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寧

第3章

字數:3792

發佈時間:2025-04-27 14:20:09

 


薛炤平靜無波的眼神望著洶湧澎湃的大海。


我的棺木從懸崖邊墜落時,我聽見宮裡來了人。


 


「陛下,皇後娘娘小產後肚子不舒服,您快回去吧……」


 


緊接著是棺木碎裂的聲音。


 


我如浮木沉入了海底。


 


湛藍色的天空倒映著白色的海鷗。


 


一片藍色的波濤裡,一個敏捷的身影遊到了我身邊。


 


鳶兒,像鳥一樣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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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醒來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因為我傷重,所以我們沒有馬上離開京城。


 


鳶兒在皇城內買了一處宅子。


 


白日裡她行醫,夜晚替我處理傷口。


 


皇城內發生的大事,她闲暇時總愛講給我聽。


 


「寧姐姐,自從你這個S人不眨眼的女魔頭S了。


 


「陛下的S對頭多了好幾個。


 


「左丞相想謀逆,陛下派暗衛S了左丞相全家。


 


「孟將軍想造反,陛下不光收了他兵權,還將他全家發配到寧古塔。


 


「我們這個新帝啊,皇後娘娘也不寵幸了。


 


「每日抱著一把斷劍,滿世界要尋陪他十年的小暗衛。」


 


我聽著,他好像越來越嗜血了。


 


當初那個讓我不要濫S無辜的帝王去哪了?


 


心懷天下。


 


以德服人。


 


沒了我這個替他擔著惡名的女魔頭。


 


他也開始學著S人不眨眼了嗎?


 


「夜裡陛下總是做噩夢,」鳶兒替我擦拭著左胸快要結痂的傷口,「總覺得有人要害他。


 


「就跟患了被害妄想症一樣。


 


「沒了寧姐姐,陛下真瘋。」


 


鳶兒照顧我久了,嘴也越來越碎了。


 


「不過那個孟慶婉還真是有本事,她讓她哥哥孟慶珏主動交了兵權。


 


「此生為陛下效忠。」


 


我一直處於半昏半睡的狀態。


 


聽著鳶兒說,我漸漸在腦子裡勾勒出了我離去後的畫面。


 


直到某天鳶兒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包袱。


 


我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睛。


 


口澀難耐,我張了張口,「鳶兒……」


 


鳶兒忙碌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


 


見到我醒了的那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扶著我下了床,我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鳶兒,發生了什麼?」


 


鳶兒握住我的手:「寧姐姐,御林軍全城戒嚴,他們在搜捕一個左胸受傷的女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


 


薛炤這麼快就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嗎?


 


我看著鳶兒,鳶兒點了點頭。


 


16


 


收拾好包袱。


 


出城的時候,我們被攔了下來。


 


皇後娘娘親自帶著宮裡的嬤嬤檢查女眷胸口。


 


我坐在轎子裡,手執短劍。


 


目光冷冷淡淡地望著紗簾外,那個嫉妒我的女人。


 


我隻是新帝的一把刀。


 


他從未給過我任何名分。


 


孟慶婉,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轎簾被人掀開了。


 


久違的一張面孔赫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靜靜地看著她。


 


三個月不見,她憔悴了許多。


 


孟慶婉見到我的那一刻,也是驚詫地愣了一下。


 


她扶著太醫局嬤嬤的手,走進了我的轎子。


 


鳶兒手拿毒針擋在我面前,我輕輕地拍了拍她肩膀,告訴她:「沒事。」


 


我看向了孟慶婉。


 


目光交匯時,我不閃也不避。


 


嬤嬤見到我這張臉時,眼睛都瞪大了。


 


「女魔頭……沒S……」


 


孟慶婉示意嬤嬤閉嘴。


 


「給這位姑娘檢查一下,看看她的心髒到底是長在左邊,還是長在右邊。」


 


兩個月前,南蠻進貢了一個巫醫。


 


他自稱無論心髒身中幾刀,都不會S。


 


薛炤一聽,步調虛浮地從龍椅上跳了下來,從懷中抽出斷劍。


 


刺在巫醫的胸口。


 


汩汩鮮血直流,可奇怪的是,那巫醫確實沒有當場斃命。


 


不到三天就活了。


 


薛炤雙眸猩紅地將斷劍放在他脖子上,冷如寒霜地說:


 


「告訴朕,為什麼你會沒事。


 


「敢說一句謊,朕砍了你的腦袋。


 


「讓你現在就S。」


 


巫醫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磕頭哭著說:「臣從小心髒長在右邊,所以左胸無論中箭還是中刀,都不會傷及要害。」


 


薛炤聽完,整個人都軟了。


 


「世界上真有心髒長在右邊的人。」


 


巫醫信誓旦旦:「雖然是少數,但確實是有。」


 


薛炤氣憤地扔掉了斷劍。


 


發瘋地衝出了皇宮。


 


對著南邊的大海咆哮。


 


「獨孤寧,你沒S!


 


「你害朕想你,想得好辛苦!


 


「來人!跳海!


 


「來人!全國搜捕!


 


「活要見人!S要見屍!」


 


17


 


「算了,本宮親自來檢查。」


 


孟慶婉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轎子裡隻留下我與她。


 


她撕開了我的衣衫,看到滿目瘡痍,沉默了。


 


「你,為他做了這麼多。」


 


「他救了我的命。」


 


我苦笑了一下。


 


「自你走後,他再也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


 


「總是半夜起來,跑到你的寢殿,非要摟著你的劍才能睡著。」


 


眼眶紅了紅。


 


我吸了吸鼻頭,平靜地望著她。


 


「以後他是你的了。


 


「他睡覺時喜歡摟著別人的胳膊睡。


 


「如果夜裡做了噩夢,你唱民間童謠,拍著他的背,他便能安睡到天明。」


 


我從未想過與孟慶婉爭一個男人。


 


是我的,就是我的。


 


誰也搶不走。


 


不是我的,我想留也留不住。


 


我承認我動過心。


 


愛過他。


 


可當他不許我再S人的時候,我與他的緣分便無以維系了。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告訴她:「平生除了S人,也沒有其他本事了。


 


「謝謝你把鳶兒送給我。


 


「前半生我S了太多人。


 


「後半生我想跟鳶兒學醫,救人。」


 


孟慶婉嬌豔明媚地朝我笑,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


 


「獨孤侍衛,不送了。」


 


她仰頭擦掉了眼淚,掀開轎簾送我走。


 


「本宮乏了。


 


「回宮。」


 


有的人天生適合宮鬥,就像孟慶婉。


 


即使薛炤流放了她全家,她照樣有手段可以在後宮保住後位,翻雲覆雨。


 


有的人天生不適合皇宮,就像我。


 


我還是喜歡打打SS,浪跡江湖。


 


18


 


一年後,我與鳶兒在嶺南洱海邊開了一家客棧。


 


她負責當老板娘。


 


我負責行醫救人。


 


隔三差五,就會有登徒子假裝頭疼腦熱來找我看病。


 


我來者不拒。


 


一來我醫術不精,也好讓他們長個教訓。


 


二來他們也不是什麼大病,我瞎貓撞S耗子,總能救一兩個。


 


「小娘子,真俊啊。


 


「從來沒見過如此好看的小娘子。」


 


我一邊把脈,一邊聽他們油腔滑調地開我玩笑。


 


我總是木訥地笑笑。


 


「小娘子,我胸口痛。


 


「你替我摸摸。」


 


一個病患敞開了胸襟,露出潔白無瑕的胸口。


 


我轉身洗了洗手。


 


望、聞、問、切,這四個步驟一個都不能少。


 


我讓他把衣服全脫了。


 


我要看看他身體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狐疑地看著一本正經的我,「你的意思是全脫?」


 


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本來隻想袒胸露乳讓我看看他的身材。


 


沒想到現在要全脫,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脫……行不行……」


 


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不行!」


 


我還沒全學會把脈呢,我隻能用肉眼看。


 


結果那個登徒子沒有挑逗成我,反而自己嚇跑了。


 


街坊鄉裡都傳我是個變態的遊醫。


 


一傳十,十傳百,來找我看病的人,越來越少了。


 


反而來看我練劍的人越來越多。


 


連鳶兒都勸我改行當武師,沒準兒還能收一兩個徒弟,貼補貼補家用。


 


我S了十年人。


 


锲而不舍是刻在我骨子裡的品質。


 


我絕不放棄。


 


我照舊每天掛著招牌看病。


 


這招還真管用,一個慵懶得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


 


客棧來了一個客人。


 


他指名道姓,要我給他看失眠症。


 


19


 


時隔一年,再次見到薛炤。


 


我久未泛起波瀾的內心,還是在見到他容顏憔悴的那刻,心軟了。


 


他上唇生了一排清渣胡。


 


鼻翼輕微地翕動,目光似鷹隼般定格在我臉上。


 


他清瘦了。


 


卻比一年前更有帝王的風範了。


 


「你知道朕為什麼要給你取名叫獨孤寧嗎?」


 


「我不知道。」


 


他埋頭輕微地吹了吹春茶。


 


「獨孤寧,獨屬於孤的安寧。」


 


原來我的名字,還有這層意思。


 


我啟唇:「有我伴你身側,十年,你可安寧?」


 


他抬眸深深地注視著我。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摟入懷中。


 


「安寧。」


 


這就是他的答案了。


 


我走到他身邊,抬起手按在他的腦門上, 淡淡地說:「沒發燒。


 


「證明說的是真話。」


 


他抓住我的手, 將我往前一拉。


 


「那你呢?


 


「離開朕一年了, 可心安?」


 


我低頭望了一眼被我用來墊桌角的短劍。


 


輕輕一笑:「心安。


 


「陪你十年,從未像此刻這般,心有所屬, 皆是安然。」


 


薛炤放開了我的手。


 


身體不自然開始抖動。


 


我雙手按在他的肩上, 低聲在他耳邊呢喃。


 


「殿下,你知道他們叫我什麼嗎?」


 


薛炤看著我, 「女魔頭?」


 


我與他不約而同都笑了。


 


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側頭看著他:「再加上幾個字。


 


「S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薛炤想要來抱抱我,我攔住了他。


 


「殿下, 你知道我S人的時候, 為什麼不喜歡眨眼嗎?」


 


薛炤心疼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害怕我一眨眼,就沒命保護殿下了。」


 


薛炤眼眶泛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寧,對不起,是朕錯了。」


 


我重新又替他沏了新茶。


 


「不過臣這輩子S人也眨過一次眼。


 


「臣一直想問問陛下,土匪窩那一次, 臣背後中了一刀,你是如何把臣救出來的?」


 


我的茶, 他放心地喝了一口, 對上我的眸子。


 


「我咬他。」


 


「你咬他?」


 


「對,我跳到他的背上,像吸血鬼一樣咬他脖子。」


 


「我生生地把他咬斷氣了。」


 


淚再也沒有忍住, 我喉嚨哽咽了一下。


 


「殿下,既然如此——


 


「那我們兩清了好不好。


 


「我還你的救命之恩, 你允我做回自己。」


 


他沉默了半晌都沒有回話。


 


「阿寧,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點了點頭,「嗯,臣也想踏踏實實睡一次好覺。」


 


薛炤閉上了眼,臉色比剛來的時候差了很多。


 


他出門時,問了我最後一句話。


 


「你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我想了想, 對他說:「我想學醫。


 


「缺人。」


 


迎著陽光,他嘴角泛起了微微笑意。


 


「以後凡是S囚,都送到獨孤娘子這裡來。


 


「可免一S。」


 


他走進了光裡,開始了他餘生的江山社稷。


 


他的白月光進了宮,他不大愛親近我了。


 


「(「」我們各有所求, 各自安好。


 


20


 


此後數年。


 


京華的S囚總是想S也S不了。


 


他們都說,活著比S了還難受。


 


他們都說,若是女魔頭還在就好了, 一刀斃命S得幹脆。


 


就不用千辛萬苦被運到洱海, 被人當成藥罐子了。


 


因為有了很多在S牢裡爛瘡、壞肚子的病人。


 


我的醫術越來越好了。


 


後來我也漸漸有了小神醫的名號。


 


此事讓京城的天子聽聞了。


 


不到一個月, 一個「心懷蒼生,醫德卓絕」的牌匾送來鳶兒的客棧。


 


有人在京城當靠山的感覺。


 


就是很爽。


 


我們生意越來越好, 也攢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退休金。


 


約莫過了二十年。


 


我與她正在槐樹下乘涼, 不遠處駛來了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


 


馬車裡躺著一個棺椁。


 


車上走下來一個母儀天下的婦人。


 


她鬢邊生華發,眼裡卻寫盡了權謀。


 


她來到我身邊,指著馬車上的棺椁。


 


「他說S不入皇陵。


 


「他說此生唯有一遺願。」


 


「嗯?」我抬起頭,滿臉的皺紋裹著我清明的眼眸。


 


婦人暗了暗神色。


 


「他說, S後想回到你身邊。


 


「天下之大,唯有你處,才是安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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