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

第1章

字數:3503

發佈時間:2025-04-18 16:26:27

娘親是個胸無點墨的農家女,卻憑借美豔的外貌成了定遠侯的小妾。


 


她一邊與老侯爺花前月下,一邊又與侯府公子們藕斷絲連。


 


大公子為了逗她開心,雙手奉上名下所有產業。


 


二公子為得到她,狠心S掉手足,奪取爵位。


 


定遠侯府世代忠良,全家男丁卻因她而S,因她而廢。


 


京中人人罵她是禍水,是妖精,S後是要下地獄的。


 


可她不在乎。


 


她搬進我生前住過的院子,撫摸著我親手種下的海棠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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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他們要和你一樣痛苦,才算賠罪……」


 


1


 


娘親被侯府的人用花轎自小門抬入的時候,我正飄在半空中,她看不見我。


 


我緩緩落地,伸手想要掀開娘親的蓋頭。


 


可不管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我紅了眼,一拳打在花轎布簾上。


 


那布簾突然擺動,娘親猛然抬頭,染了殷紅口脂的唇喃喃道:


 


「囡囡……」


 


這是我的小名。


 


有一瞬,我真的以為娘親能看得見我。


 


可是下一刻,她自顧自落轎,撲進了前來迎接她的老侯爺的懷抱。


 


「侯爺,我好想你啊……」


 


我愣在原地,憤怒的情緒自胸腔奔湧而出,渾身顫抖:


 


「娘親,你為何這樣?」


 


我掙扎上前,想要將娘親從老侯爺傅策懷中拽出。


 


可我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當著下人的面擁抱纏綿,耳鬢廝磨,毫不避諱。


 


這時我才意識到,人一旦S去,她對世間的一切都將無能為力。


 


我阻止不了娘親跳入火坑。


 


可我不甘心。


 


我想讓她逃,快逃,逃出傅家這座煉獄。


 


所以我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絞盡腦汁,希望能想到辦法提醒她。


 


2


 


巧合的是,傅策將娘親接進了我曾經居住過的院子。


 


我本不想踏進去,這院子對我來說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可是我顧不得這麼多了。


 


剛闖進院子,我便發現娘親盯著院子裡的海棠樹發呆。


 


她伸手撫摸著那棵海棠,眸光黯淡:


 


「侯爺,您對妾身真好,妾身最喜歡海棠了。」


 


傅策揮一揮他那繡著青竹翠蔓的長袍,將腰間那根墨綠色的秦素玉帶往上一撥,略顯臃腫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這是鄰縣特有的西府海棠,本侯知道你喜歡,特意種的。」


 


不,他在撒謊。


 


這海棠分明是我種的。


 


盡管我已經S去很久了,久到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三年還是三個月。


 


可我仍記得,在我剛進入侯府第一年,傅策在中秋家宴上遇刺,危急之際是我以身相護,在刀光劍影中救下了他。


 


事後傅策為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將我從洗腳婢提拔到了一等女婢。


 


他還說想要賞賜給我幾匹好看的綢緞。


 


聽說那綢緞還是侯府二公子從江南帶回來的,格外珍貴。


 


可我一個下人,是要幹活的,怎配得上綾羅綢緞?


 


是以我向侯爺求了一棵西府海棠。


 


娘親站在海棠樹下,她頭頂簪著好看的珠花,紅唇一勾,整張臉又明豔了幾分:


 


「侯爺對我最好了。」


 


她雙手環住傅策的腰,將臉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紅唇似有若無地碰著傅策的下巴。


 


娘親的一顰一笑皆攝人心魄,舉手投足之間都染著萬種風情。


 


與我印象裡那個挽著竹籃行走於田埂間為爹爹送飯的女人,大相徑庭。


 


我不知道,那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家女,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而她嫁入侯府,到底想做什麼?


 


「阿雲好好準備,本侯今晚就來陪你。」


 


傅策微眯著眼,在娘親腰間掐了掐,顧自離去。


 


娘親見傅策離開,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疲倦和迷茫。


 


她撫摸著我親手種下的海棠樹,眼淚自眼眶滑落:


 


「囡囡,娘親終於嫁進來了。


 


「娘親……來找你了……」


 


原來,是為了我。


 


明知她聽不到,可我還是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哭聲驚動了她。


 


娘親不知道,我與她僅有一步之遙。


 


我的嘴巴被紅線縫住,內髒被掏空,裡面塞滿了各種香料。


 


我的屍體貼滿了黃符,被人用油布緊緊包裹著,就掩埋在這棵海棠樹下陰暗潮湿的泥土裡。


 


「娘親……娘親,囡囡在這裡……」


 


我坐在海棠枝頭,拼命搖晃著樹枝,企圖讓娘親注意到落滿海棠花瓣的土地。


 


可娘親卻無動於衷。


 


她伸手接過飄零而下的海棠花,喃喃道:


 


「早知你有去無回,當年娘親就不該放你離開……」


 


她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風一吹,白中帶粉的海棠花肆意飄揚,與我離開祁縣時的場景那麼像。


 


那年我帶著娘親的期望跟隨傅策進京,我們從未想過,再次相見,卻是天人永隔。


 


3


 


我剛及笄那年,祁縣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蝗災,田地裡顆粒無收。


 


第二年又慘遭洪災,整個祁縣的百姓生還無幾。


 


爹爹就是在下水搶救鄉親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支淹S的。


 


我問娘親:


 


「爹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是不是再也不能陪著我們了?」


 


她抱著尚在襁褓的弟弟,望著被水泡得臃腫發胖的爹爹,笑著對我說:


 


「囡囡,你爹爹是個英雄。


 


「你別怨他。」


 


她明明在笑,可我卻看到她的眼底有淚珠在打轉。


 


洪災過後紅疹病盛行,不過兩日弟弟便發起了高熱。


 


村子裡的赤腳大夫說城裡的藥鋪有治這病的藥,但是要二兩銀子,沒有銀子就隻能等S。


 


可我們哪來的銀子?


 


如今全村的人都隻能靠草根野菜過活,誰都拿不出這個錢。


 


就在娘親束手無策的時候,我遇上了傅策。


 


那時他是朝廷委派去祁縣賑災的特使,官差們說他是京城裡的大官。


 


傅策來祁縣巡視結束,正準備回京。


 


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衝進隊伍裡,撲通一聲跪在了他跟前:


 


「大人,你買了我吧,我不貴,隻要二兩銀子。」


 


如果有二兩銀子,弟弟就可以活命了。


 


縣太爺本想讓衙役將我拖下去亂棍打S,畢竟我們這種下民,衝撞了貴人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那時的傅策就像天神一樣,他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塞到我手裡:


 


「隨行剛好缺個女婢,就你吧。」


 


我高興極了,握著娘親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證:


 


「娘親,你好好照顧弟弟,我去賺錢養家。


 


「等我攢了錢,就將你和弟弟接到京城裡去。」


 


我坐著傅策的馬車離開祁縣時,村口的海棠樹開得很盛。


 


馬車朝著進城的方向奔騰而去,我以為我奔向的是美好的前程,後來我才知道,我奔向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4


 


娘親在海棠樹下站了很久,回過神後便走進屋子開始收拾她的細軟。


 


我穿過門,在她面前亂晃,企圖弄出一點動靜,讓她知道我就在她面前。


 


可是不管我多努力,都是徒勞。


 


娘親默默坐在床邊,對鏡梳妝。


 


她,似乎在等傅策。


 


可是她等來的不是傅策,而是醉醺醺的侯府二公子,傅子蕭。


 


「你就是我爹不惜休妻也要娶進門的小妾?」


 


他用那雙蒙著水霧的眼睛在看向娘親那一刻突然閃過一絲亮光:


 


「確實有幾分姿色。」


 


這話說完,傅子蕭便因為醉酒踉跄跌倒在地。


 


娘親上去扶著他,卻在看到他腰間的荷包時失了神。


 


那天青色水仙花荷包上繡著一隻小小紅色蝴蝶,栩栩如生,奪人眼球。


 


這荷包,是我送給傅子蕭的。


 


我因救傅策有功,被破例升為一等女婢。


 


那時傅子蕭剛從江南回來,之前伺候在側的凌霄姐姐回鄉探親,我便頂替了她的位置。


 


傅子蕭這人出身富貴,對下人卻很好,至少對我極好。


 


他總會在侯府宵禁之後從懷中偷偷拿出一點小零嘴塞進我手裡:


 


「海棠你餓了吧,這是我留給你的。」


 


他偶爾也會在出府遊玩時偷偷給我帶一盒玉緣閣的胭脂。


 


我也不過是個未嘗情愛、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我受了蠱惑,輕而易舉地愛上了他。


 


可我從不知道,他對我所有的好,竟全是陰謀。


 


為了報答傅子蕭,也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我動手繡了那個水仙花荷包。


 


我一針一線認真繡著,將自己對他的喜歡融進精致整齊的針腳裡。


 


在收尾那一刻,因為習慣,我多繡了一隻蝴蝶。


 


這個習慣,來源於娘親。


 


在祁縣時,為了賺錢貼補家用,娘親經常私下接一些繡品回家做。


 


繡品很多,為了不和別的繡娘弄混,娘親總會在絹布的角落裡繡一朵小花。


 


我的女紅是娘親手把手教的,知道娘親的小習慣後,我便學著娘親的模樣,在自己的繡品上繡了一隻紅色蝴蝶。


 


「娘親,你是花,我是蝶,我們永遠不分離。」


 


久而久之,我所有的繡品上,都會多出一隻蝴蝶。


 


有時候是在隱蔽的內襯裡,有時候是在繡品的花樣裡。


 


而娘親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我飄蕩在半空中,看著娘親用手細細撫摸著那個荷包,有些激動:


 


「娘親,你離他遠點……


 


「你不能靠近他……」


 


可她聽不見,我看到她彎腰將醉酒的傅子蕭扶進了房裡。


 


5


 


娘親將傅子蕭扶到床上休息,自己則坐在窗臺前捏著針慢慢繡著花樣。


 


日暮時分,侯府老管家匆匆過來告知娘親:


 


「主母吩咐,侯爺這幾晚都有要事留宿主院,就不過來姨娘這邊了。」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甚至在心中暗自慶幸。


 


侯府主母孟寧是丞相府嫡女,出身高貴,錦衣玉食,就連與人說話時,鼻孔都是朝天的。


 


因為有她在,縱使侯府多年來子嗣凋零,老侯爺也不敢輕易納妾。


 


我飄蕩在侯府時便聽下人們說過,娘親恰恰是老侯爺與孟寧成婚這麼多年,第一次做主想要納入侯府的女人。


 


孟寧會在娘親進門這日便給她一個下馬威,實屬正常。


 


娘親聽罷管家的話,隻是溫柔地笑了笑,隨後從荷包裡拿出一錠碎銀,讓管家給孟寧帶了一句話:


 


「姐姐才是侯府的女主人,妹妹自是要聽姐姐的。」


 


傅子蕭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


 


「小娘倒是能屈能伸。」


 


坐在床榻上的男人微微蹙著的眉冰冷而淡漠,看上去溫潤如玉卻又雲淡風輕。


 


可這是假象。


 


「娘親,他不是什麼好人,娘親……」


 


我站在娘親身前,企圖用身體阻擋她的去路,可她自我身體貫穿而過,沒有一絲停留。


 


「酒醒之後最是口渴。


 


「我幫你倒杯茶吧。」


 


娘親的聲音軟軟細細,最是好聽。


 


可我的心卻很慌。


 


我知道娘親怕是已經被傅子蕭溫潤的外表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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