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瓏的人氣更上一個臺階，氣運愈發旺盛。
我知道李玲瓏的氣運昌盛代表著什麼。
有些人，一定坐不住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些人竟能如此沒有底線。
14
在《真龍天女》的拍攝進行了一個月後，我去外地參加一個公益活動，幾天後回來時卻聽到導演遺憾地宣布了改換拍攝地點的事實。
由於附近工廠使用劣質原料，機器出了問題，汙水排放汙染了大海，這片海域再無平靜。
聽到這個消息我眼前一黑，不顧劇組的阻攔直直衝到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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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還蔚藍的海洋已經變得昏黃渾濁、海面上還浮著一層未知的油汙。
我們一族從海中而生，以海為鄉，相信海中萬物有靈。
那一瞬間我跪倒在沙灘上，萬千生靈的哀嚎從海中鋪天蓋地地壓向我、灌入我的耳膜。
我看得到它們在被汙染的海水中痛苦地掙扎，被化學品汙染的海水侵蝕著身體，大片大片地S去。
幸存的少數的隻能轉身逃入深海，永遠離開自己的家鄉。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我的眼眶中湧出、滴到沙灘上。
飛升之後許久未體會過的極致的疼痛攥住我的心肺、懾去我的呼吸。
那晚我一夜未睡，化作原形，把積攢的所有靈氣都注入這片海域，方才勉強控制住了汙染的擴散。
旭日初升時，我頂著通紅的雙眼從海中升起，直直盯著不遠處的工廠——那是劉心語那火爆一時的美妝品牌。
由於本人口碑敗壞，品牌銷量驟減。
為了維持那可觀的收入支持她的奢靡生活、為了不惜一切手段地阻擋我這部片子的成功，劉心語毫不猶豫地和團隊決定採用廉價原料、取消淨化步驟，走後門拿到了當地頒發的排汙許可證，直接將數以萬噸的汙染物排入海裡。
那天我拔下自己的一塊鱗片放入海中，姑且可以短期保住這片海域的平靜，雙眼血紅。
飛升以來幾百年沒有受過傷的我對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發誓，一定要讓這背後之人血債血還。
身敗名裂、蹉跎潦倒還不夠，我也要她嘗嘗求生不得、求S不能的滋味。
15
再次見到劉心語，是在《真龍天女》電影的慶功宴上。
這部電影以極低的成本收獲了超過 20 億的票房，導演自掏腰包，在海崖邊上包下一棟別墅請所有劇組成員慶祝。
我受不了他們喝酒取樂，在無人注意時悄悄溜了出來，獨自來到海崖邊上，凝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洋。
這是我出生之地。
雖然已經久離人間，可海洋對我而言仍然有著不可言說的重要意義。
這次下凡，我還存著一點小小私心。
隻是想在天道允許的範圍內盡綿薄之力，能讓它回到我出生時的清澈模樣。
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我收回目光。
來了。
來人正是劉心語。
不知道她是怎麼通過守衛，混進今晚的慶功宴的。
短短幾個月沒見，她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原本精致的面容現在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看來失去氣運的這段時間她遭受反噬、過得生不如S。
在她的眼中，我見到了刻骨銘心的恨。
「為什麼……」
她聲音嘶啞地開口，眼神恨不得要從我身上割下幾塊肉來。
「為什麼成功的會是你——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什麼不該是這樣的？」
我冷笑，向她的方向邁了一步。
「那你說說，原本應該是怎樣的？
「你受萬眾追捧、氣運加持，我卻聲名狼藉，永世不得翻身？」
我步步緊逼，她踉跄後退。
「劉心語。」
我在她面前站定，本該是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放射出奇異的金色光芒。
「你以為你在背後耍的那些小花招，我永遠不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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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被我戳破，她臉色劇變。
「你——你都知道？」
「是啊，我不僅知道你悄悄託了人替你改運，還知道我就是那個被你盯上的倒霉蛋。
「最近幾個月你不怎麼好過吧。背後的資本一個個倒臺，名聲跌入谷底，原本火爆的美妝品牌莫名其妙被查封工廠……
「對了，你已經好久沒接到過任何電影或綜藝的邀約了吧？
「讓我猜猜，你現在沒有了資源，陸敘現在還像一開始那樣百依百順地舔著你嗎？」
「是你！」
劉心語徹底崩潰，不顧形象地尖叫起來，幾乎要撲到我的身上。
「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李玲瓏，你不得好S，你會下地獄的！」
「不。」
我看向她的眼神冷靜而堅定。
「天道自有規律，人世間氣運守恆。
「你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把自己和李玲瓏的氣運綁在一起，一味索取，卻不知此消彼長的道理。
「而現在我成了行大運者，你的運勢自然就跌入谷底。
「這，是你的報應。」
話音落下，劉心語陷入了沉默。凌亂的長發蓋住了她的臉，我一時看不清她的表情。
「報應……哈哈哈哈……」
她低著頭，肩膀不停抖動。
一陣冷笑過後，她的語氣突轉，滿含惡毒。
「我倒要看看，這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報應！」
話音未落，她忽然抬頭、猛衝過來，用力一推。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向後倒去。
跌下懸崖前的最後一眼，我看到她眼中的癲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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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癲狂的笑意隻在她眼中存在了短短一瞬，就被極致的驚恐取代。
在雙腿發軟、跪倒在地的劉心語面前，我凌空而行，從懸崖下方緩緩升起。
我被天道束住雙手，隻能在人類社會的秩序法規內行事，不得出格。
如果沒有今天之事，我最多隻能奪了她的氣運、把她交給凡人的法律審判。
那之後無論是聲名敗壞、牢獄之災，還是沒收財產，窮困潦倒一世，便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可我不服。
我不服她明明存著讓李玲瓏痛苦一世、損人利己的心思，卻隻因沒造成實際上的傷害而不可被追究。
我不服她為一己私欲給萬千生靈帶來痛苦，這樣血淋淋的罪行卻隻因受害者不可言喻而被輕輕掩蓋。
劉心語魚S網破，想S害李玲瓏重奪氣運。
若非這副身體已換了主人，李玲瓏必S無疑。
天道自古以來支持公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在她失去最後一絲人性、痛下S手的一瞬間，我所有的束縛都被解開，重新作為神靈擁有了懲罰與審判她的權力。
S人奪運者……
當天誅。
「還沒想到吧，我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李玲瓏了。」
在劉心語極度驚恐的眼神中我念出口訣，一道天雷轟然劈下！
18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劉心語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知道明明萬裡無雲的晴朗夜空為何會頃刻間劈下一道驚雷。
當劇組的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時，隻看到了懸崖旁失去意識的劉心語。
她身受重傷，卻還留了一條命。
隻是據醫生說，那道閃電幾乎燒焦了她全身大部分的皮膚，最樂觀的結果也不過是保住性命，修復卻是絕無可能，隻能頂著這副毀容可怖的面孔，在痛苦的折磨中勉強活著。
這痛苦的模樣，和當日受化學品侵蝕的海洋生物又有什麼不同呢？
看到這個昔日美麗的小花如今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劇組裡的人再討厭她也不禁感嘆唏噓老天不公，但隨之而來的警方聲明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一連串的調查報告接連披露了她的工作室陰陽合同、偷稅漏稅等犯法行為，美妝品牌工廠更是遭到查封、就此倒閉，公布出的汙染照片看得所有人都觸目驚心。
牆倒眾人推，以前沒少深受她迫害的藝人平民紛紛發聲, 控訴劉心語之前種種惡劣行徑。
甚至有網友翻出了劉心語以前參加綜藝時的採訪。
屏幕裡的她當時正紅，在海邊某個小城拍攝綜藝節目。
參觀一座龍神祠時所有人都虔誠行禮，隻有她目中無人、大呼小叫。
當地老人勸她恭敬些，不然是要遭報應的。
而她在所有人的簇擁中傲慢地揚起一抹笑容、舉起四指。
「報應？報應有什麼好怕的！
「我劉心語向老天發誓, 我行得端坐得直, 一步一個腳印才走到今天。
「以後若是自己忘記初心、背信棄義犯下惡行, 就天打五雷轟！」
這下再也沒有人發出同情她的聲音了。
全網輿論一片哗然，紛紛討論她在海邊發了假誓，這可是違背良心的事。
如今她自己身受重傷, 身後資本金主一個個被連根拔起受鐵拳狠狠整治, 這是終於遭了報應。
一時間, 娛樂圈與她有關系的人人自危，再也不敢替她說一句好話，生怕神靈遷怒、自身難保。
看到這個說法時我掏了掏耳朵, 不禁失笑。
如果神靈因為發假誓就懲罰一個人，那不得忙S了？
劉心語之事，隻能說是自食惡果罷了。
但此事之後，若是人間風氣能有所整肅，也是功德一件。
見劉心語和背後的靠山一倒, 原本還忠貞不渝的陸敘立刻慌了。
當他厚著臉皮回來求我復合時我差點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反應過來後隻覺得好笑, 讓保鏢把他趕了出去。
他看著是冰清玉潔的翩翩公子，背地裡不過是個膽小怕事、見利忘義的伥鬼。
這樣的人我不用出手對付, 看到他身上黑氣繚繞的一瞬間我就知道, 他今後的人生怕不是隻有下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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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一轉眼已經又到了年關。
人間家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三十那天下午我給張姐和工作室的人都發了大大的紅包，紅著眼睛和他們每個人緊緊擁抱。
張姐笑我這麼緊張做什麼，隻是過年放假七天，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
我隻是把頭埋進她的肩窩, 不再說話。
管他什麼眾生氣運、天道秩序。
「-月」不過隻捐了我這一年間的收入, 沒有動李玲瓏之前的存款, 可以說是非常有操守。
當然，我的本職工作也沒落下，華夏大地上那些別有用心的不正之人大多都被我狠狠懲治了一番。
隻是我知道，無論哪個種族, 隻要繼續延續下去，就不免會有少數敗類存在。
但即便如此, 我發現自己還是深愛著這凡間。
「我說, 你是不是該準備走了！」
千裡傳音又響了, 是那老蛇。
這家伙從春晚開始就心急如焚地傳音催我，好像怕我非賴著不走一樣, 把我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留戀之情都給毀了。
「催什麼催！」
我沒好氣地罵他。
「蛇不是小龍嗎, 不如讓我再替你留一年得了！」
嘴上說著如此，但我知道，離別之時終於到了。
在離開之前，我乘著祥雲, 留戀地轉頭，最後一次將視線投向海洋的方向。
月光下的大海波濤粼粼，人間一片祥和景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