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女頻大女主。
美貌、智慧、錢財樣樣不缺。
而我,是她那沒錢沒工作的紈绔丈夫。
本想著男子漢大丈夫,當大展拳腳,奈何妻子硬要冷臉追著我喂軟飯。
還真別說,軟飯真香啊!
為了拿下長期飯票,我不小心把她攻略了。
1
我穿來這家是空有侯府名頭的無底洞,背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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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人家不離不棄。
長年拿嫁妝補貼,才有如今的萬貫家財。
我心想:以後得好好待人家啊。
結果她跟我說:「給你納個妾吧,母親說你年紀大了,該為府上開枝散葉。」
我蒙了一下:「你不是我妻子嗎?」
她搖搖頭:「我怕S,不想生,你多納幾個美妾,不要指望我。」
我更蒙了:「那你嫁給我圖啥?」
她淡淡一笑:「為了讓所有看輕我的人後悔。」
我:「……」
2
她送來的四個美妾我都沒要。
可能是良心在作祟。
在書房裡轉一圈,逗完了鳥,又遛貓。
實在找不到事情做了,我想著出去走走吧。
結果出門就遇到熟人,勾肩搭背把我拉去花樓。
勾欄聽曲,左右都安排了美人。
我皺緊眉:「這不好吧?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熟人一聽,仰天大笑,指著樓裡的一幹人:
「這些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今日魔怔了吧?」
我心裡還是膈應,怕染上病。
趁熟人去開房,我就溜了。
到了樓下,老鸨把我叫住:「秦侯爺,您賬上錢快不夠了,還差兩百兩呢。」
我一掌拍在櫃臺上:「搶錢啊?老子就吃了一盤花生,你要收多少?」
老鸨訕訕一笑:「您花得不多,但劉公子點了四位頭牌,加上過夜……」
我立馬打斷她:「他玩女人還讓我出錢?」
老鸨應了一聲,跟我幹瞪眼。
我當時就惱了,隨便撿起一根棍子就要上樓打人。
老鸨一看要壞事,趕緊叫人攔住我。
最後隻消費了一碟花生米的錢,我看賬上還剩二十兩,叫她取出來給我應急。
老鸨眼珠子轉了半圈,同意了。
錢送到手裡,還把我送到門外:「秦侯爺,等你過了難關,別忘了樓裡的姑娘們。」
我嗤笑一聲:老子要開始創業了,誰有空來消遣?
3
創業初期,我想擺攤賣瓜子花生。
研究一番香料佐料,發現古代的香料是真貴啊,尋常老百姓根本消費不起。
我就想著走高端路線吧,賣給住高樓、坐馬車的老爺貴婦。
結果剛背著五香花生準備出去找客戶呢。
妻子帶人把我攔下,一副頭疼的樣子:「你這是鬧哪樣呢?」
「送上門的美妾不要,貓狗不逗,花樓不去,我還以為你轉性了,沒想到你是成心要讓我沒臉見人。」
我滿頭問號:「???」
我說:「沒錢了,我出去賺錢怎麼了?」
她指著我背後的五香花生,分析得頭頭是道,產業鏈上中下遊都給弄清楚了。
聽完,我就覺得賣五香花生是個餿主意。
「你要是真玩膩了,想找點事幹,我給你安排。」
我瞪大眼看著她。
還包分配工作?
這比我爸媽都上心啊。
但她既不喜歡我這個人,又沒錢可撈。
每天有操不完糟心事,我娘還成天給她催生壓力,就為了讓別人後悔?
何苦呢?
4
等了兩天,妻子難得過來找我。
看我在書房給鸚鵡喂食,她還有點意外:
「往常這時候你還在睡,來時還怕你沒醒。」
說著,她拿出一本冊子和一套裝備。
「我找人給你安排了兵馬司的活,明面上俸祿不多,但私底下能收不少好處,先幹著看看,不合適我再給你找。」
我心道:隻要不在家幹吃軟飯就行,挑啥呢。
她把東西放下就走了,我那句謝謝還在嘴裡沒來得及說。
第二天去報到,一群膀大腰圓的壯漢恭恭敬敬喊我:「大人!」
到工位上,我算是明白妻子這是給我買了個什麼官——
兵馬司典吏。
雖說不入流吧,但擱穿越前我真不敢想。
手下有軍中的精銳弓箭手和兵卒使喚,掌管緝捕、監獄的行政人員。
灰色收入跟監獄入住率掛鉤。
京城大啊,監獄的人滿滿當當。
這個犯人的家屬要探監,送東西,獄卒拿一份,還得給我送一份。
一天光在工位上寫寫文稿,收發文件使喚小卒。
穿越前文化人不值錢啊,但在這高人一等。
太陽快落山準備下值回家,沒想到手下的小卒頭目會來事,非拉著我去酒樓吃飯,好酒好菜伺候著。
一頓飯下來,他們知道我不是難纏的人,我也清楚他們的底細。
小卒頭目叫趙大兵,在兵馬司幹了近八年。
根本不用擔心他的辦事能力。
5
宿醉後第二天,我沒起來,妻子已經幫我請好假。
我吃完廚房送來的早飯又倒頭睡下。
回籠覺睡到中午,聽小廝說小姨子上門了。
我心想不能怠慢妻子娘家人啊。
匆忙穿好衣服,走到門口,一老婦人把我攔下:「夫人正待女客呢,侯爺過會再來吧。」
哦哦哦,男女大防。
那沒我什麼事了。
轉身正要離開,裡面罵起來了。
「你身披的疏影緞是從我那搶來的,炫耀給誰看啊?」
「再好好看看,從你那得來的可不夠裁一身。」
「那你從哪得來的?」
「侯府每月的份例罷了。」
妻子說得雲淡風輕,但我知道侯府啥好東西都沒有,那什麼緞是她自己賺來的。
「這侯府就是個無底洞,你別打腫臉充胖子,實在困難就說,大家都會同情你的。」
「妹妹從哪得知的?我身為侯府主母竟都不知還有這事。」
「凌木瑤,你別裝了,除了你身上這層光鮮亮麗的皮,侯府還剩什麼值錢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從我身邊路過,手裡捧著什麼寶貝進去了。
妻子淡淡道:「西山的雲霧茶不錯,我請妹妹喝一杯吧。」
「呵,肯定是假的。」
然後兩人開始喝茶品茗,我以為這事算完了。
沒想到兩人又因為我逛青樓的事吵起來。
「秦侯爺雖然不務正業,但好歹是侯爺,不是陳司吏能比的。」
「凌木瑤你少在這裝,秦侯爺就是個紈绔,不可能對你好,到時候……」
我站不住了。
拍了拍門框:「到時候什麼?當著我的面就編排起來了?」
走進去後,妻子滿臉不贊成地看著我。
另一邊的小姨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走到妻子身邊,輕聲詢問:「她是來做客的,還是來找茬的?」
妻子淡笑:「妹妹特意上門來關心我。
「隻是今日實在不巧,你姐夫在家,隻好請你帶上薄禮回去了。」
那小姨子拿著禮物被我和妻子送上馬車。
馬車半晌沒走。
車簾突然掀開,小姨子厲聲尖叫:
「凌木瑤!你自己用雲霧茶,竟拿雜草打發我?」
妻子輕輕一笑:「你隻配用雜草。」
眼看兩人要撕逼起來。
我一腳踹到她家馬車的馬屁股上:「拜拜了您勒~」
6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公文上。
我正埋頭於工作之中,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妹夫韓行遠怒氣衝衝地闖進了我上班的地方,一見面便開始對我發難。
「你昨天那一腳,竟然害得家妻動了胎氣!」他的聲音充滿了責備和憤怒。
我還來不及思考如何回應,他緊接著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是你能夠將張南春從牢獄放出來,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恍然大悟:敢情你小子是求我辦事不好張口,先訛我一口啊?
心中一陣好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辦不了。」
韓行遠臉色瞬間漲得通紅,衝著我喊道:「你可是兵馬司的典吏,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我微微一笑:「我不是辦不到,而是不想辦,明白嗎?」
聽到這話,韓行遠氣得肩膀不斷顫抖。
他緊咬著牙關,怒目圓睜地質問道:「為什麼?對於你來說,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難道說,你真的對我的妻子念念不忘?」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他:「這跟她有什麼關系?我就是看你不順眼罷了。求人辦事就應該有個求人的態度,否則憑什麼要幫你?」
韓行遠聽後身體搖晃了幾下,差點暈倒在地,勉強扶住座椅靠背,顫手指著我罵:「粗鄙!」
我呷了口好茶,回敬他:「無禮。」
氣走一身傲骨的妹夫,早已候在堂外的趙大兵清咳出聲:
「大人,指揮使今日生辰,宴請咱們司上下去酒樓哩。」
7
指揮使生辰設宴是給大家一個明目張膽的奉承機會。
劉副指揮送上的賀禮是一條黃金吊墜,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指揮使伸手一接,手臂竟然不由自主地下沉了幾寸,臉上立刻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呵呵呵呵,還是劉指揮最了解我呀。」
兩旁的賓客們紛紛隨聲附和著,笑著誇贊起來。
另一位副指揮姓胡,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而且出身窮苦,本就沒多少家底。
聽說送茶葉比較合適,便特意前往茶莊買了一兩上等好茶,並用精美的木盒包裝好呈上來。
指揮使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熱騰騰的水汽彌漫開來,卻掩蓋不住他眼中那明顯的鄙夷之色。
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直接將目光轉向了我。
「呵呵呵……事先沒有通知秦侯爺,您若是忘記準備禮物也不打緊。」
我哈哈一笑,連忙說道:「哪裡哪裡,一得知王指揮您過生日,我立馬派人快馬加鞭趕回家裡去取了。」
妻子跟我說過,這王指揮上頭有人,不日就能升遷。
他這人喜歡貪小便宜,隻要能讓他獲利,什麼都好說。
這種往上走的梯子不好找,我自然不能錯過啊。
早就準備好了不要錢的重禮。
王指揮使審視地看過來。
想必是對侯府的家私有幾分期待,手中的茶杯已經放下。
其他人也都抬眼看過來。
我清了清嗓子,道:「錦衣華年兩鬢青,喜逢生日是永平。今日開宴日長晴,把酒祝君駐椿齡。」
我的聲音抑揚頓挫,在整個宴席之上回蕩著。
在場之人皆是一驚。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能夠寫詩的人並不多,而像我這樣能夠隨口吟出如此精妙詩句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詩詞歌賦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現代的奢侈品。
那位王指揮使也是一臉驚愕之色。
他原本以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紈绔子弟,卻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有這般才華。
其他人紛紛投來了羨慕和欽佩的目光。
他們或許之前並不認識我,但現在卻因為我這一首詩而對我刮目相看。
王指揮揮開旁邊礙事的副指揮,仔仔細細打量我兩眼:
「想不到,秦侯爺不學無術的名聲竟是假的,居然有此等才情!」
他激動地搓搓手,彎下腰來懇切詢問:「剛才那首詩,能不能請侯爺寫下來?我回去裱起來掛到牆上,日日欣賞!」
我雖然會做打油詩,但書法是真拿不出手。
無妨。
人行走在外,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自編的。
將潦草的字跡任性發揮到極致,也是一種美學。
王指揮同一眾同僚低頭觀賞,齊齊愣住。
「這……」
我告訴他們:「這是本侯爺自創的愚齋草書,追求返璞歸真,摒棄匠氣,獨此一份。」
周圍一陣倒抽氣聲。
此刻他們看我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文壇巨星,敬仰膜拜。
王指揮小心翼翼地收起我的鬼畫符。
臨走前,給我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8
一個月後,王指揮調任兵部闲職吃空餉。
他空出來的職位,轉手賣給了我。
不貴,幾句詩的價錢。
「秦侯爺的文採斐然,談錢怕汙了您的耳,故想請侯爺替我想一首詩,來日同尚書大人遊玩時獻上。」
我琢磨了一下,開口問道:「可是兵部尚書裘大人?」
「正是!」
好啊,原來你上頭的人竟然是二品大員啊。
我繼續追問:「你們要去哪裡遊玩呢?」
「這……尚未定下行程……」王指揮也是一臉為難。
我負手走到他身後,忽地一笑:
「罷了,與大人共事多日,我就贈你幾句好詩詞吧。」
王指揮聞言,急忙將文房四寶鋪開,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我緩緩說道:「若是一同去看山,你便可以這樣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王指揮一聽,不由豎起大拇指。
接著,我又繼續道:「若是一起觀賞水景,你則可以說『動者樂流水,靜者樂止水。利物不如流,鑑形不如止』。」
「若是觀樓,你便可說『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
我收了聲,看見他寫完,扭捏了下。
十分難為情地請教:「若是尚書大人讓我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