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醫的話。
我心情豁然開朗。
那彈幕果然是在胡說八道,離間我和愛妃!
我現下隻覺得十分愧對於她。
正準備答應她廢後的事。
卻又見彈幕哗啦啦,瘋狂刷了起來。
【天哪,男主終於出現啦!】
【臥薪嘗膽三年,潛伏在皇帝身邊,面對渣渣龍的問話,還能不動如山,這心理素質,不愧是我們的男主!】
【隻有我覺得男配實慘嗎,貴為皇帝,女人被睡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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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蠢嗎?連誰救了他都不知道,到頭來還把救命恩人搞得家破人亡,到S都不知道真相!】
我看著彈幕,一顆心墜入冰窟。
龍袍裡,手緩緩握成了拳。
目光移到李太醫身上。
這裡沒有別人。
他們說的男主,難道是他?
7
我突然想起來,和袁碧蓮相認那天。
正逢我微服出巡。
車駕忽然停住,說是有一女子暈倒在路上。
李太醫正好在隨行的車隊裡。
他自薦去查看那女子的情況。
後來,我看到了李太醫呈上來的玉佩。
說是那女子手掌心,緊緊握著的。
那是我流落民間,雙目失明時,送給救命恩人的玉佩。
那時我發了瘋似的,衝出了馬車,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勒令太醫務必把她救醒。
我看著她雙腳被磨出了血,瘦骨嶙峋的樣子,眼眶滲出了淚。
李太醫:「陛下,這姑娘是多日徒步勞累,加上營養不良,又不知為何,體內寒氣阻滯,氣血兩虧,是以暈倒了。」
這話,更是讓我認定了碧蓮的身份,是當日救我的女子。
從那天起,我把她接進了宮中。
讓李太醫負責調理她的身子。
並由於對她的虧欠。
一步步把她升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之位。
可是我看到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假的?
朕是天下至尊,卻還比不過一個卑賤的太醫,隻區區得了個男配的頭銜?!
真是混賬!
我盯著李太醫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就刀了他。
再看向貴妃。
發現她眼神似有若無地,與那賊子目光交匯。
藕斷絲連。
目露情意。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對狗男女,如此不知羞恥,在朕眼皮子底下,都敢眉來眼去?!
我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正準備讓人把他們抓起來好好審審。
誰知一個急上頭。
嘔了一口血。
看到掌心的血,我愣了一會兒,便快速抬頭看彈幕。
【哦吼,看來皇帝也快命不久矣了。】
【等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被立為太子,男主在他身上下的慢性毒藥,應該會徹底發作,要了他的命。】
我臉色慘白如紙。
貴妃驚嚇大叫,「李太醫,快看看陛下怎麼了!」
我極力忍耐著。
讓這賊人給朕把脈。
事到如今。
這毒不解,朕也隻能和他們繼續演戲,周旋下去。
8
那賊子給我開了藥。
袁貴妃以擔憂我身體為由,每日親自熬了湯藥,送到養心殿給我服下。
以往我身為天子,誰都不曾放在眼裡。
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太醫。
可如今,我寢食難安。
生怕哪日就被枕畔的毒蛇,一口咬S。
貴妃送來的藥,我都讓福貴偷偷倒掉。
現如今,那李賊子已經把持整個太醫院。
宮中的太醫,我都不信任。
可一時半會兒,去宮外尋一個靠譜的大夫進宮,又不現實。
隨時可能將我暴露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
彈幕看到我倒藥的舉動,突然道:
【咦,皇帝這幾日怎麼突然不喝藥了,難不成他發現了這藥有毒?】
【他毒素已入肺腑,即便不喝,毒多半也解不了了。】
【樓上的,你可別忘了醫聖就藏在宮中,如果她出手,渣渣龍說不定還有救。】
我呼吸短暫一停。
醫聖在宮中?
朕怎麼不知道?
9
就在我滿皇宮的找誰是醫聖時,丞相和大將軍就鬧到了朕的面前。
最近邊疆不太穩定。
有探子回報,說北戎的人可能來犯。
丞相和薛將軍就主和還是主戰一事,鬧得不可開交。
奏折上了一沓。
可我最近龍體欠安,實在顧及不上。
當年,為了讓袁碧蓮入宮身份上好看,我讓袁丞相認她做義女。
所以明面上。
這二人。
都是朕的嶽父。
隻是以前,我偏心碧蓮,憎惡皇後。
便愛屋及烏,對丞相有所偏袒。
袁丞相道:
「陛下,國庫空虛,實在不能再興戰事,北戎不過是一野蠻部落,不足為懼。」
薛將軍冷哼一聲。
「北戎近些年得了馬匹刀器,早已壯大數倍,現如今屢屢到邊關燒S搶掠,臣願領兵驅逐賊寇!」
袁丞相:「大將軍說的輕巧,打仗的糧草從哪裡來?」
薛將軍:「京中奢靡之風已久,怎能沒錢?!」
「我看你就是想以出兵為由,貪墨軍餉,行造反之舉!」
「放你娘的狗屁,你身為丞相,怎麼不查查戶部為何沒錢?而百姓每年的賦稅卻在增加?!」
我被他們吵得有點頭疼。
「好了,都給朕住嘴!」
10
我揉揉太陽穴。
習慣性地看向彈幕。
【這回渣渣龍肯定站丞相啊,他哪回不是站丞相那邊?】
【可我感覺,他最近對貴妃似乎不那麼上心了。】
【我要是皇帝,我就可勁兒討好薛將軍,畢竟他可是皇後的爹啊!】
皇後的爹又如何?
皇後的爹朕就要討好他了?
正當朕嗤之以鼻時。
彈幕突然發出驚天一句——
【他可是醫聖的爹啊!】
我生怕自己看錯了。
又看了好幾遍。
才終於反應過來。
薛將軍是皇後的爹。
薛將軍是醫聖的爹。
那皇後不就等於是醫聖?!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天不亡朕啊哈哈哈哈!
我壓抑不住嘴角的上揚。
看向薛將軍的眼神,越發的和藹。
看得薛將軍有些毛骨悚然。
他咳了咳,抬手道:「陛下,臣主戰本是為了百姓……」
我立刻擺擺手。
「大將軍仁心愛民,即日起,準你帶兵迎戰北戎!」
薛將軍本還想再爭取一下,卻沒反應過來。
半晌。
他和丞相都驚訝地抬頭看朕。
丞相不認可道:「陛下,你這是胡鬧啊,哪有那麼多糧草……」
我打斷他。
陰惻惻道:「聽說袁丞相家的私產頗豐,不如捐出一半,抵御外敵?」
袁丞相終於閉嘴了。
11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了出兵北戎的決定。
終於把袁丞相和薛將軍這兩隻煩人的蒼蠅趕出了宮。
便立刻擺駕長春宮。
這是我自上次寵幸皇後後。
再一次踏進這裡。
我以為。
她會和之前一樣。
高興得連鞋襪都來不及穿就來迎朕。
我讓守門的太監,高聲喚了數聲「陛下駕到」。
讓福貴幫我整理了下頭冠和衣襟。
期待地看向前方。
可還是什麼都沒有。
隻有屋檐下掛著的鳥籠子裡,傳來鸚鵡翅膀撲哧的聲音。
「壞東西來了。」
「壞東西來了。」
我黑著臉,狠狠瞪了眼它。
正欲將籠子打落。
手剛抬起,卻被人叫住。
「陛下大人大量,別跟一隻畜生計較。」
她將籠子護在身後。
垂著眼,卻不看我。
我往前。
她又退了幾步。
我有些不是滋味。
「你怕我?」
薛皇後冷著臉回話道:「臣妾不敢。」
我不知道為何才過去幾日。
她就待我如此生分。
分明之前冷落她三年,那夜她都不曾如現在這般待我。
氣氛有些尷尬。
我沒忘記自己來這是幹嘛的。
主動緩和氣氛道:「那個,小白呢?朕今日來,那小可愛怎麼不迎接我了?」
我語氣中帶著三分怨念。
其實是意有所指。
也希望皇後能聽懂朕的言外之意,遞個臺階。
卻見薛皇後臉色更加難看。
握著鳥籠的手,指甲都嵌進肉裡,滲出了血。
她終於願意抬眼看朕了。
可那眼裡,卻是我如何也想不到的恨意。
「陛下不是覺得小白打擾貴妃休息,讓人將它在御花園亂棍打S了嗎?」
我腦袋一轟。
我何時下了這個命令?
正打算辯解。
腦海中卻忽然想起月前。
貴妃被查出懷有身孕。
那時候她和朕抱怨宮中養的小白狗吵人的緊,有一次還衝撞了她。
我當時怎麼回來著?
是了。
朕回她道:「愛妃若是不喜這畜生,就讓下人把它處置了便是。」
我百口莫辯。
卻又不想皇後就這麼和我生了嫌隙。
想解釋,卻猛地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嘴巴開合。
最終卻隻能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鬱鬱寡歡道:「小白是我三年前在外面撿來的狗。它腿受傷了,我把它治好,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可能,有些東西,注定我強求不來。
「陛下,還是回去吧。」
我如五雷轟頂。
血液逆流。
彈幕刷刷道——
【渣渣龍這下該知道當年是誰救他了吧?】
【當時他失血過多,暈倒在郊外,要不是小白,薛皇後根本發現不了他,更何況救他。】
我記起來了。
三年前。
我被追S滾落山坡。
失明前,確實看到一隻白花花毛茸茸的小東西,在身旁汪汪叫。
不久,一道人影靠近。
我便沒了意識。
所以。
薛皇後,薛紫衣。
不僅是醫聖。
還是當年救我的那名女子。
12
回養心殿的那段路,朕走得漫長而艱難。
路過御花園時,我看到有宮人在清掃什麼。
地上有一灘血。
還夾雜著幾撮染了血的白毛。
我胸口一時氣血翻湧。
龍袍上,被噴出來的血沫子染得星星點點。
我捂著口,咽下喉嚨中的腥甜。
福貴哭著道:「陛下,我們還是回長春宮,讓皇後娘娘給您看看吧!
「我們好好說說,她定會諒解您的。」
福貴從小看著我長大。
最近的事,他看在眼裡,我也沒有刻意瞞他。
畢竟。
如果連他都背叛朕,朕在這宮中真的是孤立無依了。
「福貴,朕做錯事了,已經沒臉見她了。
「她身為皇後,朕卻冷落她許久,讓她受盡宮人嘲笑。
「現如今,便是一隻狗,朕也沒能給她保住。
「朕,是不是又蠢,又沒用?」
福貴沒敢回應我。
我越過他,視線看向虛無的前方。
那是彈幕出現的地方。
現在,也隻有他們會跟朕說實話了。
【渣渣龍終於醒悟啦,可是人家薛皇後已經下定決心不要他了呢!】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