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是賠笑，沈慈卻看得很有興致。
陸金釗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和惠總之前合作過一次春節檔，效果很好，這次隻要大家肯投，我們一定會給大家豐厚的回報。”
“陸總這話就不用說了，要是沒興趣我們也不會來，就是投多投少的事兒嘛。”有人說道。
陸金釗笑著點頭，就聽寬姐適時開口了：“女主是我們初禾，票房肯定是有保證的。”
季初禾，「金肖」的一姐，頂流女演員。
“那行吧，我帶個頭唄？”楊老板正了正身子，露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我投一萬，小陸夠意思吧？”
一萬，那在普通的項目裡肯定是一筆巨額投資了。
可在這春節檔的強大陣容的喜劇電影裡，根本不夠看。
別的不說，季初禾的電影市場報價就要7500，就算是自己公司的項目會適當的壓價，也絕對不會低於6000.
楊老板的投資還不夠男女主演的片酬呢。
陸金釗隻能是訕笑一聲，看著楊老板道：“楊老板再加點吧，這次項目的成本真的是高，比我們公司以往的項目都要燒錢。”
楊老板聞言笑了：“你現在胃口是越來越大了，一萬都嫌少？”
陸金釗哪裡是嫌少，而是楊老板帶頭的話，其他人是不可能會報出比楊老板還高的價格的，不然不就僭越了嗎？
“行，錢嘛，要多少都有。”楊老板說著，突然一臉嬉笑的看向了沈慈：“不過小陸我看你今天帶來的這個小美女有點太安靜了吧？”
陸金釗一怔，還沒等他開口解釋，楊老板已是開口笑言道：“你這樣，你讓這位小美女敬我一杯酒，我就加錢！”
“不是楊老板……”陸金釗連忙起身，一臉嚴肅的道：“你可能是誤會了，沈小姐不是我們公司的，她也是我邀請過來參加項目的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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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鎮定的坐在椅子上，看向楊老板微微一笑：“楊老板您好，我叫沈慈。”
一聽沈慈也是投資人，在場眾人的表情都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這麼年輕的投資人？
而楊老板眼中的興趣卻越發明顯了：“別管是什麼身份，在瓏城混，敬我一杯酒不過分吧？”
“那是自然。”沈慈沒讓陸金釗繼續幫她擋事，而是自己主動開口解釋：“我是晚輩，理應給在座的各位敬酒，但我今天確實身體不舒服，如果楊老板不介意，我以茶代酒可以嗎？”
現場鬼一般的安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噤了聲。
隻有戴思蓉面色猶豫了一下，突然端起酒杯笑呵呵的站起身來：“楊老板，女孩子來例假了，喝酒傷身的，我替她敬您，我多罰一杯。”
氣氛很幹，就見戴思蓉喝下一杯紅酒又倒了一杯，而後又大口大口的喝掉。
沈慈側目看著她，眉頭微蹙。
可楊老板並不買賬，根本沒看戴思蓉一眼，目光還是直直的落在了沈慈身上。
很顯然，沈慈這酒好像不喝不行一樣。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嗤笑猛然響起，是闫文喜。
他笑著搖頭，聲音中氣十足的道：“老哥你這把年紀了，為難一個小姑娘做什麼？你家香香跟她差不多大吧？合適嗎？”
這話聽著像勸誡，實則語氣裡難掩嘲諷。
而闫文喜也是這局上唯一敢這麼和楊老板說話的人。
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擺出一個合適的表情，更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因為一開口就明顯要站隊了。
站哪邊都要得罪另一邊。
“哈哈……”楊老板卻突然大笑出聲：“這不是開個玩笑嘛，小陸說要我加錢，那我想和小美女喝一杯，這加錢的事兒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闫文喜輕哼一聲：“人小姑娘也是投資人，你給小陸投資，跟人家有什麼關系呢？”
楊老板聳了聳肩：“那還說什麼了，那我不加不就行了？讓這小妹妹多投一些吧。”
說著他扭頭看向闫文喜：“老弟你替個小姑娘出頭，我瞧著倒是新鮮，別是因為人家長得好看，瞧上人家了吧？”
闫文喜側目看向他，鏡片下的眼神隨之冷冽：“我沒你那樣的愛好。”
陸金釗臉色不太好看，他是想替沈小姐說話的，但確實是不敢得罪楊老板。
他也更不可能為了讓楊老板追加投資而讓沈小姐去敬酒。
“我也投一萬。”闫文喜看向陸金釗道。
其他人見又回到主題上來了，紛紛跟著開口：「那我5000。」
「我也5000！」
「我投7000，但我得塞個人進去啊！」
「我投4000，也得塞個人，小角色就行。」
……
眾人紛紛報價，項目是好項目，隻要不出幺蛾子，肯定是會賺的，所以這些人心裡倒是不擔心。
最後陸金釗和惠揚統計了一下，一共是六萬八的投資款。
距離十萬的預算，還差足足三萬二。
而沈慈還沒報價。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落在沈慈身上，楊老板笑了笑，看著沈慈挑眉問道：“小美女還考慮呢？怎麼不出價呢？”
沈慈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開口道：“這不是在等大家先報嘛，差了三萬二，這窟窿我給陸總補上，總不能讓項目落空了不是？”
話落，沈慈神色一正，氣場瞬間來了：“但陸總和惠總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第170章 扮豬吃老虎
一聽沈慈要把剩下的預算窟窿全部填上，在場之人無不神色震驚。
包括闫文喜和楊老板。
別的不說，身為投資人，都是會把控投資風險的，資產的厚度和項目盈虧的比例根據投資人自身的實力都會有一個相對保守的估算。
一開口三萬二，就算是上位的兩位大佬怕是也要在心裡掂量掂量。
因為就像闫文喜說的，「這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生意？」
項目雖好，可若是貪大的話，一旦翻車後果可想而知。
一時間，這些人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但很明顯的效果是，他們看向沈慈的目光再也沒了一開始的輕視。
別管她什麼來頭、身份如何，能報出這個價來，實力可見一斑。
陸金釗和惠揚更是激動的向沈慈的方向端正了身子，惠揚端起酒杯：“沈小姐如此信任我們，我敬您一杯！”
陸金釗則關心道：“沈小姐不妨說說條件，隻要我們能辦到，絕對不搖頭。”
沈慈欲要開口，卻見楊老板突然回過神搶言打斷：“小陸你等會……”
這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楊老板的身上。
沈慈也看了過去，臉上神情很平靜。
而楊老板看向她的目光則意味深長的多了，他先笑了笑，才開口道：“條件什麼的一會兒再說，小美女你剛剛說，你要投三萬二？”
沈慈輕輕點了點頭，略有疑惑道：“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見她這青澀的反應，楊老板臉上笑意更盛：“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和喜子老弟投影視項目也有個七八年了，從來沒有給一個項目投錢超過兩萬。小美女會不會太激進了些？”
“楊老哥手底下管著成千上萬號員工還不夠，這還要管人家小姑娘投多少錢？”闫文喜冷冷出聲道：“人家看好這個項目，多投點怎麼了？”
“老弟你看你又冤枉我，我這怎麼能是多管闲事呢？我這不是教小美女學會風險把控嘛。”
沈慈聞言，輕輕眨了眨眼，而後輕聲細語的解釋：“楊老板的好意我明白，我本來也沒想投這麼多，我想的是作為晚輩，大家有好項目願意帶著我我就已經很榮幸了，所以本來打算大家都報過價以後，剩下點蒼蠅腿給我，我也就當肉吃了。”
“沒想到大家都還挺保守，最後剩下的不是蒼蠅腿，而是護心肉，那我也就沒客氣。”
說著沈慈一臉無辜環視了一眼在座的諸位投資人，又詢問了一遍：“還是說大家想再追加一些？反正現在還沒完全確定下來，大家都可以再三思一下嘛，如果有人想加價，那我非常願意讓出來。”
她說的格外認真，配合上她的表情就更顯真摯了。
可這些人卻被人情世故，亦或是說這個圈子裡隱形的規矩給束縛了。
沈慈初出茅廬可以裝作無知一下就蓋過楊老板和喜子哥的投資款，他們卻不敢。
心裡有忌憚，自是會顯得畏手畏腳些。
但你要說沈慈毫無忌憚嗎？可必然是不可能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摸不得老虎屁股，在座的這些人別說上位的兩位大佬，就算是其他人，沈慈也未必得罪得起。
但她能裝，扮豬吃老虎嘛，這招什麼時候最有效？
第一次最有效！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均是沒人主動開口。
沈慈見狀露出失望的表情：“楊老板你看，沒人加，那我要不兜底，陸總和惠總還得去跑投資，這項目如此精良，要是在預算短缺的情況下開機，那日後虧損的不還是咱們？”
“要是賠了，你可是會很慘的。”楊老板意味深長的道。
沈慈一副受教表情的點頭：“那是自然，從入投行開始我就知道高回報伴隨著高風險，我會時不時去給項目上香祈福的，爭取咱們都能多賺一點兒。”
話已至此，楊老板隻能是聳了聳肩：“那行，小美女有魄力，倒是我小看你了呢。”
楊老板並未表現出不滿，他是大佬不假，但他從沒有親口說過不許其他人的投資款高過自己這樣的話。
這都是圈子裡那些人心照不宣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主要還是怕觸怒他。
今日沈慈開了先河，看似莽撞，其實楊老板根本就沒有真的放在心上，有膽量的人總會多分幾塊肉，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規律。
至於闫文喜，他就更無所謂了。
見此，陸金釗還真是為沈慈捏了一把汗，他是見識過沈慈行事做派的，所以也算是在場唯一一個對沈慈有一些了解的人。
他看得出沈慈在周旋，卻也暗下為她緊張，生怕她哪句話說錯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