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幹了多大功德是呢，還接風洗塵。
「奶奶，你還是安分些吧，就因為你，家破人亡了。」
我奶扔下袋子：「咋了，我一個長輩還讓你蛐蛐上了，沒我能有這個家。」
很好，還得是我奶。
「你不知道嘛，因為你那天攪事，梅家叫了一堆人上門鬧事，他家親戚可是混社會的，把我爸打得鼻青臉腫。」
「鬧得家宅不寧，賠了十萬，林嵐流了產，差點沒命，我爸傷人心，把人氣走了。」
我奶顯然也沒想到。
「什麼！她林嵐拿了我家這麼多錢，還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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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這個沒用的東西，要是我在，腿給她打折，不行，我得去找她。」
張家人真會抓重點。
「因為你賠了十萬，再加條命，還不知足，你怪人家女生，你要是牛，就去幹翻梅家啊，看人家不把你打折了。」
「胳膊肘往外拐，養你有個屁用，算了，隻要他們沒離婚，遲早都跑不了。」
我點頭附和：「您說得對。」
我奶又問：「你哥呢，這麼大的事他也不來接。」
我翻了翻白眼，把他買翡翠玉镯的事，告訴了我奶。
「我哥想給您個生日驚喜，這不馬上到你六十五麼，他還在萬盛樓定了酒席。」
我奶欣喜若狂：「我就說這乖孫沒白養活，快，快帶我回去換身衣裳。」
「好嘞。」
我奶專門挑了身紅呢子大衣，帶上金耳環，還問我：「要不要再染個頭發。」
我幫她叫車：「不用，染了就來不及了。」
等車期間，她說：「那你給我買了什麼？」
我沒明說，但肯定是超大驚喜了。
「師傅，萬盛樓。」
「奶，我去取蛋糕，等會過去，你直接去三樓就行。」
我奶催命似的，打開車門。
「行了知道了，啰裡啰嗦，師傅咱們快走。」
轎車飛一樣地消失了。
10
雖然我很想跟著去看戲，但我還得工作，比起這些爛人，自己的事當然更重要了。
隻是沒想到，我奶這次火力太猛，砸了十八桌酒席。
人被扣在了酒店，我又被罵了一通喊過去。
「張倩文，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我工作的地方，你把奶奶送過來？」
「你明知道她是個攪事精，還讓她來砸場子，現在好了，我賠了項目，飯碗丟了，還要被公司追責，你想害S我直說啊。」
我奶早就過了發火鬧事的情緒，一聽要賠三十萬，沒錢就去坐牢，徹底怕了。
她可不想整日待在四面是牆的屋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要是運氣不好，進了歪婆娘，被人收拾都是家常便飯，老了老了還要受罪，不行，絕對不行。
我奶立刻使出渾身演技，眼淚說掉就掉。
「都是奶奶不好，倩文說你給我買了翡翠玉镯，還訂了酒席。」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我今天才出來，她不告訴我，我哪知道這地方。」
就知道裝無辜，絲毫不提她砸人酒店的事。
我哥果然上了當：「張倩文，老子掐S你！」
見他要打我，我立馬抓起桌上酒瓶，砸了過去。
我哥額頭冒出了血，我抓著玻璃刺警告。
「這裡有監控，你敢動我，我弄S你，反正我是自衛。」
「老太婆的話你也敢信，她怎麼絲毫不提砸人酒席的事，這他媽也是我教的嘛？」
「她是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一聽說你不來接她，就當場發火，我說你買了玉镯，她就瘋了一樣闖過來，我能把她腿打折了？」
我哥轉頭看向我奶。
「別聽她胡說，子豪，奶奶知道錯了，我回去賣了老家房子，賣血賣腎都替你還了這筆錢。」
我哥上去就是一巴掌。
「老東西，還替我還，那本來就是我的家產，你這個攪事精，非要害S所有人就滿意了。」
「我媽讓你害S了，現在又禍害我，一天屁事沒有，就愛搬弄是非，這麼愛跑是麼，我讓你跑！」
我哥抬腿就是一腳，使盡全身力氣。
咔嚓一聲，我奶立刻倒了，手上扎滿玻璃渣，鮮血直流。
人也傻了，她不敢相信，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親孫子，竟然打她。
我哥還沒完：「下次再攪事，我拔了你舌頭！」
然後再也不管，打電話給上司求情。
「老板，她就是個神經病親戚，我馬上去找高總求情，隻要能挽回項目，就是讓我S都行。」
「老板，求您再給我個機會吧。」
我哥越說越哭，跪在地上哀嚎，但對面顯然不理。
「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永遠都在找借口，公司隻追責八十萬，半月內還清，否則等律師函吧！」
聲斷後，我哥直接砸了手機，對著地上痛哭的奶奶拳打腳踢，可這次她的眼淚再也換不來孫子的心軟。
我連忙拉住：「張子豪，你瘋了，再打奶奶會S！」
「S了又怎樣，反正也是個沒用的老東西，再說我連你也一起打S。」
「八十萬，老子哪有那麼多錢，還有酒店這些爛攤子，反正橫豎也是S，總要拉個墊背的。」
他真是瘋了，不管不顧地對著老太太拳打腳踢。
酒店保安跑過來阻攔，我哥又砸了人，後來被三個壯漢SS壓在地上，才終於停息。
可老太太早已不省人事。
11
我哥故意S人，證據確鑿，被帽子叔叔當場帶走。
臨走，他竟然對我笑。
「解脫了，老太婆最好S絕，不然留下來也是禍害。」
我無言以對，這個陌生冷血的男人居然是我的親哥哥。
我媽那麼善良，拼S拼活地生下他，最後卻成了一個自私懦弱，冷血無情的瘋子，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後悔。
應該會吧，畢竟我爸都後悔了。
看著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母親，我爸氣瘋了。
「孽種！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親人都能下得去手，不得好S！」
「去，告訴他們，我絕不原諒，要是你奶沒了，我豁出去也要弄S他。」
「媽，兒子不孝，你一定要醒醒，你說得對，當初就不應該娶周燕，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如今她的兒子又害了你，嗚嗚，媽，我對不起你。」
這句話，如同冰水一樣澆得我滿身刺骨。
他果真是個自私愚孝沒本事的男人，難道他忘了，周燕還有個女兒，就在他的面前。
「張博文，酒店要賠償三十萬，這是賬單，你媽砸的，母債子償，醫院還要交五萬治療費，既然你這麼孝順，就麻利點。」
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看什麼看，這是你媽，又不是我媽。」
我爸抬手就要打我，我也揚了上去。
「孽種！跟你哥一樣，果然是周燕的種，沒一個好東西。」
「那你怕是忘了，我們也隨你。」
我爸又要扇我時，進來幾個便衣。
「張博文是吧，博文建材的老板？」
便衣直接拷了他：「有人舉報你偷工減料，使用不合格建築材料，田園居項目造成重大事故，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爸懵了：「什麼？這關我什麼事，我隻是賣鋼筋的！」
對方冷著臉：「你還不知道？因為你一周前進的殘次品，工人昨夜施工時，整面牆倒塌，危在旦夕，作為負責人，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我爸也不囂張了，人還是蒙的，就被帶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了節約成本，從廢品廠買了批殘次材料，工匠安裝時，承重牆倒塌，造成一S一傷。
而他也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貪念一時起，害人終害己。
張家個個都是法外狂徒，鄰居對我避之不及，曾經的梅大娘可算揚眉吐氣。
我前腳剛過，後腳她就開罵。
「呸！我就說張家沒一個好東西，現在好了，還別墅，我看橋洞都沒他們的份。」
「晦氣！」
我淡淡一笑，取了兩份生活用品，送去了獄裡。
先去看了大哥。
「奶奶昨晚走了，你好自為之。」
我哥哈哈大笑：「媽昨晚來看我了，還給我做了紅燒肉。」
12
他裝傻充楞又哭又笑，演得跟真的一樣。
「你以為扮成精神病就能免S，可你上個月剛做的體檢，你們公司的端午福利，忘了？
「別裝，很假，那份報告已經被交上去了，要是你乖點，興許還能是個無期。」
我哥立馬不笑了，紅著眼求我。
「妹妹，你救救大哥，我們是親兄妹，我不能S，你快想辦法救我，去找爸，讓他來救我。
「千萬別放棄我，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改正，出來報答你。」
我嘆了嘆氣：「太晚了，爸就在你隔壁，你們就當做個伴了。」
他懵了：「爸怎麼了？」
我安慰他：「跟你一樣，這麼好奇？你們總會見面的，別急。」
我的冷漠讓他明白，再沒人能救他了，因為那個曾經愛他護他的妹妹早已被他親手毀了。
另一邊，我爸聽到我奶去世的消息，嚎啕大哭。
「該S的張子豪，他S了我媽，S了我媽！」
「別激動爸，他會受到懲罰，你也一樣，畢竟他是你兒子，有樣學樣。」
我爸剛要發火，但一想到自己還沒給母親上柱香，就求著我。
「你想辦法救爸出去，我要給你奶戴孝，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必須送她最後一程。」
「那你晚了，今早已經燒了，你要是早說，我就給你帶來了。」
我爸大發雷霆：「你這不孝女，你還是不是人！」
我提醒他：「你生的能不知道，我媽也被你燒了，我說啥了？
「我又沒錢，不行你給點，我回去給她辦一場。」
我爸氣得說不出話。
「你...你去給我找林嵐，讓她救我出去，她有拆遷款。」
「人家憑啥救你，你臉很大嗎？」
他又想罵我，但怕把我惹惱了，直接走人。
「她是我老婆，憑啥不救我，還有那些債讓她趕緊還了，不然我拖S她。」
我沒忍住，告訴他實情。
「她不是你老婆，你的結婚證是假的，你沒發現都沒鋼印嗎？」
我爸不信。
「不可能，我親手給的戶口本, 她說填了表就行。」
「對呀, 他是黃牛，你著急插隊，又不想自己進去, 他說啥你就信, 這黃牛不人道呀，我那天一看，假的！」
他還以為是幾十年前，村頭登記下就完了, 林嵐是個人精, 更不會輕易搭上自己。
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圖人家的拆遷款, 人家也圖他的房子。
以為自己聰明絕頂，卻忘了人外有人。
我爸一瞬間從椅子上溜了下去。
「完了, 我的房子, 我的拆遷款！」
「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 你去找林嵐, 我要當面和她對峙。」
「去......」
我爸話還沒完, 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就這樣急火攻心，心梗發作。
醫生廢了好大勁搶救, 但最後都無能為力。
我默默留下兩行淚, 短短一天送走兩個家人, 我爸要是早一步, 就可以半價優惠了。
虧了。
全家都知道，但沒人照顧我，看著病房裡來來回回的人，我好想媽媽，明明我有家，卻像個孤兒。
「全因」再次見到林嵐時, 她帶著坤兒。
「他的心髒手術很成功, 謝謝你。」
小不點扒住我的腿, 明明七八歲, 卻瘦弱的像三四歲。
「姐姐，謝謝你！」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以後乖乖聽媽媽的話，孝順媽媽, 照顧好她。」
坤兒重重點頭。
林嵐把所有證件遞給我。
「我不會要那套房子，我知道那裡面有一半你母親的心血，那筆錢已經足夠了，為了坤兒, 我想做個好母親。」
「你一直都是個好母親。」
她紅著眼，握住我的手。
「也想做個好人。」
我搖了搖頭：「這樣就很好，我媽就是個好人, 可她很不幸。」
「這套房子我打算賣掉, 我會留出一部分資助坤兒。」
林嵐當即拒絕。
「我知道你也很難, 他現在身體健康已經足夠了。」
「可他還沒有長大，拜託, 讓我隨心所欲一回, 我希望他以後正直，善良，大方，聰慧, 熱愛和感激一切。」
林嵐笑著點頭：「我在一家面包店做學徒，以後準備自己開，你愛吃什麼口味的？」
我歪著頭：「紅豆的吧。」
因為我媽媽她也愛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