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和初戀分手時鬧得很難看。
他整個人幾乎崩潰,苦守在機場,聲聲哀求。
蘇雪卻不肯回頭,執意離開,一走,就是五年。
傅砚終於決定放下過去,和我在一起。
可就在我們一周年紀念日上。
蘇雪回來了。
當著眾多兄弟的面,她用紅酒澆透了全身,一件一件地脫下自己的衣服。
她篤定道:「傅砚,我會一直懲罰自己,直到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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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風輕雲淡地說道:「隨你。」
直到她身上隻剩最後一件貼身衣服。
傅砚緊緊握著我的手終於松開,替她裹上外套,像當初那樣送她回家。
那晚,我發去分手的訊息後,去了別的城市。
後來,我重回故地,得知傅砚為了找我,幾乎瘋了。
朋友問我:「你當初那麼喜歡他,不再去見見嗎?」
我搖頭:「要是我老公知道我見了這麼糟糕的前任,他會陰陽我半天的。」
1
蘇雪拿起桌上的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澆湿了全身。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多說什麼。
這麼多年,傅砚從不讓人提起蘇雪。
他恨蘇雪。
恨當年蘇雪當初離開他。
恨當初自己那麼卑微。
而我,作為他最好的朋友,陪他宿醉,陪他沒日沒夜地工作,陪他度過失戀最難熬的時候。
整整五年。
他終於從失戀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更可喜的是,他終於肯回頭,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我。
那天下班,我和傅砚像往常一樣去吃飯時,他忽然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仍然能記得當時被揭穿的慌亂和無助。
他撩開我被風吹亂的頭發,溫柔地說道:
「如果喜歡ṱű̂₄的話,我們在一起吧?」
我點了點頭:「喜歡。」
從那之後,我和傅砚從朋友變成戀人。
我們之間的相處大多數沒有變化,隻是多了些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情,比如接吻,比如做愛。
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
後來,他總喜歡捂著我的眼睛,叫我放松。
我得償所願,自甘沉淪。
這一年來,我們從未有過爭吵,彼此之間合拍又默契。
2
蘇雪渾身湿透,站在包廂裡倔強地望著傅砚。
傅砚靠在沙發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我的手心。
眼睛開闔間,就是不願看蘇雪一眼。
空氣一瞬間凝滯。
傅砚伸手摟住了我的腰,淡淡地掀開眸子對我說:
「小含,紀念日的禮物我還沒來得及買,你喜歡什麼?」
雖然有點失落,但我還是收拾好情緒:「沒事。」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語氣寵溺:「真懂事。」
「蘇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有一個很好的女朋友,你現在闖進我們的紀念日慶祝會,是什麼意思?」
聽到「女朋友」,蘇雪看向我,咬著唇,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而傅砚對待他這位前女友格外得平靜。
就仿佛是一個隻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
這一幕刺痛了蘇雪。
「傅砚,我不信你愛上了別人。」
她鼓足勇氣,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脫掉了外套。
裡面隻有一件吊帶裙子。
「傅砚,我會一直懲罰自己,直到你原諒我。」
她堵在門口,固執地解開吊帶連排扣,扯開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
胸口那抹春光若隱若現。
在場的所有人微微側頭,可餘光卻還是似有若無地往蘇雪身上瞟。
她身材很好。
皮膚白嫩。
望著傅砚冷漠的眉眼,她眼眶一紅:「還不夠嗎?」
緊接著,她將打底褲褪到腳底。
一瞬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避嫌移開眼。
我抓起外套,趕緊上去替她圍在腰間。
可外套還沒系緊,就被蘇雪一把推開。
我腳下失重跌在桌上,手肘磕在桌角,疼得眼睛一酸。
「你鬧夠了沒有?」
傅砚把我扶起來,冷眼看著蘇雪。
他詢問我有沒有事,可眼神卻一直看著蘇雪。
蘇雪抽泣一聲,淚水一顆一顆往下掉:「你真不要我了?」
傅砚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那你就不要管我。」
蘇雪扯下了自己的吊帶。
我實在不理解。
蘇雪為什麼要用這種自虐的方式去挽回傅砚。
可下一秒,我知道了。
傅砚松開了我的手,跑過去替蘇雪穿好衣服。
蘇雪一把抱住他,喜極而泣:「我知道,你肯定不舍得。」
這一次,傅砚沒有掙脫。
2
蘇雪任由傅砚一件一件地給她穿上衣服。
傅砚的手不經意碰到蘇雪的肌膚。
蘇雪乖巧地跟著他坐在他另一邊,參加完整個紀念日的後半場活動。
後半場活動,傅砚提前安排了一周年蛋糕。
蛋糕端上來的那一刻,蘇雪卻先一步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
奶油糊在她嘴邊。
她撒嬌著讓傅砚給她擦掉。
傅砚沒答應。
卻任由她抓著手指,輕輕țŭ̀³擦過她的唇。
曖昧至極。
我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浸在水裡都透不過氣。
傅砚和蘇雪的每一個肢體接觸都讓我胃裡泛起陣陣惡心。
紀念日一片狼藉。
我說我有些累,先離開了。
傅砚察覺到我的情緒,追了上來。
「我不知道她會來,穆含,我們的紀念日我下次再給你補過一次。」
他眼神真誠,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我知道我不該和她有接觸了,但她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這麼偏激,我……有些放不下。」
我靜靜看著他,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砚看了眼我離開的方向,問道:「你要回去嗎?我送你回去吧。」
他拉開車門,我坐在副駕駛座上。
車燈打開。
一抹纖瘦的人影忽然從會所裡追了出來。
她拼命地敲傅砚的車窗。
傅砚被吵得不行,按下車窗。
蘇雪質問他:「傅砚,你為什麼又要丟下我!」
傅砚拉開車門。
一瞬間,蘇雪顧不上場合,就這麼跪在傅砚面前,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腿。
她泣不成聲:「傅砚,你不要丟下我了,我真的知錯了。」
傅砚為難地看了我一眼。
曾經深愛的人變得這麼卑微狼狽,傅砚多少有些不忍心我也能理解。
隻是,他在意了蘇雪的感受,就意味著要把我的感受放在後一位。
「小含,我先打車送她回去,你開車回去,在家等我好嗎?」
「你放心,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我很想和他說不好。
可是我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不想和他吵架,更不想因為蘇雪和他產生不愉快。
心裡總是暗暗期待著,事情也許不會往最糟糕的地步發展。
「你早點回來。」
傅砚將蘇雪扶起來,感激涕零地把車鑰匙遞給我:「小含,謝謝你。」
他為我的懂事而竊喜。
我收拾好情緒,轉身坐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
車行駛到半路。
路口暗處忽然竄出一輛電瓶車。
我來不及躲閃,猛踩剎車。
車子撞向了電線杆。
整個人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
疼得失去了意識。
3
我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見了高一下學期,我跟著舅舅一家從鄉下搬到了這個城市。
那是轉學到傅砚班級的那年。
因為是從鄉下來的,沒有同學願意和我多說話。
而我說話時總帶著一些方言,更讓他們覺得厭惡。
他們總會誇張地學我說不標準的普通話。
也熱衷於給我取綽號叫「鄉下妹」。
英語課上被點名起來朗讀課文,他們就會嬉笑著捂住耳朵:
「這口音也太難聽了吧。」
而坐在我後排的傅砚不同。
傅砚是班裡最耀眼的那個。
他成績好,性格好,會打籃球,家裡又有錢。
班裡的女生幾乎都偷偷給他塞過情書。
我和他本沒有交集。
隻是在一次活動課上。
他走過我身邊時,將他的校服外套圍在了我的腰間。
「同學,你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來找我。」
我仍記得那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那樣的自然溫柔。
一瞬間,就像在冬日窩在房間的厚厚的棉被裡,那種暖意,是從心尖蔓延至全身。
從來沒被愛的人,總是拼了命地想抓住那一點的光。
即使這束光對其他人來說隻是再小不過的順手之勞。
從那之後,我的世界裡忽然多了一個人。
我坐在他前面,卻總是喜歡分神聽他和別人聊天。
會偷偷在他打完籃球回來後,給他的課桌裡塞運動飲料。
回到家後,我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字一句地糾正自己的發音。
我夾起厚重的劉海,開始注意護膚。
日復一日,終於脫離了一些土氣。
可就在我下定決心想表白的那一刻,卻撞見了傅砚和蘇雪在安全樓道裡接吻。
蘇雪紅著臉,半推半就地抵著傅砚的胸口:「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到時候教導主任不敢對你做什麼,我就遭殃了。」
傅砚輕笑著吻住她的唇:「我在,誰敢對你做什麼?」
他們擁吻、纏綿,直到下課鈴響。
人群漸漸朝這邊湧來時,他們才若無其事地松開唇,牽著手往樓下走。
路過的人群撞了下我緩過神來摸了摸臉,才發現臉上一片湿潤。
我默默地將表白信丟進垃圾桶。
傅砚和蘇雪談戀愛的事情很快就被學校知道了。
傅砚家裡有錢,蘇雪卻沒什麼背景。
校長挑了個傅砚不在學校的時候,把蘇雪喊去了校長室。
我不知道校長和蘇雪說了什麼。
回來之後,蘇雪大哭一場,和傅砚提了分手。
原本還在參加國際數學競賽的傅砚立馬退賽回來。
固執地牽著她的手,說:「不許分手。」
他威脅自己的父母,威脅學校,並向所有人保證,和蘇雪在一起絕對不會影響學習。
他們克服了重重困難,和好如初。
傅砚雖然失去了保送資格,可他成績一直穩在年級前三。
而蘇雪自從談了戀愛之後,成績一直下滑。
他們多次因為未來而爭吵。
傅砚想讓她考一所同一城市的大學,可蘇雪卻不樂意。
「不上一個大學,你肯定會變心。」
高三二模考試時,傅砚掉出了年級前五十。
這成績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唯有蘇雪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