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晨洲白了臉。
12
他追著我到後院。
喋喋不休,「我已經和雪衫說了,我們以後會斷了聯系。」
裴晨洲的眸子裡帶著哀求。
「她被下藥了,我也是沒辦法。
「悠悠,我總不能見S不救吧……」
【救命啊男主,你到底在卑微什麼,你和女主本來就是官配啊!】
【麻煩你搞搞清楚,是女主先認識你的不是女配,*都*了,你到底還要和女配虛與委蛇到什麼時候啊啊啊,尖銳爆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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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女配橫插一腳,還有比這更惡心我的故事劇情嗎?】
【坐等女主相親,男主追妻火葬場!】
他下意識地看向字幕閃爍的方向。
表情僵了僵。
扯出無比難看的笑容,「悠悠,別生氣了……」
我始終沉默。
【哇,女主答應了家裡安排的相親。】
【不然女主和男二在一起吧,男二上位,我支持!】
裴晨洲陡然變臉。
一腳踢開了秋千架。
「我有急事,你在爸媽家等我,我馬上就回!」
他風風火火地往外跑。
背影,像極了當初急著見我的時候。
身後,傳來我爸的聲音。
「你已經離過一次婚了。」
我挺直了脊梁。
「如果,這次離婚能讓雲氏變得更好的?」
我的身後,寂靜無聲。
良久,才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
「如果你可以。」
13
天黑。
我一個人回了家。
推開防盜門。
屋裡,響起女孩夾雜著不耐。
「誰要你管我,那天晚上你又沒進去,你不會是想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吧。」
男人的聲音帶著懊惱。
「你就非要犟,說句實話那麼難?」
「那我要怎麼說?」秦雪衫也帶上火氣,「難道我和家裡說,我已經和裴晨洲睡了,我不相親,我要為了已經結婚的裴晨洲守身如玉嗎?!」
男人地聲音卡了殼。
房間裡。
安靜了許久。
男人像是敗下陣來,「總之,你不能再去相親。
「這幾天雲悠回了她爸媽家,你先在我這裡睡,你家裡那邊……我再想辦法……」
那裡面半天也沒有說話。
反倒是彈幕閃爍起來。
【都是雲悠的錯,如果不是她再男主沒看清真心的時候離婚了,男女主哪還會走著些彎路。】
【女主的眼圈都紅了,傻男主,難道還是看不清女主的心嗎?!】
【該S,男主快回頭啊,回頭抱她啊!】
我輕輕咳了聲。
推開虛掩著的房門。
「不好意思,我回來的是不是不太是時候。」
房間裡,原本深情款款的男人回過頭。
驟然白了臉。
「雲悠,你怎麼回來了?!」
14
秦雪衫在他身後探出頭。
對上我的視線,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和裴晨洲拉開距離。
「嫂子,我和阿洲都不知道你會回來。」
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又捂住嘴。
試探地打量著我的神色,「嫂子,你什麼都沒聽見吧……」
房間裡。
針落可聞。
裴晨洲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悠悠,雪衫家裡出了點麻煩,臨時在家裡住幾天……」
秦雪衫搭住了他的肩膀。
變臉似的對我綻開微笑,「嫂子才不會像你似的見S不救呢,嫂子經歷過離婚,走投無路過,肯定能願意為我撐一把傘。」
每一句嫂子裡都夾雜著陰陽怪氣。
話裡有話。
句句離不開我離過婚的事實。
裴晨洲抿著唇,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說話。
【哎,女主明明已經很委屈了,還要為了男主假裝真是兄弟之間的友誼,看不下去了。】
【女主演戲給女配看的時候,心一定在滴血吧!】
【女主真的為男主付出太多了,她真的,我哭S!】
我別開視線。
微微笑了笑,「同情心我有,但不會給你這種插足婚姻的人。」
推開裴晨洲,「麻煩讓讓,我來取自己證件。」
他拉住我,變了臉色,「你拿那個做什麼?」
「出去住,免得我在這裡,你們兩個放不開。」
「雲悠!」裴晨洲帶著怒火,「非要說這種沒邊的話?!」
我冷笑,「非要把你們兩個苟且的證據拿出來,才能承認是吧?」
房間裡的一男一女。
齊齊變了臉色。
15
我的東西並不算很多。
一個行李箱就足夠裝得下。
裝好最後一件,裴晨洲已經擋在我面前,「雲悠,你什麼意思?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隻要我和雪杉不聯系……」
他的聲音猛然頓住,無措地看向我。
「這次不一樣,雪杉真的是特殊情況。」
「那你能接受我和我前夫聯絡嗎?」
裴晨洲愣住。
卻聰慧地沒有接話。
我一字一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允許你和發生關系過的女人,一直曖昧不清?」
他啞口無言。
秦雪杉追出來,已經白了臉。
「是我不對。
「是我對阿洲居心叵測,可我們之間沒有過不清不楚的關系,阿洲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應該——」
「行了秦小姐。」我打斷她,「不用表演為了裴晨洲忍辱負重了,我馬上就和他離婚,以後,他是你的。」
裴晨洲焦急。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放在桌上,「籤字吧。」
眼看他發了狠的又要撕。
我淡淡出聲,「良好協商離不了,那就隻能走法律訴訟。
「你們之間苟且的視頻,我也隻好公布於眾。」
裴晨洲愣住。
「你……雲悠,你怎麼會有那個東西。」
他又驚又疑地看向秦雪杉。
她也跟著愣住。
「阿洲……我中藥了,酒店是你隨便找的不是我,你懷疑我……?」
那個東西。
我當然沒有。
詐他們就夠了。
16
房間裡,氣氛停滯。
我拉著行李箱。
滾輪在地上滑動。
「籤字嗎?裴晨洲?」
他的喉結滾動,SS地盯了我半晌,「雲悠,你應該知道視頻公布,對裴家和雲家的影響。」
「魚S網破,我不在乎。」
他狠狠地咬著牙,「你已經離過一次了,再離開我,三婚?你有沒有想過還有誰能再娶你?」
秦雪杉靠在臥室門框。
看到裴晨洲拿起筆,眸眼微亮。
我失笑。
「離了婚,你也變成了二婚的,裴晨洲,你該想的是自己的以後。」
「男人和女人怎麼能一樣?!」
我懶得廢話。
點了點協議,「籤字吧,明天一早,民政局見。」
裴晨洲黑了臉。
「行,你別後悔。」
17
【現在男主的身邊隻有女主了。】
【看著女主為了不給男主添麻煩,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男主一定感動極了吧。】
【等等,結局不對啊,不應該是男主甩了女配嗎?這是女配把男主甩了啊!】
【不是,她一個二婚女牛氣什麼呀?】
【看到了嗎,就連男主都會被二婚女坑一把,所以奉勸男同胞們,遠離二婚女!】
我停住腳步。
目光落在那些滾動的彈幕上。
「我二不二婚,管你們什麼事兒?」
彈幕停滯。
【等等,她在和誰說話?!】
【我靠不會是我們吧,她能看到我們?】
【二婚的就是不行,你要是安分守己的女人,怎麼就混到離婚這一步了!】
我被他們的言論笑到了。
走近彈幕幾步。
「你們的好男主,馬上也要變成二婚的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水性楊花,如果你不離婚,能害的男主錯過女主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女配這個大廈避風了!】
【真有意思,自己做的事你還不敢讓人說?後來居上,你憑什麼?!】
下一刻。
小區的鵝卵石直直地穿過彈幕。
鵝卵石帶著潮湿的水汽砸到地面。
空中的彈幕閃爍。
終於,四分五裂。
我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沒看到那些彈幕再次出現。
原來。
彈幕也是可以打散的東西。
我是離過婚。
可過錯方不是我。
我永遠也不會因為別人的錯誤帶著自卑活著。
指指點點。
我不接受!
18
到民政局,我帶好了所有的資料文件。
裴晨洲如約而至。
汽車停在門口,秦雪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隔的不遠,遙遙衝我抬起頭。
車窗落下。
她笑彎了眼,「嫂子,我沒離過婚,怕晦氣,就不陪你們進去了。」
我回以微笑,「不進去好,真進去了,我也怕晦氣。」
她被我懟的抿了唇。
裴晨洲皺著眉,邁到我的面前。
直到我們兩個把所有的證件都遞進了窗口裡。
他看清協議內容。
越往後翻,表情越凝重。
「求婚時我答應你的股份你都算在裡面,雲悠,你認真的。」
我不解,「你和秦雪杉睡的時候也沒見你鬧啊!」
他表情扭曲。
「我都說了我沒進去,我沒有!」
窗口裡,把東西全都還出來。
告知 30 天之後再來。
我拿回協議,「股權轉讓書是經過了公證的,婚內,我沒裴氏說過一句,現在散伙了,裴總,明天我要去公司正式開會,你沒意見吧。」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面容終於多出了幾分破綻,「雲悠,你算計我?」
求婚時,是裴晨洲自己給的誠意。
如今離婚了帶走,就變成了我的算計。
我笑了笑。
「裴總,承讓。」
他咬牙切齒。
「真邁出這一步,雲悠,我們就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
我回頭看他一眼。
在裴晨洲的目光中閃爍出希冀時,又回過頭。
大步離去。
髒了的男人,為什麼還要回頭撿起來?
有病嗎?
19
那天之後。
圈子裡開始流傳裴晨洲和秦雪杉的花邊新聞。
同進同出。
鬧得挺大。
甚至我沒有出手,就已經被網友發到了網上。
有人在帖子下面艾特了我。
雲氏回復:已經在走離婚流程了。
瞬間。
雲氏的帖子被網友們狂贊。
原博主在帖子裡回復。
【我曾經聽到裴晨洲說過,離了婚的女人,是最不值錢的,支持雲小姐離婚。】
很快。
熱搜上多了一條。
#離婚的女人不值錢
一下子,裴氏犯了眾怒。
【笑S,什麼社會了,還當是清朝呢?】
【二婚咋了,我身邊八婚的都有過的幸福美滿的。】
【建議裴氏不應該走商業,應該去修改婚姻法,(送到小日子去哈),拆那婉拒!】
一夜之間。
裴氏的商業價值,蒸發了百萬。
第二天開始官發道歉。
可惜,買賬的網友很少。
我爸問我,「你手裡不是也有裴氏的股權,怎麼不著急?」
我給他點燃了雪茄。
「再等等。」
20
經過時間的發酵。
以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
裴氏裡有不少人拋售了手裡的小額股權。
被神秘男子回收。
30 天冷靜期一到,裴晨洲已經滄桑了不少。
果然。
最能讓人長大的不是情愛,而是風浪。
鋼印按下後。
他直直地望著我,「雲悠,你知道到處在收購裴氏股權的人是誰嗎?」
我望著他。
裴晨洲陰沉了臉,「展杭,你的前夫。」
我漠然地點頭。
「哦。」
他眯起了眸子, 「這件事和你有關系嗎?」
我笑, 「和我能有什麼關系。」
他深深地望著我很久。
到底也沒有繼續說話。
從民政局出來,是他先走的。
我看到裴晨洲不住地望向天空,好像在找些什麼。
他在找什麼東西呢?
呵呵,我不知道。
21
我最近很忙。
但還是聽說了。
裴家和秦家最近在商量聯姻的事。
秦雪杉最近心情很好。
每天微博更新的,像是接了廣告一樣頻繁。
全是在炫耀約會內容的。
某一日,還多了一份兩道槓的試紙。
我的辦公室被人敲響。
高大的男人邁著步子走進來。
「雲總, 準備收網了?」
幫他倒上一杯上好的紅茶,煙霧嫋嫋。
「展總,嘗嘗。」
男人笑了笑,舉起茶杯抿了一口。
「果然,像你這樣的女人,不談情愛, 是最可怕的。」
他從會客的沙發上站起來。
「股權收的差不多了,我的那些證據, 是不是也能刪掉了?」
我深色未變。
「當然。」
當晚。
裴氏宣布了更換掌事人。
持有最大股權者, 雲悠。
今天過後, 或者還會有人辱罵我。
雲悠靠著兩段婚姻變成了女性企業家。
但,又有什麼關系呢?
22
新合作敲定的那天。
我在酒店樓下看到了裴晨洲。
他紅著眼尾, 眸中閃過痛苦。
「我就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得錯,所以你就處心積慮的算計我,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別這麼想, 裴總。」
我一接手了裴氏。
裴家的關系從頭撸到底,裴晨洲早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裴總。
他的聲線發抖。
「悠悠,可你明明知道, 我娶你時,是真心的, 我是給你過你真心的!」
是啊。
我知道啊。
可那有什麼用?
真心, 多麼容易變質的東西。
我禮貌的笑了笑,「聽說裴總的未婚妻已經顯懷了,四個月了吧, 我們離婚才辦了不到三月, 裴總的速度就是快。」
他愣住。
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看了看腕表,「不好意思,等下我還有會。」
空中,開始閃爍。
久違的彈幕在抖動後又跳了出來。
【等等, 這不是甜文嗎?這就結束了?男女主還沒有結婚, 男主還沒有東山再起耶!】
【什麼意思?這文要太監了嗎?!】
【怪不得她二婚,這麼能作的女人誰要她呀,早晚也會給男主作跑了。】
「「男」【我靠,那男主怎麼辦啊?】
【裴晨洲嗎?我們搞錯啦, 他不是男主啊, 那天相親的男二才是男主啊!】
【啊?什麼?!】
【那女主都懷孕了,真正的男主還能在要她嗎?!】
【當然可以啦,女主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真男主的哇!】
【好哦,那我們去看!】
車裡。
裴晨洲驚恐地瞪大了眼。
他下意識地回頭朝我看來, 「悠……悠悠,我……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別開臉。
朝身後的大廈走去。
身後傳出開關車門的身影。
下一刻。
大廈的保安紛紛朝我身後跑去。
聽聲音像是有什麼人被撲倒在地。
男人絕望地嘶啞出聲。
「被騙了……是我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