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是獸人裡最好看的小豹子,卻不得已和我締結契約。
他時常頑劣地對我笑道:
「你S了就能解除契約了,所以你什麼時候去S?」
一場洪流中。
江耀救下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任由我被淹沒卷走。
契約終於解除。
再見面時,他盯著我身後矜貴斯文的男人,眼眸陰鹜地問:
「你要因為他不要我了嗎?他比我好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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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大概是因為蛇比其他獸人多一個那什麼吧……
1
第一次從江耀嘴裡聽到「你什麼時候去S」這句話,是剛締結契約不久。
我捧著剛烤好的慄子蛋糕蹲在他面前。
戳了下他的小爪子。
「喂,江耀。」
「你喜歡的慄子蛋糕我學會啦,快來嘗嘗吧。」
他將被我碰過的手背在腦後,斜靠在沙發上。
嗓音懶怠。
「離我遠點兒。」
「你和你的蛋糕都是。」
我抿了抿唇,抬頭看他。
「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慄子了嗎?」
「那你喜歡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我去學。」
江耀輕嗤一聲。
「隻要是你做的,什麼都不喜歡,懂嗎?」
他放松的時候棕黃色的耳朵就會跳出來,掸掸灰之類的。
就比如現在,和他酷哥的人設有些反差可愛。
我光顧著看耳朵,沒聽清他的話。
「啊?你剛說什麼啦?」
江耀耐心耗盡,煩躁地「嘖」了一聲。
「你能不能滾遠點兒,別來煩我成不成?」
整個空氣倏地變得冷滯又尷尬。
我慢慢站起身,盯著唯一的熱源——慄子蛋糕。
輕聲詢問:
「所以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要從那麼多願意跟你締結契約中的女生中,選了我呢?」
我沒注意到江耀的身影頓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他把玩著手機,漫不經心接道:
「所以,我現在這不是後悔了嗎。」
後頸似乎在隱隱發燙。
那是締結契約時,江耀留下的印記。
也是他極少數觸碰我的其中一次。
我沉默良久後,彎腰端起讓他礙眼的蛋糕。
大概是被他的話晃了下神,手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杯子。
玻璃杯應聲落地。
江耀的神情也驟然變得慌張。
他迅速撿起杯子,緊張地檢查。
兩秒後,他的視線在杯壁上定格。
是一道細微的裂痕。
「對不起,江耀……」
靜寂一瞬。
身旁的茶幾被江耀一腳踹翻。
巨大的撞擊聲嚇得我一顫。
那份還溫熱的慄子蛋糕攤在地上,早已不成型。
江耀眉眼冷寂,不見半點溫度。
「故意報復我?」
「聽說隻有人類S了,契約才能解除。」
他如寒潭般的眼睛注視著我,一字一句問:
「所以,你什麼時候才能去S?」
窗外。
攜著風雨的閃電將過度曝光的光映在我慘白的臉上。
許久後我才知道。
那個杯子是他的白月光白露送給他的。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
2
後來。
我記不清自己還跟江耀反駁了什麼。
隻記得他冷笑著說了更諷刺的話。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哭著跑出了門。
哦,我忘記還下雨了。
瓢潑大雨壓垮了我蓬蓬的劉海。
還有不堪一擊的我。
3
再次找回意識時,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而江耀正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
「你,終於醒了……」
江耀幾乎沒用這麼溫和的聲音跟我說過話。
他垂下眼,張了張嘴。
半天才低聲說:「我很擔心你。」
他抬起我的手腕,很輕地落下個吻。
告訴我這是他們獸人的道歉方式。
為他無心的話道歉。
為表達歉意,他還把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塞進我手裡讓我 ruarua。
我真不爭氣,被一雙耳朵就哄好了。
我想我一定是毛茸茸控。
後來我才知道。
他的無心之失,隻會對不在乎的人。
就像,在面對白露時,他永遠小心翼翼。
不會出現一次「無心」的失誤。
比如那次野營。
我和江耀徹底解除契約的那天。
4
大巴到目的地時,天已經轉陰了。
江耀早早等候在附近。
我背著一個包,拿著兩個大包,跌跌撞撞下車。
由於視線被包擋住,我沒看到前面有沒有人。
吭哧吭哧向下走時,撞到人了。
「啊——」
旋即是摔倒滾地的聲音。
我忙扔下包,跑過去扶她。
「對不起對不起!」
在看到她臉的瞬間,我被一隻手大力推開。
「你沒長眼睛?」
江耀眼神陰鹜,瞥了我一眼,又立刻將白露橫抱起來往外走。
小豹子的爪子力氣可真大。
我碰了碰自己的肩膀,今晚一定會出現淤青。
身後傳來看熱鬧人的嘀咕聲。
「啊這,我如果沒看錯,是不是喬詩的獸人推了喬詩,然後抱著白露走了……?」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不知道嗎,眾所周知江耀的白月光是白露。」
「那為什麼他還要跟喬詩締結契約?」
「誰知道呢,逗喬詩玩兒唄,或者是他當時正好和白露鬧別扭,也說不準是故意這樣做讓白露吃醋啥的。」
我艱難地邁出步子,身形微動。
好難。
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好難。
5
我從包裡拿出紗布碘伏,找到白露他們。
江耀的目光有些戒備。
「你還想幹什麼?」
我一眼也沒看他,隻是指著白露的傷口。
認真道歉。
「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來給你包扎一下,好嗎?」
白露沒立刻接話,似乎也害怕我對她的傷口進行二次傷害。
江耀接過紗布,嗓音清淡。
「我來。」
「那很好。」
我很快接過話,然後將東西塞進他手裡。
疏離禮貌地小幅度彎著唇。
再轉身離開。
「喬詩。」
江耀微怔,出聲叫住我。
我恍若未聞,腳步不停。
6
江耀回到營地找我時,剛好看到我在手機搜:
【解除契約,人類一方真的會S嗎?】
【有沒有什麼辦法無痛解除契約?】
「你想解除契約?」
江耀陰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回頭,點了點頭。
「你不想嗎?」
「你不是喜歡白露嗎?」
江耀緊抿著唇,面上帶著薄薄的戾氣。
「你管我喜歡誰。」
「你想解除契約,別往老子身上推!」
「越快解除越好,我早看膩你了。」
這一次無疾而終的談話也不歡而散。
還沒等我問清楚各大瀏覽器如何解除契約。
山洪爆發了。
一瞬間的事。
剛才還歡快和諧的氣氛被驟然打破。
人群四散。
我站起來忙不迭往外跑。
慌亂間,腳踝卡在灌木叢裡被纏住。
我邊蹲下來拼命撥開雜木,邊往四處看。
剛好看到江耀抱著白露的背影。
「江耀!」
「江耀救救我!」
求生的本能致使我不顧一切吶喊求救,不放過一絲生機。
江耀腳步微頓了下。
我心底剛湧上一絲雀躍,就看到他抱著白露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豹子速度快,有足夠的時間回來救我離開。
我知道,他不是沒聽到。
他是不願意。
洪流不給我自怨自艾的時間,也不給我自救的機會。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時,就被它徹底吞沒。
7
江耀抱著白露趕在洪流到來前,跑到了公路上。
及時坐上車離開。
組織露營的人帶著劫後餘生的氣喘籲籲,吼著嗓子問:
「人都到齊了嗎?」
江耀忽然想起什麼,神色凝重站起來。
環顧四周。
「怎麼了江耀?」
「喬詩呢?」
江耀心底忽然蔓延起一絲說不出的不安。
這股情緒影響到,甚至在他拿出手機給喬詩打電話時,指尖顫了下。
一聲接一聲的機械嘟聲後,是冰冷的無人接聽。
不安恐慌感無限擴大。
他正準備叫住司機停車。
白露適時出聲,語速不疾不徐。
「喬詩早就跑出來啦。」
「剛才我們逃跑的時候,我看到她在我們前面離開的。」
「而且阿耀你忘了嗎?我們還聽到她的聲音了。」
白露笑得溫柔,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她不是說,江耀,趕快走……嗎?」
江耀停下動作,緊蹙起的眉頭漸漸松開。
照白露這麼說,喬詩是故意跟他賭氣才不接他電話的。
江耀靠回椅背,冷淡地勾了勾唇。
他就知道。
是把喬詩慣壞了,連解除契約的話都敢提了。
這麼想著,惱怒的情緒無論如何也平復不下來。
既然不接電話,他索性將喬詩拉進黑名單了。
再闲適地閉上眼休憩。
他已經能想象到喬詩軟著聲求他回去的場景了。
她總是這樣。
一如既往地喜歡他,喜歡得要命。
8
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一個冷到極致的色調,卻仍不失奢儷的房間。
我眨了眨眼,緩緩坐起身。
房間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菲佣。
「太太,您終於醒了。」
?
??
???
我「啊?」了一聲,遲鈍地看著她。
「你是在叫我嗎?」
她微笑著點頭。
我正在胡思亂想是不是穿書了的時候,門再次被推開。
進來一個身形颀長,斯文矜貴的男人。
菲佣介紹他是慕辭生。
嗯……
一個曾經被我拒絕的男人。
當初向江耀投遞締結契約申請時,我像大學填報志願那樣,自己規劃了第一志願和第二志願。
第一志願是江耀。
第二志願就是……慕辭生。
朋友見我寫下慕辭生的名字,下巴都垂到了地下室。
「詩詩……你怎麼會選蛇人……?」
我被她的反應嚇得戰戰兢兢。
「不,不能寫嗎……?」
「慕辭生這個人,大家除了知道他有錢,什麼也不知道,長相年紀性格所有的所有!」
「詩詩,你到底為什麼會寫他啊?!」
我如實回答。
「就是因為他有錢呀。」
朋友:「……」
江耀的回應來得很快。
當我剛和江耀締結好契約時,慕辭生那邊也派管家傳來訊息。
表示願意和我締結契約。
我不好意思地告訴管家:「我已經和別人締結啦……」
管家斥我不知好歹,憤怒離去。
……
男人漸近的腳步聲將我扯回現實。
他唇邊掛著溫和無害的笑。
「身體好些了嗎?」
我一時失去思考能力,幹巴巴點了點頭。
他走近,身上帶著絲溫和又寒涼的氣息。
蒼白修長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在我額心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他用極致溫柔悅耳的聲音道:
「很好。」
「那我們的新婚夜,就定在今晚。」
?
我怔然地看著他。
再度反應過來時,房間內又隻剩下我和菲佣。
菲佣為難地看著我。
禮貌卻又毫不避諱地問:
「太太,您知道的,先生是蛇人……」
「需要我幫您提前做個準備嗎?」
我下意識問:「什麼……準備?」
「容納雙倍的準備。」
「您忘了嗎?」
「蛇人,比普通獸人是要多個那什麼的……」
我終於明白朋友當時看著我選擇蛇人時,一言難盡的神情代表著什麼了。
眼見著菲佣要來扒我衣服。
我立刻捂住。
「我不要……」
我靈活地滾到床頭。
忙不迭搖頭:「你們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太太。」
管家也在此時推門進來。
他神情冰冷,像是依舊在記恨我當時不選擇慕辭生這件事。
耐心缺缺地解釋:
「喬小姐,我們先生自始至終沒有拒絕你的結契邀請。」
「而今,你後頸在山洪中受傷,結契印記被毀。你與前任獸人已經解除契約。按照規定,你將自動與第二位邀請的獸人締結契約。」
嗚嗚嗚,怪我上《人與獸人》的知識普及課時,都睡過去了。
對這個規定完全沒有印象。
管家已經徹底對我不耐煩。
他看著我,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