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查成績那天，經過漫長而焦灼的等待，一個喜人的數字出現在我面前——
738！
除了語文成績扣分外，其他都是滿分。
哥哥立在我身後，摸了摸我的頭，毫不吝嗇地誇贊：
「妹妹真厲害。」
「哎呀，都是小場面，小場面。」
我故作謙虛地擺了擺手。
饒是經歷過一回，我還是壓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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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隨後，媽媽廣發喜帖，要為我舉辦升學宴。
規模比前世姜媛的更加盛大。
哥哥更是出手闊綽，直接拿出七百三十八萬，在網上抽獎送錢！
以至於全國人人知曉，姜家大小姐高考考了七百三十八分！
到了這裡，一切都很完美。
如果姜媛沒有來給我添堵的話。
許久不與我說話的姜媛，破天荒給我端來了一杯牛奶：「恭喜你啊，嬉嬉。」
這時候的她整個人都失了靈氣，沒有身為姜家二小姐時的風姿。
她在醫院裡休養了很久。
近兩天才出院回家。
隻是媽媽和哥哥依舊沒有原諒她。
我和哥哥都住在他的公寓裡，隻有她孤孤單單地住在別墅裡。
「謝謝。」
我瞥了一眼，目光便從她身上收回。
示意造型師繼續給我弄頭發。
姜媛見我不理她，急了：「媛媛，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牛奶，你趕快趁熱喝!」
她不覺得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顯得太刻意了嗎？
我透過鏡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比起我，現在身體虛弱的你更需要喝牛奶。
「再者，你忘了？
「我對奶牛過敏。」
姜媛掩下眸，握住玻璃杯的手指攥緊，語調低冷：
「是我疏忽了，我再給你換成其他飲料吧。」
言畢，轉身出去了。
我冷下眸，眼底閃過疑慮。
姜媛為什麼執意要給我喝東西？
下藥嗎？
「大小姐，好了。」
造型師出聲提醒。
我抬眸，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端莊的同時不失俏皮。
彎了彎唇，鏡子裡面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忽然間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14
宴會快要開始了，哥哥過來敲門催促：
「我的小公主，好了嗎？」
「來啦，哥哥。」
我提著裙擺搭上哥哥的手，由他帶著我下樓。
媽媽說了，今天的我是絕對的主角。
不能讓任何人搶了風採。
所以哥哥被迫換了一身騎士的裝束，平日裡的清冷矜貴消失無蹤，隻剩下英姿颯爽。
我忽而心生一計，悄聲問身旁的男人：
「哥哥，你今晚能去我的房間等我嗎？
「我有一樣禮物送給你。
「嗯？」
哥哥詫異了下，便頷首同意了。
有了哥哥作保，我撒開了膽，接過姜媛的飲料借著陰影遮擋，全部倒在了窗簾上。
然後，我若無其事地到處交際，接受別人的恭維和馬屁。
其間姜媛都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不知道她給我下的是什麼藥，隻能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開始裝暈。
「嬉嬉，你等著，我去給你找醫生。」
姜媛急迫地送我回房。
刷卡進門後，將我往裡一推，人就跑了。
提前進屋的哥哥接住快要撲到地上的我，眉梢微挑，問我：
「禮物呢？」
「馬上就到。」
我從哥哥懷裡起身，理了理生出褶皺的裙子，走到落地窗前的小桌上坐下。
姜媛果然沒讓我久等。
十分鍾後給我送了個男人進來。
還是個老熟人。
「哥哥你看，姜媛對我真好，連自己的男人都舍得和我分享。」
沒錯，來人就是羅嵩。
哥哥濃眉緊鎖，看著地上被他打暈的男人，渾身S意不止。
姜媛的手段怎麼可以低劣到這種程度呢？
好歹她前世也是高考狀元。
下藥、男人，虧她連這種損招都想得出來。
15
第二天，姜媛信心滿滿地帶人來捉奸。
「媽媽，你快來看。」
她不顧媽媽難看的臉色，拿出房卡想要開門。
一想到裡面即將出現的場景，幾乎控制不住眼中快要破土而出的興奮。
然而房卡剛貼上感應器，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姜媛傻了：「哥哥，怎麼會是你？」
一身白色浴袍的哥哥出現在她面前，而他身後站著完好無損的我。
「羅嵩呢？」
姜媛扒開哥哥，衝進房間裡，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可都不見羅嵩的身影。
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無措地向媽媽解釋：
「我明明看到羅嵩進了這個房間的。」
媽媽不理她，目光徑直落在哥哥身上：「有嗎？」
哥哥道：「昨晚我一直和嬉嬉待在一起。」
這話說得曖昧，可也直接證明了我的清白。
「怎麼可能？
「羅嵩一定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哥哥，明明都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偏心？」
姜媛流著淚質問。
「夠了！」
媽媽被她徹底惹怒了，一巴掌甩在她臉上，說話毫不客氣：
「姜媛，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自甘下賤、不知廉恥嗎？
「自己入了泥潭，現在還要拉嬉嬉下水。
「我姜家沒你這麼歹毒的女兒！」
媽媽不想再看到她，轉身就走。
我也想跟著大部隊離開的時候，姜媛驀地出聲喊住我：
「這一切明明都該是屬於我的！」
「你說什麼？」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姜媛此時的恨意濃烈明顯，我隻在前世她要放火燒S我們時見過。
她擦掉眼淚，惡狠狠道：
「我做夢夢見過，媽媽的寵愛、哥哥的縱容、高考狀元、升學宴……
「這一切都應該是我的！
「是你！是你姜嬉，故意看著我誤入歧途不阻止，然後費盡心機地搶走了這一切！」
16
姜媛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重生。
她從夢中看到了與此生截然不同的人生走向。
卻看不到上輩子我阻止後，被她火燒的下場。
姜媛這種人真是自私得可怕。
她還在那裡聲淚俱下地指責我的錯誤，沒發覺我眼中逐漸醞釀的S意。
「姜嬉，是你搶了我的——啊——」
下一秒，我箭步上前，揪住姜媛的頭發狠狠往牆上撞。
她捂住腦袋想要反抗，奈何身體虛弱力氣不夠。
連撞了大概十幾次，直到姜嬉頭破血流為止。
這下子，她已經沒膽再指責我了，瞅見我眼底的瘋批勁兒，就嚇得渾身哆嗦。
我扯著她的衣領，冷聲質問：
「姜媛，你能不能要點臉啊？把自己的不幸怪到我身上。
「難道你落得此等下場，不是自找的嗎？
「是我喊你和羅嵩上床的嗎？
「是我讓你懷孕的嗎？
「是我逼你把孩子生下來的嗎？
「是我攔著你輟學的嗎？
「是我教你倒貼男人的嗎？」
我一個接著一個問題砸下來，姜媛人都蒙了。
悶不吭聲，隻默默地流淚。
又是這副梨花帶雨的白蓮模樣，看得我一陣窩火。
我搖晃著她的身體，揚了聲音：「是我嗎？」
「回答我！是我嗎？」
陡然尖厲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身子一顫，眼淚流得更歡了。
緊忙答道：「不是，不是你……
「嬉嬉，你放過我吧，你這樣子我害怕。」
她懇求我。
怕？
「怕個鬼哦，S人放火的時候你怎麼不怕？」
一場火葬送了三條人命。
整整三條！
我們都是和姜媛朝夕相處的親人，居然還比不過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
戀愛腦害S人。
王寶釧見了你都得叫一聲：「祖師奶奶！」
想起這個，我胸腔內的火又燒了起來，揪住姜媛的腦袋繼續往牆上撞。
我收著力氣沒把人弄S。
等她氣息奄奄的時候，我才罷手。
「嬉嬉？」
哥哥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瞧見房內血腥的場景，眉心狠跳。
我神色如常，囑咐：
「給她找個醫生吧，別S在這裡。
「晦氣！」
17
姜媛受了十年的豪門教育。
可是她的所作所為遠遠配不上一位千金名媛的身份。
她陸續將媽媽的柔情和耐心耗盡，終於下定決心要和她斷絕母女關系！
而她已滿十八，去不了福利院。
又中途輟學，連高中學歷都沒有。
這回，姜媛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她跪在別墅外面，不斷地喊著：「媽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隻可惜，無人應答。
我們一家三口窩在沙發上看《蓮花樓》。
哥哥盤腿坐在一邊，骨節分明的十指在鍵盤上靈活敲動, 在忙工作。
忽感眼睛疲憊，停下來揉了揉眉心, 餘光瞥見我懷裡抱著的薯片。
長臂一伸，給我拿走了。
「哥哥？」
我疑惑抬頭。
他從茶幾上拿了一包更為健康的烏梅甩我懷裡，板著臉道：
「別總是吃這些熱量爆炸的垃圾食品。」
「我喜歡嘛。」
我探身過去, 想要將薯片搶回來：「哥哥，你還給我，好不好？」
哥哥卻是藏到了身後，眉眼淡漠地望著我：
「別撒嬌, 沒用。」
另一邊, 媽媽抬頭, 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看得我直叫我心底發毛。
就在這時，管家過來說：
「太太，少爺，小姐, 姜媛小姐暈倒了。」
媽媽扶了扶眼鏡：「給羅家打個電話，把人領回去吧。」
和上一世一樣, 媽媽把羅嵩送進了監獄，直接判了十年。
另外非常高明的是, 她另給了羅母五十萬, 說：
「你兒子強奸我大女兒未遂, 這筆賬肯定是要算的。
「不過一碼歸一碼，姜媛雖然不是我女兒了, 但好歹也養了她一場。
「這些錢就算作她的嫁妝了。」
羅母恭恭敬敬地接過銀行卡，不敢造次。
「這周五羅嵩約了我，我要晚點回家，你記得幫我應付下媽媽和哥哥。」
「-下」回到羅家後，姜媛的日子不會好過。
就算勉強逃出來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能活得好嗎？
沒有學歷，更沒有姜家二小姐這層身份，她什麼都不是。
自命清高，空有傲骨，說的就是她。
18
大學前的暑假雖長，但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姜家的業務拓展到了京市, 哥哥隨我一起去。
媽媽不放心地千叮嚀萬囑咐，聽得哥哥濃眉直皺, 不耐地打斷她：
「媽, 嬉嬉是八歲，不是十八歲。
「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滾！」媽媽美眸怒瞪, 「女孩兒本來就要比男孩金貴，就該嬌養著。」
吼完他後，媽媽又轉過頭來和我說話。
直到臨上飛機時，她突然叫住我：「嬉嬉, 媽媽不是古板的人。」
「哈？」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與之前的話題完全不搭邊。
媽媽說：「你在京市和你哥好好培養感情，媽媽會努力接受你身份上的轉變的。」
「啥？」
我越發困惑了。
「走了。」
想要細問，前面的哥哥卻返身回來攥住我的手腕大步往前。
媽媽的身影逐漸湮沒在了人群中，消失不見。
……
飛機沒入雲層, 窗外是藍天白雲，機下是城市綠野。
而我前世夭折的人生，將在今生重啟。
下一站：京市華清。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