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你信我好不好。
「求你，求你了。」
我沒再看他，轉身跑出了門。
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
我強忍著沒有回頭。
屋外的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我呆愣地坐在雪中看著昨天堆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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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下的雪模糊了他們原本的模樣。
那兩隻樹枝做的手臂卻依舊牢牢握在一起。
身後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江辭站到我面前，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好像真的挺愛你的。」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捫心自問，我做不到為了一個不愛的人連命都豁出去。
「就算隻愛一點也不行。
「看他這樣子，挺慘的。」
剛給他挖完陷阱，又來我面前可憐他。
我搞不懂江辭想幹什麼。
「那你大老遠跑來拆穿他幹嘛？」
他挑了挑眉：
「誰說我是來拆穿他的？
「我明明是來敲醒某個裝睡的膽小鬼的。」
我訝異地望向一副「被我拆穿了吧！」表情的他。
黯然地垂下頭。
許嘉睿的謊言並不高明。
我難道真的看不出嗎？
不過如江辭所說。
自欺欺人罷了。
不是沒想過。
要是他真的忘了一切。
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裝著裝著，也許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17
機場 VIP 休息室裡。
我們三人各自沉默地坐著。
江辭突然出聲打破了寂靜。
「許嘉睿，說說你和你哥嫂的愛恨情仇唄。」
一室靜謐，許嘉睿沒理他。
「你不說，她永遠過不去這個坎。」
我直了直身子，心裡還是有一絲期待。
他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
「安辛，餓。。。大嫂是我大學學妹。
「我們是在高爾夫球社認識的。
「大學的時候我們還有李銘憶、顧澤遠經常一起玩。
「後來，我出國了，聯系就少了。
「我回國那次宴會上。
「出了點意外，她和大哥結婚了。
「剛開始兩年，他們的婚姻並不幸福。
「我挺自責的，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她。
「直到前不久才知道
「她大學就對大哥一見鍾情。
才經常跟著我們一起玩。」
江辭輕哼了一聲。
「挺會避重就輕啊。
「你難道沒喜歡過她？
「還有那個替身是怎麼回事？」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
「我確實喜歡過她。
「不過她嫁給大哥後，更多的是不甘心吧。
「並沒有所謂的替身。
「秘書是人事招的。
「那天出發去機場的時候，她暈倒在了我車前。
「我才送她去了醫院。」
對於他的輕描淡寫，江辭明顯不滿。
「就這？
「因為不甘心，所以就口口聲聲說不愛我們言言？」
我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許嘉睿攔在我面前，拉住我。
「我那天確實是昏了頭，口不擇言。
「從小大哥就什麼都比我出眾。。。」
江辭接過話頭：
「所以聽到人家一開始喜歡的就是你哥，你就破防了？」
許嘉睿落寞地低下了頭：「嗯。」
莫名其妙的理由。
江辭嘖了一聲：「難怪安辛喜歡你大哥。」
許嘉睿輕輕握了握我的手：
「幸好她喜歡大哥。
我已經有更好的了。」
江辭幸災樂禍道：
「可惜她不要你咯。
「今天回去，明天還來得及去領離婚證。」
許嘉睿一臉哀求地看著我：
「都解釋清楚了，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
「你要是介意安。。。
「我們可以留在國外。
「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我抽回手，冷冷道：「不好，除非天上下紅雨。」
看我決絕的模樣，許嘉睿泄氣地垂下了手。
休息室裡又恢復了寂然無聲。
等待登機的時間漫長地讓人心慌。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有工作人員前來告知。
卻不是通知登機。
由於火山噴發，汙染物隨風飄到了機場上空。
影響了飛機的起落。
今天怕是飛不了了。
許嘉睿明顯松了一口氣。
因為明天就是領證期限的最後一天。
我隨即掏出手機想要再次預約離婚申請。
江辭驚奇的聲音打斷了我。
「言言，你看，好像真的在下紅雨。」
聞言，我詫異地抬頭。
隻見天邊一片血色。
淅淅瀝瀝的雨中夾雜著雪粒。
在天色的映襯下，真的猶如天降紅雨。
江辭拍了拍我的肩。
「看來天意如此。」
又看向難以抑制喜色的許嘉睿。
「運氣真好，連老天都在幫你。」
18
我和許嘉睿到底還是沒能領成離婚證。
我也沒有搬回婚房，重新做回許太太。
回國後，我開了一家攝影工作室。
拍風景也拍人像。
因為江辭的人脈。
工作室很快做出了點名氣。
偶爾也能接到一些明星的通告。
這天曉麗喜氣洋洋地走進我辦公室。
「言姐，好消息。
「接到了一個大單子。」
看她滿臉喜色的樣子，我也來了興致。
「什麼呀，快說說。」
「很簡單，就拍一個人像。
對方開價很高，但指定了要你來拍。」
我皺了皺眉。
「是誰啊？」
她神秘兮兮的樣子。
「對方沒透露，估計是個大明星。
「說是要拍個宣傳照。
「我猜，不會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影帝吧。
「他可太帥了。
「要真是他，我必須得來觀摩。」
新客戶果然很神秘。
除了說明要拍宣傳照。
其他一概信息都沒透露。
我們約在一個上午。
我到時，他已經到了。
曉麗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
「好帥好帥好帥，比影帝還帥。
「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
我笑著撥開她的手，走進攝影棚。
打光燈遮擋了男人大半的身體。
隻能看到沙發上交疊的修長雙腿。
繞過打光燈。
數月未見的熟悉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
看到我，原本淡然的臉上揚起笑容。
長腿微伸，他大步走到我面前。
自從冰島回來後，我沒再見他。
我快速上下打量了許嘉睿一番。
看來, 腿恢復的不錯。
許是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
他稍顯雀躍, 張開手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我都好了。」
我瞄了一眼他的頭，諷刺意味明顯。
「腦子也看好了？」
他尬了一下, 又拾起笑意。
「已經做過開顱手術, 把腦子拿出來風幹過了。」
我無意與他在這裡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不拍照我就走了。」
他拉住欲轉身的我。
「拍的, 拍的。」
忙了一上午。
明明很簡單的幾張人像照。
因為許嘉睿的吹毛求疵。
我們整整一上午都沒拍好。
我有點毛了。
「你要求太高了, 我服務不了, 你找別人吧。」
他立馬拒絕。
「別人沒你了解我，拍得肯定沒你好。」
「差不多就得了，又不是明星。」
「公司宣傳部要用, 到時候大家都能看見的。」
我扯了扯嘴角。
「自己長什麼樣自己不知道？
「既然要刊登出來，就應該叫大哥來拍。」
他竟然喪氣地噘了噘嘴，一幅委屈的模樣。
「大哥明明和我長得差不多。」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卻以為我在嘲笑他，臉都黑了。
「難道大哥真的比我帥嗎？」
我沒再回答他。
「你到底拍不拍？不拍我要收工了。」
看我真的有些生氣, 他立馬收斂了臉色。
「剛剛那些挺好的, 就這樣吧。」
出了攝影室。
曉麗立馬走了過來, 遞給我一杯奶茶。
我順手接過，插入吸管就喝了起來。
「你們定外賣了？」
她搖搖頭, 指了指我身邊的許嘉睿。
「這個帥哥的助理送過來的。」
辦公室裡，楊峰帶了滿滿一大桌外賣。
大家正聚在一起吃飯。
見我們出來。
楊峰立馬上前和我們打招呼。
「許總，太太。」
我尷尬地衝他點了點頭。
回頭, 曉麗的嘴驚得能夠塞下一個拳頭。
一聲驚嚎就回到了人群中。
19
自那天以後。
小伙伴們都知道了我有一個帥得天昏地暗的老公。
許嘉睿也開始時不時地就來工作室。
每次不是帶吃的，就是帶喝的。
收買了一眾人心。
還給我們介紹了不少明星、演員。
包括曉麗喜歡的那個影帝。
工作室小伙伴們都對他贊不絕口。
但我依舊對他愛答不理。
忽然有一天。
曉麗拿著一本雜志興衝衝地衝進辦公室。
指著封面上的許嘉睿, 大聲驚呼。
「言姐，你老公是許氏集團的二少爺？」
眾人紛紛被她吸引, 上前爭相翻閱雜志。
然後是一片驚嚎。
「天哪, 這世上真的有這麼完美的人嗎？
「又高又帥又有錢。
「最重要的是還巨深情。
「為什麼老天不能也給我分配一個。」
我看著眾人一幅仰天長嘯的表情，挑了挑眉。
「也許他有你不知道的短處呢？」
曉麗八卦的雷達瞬間啟動。
「言姐，嘿嘿嘿。
「是不是許總有什麼短處？」
她的笑聲還沒落下。
就被門口一臉慍怒的許嘉睿嚇了回去。
他上前勾住我的肩。
強硬地將我帶出工作室。
他越走越快, 拉開車門, 將我推上車。
對於他的粗魯，我很生氣。
「你幹什麼？」
他面色嚴肅地啟動車子。
「需要和你深入探討一下我的短處到底短不短。。。」
我呼了口氣, 作勢就要去拉車門。
「沒興趣。」
他拉住我的手臂。
「言言, 你可以再給我個機會嗎？
這次換我來愛你。」
20
許嘉睿開始追我。
像所有男生追女生一樣。
他每天送我上班, 接我下班。
不知他怎麼收買江辭。
拿到了他家的備用鑰匙。
周末, 等我睡眼惺忪地從臥室出來。
他正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做晚餐。
粉色的蕾絲邊圍裙搭配襯衣和西褲有一種莫名的萌感。
但我還是要對他擅自進別人家的行為表示了不贊同。
「許嘉睿，你怎麼隨便進別人家啊？」
他從圍裙前的粉色口袋裡掏出鑰匙。
「我進的是我自己家啊。」
我趁他低頭攪湯的片刻, 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鑰匙。
「可惡的江辭, 這麼輕易就被收買了。」
他勾了勾唇。
「他是挺容易收買的。
「我就高了市場價百分之十他就二話不說賣給我了。」
我不明所以。
「他賣你什麼？」
他偏頭看向我。
「房子啊。
這裡現在是我們家了。」
萬惡的資本家。
有錢了不起啊！
我氣憤地回房收拾衣物。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你搬到哪, 我買到哪。
「別忙了。」
有錢果然了不起。
「我回爸媽家，看你怎麼買。」
他低聲笑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
「爸媽巴不得我天天去。」
可惡, 忘了我爸媽早就和他沆瀣一氣了。
他拉住我的手, 輕輕晃動。
「別氣了，小懶豬。
「快出來吃晚餐吧。」
他準備了整整一桌菜。
我不情不願地吃完晚餐。
想趕他走。
他卻賴在沙發上，怎麼也拉不起來。
拉扯之際。
猶豫再三，隻能打給了本在休假的司機陳叔。
「「「」她語氣急切，讓我趕緊回家。
許嘉睿快速拿起車鑰匙。
我心急如焚, 一再催促他開快點。
黑色的賓利在路上疾馳。
卻沒有駛向我家。
等我反應過來時。
車已經停在海城最繁華的 CBD。
江邊人來人往。
我焦急萬分之際。
許嘉睿卻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的語氣不復剛才的急切。
囑咐我和許嘉睿好好慶祝紀念日。
我才忽然想起。
今年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許嘉睿拉著我下了車。
江對面，海城最高的大樓上。
「三周年快樂。」
幾個大字赫然在目。
樓旁。
由無數無人機組成的方陣發著光。
變換著隊形。
一個字一個字地拼成一句話。
「林言，我愛你。
「這輩子。
「下輩子。
「隻愛你」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