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考到一個學校,想幹嘛,報仇嗎?
我的腦子亂糟糟的。
「叩叩叩……」
突然他敲了敲桌子,重復道:「學姐,報名。」
「栀栀愣什麼呢?看帥哥看入迷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匆忙低下頭,將目光聚焦到電腦屏幕上。
室友喜笑顏開把紙質登記表遞過去。
「帥哥來來來這裡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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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旁寫紙質版,我在電腦端輸入。
「姓名。」
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宗丞輕笑一聲:「你不知道?」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
室友大驚:「栀栀你們認識啊!」
「不認識。」
我目不斜視,決然否認。
「呵,不認識……」
他聲音驟然變冷,用隻有我能聽到的音調呢喃:「白眼狼。」
我故作耳聾硬著頭皮輸入,隻想快速結束這場煎熬的對峙。
我剛要逃跑,宗丞就叫住了我。
「學姐我對校園不熟悉,能帶我逛逛嗎?」
16
我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我沒時間。」
「有,你有,下午我和周周他們來就行,你好好帶學弟熟悉一下校園。」
他是哪門子學弟,老黃瓜刷綠漆裝什麼嫩。
室友恨不得把我推進宗丞懷裡,在我耳畔叮囑:
「又高又帥的學弟你給我狠狠拿下!!!」
我:「……」
好室友你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宗丞禮貌地笑笑:「謝謝學姐,改天請你吃飯。」
「好嘞。」
大饞丫頭你別走啊,你不能拋下我啊。
沒等我往前走兩步,宗丞就鉤住我的後衣領狠狠一扯,我重重撞在他的胸膛。
「妹妹,別來無恙。」
聽到熟悉的稱呼,我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被他拉進衛生間時我才反應過來。
「誰跟你別來無恙,放開我!」
我用力推搡他,咬他的手他也不為所動,反而握得更緊。
他戲謔地笑笑,捏住我的後頸,暗暗使勁。
「小白眼狼還學會咬人了,再咬,牙給你拔了。」
我松了口,害怕他真這麼做。
「怕了,我還以為你應栀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順手鎖門。
我慌張地吞咽口水。
「你到底想幹嘛?」
他咬著我的耳朵低語:「幹你啊。」
17
聞言的一瞬間,我血液逆流。
宗丞將手搭上我的腰摩挲,我半邊身體都麻了。
「寶寶,你抖什麼?這不是咱們之前承諾好的嗎,嗯?」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裡。
當時有多爽現在就有多狼狽。
當時我隻顧著給他找不痛快,忘記了他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早上送你的花你不喜歡嗎?為什麼要扔了?」
「你送的?」
我瞪圓眼睛。
我早該料到的,正常人誰會送這種花。
「不然呢,以為是你的哪個追求者嗎?」
他捏著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對視。
「以後不許收其他男人送的花,否則我會發瘋的。」
我憤憤不平:「你算老幾?憑什麼管我?」
「就憑你一年前將我據為己有,說在乎我。」
我笑出了聲:「哥哥你好單純。」
我收斂笑意:「那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在騙你,你個可憐蟲我不在乎……」
話沒說完,宗丞就急匆匆堵住了我後面的話。
他發狠地吮吸我的唇舌,直至血液的腥甜蔓延整個口腔,臨別他用牙齒磨了磨我的唇。
「這張嘴這麼甜,該說些甜言蜜語才好聽。」
我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他摸了摸臉,笑了。
「寶寶你好香。」
巴掌扇到他神經了吧,有病。
他抓起我的手啄了一下。
「沒打疼吧?」
我:「……」
風水輪流轉,我算是體會到了當初他想刀人的心情了。
瘋子。
「照你這麼說,應栀其實我們倆都是沒人在意的可憐蟲,但是你比我幸運,起碼我在乎你。」
他摸著我的面龐,定定地望著我。
我怔了怔。
在乎……
世上根本沒有掛念在乎我的人。
他說他在乎我,誰信!
18
「你就是不甘心我一年前那麼對你,你恨我。」
「我是恨你,恨你隨意承諾拍拍屁股就走人,恨得想把你攪碎入腹,但我更想把你揉進懷裡。」
他激動得眼圈泛紅,掐著我脖子的手青筋暴起,又倏地卸力。
陷阱,天大的陷阱。
「一年前你也沒少整我,我們算是一筆勾銷了。」
「呵,誰跟你一筆勾銷,我告訴你我倆沒完!」
我亮出最後的底牌。
「你就不怕我發你裸照讓你身敗名裂?」
宗丞驀然一笑。
「你想發就發吧,發之前記得給我打上猛男 18 的標籤,順便把你給你當狗蓋章的照片也發出去,讓他們知道我和你關系匪淺。」
我:「……」
瘋了瘋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臉沒皮了。
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覺得我不要臉,恨得牙痒痒是吧,挺好,恨總比不在乎要好。」
他將我箍在懷裡喃喃自語。
「沒關系,日子還長,我們慢慢耗。」
19
室友問我和宗丞進展如何,我閉口不談。
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我就頭大。
「好栀栀,你說說嘛?人家好奇,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一句話有仇,別問了,再問自S。」
我把自己悶在被子裡,腦海裡都是和他的種種過往,越是想忘越是清晰。
這幾天除了上課我哪都沒去。
生怕遇到宗丞,我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這天社團組織大家聚餐相互熟悉。
我害怕遇到宗丞,本想婉拒,室友告訴我自願參與的名單裡沒有他。
天天吃食堂,我快受不了了。
我得去改善伙食。
我們一行人去吃燒烤。
吃到一半,宗丞突然來了。
我差點被金針菇卡脖單S。
宗丞坐到我身側,自然而然倒了杯水遞給我。
「看到我這麼激動?」
我:「……」
「呦呦呦。」
眾人挑眉起哄。
「宗丞你和應栀什麼關系啊?」
「在追。」
我默默把手伸到他後腰,差點擰下一塊肉也沒堵住他的嘴。
他強硬地把我的手裹在手心。
「真冰,我給你暖暖。」
我服了, 這一頓吃得我差點乳腺增生。
20
吃完飯,本以為糟糕的一天到此為止,沒想到有人提議去打臺球消消食。
正好樓上就是臺球室,大家樂呵呵挪了窩。
沒等我推辭就被大家架上了樓, 碰巧遇到了前幾天追我的男生。
「栀栀和朋友來玩啊。」
我尷尬點頭。
這時不遠處的朋友叫我過去玩。
「我不會, 你們玩吧。」
男生眼睛亮了亮, 自薦道:「很簡單的,我可以教你。」
正要拒絕時, 一道強勢的聲音插入。
「過來,我教你。」
宗丞沉著臉站在臺球桌旁,不知道看了多久。
男生察覺到宗丞對他抱有敵意,不服氣挑釁。
「哥們兒有那技術嗎?就敢張口說教人。」
宗丞不廢話直接拿起一旁的臺球杆, 俯身開球。
短短兩分鍾,上演了什麼叫一杆清臺。
把男生都看呆了。
宗丞走到我身邊:「有資格嗎?」
男生紅著臉沒應答, 和我打了聲招呼默默退開。
宗丞拉著我走到臺球桌前。
「附身, 低點。」
他緊貼著我,我的心跳得毫無規律。
我微微側頭,嘴唇擦過他的臉,酥麻感蔓延全身。
「專心點, 別看我,看球。」
「自戀。」
我目不斜視地盯著不遠處的球。
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向後聳了聳。
宗丞抬手拍了下我的屁股。
「別騷。」
我羞憤欲S。
要不是他壓著我的手, 我能把球杆戳在他腦袋上。
「你滾,我不要你教了。」
「應栀, 你講點理,我在很認真地教學。」
當初我騎他身上拿聽診器聽他心跳,被他罵變態, 我嚴肅地告訴他, 我在很認真地檢查。
如今報應的回旋鏢終於還是砸到了我的頭上。
我欲哭無淚。
21
結束後大家結伴搭車回學校。
我急匆匆想擺脫宗丞, 剛走到路邊, 宗丞順手攔了輛車拉開車門就把我推了進去。
快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家, 回我們的家。」
直至今日已經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被我稱為家了。
我像是無根的浮萍漂泊在世間。
無牽無掛,無依無靠。
我漸漸忘記了家的感覺。
宗丞將我帶回他的房子, 裝修很溫馨, 生活化的痕跡很足。
畢竟自尊心強的小白花人設不允許我說出這麼俗氣的詞。
「—或」「應栀,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家。」
我的心像開閘的洪水, 湧起驚濤駭浪。
我甩開他的手, 冷冷地看著他。
「宗丞你在可憐我?」
他抹掉我的眼淚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是在乎你。」
不知不覺淚水滑過臉頰。
那雙陰冷的眼眸盛滿細碎的愛意和關切。
「你要是想報復我沒必要這樣的,你不是想睡我嗎?可以啊。」
我拉開外套拉鏈, 被宗丞擁入懷裡。
「是想, 但我更想被你在乎,被你愛。
「像我在乎你愛你那樣。」
他的話像一把小錘子一下一下地敲擊在我的心頭。
我捏住他的外套。
「你不是恨我嗎?」
宗丞苦笑一聲:「可能我從沒被愛過,不知道什麼是愛, 將日思夜想,椎心蝕骨的感覺視作恨,畢竟恨比愛長久。」
聞言我怔怔地看著他。
一秒、兩秒……
我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 額頭相抵。
「我也不知道愛的感覺,但我知道此刻……我在乎你。」
當一顆心與一顆心碰撞就會產生牽絆。
或許兩個被視作錯誤的人,也可以無限接近正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