「你到了。」
唐箬依然坐著不動，眨著大眼睛，閃著水光看著他問：「哥哥，為了感謝你送我，我請你吃飯，好不？」
我都懷疑我聽錯了。
她說的是「你」，不是「你們」？
這麼明目張膽地在我面前，撒嬌說隻請我男朋友吃飯，而不帶上我？
「不用了，謝謝。」
喬振羽的回答，讓我的心稍微寬慰一點。
唐箬微微地嘟了嘟嘴，委屈地問：「難道哥哥要和學姐一起吃飯？」
我再遲鈍，都看清楚她這副綠茶嘴臉了，忍不住沒好氣地說：「你到底是和我男朋友有血緣關系，還是個母雞？一天到晚咯咯不停？他是我的男朋友，和我吃飯不是正常的？」
「學姐，你怎麼能這樣子罵我？」
唐箬委屈地泛著可憐兮兮的淚光，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被欺負的樣子。
真是要吐了。
「好了，別吵了，你下車吧，我和你不熟。」
喬振羽有點煩躁地對唐箬說。
「好吧，我就不留在這裡做電燈泡影響哥哥和學姐的感情了，我走吧……」
唐箬委屈地低頭，解安全帶。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懂，安全帶怎樣都弄不開，隻好又眨著泛著水霧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喬振羽求助：「哥哥，我好笨，你能不能幫幫我？」
喬振羽伸手，幫她解開安全帶的扣。
「哥哥真是好厲害，我走啦。」
唐箬依依不舍地推開車門，一隻腳往外欲跨不跨，又轉頭和喬振羽說：「哥哥，我叫唐箬，漢語言文學 23 級 1 班的，我對你一見鍾情，請允許我餘生暗自戀著你，心因為你而歡喜……」
聽到這些隨地大小春的話，我無言了。
當著人家女朋友的面說暗戀，人可以這麼不要臉到這種地步嗎？
「學姐，你放心，我隻會暗自戀著他的，不會和你搶他的，我會祝你們……幸福的。」
唐箬又回頭看著我，一副極度克制的樣子。
嘖嘖。
原來人是可以這麼裝的。
我真是長了見識了。
「你不是說暗戀嗎？怎麼又說出來？」
我沒好氣地懟她。
「情不自禁，太喜歡了，所以控制不了，不像學姐，隻是把哥哥當作魚塘裡的一條魚，所以能理智冷靜。」
唐箬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完，突然探身，飛速地在喬振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然後像隻慌亂的小白兔，倉皇下車離開。
我沉默了。
靜靜地看著臉色滯住，耳朵有點紅的喬振羽。
過了大約一分鍾。
喬振羽方反應過來，皺眉對我說：「你這學妹到底是什麼神人啊？這麼隨便。」
「她那麼喜歡你，你挺享受的吧？」
我看著他臉頰上唐箬留下的淡淡紅印，酸溜溜地說。
「怎麼可能？」
喬振羽皺眉說：「這種主動投懷送抱，玩小心思的女生，我還瞧不起。」
聽到這話，我暗自慶幸自己並沒有找錯男朋友。
我拿出湿巾，把他的臉擦幹淨：「以後，你見到她可是要敬而遠之的。」
「嗯。」
喬振羽點頭，把車開進停車場，解開安全帶，下車。
以往。
他一下車，就會繞過來，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把我拉出去。
現在——
他竟然不動，站在一旁，看著我下車。
也沒有伸手幫我把手提袋拿在手裡減重。
我敏銳地察覺他有點不一樣了。
到底是他被唐箬的明目張膽擾亂了軍心，還是因為他覺得我拿了人家的脈動，是個貪小便宜的人而對我有意見？
我和他戀愛兩年了，沒在他的身上貪過一分錢，反而經常倒貼貴重的禮物給他。
難道他就不清楚我的為人嗎？
別人一句搬弄是非的話，就讓他質疑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很不舒服。
我們兩人一起來到平時最喜歡的海底撈。
以前，吃火鍋是我們感到快樂的事。
我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聊天，足足三四個小時，把肚子吃得撐撐的。
但現在氣氛有點不對。
最終，憋不住的我，忍不住問：「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阿芷，吃完飯後，我們一起看場電影，然後……」
喬振羽遲疑了一陣，吞吞吐吐地說：「去酒店，好不？」
4
我怔住了。
雖然社會已經很開放了。
但我還是比較傳統保守的。
喬振羽也支持我。
這兩年來，我們一直都是發乎情，止於禮，並沒有太越界的行為。
5
「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我們婚前要恪守傳統的嗎？」
我不解地看著喬振羽，皺眉問道。
喬振羽的唇角，翹起了一抹嘲諷：「以前，我以為你是個純潔的女生，所以尊重你，克制自己。結果呢？」
「結果怎樣？」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所指。
「何芷，你別裝了。你師妹都說了，你有空就去拿人家的脈動，鑽人家的豪車。」
喬振羽終於按捺不住，生氣地說：「既當又立，你還真是挺會的。」
「我都說我沒有拿人家的脈動，至於豪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