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宜年去接白月光回國,我悄無聲息帶著巨款出逃。
走的那天我配了張流淚自拍:【你根本給不了我想要的。】
三年以後,江宜年終於在摩爾曼斯克找到了我。
他陰沉著臉踢開我的門,「時間,金錢,陪伴,愛,我哪個沒給你?」
「身體也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說話。」
我結結巴巴:「清……清淨? 」
江宜年直接氣笑了:「哇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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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宜年斷聯這天,他身邊的人破天荒地都來恭喜我。
當時我正在刷抖音呢,刷到一個小姐姐和男朋友分手以後環遊世界,這兩天正在非洲看野生動物。
他秘書肖文消息給我彈地抖音都刷不了了,我打開一看,他發了一排恭喜的表情包。
「竹子姐!恭喜啊!」
「我還說江總這次出國怎麼不安排我跟著!」
「原來江總偷偷給你準備了驚喜!」
「好事將近了!」
「美女就是美女,背影和頭發絲都這麼美!」
他還附帶了一張圖片。
圖片內容是穿著大衣的江宜年摟著同樣身穿大衣和高跟鞋的女人往高定婚紗店裡走。
這麼一看確實和我的背影有點像。
就是腿沒有我細。
嘖,太有小說氛圍感了。
淺色大衣配裸色紅底高跟鞋,我也經常這麼穿,難怪他們都把我認錯了。
距離江宜年失聯已經五天了。
其實我早就有預感,直到看見這張照片,心裡也總算塵埃落定了。
故事不長,也不難講,他有新歡,我有巨款。
我淡定回復,「謝謝啊,不過那個不是我,我倆早就分手了,他給不了我想要的。」
所有人都以為江宜年愛慘了我。
他可以在連軸轉加班到兩點的日子每天抽出一小時專門陪我散步,飯不吃也要給我煲電話粥,要錢給錢,兩千萬的寶石眼睛都不眨的給我買,身上的衣服從來不低於四位數,甚至我這樣的家庭背景,也毫不猶豫的公開戀愛,和家裡對抗。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他心裡有人,那個人並不是我。
肖文好半天沒回復我的消息,隔了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的發過來兩個字。
「真的啊?」
「嗯。」
我都能想象到屏幕那頭他不可置信的神態,「可是前兩天江總還在讓我給你定新款衣服呢。」
「這是我們事先講好的啦。」
實話講,這兩年江宜年對我不錯,所以即便他用失聯這種方式結束,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想給他留體面。
成年人之間總是那麼多心照不宣。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希望你前程似錦~」
回復完消息我就開了免打擾。
通話列表隻剩下我打給江宜年的上百通未接電話。
離開江宜年是必然。
我甚至一分鍾都沒有猶豫,這兩年我攢了不少錢,直接定了飛北歐的機票。
然後我開始收拾東西,能賣的賣,能扔的扔。
和江宜年相關的,我一件都沒帶走。
我得快點跑,不然江宜年和他白月光回來我就S定了。
他的白月光叫章如曼,是國際上有名的金融分析師,都覺得她是豪門千金,頂級名媛,但少有人知道她是個顛婆。
在美國上學的時候我倆還真鬥S去活來過,也是因為我倆長得像,那時候年輕,誰也不服誰。
別人認不出,章如曼腳踝處那個疤沒人比我更熟悉了,那就是我打上去的。
要是知道江宜年心裡那個人是章如曼,我說什麼也不會和他有這一段。
她瘋起來我可整不了。
江宜年是個體面人,章如曼就不一定了,我現在家道中落,哪裡鬥的過她。
我在鏡子裡瞧著自己國色天香的臉。
嘖,不說 10.5 怎麼也是 10。
少那 0.5,可能是因為我的家教吧。
搞不好江宜年對我這麼好是把我當章如曼的替身了,狗東西。
姐這麼美,她做個低配還差不多。
東西都清完,我還特意叫了個上門清潔,把別墅裡裡外外清掃了一遍。
保證一點點我待過的痕跡都沒有。
一切都完成,我利索的打車去機場,臨行前我看了一眼我和江宜年生活過三年的地方,終究是沒忍住掉了眼淚。
我從黑屏倒影裡覺得自己美的不行。
我見猶憐啊。
於是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含淚自拍。
學著甄嬛傳裡華妃擦淚的姿勢。
配文:【你根本給不了我想要的。】【從此眼淚向上擦。】
我這麼發,一來是想抒發一下情感,再一個,所有人都覺得江宜年對我好,一看我這個文案,就知道分手是我貪心不足。
江宜年還是高嶺之花沒有汙點。
嘖,我真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女配。
像我這麼好的前任真不多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評論了。
「姐你挺中二啊。」
「和江總分手了?」
「美女祝好。」
「美女晚上一起出來喝酒啊。」
我挨個回復,「可能和我家教有關吧。」
「分了。」
「以後必定一切都好。」
「8+1 不喝了,辣弟,後會有期。」
我想,我也算和江宜年好聚好散了,給足了他面子。
從此山高路遠,後會無期。
江宜年給我買的 pods 裡在放《山河故人》。
「天注定,未來總有人缺席。」
「還好是——」
「深愛過你。」
我惆悵地把江宜年的微信拉黑,電話也拉黑。
就這樣吧,我守著我的巨款,他守著白月光。
2
和江宜年分手這件事,讓人挺戒斷……個屁。
江宜年雖說臉長的過分好看吧,雖說寬肩窄臀挺有幹勁兒和技巧,雖說對我也挺紳士,給我不少錢花。
但是北歐的風光實在太好。
比常年陰天的杭城好了不知道幾百倍。
我玩得不亦樂乎。
萬把塊的酒店我住著就吃零食追劇,追夠了我就洗澡出去玩,怎麼開心怎麼來。
累了湖邊一坐一天,還能看見外國男模給我彈鋼琴呢。
所以說泰國那電影就該重拍一部,把《暗戀這件小事》改成《失戀這件小事》。
在北歐玩了兩個月我就去了非洲,跟著博主打卡四處走,哪裡累了就在哪裡休息幾個月,長的時候我也在新西蘭的鄉下住過半年。
我偶爾也會從新聞和微博上看到江宜年的消息。
他和章如曼的日子看起來過得挺順心,經常有同框照片。
離開他半年以後,我從微博上看到過他們一起出席過一家主做情侶款的珠寶公司的新品活動。
照片上章如曼笑的那個甜,江宜年眼神專注地看著發布的新品,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他應該也都早就忘了我吧。
不過那新品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三千萬價格太貴。
第二天,我又轉站去了南極。
男人這東西,也就偶爾想想,男人哪有南極香啊。
就這麼邊走邊停玩了兩年多,最後一站我定在了摩爾曼斯克。
到莫斯科是個早晨,微博給我推送江宜年的和章如曼的 cp 貼。
叫什麼,經年如一。
我手賤點開了,貼文應該是配的最新商業活動,兩個人都微笑合照,腦殘粉在下面說,「也難怪我們江總這麼多年對章姐念念不忘,你們看江總看章姐的眼神,都要拉絲啦!我們章姐最美!談過章姐還能看得上什麼醜東西!」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我決不允許有人侮辱我這張女娲娘娘代表作的媽生臉!
氣的我激情開麥,引用名人名言。
「你們江總真是餓了,什麼都吃得下。」
回復完手機一直響,我發現我的評論居然被頂上了熱評,洋洋灑灑引來一千多條罵。
我越看越氣,索性把回復刪了。
沒想到這條回復,就是我作S得開始——
當晚,江宜年就踹開了我房門。
3
當時我正悠哉悠哉的舔藍莓醬呢。
江宜年把房門踹得震天響。
我看到他一米八八的大個子出現在視野裡,我天都塌了。
江宜年重重地冷笑了一聲,在我目瞪口呆中,他慢條斯理地把門甩上。
「舔啊,怎麼不繼續舔了?」
現在這個情形有點超脫我的控制了。
爸了個根的。
他找得挺精準啊。
我把最後兩口藍莓醬火速舔完,江宜年看到表情都凝固了,「你還真舔啊???」
「嗯。」
我不僅把盒子舔完,我還把蓋子舔完了。
「很貴買的不吃浪費了。」
吃完,我還正襟危坐地喝了一口水。
「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孫子兵法有雲: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孫子沒說,那就是別人說的。
江宜年這會兒是真氣著了,在一起將近三年,這點眼力見兒我還是有。
他直接把我朋友圈截圖擺到了我面前,指節都在發青,「時間,金錢,陪伴,愛,我哪個沒給你?」
他站著很高,我這時候也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能往眼前瞅,正好就瞅到一些尷尬的地方,江宜年的目光順著我,手指蜷縮了一下,他聲音有點卡頓,「身體……也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一時間有點語塞,這樣的江宜年,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他多數時候話都不多,典型的 intj 效率至上,不太有情緒,也不會這樣咄咄逼人,我是個話痨,又自戀,還有點神經質,總是莫名其妙。
當下這個情景讓我有點恍惚。
江宜年又逼近了一步。
「說話。」
我想體面地惡心他,奈何我張嘴聲音就結結巴巴了,但輸什麼都不能輸氣勢,我優雅地往後一靠,理著頭發。
「清……清淨。」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江宜年的臉上五彩斑斓,他直接氣笑了,「哇塞?!」
這一句倒是……給我幹愣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江宜年就扯上我的手,「今天你不給我個合理說辭,這事兒沒完。」
他的語氣挺強硬,力氣也很大,我哪裡受得住。
「江總,我有必要提醒你,咱倆早就分手了。」
其實我的脾氣也沒多好。
江宜年眼底已經醞起風暴,字字都帶著寒霜,「你說分手就分手,一走了之,電話拉黑,微信拉黑,岑竹,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嘖,男人果然都這S德行,說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唄。
我有些不耐,「我覺得我做的夠體面了,江總,你要是實在覺得,甩人的隻能是你,那你現在甩我一下也行。」
江宜年的嘴角揚的有點嘲諷。
「你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我話接得很快。
「總不能是舊情難忘吧,江總。」
「小說裡敢這麼寫,杭城的女人都不敢這麼夢,江總這麼優秀的人,總不至於記掛我一個吧。」
我有些窒息地道,「我算什麼東西啊。」
轉而我又笑起來,「要是你真記掛我,不如轉我點錢唄,這兩年到處玩,花了很多錢呢。」
江宜年直直地看著我,有些自嘲地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隻是為了錢?」
我不能說一點沒有為了錢的成分。
最開始我家道中落,年輕又張狂得罪了不少人,我需要一個人庇護,而那時候江宜年出現得很合適,我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面對江宜年這樣的人我的心動也是水到渠成。
隻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愛這個東西,不是能演出來的。
但我也不想得罪人。
「怎麼會呢。」
我眼尾炸花,「我也有過真心的,要是江總你實在舊情難忘,想來吃口隔夜飯——」
我摟上他脖子,「也不是不行,我給你打個折,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
說完這句話我清晰地看到江宜年的表情凝固了。
半晌,他眼圈發紅地道——
「岑竹,你心太狠了。」
說完,他都沒給我回話的機會就摔門走了。
我愣了一下。
這就結束了?
比想象中順利很多呀。
十月夜晚的莫斯科已經足夠冷了。
江宜年也就穿了一件大衣,我不知道他從哪過來。
我下意識往窗邊看去,他就站在賓館門口,也沒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大衣,準備下樓,也就是臨走一瞥,我看到章如曼在馬路對面招手。
嘖,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
男人這東西,你信了他的話就才是慘了。
就是——
我看了看手裡的手機。
他這新買的三折疊咋整呢。
還是紅色诶,一個讓人想讓人據為己有的顏色。
4
我以為像江宜年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糾結一個手機。
畢竟在我這吃了冷羹,誰還能因為個破手機回來看臉子。
然而我想錯了。
江宜年第二天早上就回賓館來了,我在一陣瘋狂的敲門聲中被吵醒。
打開門我就看到了江宜年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他上來就拽我,「我手機落這了。」
我頂著熊貓眼和一頭雞窩勉強看清現在是五點,「你有病?」
江宜年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大腦宕機甩上門翻身就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