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有錢任性的炮灰大小姐。
系統捏著我的無限額黑卡,指著被暴雨淋成落湯雞的苦情男二:
「男女主已經在一起,隻剩對女主愛而不得的男二,跌落泥潭無人問津。」
「你的任務,就是拿錢幫他東山再起,救贖他黑暗的人生。」
在系統唾沫橫飛的講解中。
我得知男二飛黃騰達後,會恨我在他落魄時拿錢羞辱他的尊嚴,對我極盡報復。
等我S後,才幡然悔悟,承認早已愛上我。
日日酗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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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伏在我的新墳前,夜夜慟哭以表哀思。
聽完暗黑劇本,我激動得熱淚盈眶,眼疾手快奪下黑卡。
一腳油門越過路邊的頹廢男二,飛濺他一身雨水。
然後直奔附近商場,刷卡購買了十三個奢侈品包包和八個大金镯。
環佩叮當,塞滿後備箱。
「我窮了二十四年,驟然穿書暴富。」
「我比男二,更需要這張黑卡來救贖人生。」
1
車子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我抹了把額角的汗,哐當一聲將戰利品全部蓋好。
系統著急亂叫:
「宿主,你來到這個世界是要救贖男二的,如果不完成任務的話,會受到懲罰。」
我敏捷地躺到車輪子下面。
「不就是抹S嗎?」
「別磨嘰,你現在就去控制車輛,從我身上壓過去吧!」
系統吼得氣勢磅礴:
「比S更要可怕。完不成任務,你將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我迅速支撐起身子,從車輪子下面爬起。
手臂戴著的一長串金镯,發出清脆叮咚聲。
我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你的意思是,我不做任務的獎勵,就是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當本市首富之女?每天一睜眼有花不完的錢?所有奢侈品店都是最尊貴的 VIP 用戶?想買幾個包就買幾個包?」
系統語塞。
繼而循循善誘:
「宿主,想想你的父母,如果你不回去的話,他們該怎麼活呢?」
我豪爽地拍拍胸口:
「這個你放心,我親手擰開的煤氣閥,打火機摁下,一波將所有人打包送走了。」
「穿書前,他們要把我賣給五十歲老頭,換三十八萬八的彩禮,我跟全家廝打成一團,最後擰開煤氣拉著他們同歸於盡。」
系統最後掙扎:
「穿書之前,你叫什麼?」
「許招娣。」
一切歸於平靜。
我志得意滿,拉著滿當當的戰利品回家。
經過來時路,又遇到滿臉焦急不耐的苦情男二沈屹安。
他站在一處屋檐下狼狽躲雨,手中拿著手機,正在一遍遍執拗地撥打電話。
我斜睨一眼副駕的靜音手機。
屏幕明明滅滅無數次。
最後一次電話自動掛斷,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
大段的綠色對話,和已接收的轉賬記錄下面。
是沈屹安白天給我發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一次次地拿錢來踐踏羞辱我的尊嚴,你這樣做隻會讓我覺得萬分惡心。】
2
我從不覺得,被別人拿錢砸是一種羞辱。
穿書之前,我考上了大學。
而偏心的爹媽指著我鼻尖破口大罵:
「女孩子家家讀什麼書,早點去鎮上廠子裡打工貼補家裡,等到了年紀結婚再換筆彩禮,這樣也算我們沒白養你一場。」
我背著簡陋行李,將兩張猙獰面孔拋在身後,獨自踏上去往大學的火車。
助學貸款繳了學費,身上分文沒有。
好在宿舍裡住著一個脾氣暴躁的大小姐。
她十指美甲上鑲嵌的水鑽,抵得上我一個月的生活費。
我成了她的跟班跑腿,每天屁顛屁顛地幫她打水買飯。甚至她不要的衣服化妝品隨手丟給我,我都樂呵呵接受。
所有人都指責我沒有絲毫骨氣,像一條哈巴狗,為了錢連尊嚴都肯拋棄。
可我計算得清清楚楚。
買一次飯能賺一百塊跑腿費,下樓拿快遞或者打水,最少五十。
她丟給我的過季衣服,全是名牌貨。
穿在身上妥帖柔軟的觸感,不是我衣櫥裡那些磨爛破舊的衣服能比的。
一個吃不起飯的人,在接過旁人遞過來的一碗白粥時,第一反應是感激和狼吞虎咽。
而不是盯著碗裡的幾顆砂礫,高嚷著粥不幹淨。
有她在,我大學四年順順當當讀完,甚至手裡還攢了幾萬塊錢。
但沈屹安不同。
每次轉賬,他默不作聲迅速收下。
然後又豎起渾身尖刺,高嚷著自己的委屈,維護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他既舍不得錢,又想讓別人跪著將錢送到他手中。
軟飯硬吃。
大雨不知疲倦地澆灌大地,驅逐夏日炎熱。
我開車返回別墅,費力將包包拎進屋中。
一堆低調奢華的禮盒躺在客廳中央,佔據半壁江山。
湊近了,還能聞到包包散發出的清雅皮革香味。
金錢的味道。
真是令人心情愉悅。
系統見我沉醉在包包中無法自拔,忍不住出聲:
「宿主,您就可憐可憐男二,救贖他吧,他因為愛而不得,都有抑鬱症了。」
我原地陰暗爬行:
「我窮了二十四年,抑鬱症比他厲害!」
「你再多叨叨一句,我今晚抑鬱立馬變雙向!」
系統果斷閉嘴。
保姆劉媽從後廚走出,往我身後一瞧,未見到沈屹安的身影。
神色有些不悅,開口帶了幾分埋怨:
「許小姐,您不是開車去接沈少爺了嗎?」
「下這麼大的雨,您一個人回來,沈少爺怎麼辦?」
3
我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她。
劉媽臉上的責怨一覽無餘,仿佛沈少爺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而我隻是個暫居者。
沈屹安是有名的清貧校草,一張陰暗批的帥臉,外加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站在陽光斑駁的樹影裡,將我迷得三葷七素。
在學校時,大家的差距不算明顯。
可畢業步入社會,各自回歸階層。
沒有背景的他四處碰壁,事業毫無起色。
而暗戀的女主又與男主打得火熱,更是令他心灰意冷,整個人宛如行屍走肉。
我將人接到別墅中,收拾出二樓最好的客房給他居住。
如今,沈屹安已住了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他對別墅中每個人都和顏悅色,極盡溫柔。
劉媽曾打碎過一套價值昂貴的瓷器。
按照合同,我提出從她工資扣錢賠償,沈屹安在一旁淡淡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是幾個瓷碗,你犯得著這麼咄咄逼人嗎?」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拿錢羞辱別人的毛病?」
這句話將我釘在恥辱柱上,仿佛我真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毒大小姐。
他把溫柔給了別人,對我隻剩下疏離冷漠。
系統真是可笑。
它讓我救贖一個隻在愛情路上跌了跟頭的男人。
比起他,我更該救贖的是千瘡百孔的自己,不是嗎?
「沈少爺?」我冷笑一聲,「家裡何時多了個少爺?劉媽,你現在的薪水是誰在支付,難道沒有弄清楚?」
劉媽神色一僵,剛想張嘴說些什麼。
別墅門打開。
沈屹安一身雨水,刷指紋邁了進來。
在他身後,還帶著一個柔柔弱弱臉色蒼白的姑娘。
那是女主。
4
他居然將女主帶回了我的別墅。
系統熱心腸地給我解釋:
「男女主鬧了矛盾,痴情男二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這才迫不及待地將人帶回來。」
在校園時,男女主的愛情轟轟烈烈,被旁人調侃為最浪漫的霸總與貧民窟小白花。
步入社會,劇本變成了想飛上枝頭的拜金女,和繼承家業需要賢內助的冷靜霸總。
他們的愛情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上層的人無法彎腰遷就。
下層的人又想地位對等。
一場爭吵後,女主氣衝衝地回頭找了備胎男二。
沈屹安喜上眉梢,認為自己一腔痴情終於得見天日,迫不及待地衝進大雨中,想要帶女主回家。
而我因為擔心他,竟卑微到開車去迎接他與女主的回歸。
沈屹安皺眉看向我:
「許銜月,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知不知道,我半天都沒等到你開車來接我,害得婧婧差點著涼感冒。」
原來,我的新名字叫許銜月。
口中含珠,掌心捧玉。
比招娣強出百倍。
這個名字,我在嘴中反復咀嚼了無數遍,喜歡得很。
劉媽滿臉擔憂,迅速遞去兩條幹毛巾。
也扭頭跟著斥責:
「是啊,許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就回來了呢,還亂買這麼多東西。」
沈屹安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包包。
臉色陰沉得難看。
「許銜月,你不要總是耍大小姐脾氣,有錢就了不起嗎,你這樣糟蹋錢給誰看?」
「你為什麼就不改改自己這一身壞習慣呢?」
每次我花錢,沈屹安都會冷臉呵斥幾句。
就像。
我花的是他賬戶裡的錢。
為了與他拉近關系,更是為了維護他脆弱易碎的自尊心,我已經很久沒有買過新衣服,也很久沒有去高檔館子吃飯了。
即使如此,沈屹安也經常黑著臉,不滿我大手大腳。
我皺眉看向他。
「我花我自己的錢,與你何幹?」
「還是說你在這裡住久了,鳩佔鵲巢,真把別人的一切都當成自己的東西了?」
5
沈屹安驟然白了臉。
這句話極其辛辣,將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剜出丟到地上踩踏。
過去的我會顧及他的尊嚴,每一句話出口之時,都在肚中反復演練,生怕哪裡惹他不開心。
他的自尊敏感又脆弱。
既需要小心呵護,又需要大量金錢澆灌。
劉媽想開口為沈屹安找補幾句,我揮手打斷:
「劉媽,你被辭退了,現在馬上收拾東西滾蛋。」
「另外,你打碎的那套瓷器錢,從你這個月的工資扣除。」
劉媽驚聲叫嚷:
「許小姐,你憑什麼辭退我,我明明沒有犯錯!」
沈屹安揉著眉心,表達對我的不滿。
「許銜月,你沒有窮過,所以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副拿錢逼迫人的樣子,真的很醜陋!」
他說錯了。
我窮過。
切切實實地窮過。
窮到買不起一支筆,吃不起一餐飯。
窮到去垃圾桶裡翻食物。
撿別人丟棄的幹饅頭拼命往嘴裡塞,磕磕絆絆讀完了高中。
窮到大學裡的大小姐第一次丟給我一百塊跑腿費時,我捏著紅色鈔票,翻來覆去激動得一夜未眠。
可我知道,窮人不是像他這樣。
在收下別人的錢財後,扭頭恩將仇報把對方辱罵一番。
「那好。」我直視他的眼睛,「劉媽可以留下,以後工資由沈先生來付。」
沈屹安剩餘的話全部噎回了喉嚨,抿唇不吭一聲。
他不舍得拿錢支付。
哪怕我給他轉賬那麼多錢,他除了花在自己身上置辦行頭,就是給女主送禮物。
連我都沒有收到半分聊表心意的東西。
劉媽被管家拉走時,還在哭哭啼啼地喊著自己錯了,求我再給她一次機會。
站在身後的喬婧咬了咬唇,先是羨慕地掃過堆了滿地的奢侈品包包。
然後伸手拉了拉沈屹安的衣袖,惴惴不安無辜道:
「屹安,銜月就是吃醋你將我帶回來。」
「要不,我還是離開吧。」
6
她縮著雙肩,失魂落魄,轉身就想離開。
被沈屹安一把抓住手腕。
「這麼晚了,外面還下著大雨,你到處亂跑,要是發起高燒怎麼辦?」
「今晚就住在這裡,我先帶你回屋衝個澡。」
說完,他竟然越過我,想帶著喬婧去二樓。
沈屹安住在二樓最大的南向客臥,內裡衣帽間洗手間一應俱全,且日日有佣人來打掃。
我迅速出聲:
「等等!」
沈屹安不耐煩回頭:
「許銜月,我勸你適可而止,我沒有時間與你浪費在口舌之爭上。」
「我心裡喜歡的人一直是婧婧,對於你,從來隻是當成了姐姐。」
我比他大一個月,確實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