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激動得連連點頭：“是我。”
她趕緊將身體上的異樣用法力蓋住，變成完美的樣子。
抬眸仰慕的看著宋君湛，眼裡是無限深情。
“丞相一直呵護我，照顧我，我一直感激在心，現在我得了造化，終於化身成人，我是來找您報恩的。”
她理了理垂落的發絲，又摸了摸臉頰：“我知道您深愛著陛下，但您不是她的唯一，您無數次祈禱著我開花，隻為在那時邀請陛下來府上。”
“您的傷心和寂寞我都懂，所以我化形成了她的樣子，我願意在你寂寞的時候侍奉。”
她有些落寞，但又很堅定道：“我知道丞相喜歡的隻是這張臉的主人，不過沒關系的，隻要您喜歡，把我當成陛下的替身也沒關系的......”
說完最後一個字，牡丹僵硬的低下頭，一把冰劍穿透她的妖丹所在，直接將她的妖丹擊碎。
“砰！”
冰劍碎裂消失，但傷害卻沒消失。
牡丹雙膝跪地，四肢瞬間變成褐色的根系和枝幹，隻有臉還維持著那副模樣。
她不甘心的問：“為什麼......”
明明她也長了一張這樣的臉，明明她那麼溫柔，心裡眼裡隻有他，她會比那個陛下對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為什麼他卻對她這麼殘忍？
“你很厲害。”
他面無表情的誇獎她：“竟然能影響我的神志，讓我都覺得那該是我的情緒。”
嫉妒、不甘、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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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是妖，不會懂，我能得她垂恩已經是歡喜，我敬重她，珍惜她，我渴望她的陪伴，但絕不僅僅是陪伴。”
“你能幻化成人形都是因為陛下的恩賜，但凡你化個別的樣子，我都可以留你一命。可你竟然化成陛下的樣子。”
“代替陛下，你也配！？”
宋君湛這般清風明月的人兒，眼裡從來都是清冷從容的，唯有此刻，滿是厭惡。
牡丹不願相信：“您明明也是喜歡我的，你對我那麼好，精心照顧，四季不綴，總是跟我說知心話，總是期待我盛開，難道這些情意都是假的嗎？”
宋君湛隻覺得她好生荒誕：“我是人，你是植物，何來情意？我照顧你，期待花開，隻是想用這個理由請陛下過府。”
誰會跟自己照顧的花產生男女之情？簡直可笑。
宋君湛看著牡丹徹底變成一株死花，宋君湛心裡除了厭惡之外還有一絲恨意。
她毀了他和陛下的約定。
這麼多年，每年花開他都能請陛下來府上小住兩日，那是他一年中最最開心的時光。
現在花沒了......
宮中，蕭黎若有所感，一道分身來到丞相府。
她落下的那一瞬，一把冰劍刺過來，然而都不用她躲，劍尖自己停下。
“陛下！”
隻需要一眼，宋君湛就知道眼前這人是真的，連忙收了劍。
“陛下恕罪。”
他這情緒明顯不對，蕭黎並不怪他，先握住他的手，再環視一眼周圍：“這是怎麼了？”
目光落在地上那一大顆牡丹上面，半開的牡丹，連根拔起，此刻竟然完全枯萎，上面還殘留著妖氣。
顯然是牡丹花成精，還被宋君湛殺了。
宋君湛從來沉穩、從容不迫，大概是牡丹花妖那致幻的妖力還影響著他，此刻他難得情緒有些受不住。
“陛下，花沒了。”
他望著她，眼裡難得有一絲脆弱和委屈。
他沒說完，但蕭黎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花沒了，他就沒有邀請蕭黎來府上小住的理由了。
蕭黎隻覺得他這樣子有些可憐又可愛：“宋丞相，你是不是一直沒搞清楚一件事情。”
她抬手捏捏他的臉，難得目光溫柔：“能請的動我的從來不是什麼牡丹花。”
宋君湛悲傷的情緒瞬間被截斷，他感覺到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碎裂。
那妖氣的影響徹底消失。
蕭黎也感覺到了，笑看著他：“清醒了？”
宋君湛無奈一笑：“讓陛下看笑話了。”
想起自己剛剛怎麼了，他隻覺得丟人。
他竟然著了那牡丹花的道。
十多年時間，他每年都能用花把陛下請來小住，可陛下到底是賞花還是賞人，他又如何不清楚？
“陛下......”他低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我想換個地方住。”
這丞相府，他不想要了。
“好。”
第449章 這個前因後果它正確嗎？
因為宋君湛不想住丞相府了，所以他住進了皇宮。
樓魘：！！！！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這個前因後果它正確嗎？
雖然他們四個人在宮中都有自己的住處，但偶爾歇一晚上和真正住下，還是有區別的。
然而不止樓魘震驚，就連宋君湛也不住多想，可女帝卻很淡定，好像他就算住到宮裡，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樓魘想鬧，夜裡瘋狂的纏著蕭黎，還挑了離蕭黎很近的住處，說自己以後也要住在宮裡。
皇宮這麼大，容得下一個宋君湛，難不成容不下他？
蕭黎像是被他纏怕，竟然也答應了他。
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倒是讓樓魘覺得沒了意義。
陛下不在乎的，他爭來又有什麼意思，他想要住的不是皇宮，而是女帝的寢宮，陛下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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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湛收斂了心神，繼續處理事情，不過現在的朝政怎麼看都有些玄幻。
朝政管理分割開了平凡人和擁有法力的修仙者，可那些妖類傷人的事情卻屢現不止。
平凡人、修士、妖族，根本無法完全分開。
“陛下。”
宋君湛問出一個無法理解的問題：“既然陛下可以控制這個世界，為什麼不阻止妖族的誕生？甚至還給他們變成人的機會？”
蕭黎半躺在榻上，手裡翻著新鮮出爐的妖物綱目。
聞言微微抬眸：“你想像一下，草原上若是隻有一種動物，會是什麼後果？”
宋君湛想了一下，回答：“泛濫成災，自相殘殺，自取滅亡。”
人類得了女帝饋贈，擁有了不平凡的力量，風調雨順，不再受困於天災。
日後吃穿是不愁的，但往上修煉，必然會滋生強者和野心，而且習武者大多嗜好殺戮。
如果沒有妖族的存在，那人類就會把刀子揮向同類。
“誠然妖族有存在的必要，可草木就是草木，畜生就是畜生，為什麼非要變成人？”
牡丹花變成女帝模樣，至今都是他的心理陰影。
他都不敢想，要是那天牡丹花的幻境再厲害一些，讓他徹底分不清，那後果......光是想一想都讓他窒息，難以接受。
蕭黎點了點書面：“首先一點，不是朕讓它們變成了人，而是力量強大之後它們悟出來的能力，是萬物進化的必然。”
能力傾泄，惠澤萬物，他們自己進化，這即便是她，也不好控制。
“第二點......”蕭黎看向宋君湛：“如果站在世界掌控者的身份，天地萬物在我手裡，都是平等的。”
人類、妖物、動物、生靈鬼怪，對祂來說，都是一樣的，她不能因為偏頗一方，所以扼殺另外一方。
宋君湛啞然：“陛下果然是最適合的掌控者。”
永遠這麼理智。
蕭黎抬手半支著頭，泛著微光的眸子含笑打量著他：“怎麼，丞相這是怪朕對你不夠偏心？”
宋君湛莞爾一笑，將筆擱在旁邊。
“陛下並無此意，但陛下要是願意多偏心一點，微臣求之不得。”
太過矜持可得不到想要的感情，尤其是面對陛下，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隻要不過分，很大程度能得償所願。
隻要不碰觸陛下的底線，她對大家的好可以說得上是縱容。
要說這好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大概就是能得到陛下縱容的人稍微有點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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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色的身形突兀的出現在蕭黎面前，看見的人瞬間如臨大敵。
蕭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大家好像都能看見應鍾了。
“沒事，祂是朕的友人。”
得了蕭黎的話，所有人退下，應鍾這才靠近，猩紅的眸子看著就邪惡，可在看向蕭黎的時候，那眸子裡隻有祂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溫柔。
“祂們又來了。”
蕭黎吞噬掉的那些世界意識不會再出現，但茫茫星河裡，從不缺毀滅死亡的氣息。
祂們會去找尋充滿生機的世界，吞噬、佔領、毀滅。
現在這個世界充滿了濃鬱的生機，對祂們有著無上的吸引力。
而在察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應鍾這樣的存在共存之後，祂們更是瘋狂。
在無數道意識的努力下，還真把這個世界又撕開了口子。
魔氣，再次降臨。
蕭黎跟應鍾一起離開，眨眼間來到了蕭黎劃分出來的世界陰陽交界處。
肉眼可見的裂縫，那是深淵的雛形。
祂們試圖用吞噬的力量再次撕裂出一個深淵。
那深不見底的黑洞裡黑霧彌漫，全是毀滅不詳的氣息。
這點兒程度應鍾也能隨手解決，但祂不敢。
祂怕自己吞噬了這些意識就無法維持現在的思維，要是重新變得貪婪邪惡，祂就會成為蕭黎的敵人，那不是祂想要的結果。
蕭黎其實也有些為難，她也有些不敢吞噬。
主要是太撐了。
她吞了血色意識和整個魔淵的力量，還有三座仙山也被她押在領域裡。
縱使跨越千年逆轉時空耗費了她一些能量，但對她來說，真的不值一提。
宋君湛問她能不能控制別讓妖物化形，卻不知這已經是她控制的結果了。
但凡她沒有把力量收斂，現在就不僅僅是那朵牡丹化形，而是人形妖物遍地走，甚至茶杯、筷子都能成精的地步。
“要不你吞了吧。”
蕭黎試圖謙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