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無間。
仿佛我們從未有過龃龉。
23
第二場。
在場的人都有些喝高了。
又是遊戲。
酒過三巡。
輸的人是邊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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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舉杯:「淙哥,這麼多女朋友裡面,你最喜歡哪一任啊?」
場面僵了一下。
邊淙不著痕跡地摟緊我的腰:「當然是阿姝啊。」
朋友擠眼:「真栽了啊。」
「說什麼呢,阿姝這麼好,我可是在努力掙錢攢錢娶她。」
「咦~」
朋友一陣起哄。
我裝作羞怯,微微低下頭。
餘光瞥見斜對面的人手握緊了酒杯。
他的前面,是已經見底的玻璃瓶。
我勾唇,輕拍了一下邊淙:「那我等你。」
周琛正要說話,卻聽見砰地一聲。
俞辭將酒杯擲在桌上。
四目相對。
邊淙忽然笑了:「借酒消愁?難得啊,你也會有煩惱?」
俞辭抿了抿唇,聲色無波:
「是。」
邊淙來了興趣:「說來聽聽?咱倆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見你喝過今天這麼多酒。」
周琛在一旁幫腔:「是啊辭哥,遇到啥事了?總不能是愛而不得吧?」
俞辭對上我的眼。
在一片喧鬧聲中,如蜻蜓點水般掠過。
我含笑回望。
他錯開眼。
平靜地回復:
「想知道?」
「那就玩遊戲贏過我。」
24
一句話勾的場上氣氛又熱了起來。
可惜今天俞辭手氣太好。
好幾輪下來都沒成功。
反倒讓方芷輸了好幾回。
她沒讓邊淙幫她,自己猛灌幾口。
又輪到她的時候,已經醉得不行了。
包間曖昧的燈光下,她斜倚在靠背上,眉目間的情意像是極甜膩的糖。
我成了牛郎織女間的阻礙。
有點惡心,謝謝。
我起身,借口去廁所。
包間門的門一關上,我就聽見方芷嗲嗲的聲音:「真心話。」
「我選……真心話。」
好好好。
我又成了你們 play 的一環。
25
我洗了把臉,腦子裡清醒了些。
從廁所出來,隨手甩了甩水。
就在拐角撞見一個不速之客。
青年倚在牆邊,長身鶴立。
明明臉紅得過分,衣冠卻仍舊工整,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在最上面。
我想起朋友銳評。
去夜店就愛這樣的。
越是穿的嚴實,扒的時候就越興奮。
我別開眼。
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經過。
「何姝。」
俞辭喚我,聲音有些啞。
「他們在裡面……接吻。」
「哦。」
我看了下時間,五分鍾。
「現在應該親完了。」
我繼續走。
「你覺得,我知道他們的事情。」
「難道不是嗎?」
我問。
「沒有。」
「我不知道。」
「我和邊淙……父母交好,認識十幾年了。」
「我從不幹涉別人的私事,也不感興趣,阿姝……」
「我和他……沒那麼要好。」
我不言。
「阿姝。」
「你想用我報復他。」
「是。」
我爽快承認。
一塊小蛋糕換復仇計劃。
我說到做到。
「阿姝……」
身後的聲音逐漸蔓延。
伴隨著溫熱的呼吸靠近我耳邊。
左手被人拉住。
俞辭牽住我的手,一路往上。
停在喉結處。
指尖滾燙。
他又往下壓了壓。
手指堪堪停在他衣領處。
我皺了皺眉:
「師兄。」
「我們這樣……不好吧?」
俞辭垂眼,笑了。
眼尾的豔色像春日枝頭壓不住的桃花。
他握住我的手,讓指尖抵在第一顆紐扣上。
「解開它。」
「阿姝。」
他嗓音低啞,像近乎諂媚的討好。
「讓我做你的奸夫。」
「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26
如果有人問:如果有一個潔身自好長相優越頭腦聰明身高一米八健身有腹肌的男人忽然求著你睡他,請問你要怎麼做?
如果是在網絡,我肯定高低寫五百字回答怒噴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色字當頭一把刀戒色才是人間正道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拒絕黃才是好公民好棟梁男色乃桃色陷阱一旦陷入臉上就會常常出現笑容……
最後一句刪掉。
但如果現實真有。
那對不起了姐妹們,我先爽爽。
27
門被砰一聲帶上。
昏暗的房間裡隻有月亮灑下來的光。
我的背抵在冰冷的牆面上,小腿被人握住,身體卻滾燙。
我扯了下俞辭頭頂細軟的發。
他停下,抬頭看我。
眼睛湿漉漉的。
我伸手摸上他的臉。
俞辭蹭了蹭我的掌心,微微歪頭,口齒有些不清:
「阿、酥?」
「師兄。」
我面上有些為難,「我覺得吧。」
「我們這樣還是……」
「很好。」
俞辭打斷我。
大概是喝得有些多了。
眼前男人開始一本正經地說胡話了。
明明是端方清正的眉眼,嘴裡卻說的是: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你不愛他,他才是……」
「師兄。」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俞辭松了手。
很乖順地順著我的力道倒在床上。
我跪坐上去,歪頭:「不反抗?」
高嶺之花衣衫凌亂,面頰潮紅。
俞辭抬眼,握住我的手,輕輕放在了心髒處。
目光相撞。
他眼底晦暗。
「阿姝。」
「我說了。」
「做什麼,都可以。」
那就。
做到底。
28
被手機鈴聲吵醒。
窗外的夜色沉沉的。
我有些煩躁地踢了踢背後緊貼的人,困頓的青年伸手撩開我後頸的發。
迷迷糊糊地重復道歉:「阿姝,對不起,我會輕點……」
我拍開他箍在我腰間的手。
伸手去夠還在鬧鈴的手機。
屏幕上閃動的名字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些。
我按下了接聽鍵。
「阿辭?」
「你今晚什麼時候走的?有沒有看見何姝?我給她打電話……」
「邊淙。」
我忽然出聲,嗓音有些嘶啞。
對面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在寂靜的夜晚,沉默讓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緩慢。
「阿姝?」
對面的人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他喝醉了發生什麼事故了嗎?」
沒呢。
我看他清醒得很。
要不然怎麼會和朋友的女朋友滾到一起。
我沒說話,腰被人攬住,收緊。
我翻了個身。
看見已經清醒的俞辭,下颌繃得很緊。
我眨了眨眼。
他對上我的眼。
拿過我手裡的手機,面無表情地開口:
「她累了。」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對味了!
電話被他隨手掛斷,手機被扔下。
我摟住俞辭的脖子親了親他臉:「就是這句!」
追妻火葬場牛頭人版必備經典句式。
俞辭緊抿的唇彎了彎。
他低頭蹭了蹭我,像小狗似的,眼睛亮亮的:
「阿姝。」
「那可不可以……」
我望著他笑。
溫柔地回答:
「不可以。」
29
綠帽雖遲但到。
中午醒來,我看著自己下單的綠帽子界面已經變成了「已籤收」。
老天爺是有些幽默感在身上的。
雖然比較地獄。
我從床上爬起來,腳踩在地上還沒起身。
腰身忽然被人摟住。
俞辭的臉擱上我的肩:
「午飯。」
「吃了再走。」
他的指尖點在我腰腹,戳了戳:「吃完我送你。」
壞了。
這下真切換成奸夫模式了。
30
俞辭送我到樓下。
我本來打算上樓簡單拿些東西就走,他非要跟著,我也沒阻攔。
邊淙上班了不在家。
我快速收了下東西,背著一個小包就準備離開。
開門時,卻撞上邊淙。
門開的那一瞬間,我和門口的人四目相對。
邊淙頭發有些亂,黑眼圈讓人顯得分外疲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已經朝著俞辭臉上去了。
第一下,俞辭沒躲。
生生挨下了一拳。
出拳,格擋。
一片混亂。
打吧打吧。
我悄悄往後挪了兩步。
別誤傷到我就行。
邊淙被俞辭反制在地上。
我站在原地,垂眸看他,臉色平靜。
「阿姝。」
俞辭喚我的名字,聲色冷靜:「你先出去等我。」
「俞辭!」
「那他媽是老子的女朋友!」
「不是了。」
我彎著眼睛,笑眯眯地:「從今天起,就不是了。」
31
我站在走廊上,房門被我拉開一條縫。
方便我吃瓜。
雖然是自己的。
屋內人喘著氣。
俞辭先開了口:
「勾引你女朋友,算我對不住你。」
拳頭的破空聲。
又是一片混亂。
肉體和地板相撞的聲音。
聽起來好疼。
我在屋外幸災樂禍。
「俞辭,你這個賤人。」
「朋友的女朋友你也覬覦,你……」
「你對不起她。」
俞辭打斷他的話。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邊淙的聲音有些破音。
完全不復從前的遊刃有餘。
「她怎麼會……」
我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把門掩住了。
三分鍾後俞辭出來。
我讓他把我送到我朋友家。
晚上還在邊吃燒烤邊和朋友吐槽渣男的時候。
邊淙的信息發過來了。
一張照片,在醫院。
臉上紅了一片,頭還纏了一圈繃帶。
渣男被打都自帶一股破碎感。
要是以前,我看到照片都要心疼S了。
今天我嘴巴裡的啤酒差點噴出來。
拿手機給朋友展示:「快看,S裝男。」
朋友:「碎碎他吧,感覺他快要抱了。」
我點開他發過來的語音,氣泡音委委屈屈:
「好疼啊,阿姝。」
朋友嗓子打嗝:「好~疼~啊~阿~姝~」
我笑倒在她身上,一邊打嗝一邊回邊淙:「我看見了。」
對面的正在輸入中跳了又跳。
好半天才回復我:
——「昨天嗎?」
——「對不起,我昨天喝多了,一時眼花把人當成了你,才會親她。」
——「阿姝,對不起。」
——「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而和俞辭一起氣我,我向你道歉,我的心裡隻有你。」
——「阿姝,不要生氣了。」
——「都是我的錯。」
我不回復。
和朋友邊聊邊笑到夜半。
朋友讓我早點睡覺,走到床邊拉窗簾,往下一看,忽然驚呼:「我草。」
「何姝你過來。」
我不明所以。
往窗外看,卻看見小區路燈下站了個人。
邊淙頭上的繃帶還沒摘掉。
一個人立在樓下,抬頭望。
對上我的眼睛時,他彎了彎眼。
朝我揮揮手。
我拿過被我靜音的手機,才看見他發了幾十條消息。
最後三條:
——「我來找你。」
——「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
——「我在蘇靜樓下了。」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
天氣預報的陣雨前兆。
邊淙抬頭看著我,眉眼彎彎。
似是無限寵溺的包容。
我唰一下拉上了窗簾。
32
中午出門。
我在樓下遇見邊淙。
他坐在小區的花壇邊上,眼睛微微眯著。
見我出來,一下站起來。
腳步不穩,差點栽倒。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
邊淙順勢把我往懷裡攬。
他的身上還泛著微微的潮氣。
「阿姝。」
「那天我真的喝多了,以為是你。」
「原諒我吧。」
「阿姝,我錯了。」
「要怎麼樣你才願意原諒我?」
「你說,我都會做。」
「不要和俞辭攪合在一起了,他……」
「邊淙。」
我忽然出聲。
他頓了一下。
我踮腳,湊近他耳邊:
「你想和我繼續嗎?」
他點點頭。
「可是怎麼辦呢?」
我拍拍他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意盈盈:
「我覺得……」
「他比你厲害诶。」
33
大概是我從前太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