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性愛人

第2章

字數:3774

發佈時間:2025-05-08 16:27:28

他做事雷厲風行要求又極高,身為他的助理,我自然沒少受他打壓和剝削,過得可謂是苦不堪言。


直到服務員上菜後,我還是沒想通,活閻王怎麼就突然轉性了。


 


江闊家教很好,飯局已過半,但他始終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矜貴模樣。


 


辣鍋突突沸騰著,我邊用公筷給他夾菜,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


 


江闊今天穿得分外正式,黑色的西裝褲和皮鞋,挽到手肘的白襯衫解開兩個扣子,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陰影將他的眉骨勾勒得十分立體。


 


他周身帶著股與生俱來的冷漠與疏離感,仿佛與火鍋店格格不入。


 


我觀察起勁時,突然,他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鍾稚。」


 


我趕忙端坐好:「江副院長您說。」


 


江闊擰了擰眉,看著我空空的碗底,微不可察地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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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觀察你很久了,每次聚餐你都像個陀螺,跑來跑去為別人服務。就像現在這樣,我碗都堆不下了,可是你還沒吃兩口。


 


「有奉獻精神我可以理解,但過度的奉獻行為,是不可取也是很愚蠢的做法。


 


「明白嗎?鍾稚。」


 


5


 


怎麼會不明白呢。


 


隻是我受外界影響,早就習以為常了。


 


蘇賀言在蜜罐裡長大,有無數保姆圍著他轉,平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唯一的優點就是錢多。


 


正因為錢多,偏我爸媽又拿了他不少恩惠,於是他們整天在我耳邊念叨:


 


「爸媽供你讀研可你看看你自己,畢業這麼久還是個破助理!賀言家裡有錢對我們又這麼大方,你得報答他啊!」


 


「沒事兒給他做做飯洗洗衣服,你怎麼照顧你弟就怎麼照顧賀言,等將來你倆結婚,咱們全家也能跟著沾點光。」


 


我始終記著他們對我的「恩情」,根本不敢反駁。


 


深夜一點半,我艱難合上眼。


 


剛睡著沒一會兒,客廳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瞬間驚醒。


 


鞋都來不及穿,就一把抓過手機小跑到臥室門口。


 


我支起耳朵靠近門板。


 


這時,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動靜很大,仿佛在砸門。


 


我頭皮發麻地攥住門把手,右手一抖,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阿稚!阿稚!鍾稚!開門啊!」


 


是蘇賀言的聲音。


 


開門一瞬,蘇賀言雙眼猩紅,頭一歪,砸進了我懷裡。


 


我踉跄後退,艱難地扶住渾身酒氣的蘇賀言,頭疼地看著敞開的大門。


 


沒等我說話,蘇賀言就用力把我推到床上,撲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他緊緊捏著我的手,伏在我腿上,哽咽開腔:


 


「對不起老婆,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聯系喬薇薇了,你別不理我,行嗎?


 


「老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何必為了喬薇薇和我鬧別扭呢?一點都不值當。」


 


我漠然地看著痛哭流涕的蘇賀言,隻覺得既心酸又可笑。


 


「一點都不值當?」所以什麼叫值當?


 


我睜隻眼閉隻眼和他結婚,假裝看不到他和喬薇薇之間的你儂我儂,這叫值當?


 


還是我從一而終,被爸媽 pua,被他 pua 成了一個隻知圍著灶臺和老公轉的家庭主婦,這叫值當?


 


算了吧。


 


我彎下腰從他口袋掏出手機,試了試人臉識別。


 


解開後,我沒猶豫,直接點進他的消息列表。


 


「喬薇薇」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他微信置頂裡。


 


往下,是他爸媽的。


 


再往下,是我的頭像和數個群聊夾雜在一起的滑稽場面。


 


我默默掐緊掌心,所以何必呢?


 


何必等我將一切了斷,又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三年的感情,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可我驀然就想到幾小時前,江闊和我說的那些話。


 


【有奉獻精神我可以理解。


 


【但過度的奉獻精神,是不可取也是很愚蠢的做法。】


 


我不禁想,如果在兩年前喬薇薇剛回國,剛介入我跟蘇賀言那時,我提出分手就好了。


 


或者在我第一次目睹蘇賀言和喬薇薇嘴對嘴玩遊戲時,我提出分手就好了。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時間也不會回溯。


 


我的家長有著傳統又普遍的「中國式教育」,他們隻會告訴我:


 


「你又沒親眼看到他出軌,再者真出軌了那又如何?我和你爸過了幾十年,他的花花腸子也沒見少,更何況你們,才兩三年,時間算個屁!」


 


「要我說你就是太矯情,組建家庭哪有不受委屈的?賀言有錢你有啥?你要啥沒啥,所以你多受點委屈,那不是理所應當嗎?」


 


6


 


思緒回籠,我把手機重新放回蘇賀言口袋。


 


推開他,打開叫車軟件,替他叫了車。


 


師傅趕到樓下時,我剛把蘇賀言拖到電梯口。


 


喘口氣的空,江闊的門開了。


 


他手裡拎著一個癟癟的垃圾袋,似是不經意地瞥向我大敞的房門,停在原地不動了。


 


下一刻,他把垃圾袋一丟,攥成拳的手驟然松開,大步走向我門口,敲門前一秒,我喘著粗氣打斷他:


 


「江副院長,你還沒睡嗎?」


 


江闊脊背一僵,緩慢轉頭望過來。


 


四目相對時,我再度抱歉開口:


 


「能麻煩您幫我把他送到樓下嗎?」


 


江闊:「……」


 


五分鍾後,我和江闊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狹窄的空間裡,我尷尬到無處遁形。


 


「謝謝您,江副院長。」


 


江闊嫌棄地擦著手,沒什麼表情地斜了我一眼。


 


「私闖民宅是可以報警的。」


 


我喉嚨一哽:「大半夜太浪費警力了,況且他醉酒,警察叔叔應該也問不出什麼來。」


 


江闊不說話了。


 


臨關門,他驀然叫住我,語氣嚴肅道:


 


「如果你男朋友今天不是空手上門,而是拿著刀或者拿別的武器呢?


 


「鍾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單純無害。」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瞬間捏把汗。


 


「對不起江院長,是我思慮不周。」


 


想了想,我又補充:「還有,蘇賀言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已經分手了。」


 


江闊驟然捏緊門把手,片刻,他咳嗽一聲,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我滿頭問號注視著他的小動作。


 


他背對著我,沉聲道:「既然分手了,那電子鎖指紋為什麼還不刪?」


 


我:「現在就刪!」


 


指紋刪掉那一刻,江闊偏頭瞥了眼我的手機屏幕,這才滿意點頭。


 


「好了,回去睡覺吧。


 


「以防你被前任騷擾影響工作,從明天開始,你上下班都由我來接送。」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轉身的背影,陷入沉思。


 


啥意思?


 


活閻王接我上下班?


 


有必要嗎?


 


江闊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很有必要。


 


我媽找到研究院時,我剛下班。


 


江闊要和院長聊事兒,讓我先去門口等他。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我媽扯著嗓子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


 


「鍾稚!你腦子是不是給驢踢了?


 


「馬上談婚論嫁了,你鬧什麼?賀言不就是陪朋友看個病嗎,因為這點小事你就鬧分手?要不是賀言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這事兒!你翅膀真是硬了!」


 


唾沫星子在我面前橫飛,我煩躁不安地看著來往的車輛。


 


過去被我數次隱匿在心底的「反抗念頭」,在這一刻陡然生根、發芽。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於是,我平靜地看著矮我一頭的母親,冷聲打斷她:


 


「蘇賀言給你上了什麼眼藥我管不著,也懶得管。


 


「我和他分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勸我都不好使,如果你再逼我,那不好意思,以後你們那個家,我不會再踏進一步!」


 


7


 


我媽面目猙獰地瞪著我,下一秒,她神情扭曲地高揚起手。


 


我剛想往後躲,同一時間,憑空出現的江闊箍住我的後腰,將我往他身後一帶。


 


江闊身高直逼一米九,巴掌拍在他胸前,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無暇顧及所謂的孝道,趕忙撞開我媽,撲到江闊面前:「江院!你怎麼樣?沒事吧?」


 


江闊沒說話,隻垂額沉沉地看著我。


 


我抿了抿唇,還想再開口,手腕卻被他輕輕捏住。


 


他抓住我的手,接著,與我十指緊扣。


 


在我錯愕的神情中,他禮貌揚了揚我們緊緊牽住的手,有條不紊道:


 


「阿姨您好,我叫江闊。


 


「是鍾稚的現任男友,也是她的頂頭上司,您有什麼訴求可以跟我說,我來處理。」


 


說著,他的聲音一點一點冷下來:


 


「至於動手打人這件事,現在是法治社會。往大了說,鍾稚是可以報警的,您能明白嗎?」


 


我媽氣到手指都在哆嗦:「她命都是我給她的,我管你什麼法不法!有種你就報警啊,你報啊!」


 


我早就習慣她這副撒潑打滾的無賴樣子。


 


可江闊不同,據同事說,江家父母都是高知,恐怕他這輩子頭一次經歷這種腌臢事。


 


在來往行人異樣的注視中,我怔怔地盯著江闊側臉,自卑和難堪仿佛在我身體裡生了根,就要快衝出軀殼。


 


我深吸口氣,打算破罐子破摔。


 


江闊卻安撫地握住我的手,慢條斯理道:


 


「據我所知,鍾稚的弟弟鍾凡馬上實習結束,他實習的那家公司的老板碰巧是我朋友,世界五百強的正式 offer 可不好拿,阿姨您也不想讓您兒子的努力付諸東流吧?」


 


我媽驀地噤聲。


 


片刻,她眼神閃爍道:「所以你到底啥意思?你能讓凡凡留在那家公司?」


 


江闊挑眉:「能不能拿到正式 offer 看他本事,可如果您再繼續胡攪蠻纏,我會讓他連實習證明都拿不到。」


 


我媽白著一張臉,隻能憤憤離開。


 


我抽出手,小心翼翼問:「你怎麼知道我弟叫鍾凡?」


 


江闊無所謂地攤攤手:「我查的。」


 


我:「?」


 


他繼續道:「你該不會以為我住你對門也是巧合吧?」


 


我茫然瞪著眼:「難道不是嗎?」


 


江闊無奈抿唇:「所以我從那麼多研究生,畢業生裡唯獨挑你做我助理,你也以為是巧合?」


 


我嗫嚅道:「挑我做助理應該不是巧合吧,畢竟我沒畢業前就是江導師的得力助手,你肯定我專業那也很正常嘛。」


 


江闊的神情慢慢崩裂開來:「你口中的江導師是我爸,你研二那年還來我家蹭過飯,當時我就坐你對面,你忘了?」


 


我當即瞳孔地震。


 


看我一臉便秘表情,他微嘆口氣:「算了,我指望你記起,我還不如指望貓會後空翻。」


 


8


 


當晚,我從某音找到條貓會後空翻的視頻,期期艾艾地發給江闊。


 


江闊秒回:【你看,貓果然會後空翻。】


 


我抱著手機回憶一年多前的那次會面,好像確實有點印象。


 


但不多。


 


我隻記得那天是我生日,而蘇賀言為了喬薇薇,第 N 次選擇放我鴿子。


 


導師看到雙眼通紅的我,秉持著開導我的想法,於是載我回家蹭飯。


 


飯桌上,我腦補蘇賀言和喬薇薇的親昵畫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這時,手機響了。


 


屏幕頂端跳出「喬薇薇」的名字。


 


好心情頓時全無。


 


我拒接,可喬薇薇卻不依不饒地再次打來。


 


連續掛斷五次後,她終於急不可耐地給我發來段視頻。


 


我抱著獵奇的想法點開視頻。


 


視頻中燈光閃爍,不難看出是在酒吧包廂裡。


 


鏡頭晃蕩,三年的感情,使我一眼就認出蘇賀言,和他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戒指是前段時間他送我的三周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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