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恨地握緊拳頭,指關節泛白,指甲嵌入掌心都不自知。
「沒事,我們的兒子在我這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是,吃了我下的藥,睡S過去了,我太想你了,就偷偷給你打電話。」
「呵呵,那賤人現在完全信任我,我會慢慢給她下藥,讓她的身體逐漸垮掉,很快明氏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了。」
「乖,我也想你,一有時間我就會去看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我猛然按下錄音保存鍵把手機塞到枕頭下,松開拳頭,繼續佯裝熟睡。
渣男賤女,我一定要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過了一會兒我悠悠轉醒,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把剛剛的錄音發給陳駿霖。
Advertisement
與此同時,陳駿霖也給我發來了幾張照片和視頻。
他果然去看我女兒了,最後一個視頻最精彩,居然是福利院門外的監控錄像。
畫面中,一個中年婦女鬼鬼祟祟地走到福利院門口,放下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迅速偷偷摸摸遮掩著臉溜走。
但那身形和裝扮,是我那好婆婆無疑了。
把保存好的照片和錄像移進保密文件夾,照舊把聊天記錄刪除。
基因檢測報告一出,吳叔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轉交給了陳駿霖。
我在醫院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質疑孩子真偽的戲碼,直接導致我的精神狀態差。
梁樺廷擔心我出院會做出什麼性質惡劣的事情,因此提出讓我繼續在醫院接受檢查。
這天陳駿霖按約定過來看望我。
我一邊哭喊一邊拉著他的衣服:「駿霖,我很痛苦,每晚都夢見我的親骨肉在找媽媽,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寶寶,肯定是醫院搞錯了,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好嗎?」
梁樺廷伸手攬著我,用力迫使我和陳駿霖拉開距離。
「瑤瑤,瑤瑤你聽我說,這就是我們的兒子,一定是你剛生產完受激素影響導致產生了幻覺。過去了就好了,我會陪著你的。」
陳駿霖看著我不斷掙扎,否認,哭得聲嘶力竭,蹙眉道:「瑤瑤,別害怕,我幫你和這個寶寶拿基因去檢測,結果很快就會出來,到時你也可以解除懷疑,你覺得如何?」
我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生圈,伸出手拼命想拉住陳駿霖的衣角,連連點頭:「好!做檢測!我同意做檢測。」
梁樺廷脫口而出,高喊:「我不同意!」
7
我和陳駿霖怔愣地轉過頭看著梁樺廷。
他大概是發覺自己失了態,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要做就我和寶寶做就好了,瑤瑤剛生了孩子,身體虛弱,不適宜做檢測,我做也是一樣的,我是孩子的爸爸。」
生產完身體虛弱不能做基因檢測?!
這沒常識的理由,要不是我演技好,我真的是要憋不住了。
陳駿霖拼命忍著不笑出來,臉都要漲紅了,基於他的專業素養,他一般不笑的,除非忍不住。
他憋著笑別過頭,緊緊抿著嘴。
片刻的沉默後,陳駿霖輕咳了一聲:「現在的基因檢測隻需取帶毛囊的毛發或者唾液就可以做,所以對瑤瑤和寶寶的身體不會有什麼影響。
「並不是說你做不行,但是瑤瑤現在的狀態,我怕如果並不是她親自做,還是無法徹底打消她的疑慮。」
梁樺廷的臉色頓時褪去血色,嘴巴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大概找不到理由反駁陳駿霖。
陳駿霖見他不回應,快刀斬亂麻,拿過病床旁桌面的棉籤,我順勢張大嘴巴讓他獲取唾液,隨即他又拿棉籤在男嬰的嘴巴裡也獲取了唾液。
梁樺廷站起身,還想做最後的掙扎阻止陳駿霖。
我順勢疑惑道:「老公,是有什麼問題嗎?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一家三口都做一下比對。」
一聽我這麼說,梁樺廷的臉色更白了。
支支吾吾地拒絕道:「不,不用,你做就行,要是我也做,那我不就成了懷疑你的人嗎?我對你絕對信任。」
我內心冷笑,表情還要做出感動的樣子。
「老公,我也信任你,但是我看著這孩子,始終覺得陌生和害怕。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是醫院出現失誤把我的孩子調亂了。」
梁樺廷抬手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傻瓜,要是檢測會讓你安心,那就做,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我眼含熱淚道:「老公,謝謝你。」
陳駿霖冷眼看著我們這對「影帝影後」,輕輕搖了搖頭,準備離開病房。
我朝他使了個眼色和他說:「順便幫我把垃圾拿去丟了吧。」
沒想到陳駿霖前腳剛走,梁樺廷後腳就跟上了。
【你的好老公跟蹤我,看來他想向檢測機構那邊下功夫。】
【沒事,檢測報告明天就可以拿出來,加上那個監控視頻,我婆婆和醫院都脫不了關系。】
趁著病房沒有其他人,我忍不住拿出手機查看月子中心的監控。
我的寶貝女兒,再等幾天,媽媽就要和你團聚了。
8
醫院會議室裡,我顫抖的手捏著基因檢測報告,聲嘶力竭地質問醫務科的負責人。
「你們說!我的孩子去了哪裡!」
醫務科吳科長和產科林主任面面相覷,忐忑不安。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安的寧靜,和我的滿腔憤恨。
吳科長幾次張嘴都發不出一個字:「明小姐,這個……」
林主任長籲了一口氣,像是鼓起勇氣一般開口:「明小姐,關於你的質疑,我們會調查清楚,盡快給你個答復。」
梁樺廷不斷安撫哽咽不止的我,身旁的陳駿霖挺直上半身,冷靜地推了推眼鏡:「關於調查明女士孩子被調換的情況,我們律所接到委託後已經第一時間開展調查工作。
「兩位可以看下,這是當天凌晨醫院外的監控錄像,當時是這位秦女士,也就是梁先生的母親,抱著一個襁褓從醫院匆匆離開。
「半小時後,她抱著襁褓來到福利院門外,放下就離開。」
陳駿霖把平板推到他們面前,剛說到梁樺廷媽媽與這件事有關,身旁的梁樺廷頓時僵硬,倒吸一口氣,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陳駿霖沒有理會,繼續提出要求。
「我們有合理的證據表明,你們醫院有人與秦女士勾結,用一個男嬰調換了明女士的親生骨肉。」
陳駿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吳科長和林主任緊抿著嘴唇,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難以啟齒。
「基於這個事實,我們有必要要求醫院公開明女士生產時的產房錄像,如果你們醫院有難言之隱,我們可以通過報警獲取。」
一聽我們要報警,吳科長緊張地坐直上身:「這個事我們醫院內部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查出確實是我們醫院的責任,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
陳駿霖帶著壓迫的聲音響起:「非常感謝醫院的配合,但還請吳科長給出一個調查期限。」
吳科長咽了咽口水:「三天。」
在場的人相繼沉默。
「兩天,兩天之內我會將這起事故的調查結果給到明女士。」
陳駿霖露出滿意的微笑,拿出名片遞給吳科長:「辛苦吳科長,我是明女士的代表律師,有結果後煩請聯系我,謝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在梁樺廷的攙扶下回到了病房。
那個男嬰已經交回醫院照看,看不到白眼狼的存在,我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9
陳駿霖囑咐我好好休息後離開。
剛關上門,梁樺廷就焦急地拉起我的手道歉:「瑤瑤,我真不知道我媽怎麼會抱著一個孩子去福利院,等我回去問清楚她,你先別著急,不要傷心,一定能找回我們的親生骨肉的。」
我臉上掛著淚痕,疲憊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無力地抽出他牽著的手,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任由他如何安慰都無動於衷。
他無奈地留下一句:「瑤瑤,你要相信我,我對你始終不變,你好好休息。」
過濾了他那些惡心的話,我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幾天的表演,真真假假,讓我的身心疲憊,我要好好睡一覺,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
出了調換嬰兒這樣的大事,醫院不敢松懈,馬不停蹄地調查真相,生怕時間拖得久會引起軒然大波。
會議第二天,吳科長通知了陳駿霖過來,親自到我的病房和我交代事情的經過。
我的好婆婆,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她主動交代,是她花了重金收買幫我接生的醫護人員,讓他們將我的女兒和她同鄉的男孩偷換。
當然,那位同鄉就是林曉薇。
她也坦白,林曉薇所生男嬰,是她與梁樺廷的。
婆婆重男輕女,為了她的長子嫡孫可以有更好的環境成長,於是狠心把兩個出生時間差不多的孩子偷換,擔心被我發現,幹脆把我的女兒丟在福利院。
婆婆說出真相後,就在梁樺廷的陪同下到公安局自首。
吳科長低著頭,愧疚道:「明女士,很抱歉,我們得知你女兒的下落時已經第一時間到福利院想要把孩子接回來,但福利院那邊說孩子已經被領養走了。
「發生這樣的事,確實是我們醫院存在漏洞,我們已經對相關人員進行停職處理,並把他們的信息和監控等證據移交公安機關,等待檢察機關的進一步處理。
「對於此次事故對您造成的傷害,我們深表歉意,這裡是五十萬元,還請您一定要收下,就當是我們醫院給您的一點補償,我們還是會繼續幫您尋找女兒。」
我伸手接過支票,轉手交給了陳駿霖。
「幫我捐給福利機構。」
隨即對吳科長說:「女兒我已經找回,就不用吳科長費心了。」
吳科長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再三道歉後才離開病房。
10
「盡快幫我辦出院手續,我要在月子中心骨肉團聚了。」
陳駿霖收好支票後點頭:「吳叔已經在樓下等著你了,車在大門口,剩下的行李和手續我來處理,你先走吧。」
丟下一句謝謝,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隻盼著車開得快一點,再快一點,短短 30 分鍾的路程對於我來說像是跨越了一輩子。
「近鄉情怯」,站在套房門外,我忐忑又期待。
深呼吸了幾次,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顫抖的手扭開門把手。
隨著腳步的靠近,嬰兒的啼哭越來越清晰,套房裡除了女兒的哭聲,剩下的便是我強烈的心跳聲。
距離女兒僅一步之遙,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顫抖的:「對不起……」
盡管襁褓中的嬰兒還聽不懂,但她似乎有所感應,哭聲漸漸停止。
我用盡全力邁出那一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那個小小的、軟軟的臉蛋。
小小的人兒似乎在用力地睜大眼睛看我,盡管現在的她看東西還是模糊不清。
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爆發,我無力地趴在嬰兒床旁失聲痛哭。
月嫂默默退出房間。
我哭得幾近昏厥,啜泣著靠著床邊滑坐在地上,閉著眼。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靠近,那人拿著紙巾輕輕地拭擦著我的淚水:「這幾天流那麼多眼淚,也不怕眼瞎。」
我緩緩張開眼睛:「本來這畫面應該是挺美的,沒想到你一開口就破壞了氣氛。」
從他手上接過紙巾,我擤了擤鼻涕就隨手把紙團塞到他掌心。
做好手部消毒,我才敢抱起她,我失散了許多年的孩子。
對不起,是媽媽來晚了,讓你上一世受了那麼多苦。
看著懷裡的她,我的眼淚又一次止不住。
陳駿霖手忙腳亂地去拿紙巾:「怎麼回事啊你?又哭又哭,你生了個孩子基因變異了?以前的明欣瑤可硬得像塊石頭。」
我多想告訴他,我不是基因變異,我是吃了太多的苦。
上一世我全心全意地培養林曉薇的兒子,給他最好的教育,甚至不惜放下公司去陪伴他。
可他竟是一心隻為了搶走我的公司,還恩將仇報,怨懟我拆散了他和親生母親,在我的營養品中下毒,讓我慢性中毒而亡。
我的女兒也在福利院中遭人霸凌,被N待致S,她S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
我怎麼不怨,我怎能不恨!
11
吳管家拿著我的行李走了進來。
「大小姐,姑爺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一直在追問你去了哪裡。」
上車那一刻,我就把梁樺廷母子的一切聯系方式拉黑,我們的賬,現在開始算清楚。
「不用管他,要是覺得他煩,拉黑就是了。」
陳駿霖的電話適時響起,一看是梁樺廷,我直接叫他拒接。
可這家伙什麼時候會聽話,接聽後還不忘打開揚聲器。
「陳駿霖,瑤瑤去了哪裡?」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權利知道。」
陳駿霖冷笑:「哼,很快就不是了。」
梁樺廷惱怒地吼道:「你休想乘人之危,我們兩夫妻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輪不到也插手了,誰讓我是她的代理律師呢。」
「是不是你和瑤瑤說了什麼她才會這樣對我?!」
聽著梁樺廷的聲音,我莫名地煩躁,輕輕放下女兒,搶過電話就開始對他破口大罵:「閉嘴吧你,你和林曉薇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不要把氣撒在駿霖身上。」
「瑤瑤,瑤瑤你聽我解釋,我和曉薇就是酒後亂性,就一次,一次而已。」
「梁樺廷,你是在炫耀你一擊即中的能力,還是在摩擦我們的智商?
「老實和你說,要不是我需要時間收集證據和安排後續的事,我大可以在生完那天就立刻消失。」
「第一天你就知道孩子不是你的?為什麼?我明明做得很周全。」
懶得與他嘮叨,我果斷掛斷電話,點擊加入黑名單,一套動作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