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貧寒修士宸霄。
用盡手段留他在身邊。
一朝酒後亂情,強壞了他的童身,讓他前修盡棄。
後來他破鏡飛升,人人皆知此乃他不曾提的奇恥大辱。
恰逢我家族傾覆,淪為墮民。
有人費勁將我從滿地瘡痍中找出,送到他仙門前。
「上仙,這等有眼無珠的女子!昔日膽敢折辱您!我已先替您挖了她眼珠,剩下的部分交給仙尊盡情處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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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發現身份的時候,正在培育靈草肥。
炙熱腐臭的肥料稍不注意就會燙掉手背的皮。
但我不能停,我得掙錢看病。
一棵上等的靈草在凡塵能賣三十金,但在這裡隻給三文工錢。
但這樣的工作也是墮民人人爭搶的。
同鄉的花娘將手背給我看:「小粥,用你教我的法子,手背都好了呢。」
我看著她的孕肚笑了笑。
她眼珠子一轉:「對了,小粥,這兩面花的傷隻有賀蘭氏能治,你……不會是賀蘭家的人吧?」
我脊背一僵。
她臉上的笑瞬間擴大:「果然是?!」
她逼近一步,眼中狂喜:「賀蘭家的人S得差不多了,年輕的女子裡還活著的,粥……賀蘭舟?!難道你就是那個曾折辱宸霄上仙的賀蘭舟!」
周遭墮民們聞言眼睛冒光,撲過來想抓我。
花娘S不松手,直到被管事一鞭子打斷了脊背,才湛湛停下。
管事用鞭子卷起我的脖子,將我拖了過去。
兩面花在我身下凋零。
碎石在我臉上擦出血痕。
他用力勒緊鞭子。
「我本攀附無門,如今竟然給了這等大機緣?!」
2
我被關在狗籠中,管事喝著酒大喜說。
他輾轉遞上去的帖子到了天虞山第二重山門。
管事得意洋洋:「以往我去石階都上不去,這次竟見到了外門執事,看來,你當初得罪宸霄上仙不輕吶!」
「你S定了!!我發財了!!哈哈!!」
我沉默靠在籠子角落。
很多年前,賀蘭家曾是修仙百家之首,跋扈滔天。
我是賀蘭旁支家一個小小的庶女。
那時候,落魄的宸霄帶著父親的遺信來投奔。
他生得清冷,長眼睛,長睫毛,不愛說話,更不懂人情。
賀蘭家不當他是個東西,昔日受了他父親資助,便還了他百斤生肉——一頭豬,讓他扛走。
他不要肉,說隻求一株靈草。
堂兄心情正不好,在門口毒打戲弄他,是我跑過去央著堂兄住手。
說他是我的人。
賀蘭家的公子小姐出名紈绔,欺男霸女尋常事。
便是我這樣不起眼的庶女,有一個小面首也不是奇事。
我強留他在我身旁。
笨拙學著姐姐她們那樣帶著他出去,給門口那些低階愛欺負人的家僕們認識。
告訴他們;「這個是我的人,不能欺負他。不然我小娘一定會告訴我爹的。」
家僕們表面唯唯,背後嘲笑。
「什麼樣的低賤主子找什麼樣的低賤面首。」
每一次,宸霄慘白著臉站在我身旁。
他想走,但是他必須要靈草,要修行,才能活下去。
賀蘭家壟斷一切,所有的資源都給了相好的世家裡那些廢物菜雞。
尋常人家,哪怕天賦異稟,也根本無法精進一步。
我告訴他,我有靈草。
隻要他跟我在一起。
他為了修行,生生受下了這一樁樁屈辱。
在花間節為我斟酒。
為我牽馬捧衣。
甚至有一次沒有拒絕我酒後的親吻。
後來。
他即將破鏡閉關前,我得兌現承諾,我當了所有的首飾,拿出積蓄,仍然不夠。
我咬牙爬上了鹿臺山,終於拿到了他需要的靈草。
然後,賀蘭家傾覆了。
積怨已久的各大世家聯合,隱匿在賀蘭家各個角落的奴僕們都露出了真面目。
他們S了好多人。
血,到處都是血。
我躲在墮仙谷,做著最低賤的活。
外面都在抓賀蘭家的人。
我小心打聽,我想也許他也在找我呢。
畢竟我們曾那麼朝夕相處過。
很快,我知道了宸霄成功破鏡,聲名鵲起,他是在找賀蘭家的人。
他們都說,宸霄恨毒了賀蘭家的人。
到了他手上的,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堂堂上仙,曾有那樣一段奇恥大辱的經歷,誰能忍受?
是啊。
我在賀蘭家地位低,連帶他也受辱。
我嫡姐曾要他在地上跪著給自己的面首端酒,我嫡兄要他為自己的嬌妾削水果。
我是個沒用的。
他恨賀蘭家,肯定更恨毒了我。
我這回被抓送過去,多半是活不成了。
我轉頭看著那管事,我求他,能不能讓我給救過病危舊友留一點念想。
3
管事轉頭看我。
他喝多了,臉色發紫,渾身發臭,越發貪婪。
「什麼念想吶。」
我把我身上今天掙的十五文錢拿出來。
然後摸了很久,摸到了一個玉佩。
這個是宸霄的,是我在他閉關前偷偷從他身上拿的。
幾乎快要餓S我都沒舍得當。
我把這些都推出去。
求管事。
與我同住的舊友久病不好,這玉佩當了可以換些糧食,讓他S前能吃飽一些。
管事盯著我看了好一會。
噗嗤一笑。
「我聽說宸霄上仙曾是你的面首?如今又換了其他?果真離不得男人,沒有他,病的也要尋個在身邊?」
他果真打開了籠子。
走了進來。
蹲在我面前,捏著我下巴:「都說賀蘭家出美人,這擦幹淨一看,生得的確不錯。」
他站起踢掉鞋子,讓我給他舔腳,他就應允我。
我隻覺得惡心,扭過臉去。
他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想不想知道我和宸霄上仙誰更厲害?」
我隻看到了開著的鐵籠。
但是我逃跑失敗。
他將我抓了回去。
捂著血淋淋的肩膀,他疼得揚手給了我兩巴掌。
「一雙狐媚眼睛,慣會勾引人,差點遭了你的道。」
他挖去了我的眼睛。
「你這種有眼無珠的女人,我先替上仙動手,挖了你眼睛,省得他看到你心煩!」
4
我眼睛好痛,什麼都看不清。
在山門停下時,我被扔在地上,疼疼疼。
走在前面的執事說。
「這些年,冒充帶著賀蘭舟來邀功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管事說:「我這個保真。真的,她還有個快S的情郎呢。要不是得了傳染病,我就一起帶來了。」
「哼,各個都這麼說。上回還有個用了易容丹生生換了臉皮送來的。」
管事更加激動:「宸霄上仙竟如此在意此女?」
執事哼了一聲:「你可知道,因為此女酒後亂情,宸霄上仙童身已破,再難更進一步。宸霄上仙雖未提,但如此奇恥大辱,誰能忍受?」
管事殷勤獻策:「那豈非更好,正可S妻證道,不,是S賤人證道。」
我的身體一寸一寸變冷。
眼眶還在發痛,但是眼淚卻還能慢慢湧出來。
所以,那一日事後,他的沉默,是因為這是奇恥大辱嗎?
可是,他明明……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遠處的喧哗。
咕隆咕隆,是半截人身滾了下來,又繼續滾了下去。
管事嘶了一聲:「這是?」
執事習以為常:「賀蘭家的餘孽。主脈那個賀蘭礁,改姓換名,費了些功夫找到的。」
賀蘭礁便是我那個混賬堂兄。
當初在門口踐踏過宸霄的人。
如今他的腳被剁了,手也被剁了。
他半截身子上的嘴皮被切了,還能說話。
含含糊糊:「妹妹——咕隆咕隆……」
我渾身泛起惡心,想吐。
這個堂兄有一日喝醉了,突發奇想想要看宸霄和他的美妾現場雲雨。
說本是一家人,不該分彼此。
我極力阻止,假裝發脾氣趕走了宸霄。
堂哥卻盯上了我,喚我妹妹,說我長得和我小娘很像,當初要不是我爹先下手,我小娘這種美人本該他先弄回來的。
他說著,醉醺醺捏著我的下巴來親我:「這嘴巴看起來就很好親。」
我惡心得想吐,那晚上我洗了很久嘴,最後還是惡心。
足足喝了一壇子豐都魂,酒醉伶仃時,宸霄紅著眼睛來扶我。
我看著他的臉和嘴巴,忍不住墊腳親了他。
「你嫌棄我嗎?」
想來,他定然是惡心S了我。
惡心S了我那堂兄。
才會自九臺上親自將他腰斬,由著他悽厲痛苦層層跌落下來。
我渾身發抖。
管事頓時高興笑起來:「看,這女子肯定是賀蘭舟,這都嚇發抖了呢。」
5
走到第二重山門。
我被帶到了一個小屋子。
裡面關了很多女子,到處是低低的啜泣聲。
果然,叫賀蘭舟長得像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我極力縮在角落。
過了一會。
我聽見了一個聲音:「都在這裡了?我替上仙來看看。」
聲音很耳熟,是我昔日的婢女雲藍。
她當初被搜家的人砍了好幾刀,竟然還活著?
是了,她當初就很喜歡宸霄。
定是宸霄救了她。
所以,他們是在一起了嗎?
所以,宸霄曾經說的所思咫尺天涯,是說的……她嗎?
管事殷勤諂媚一應而上:「仙子,您要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雲藍淡淡嗯了一聲,想來這些話聽了太多。
門打開了。
裡面的人一覽無遺。
女孩子們哭泣聲都停下了。
我縮在角落,屏住呼吸。
這一刻,我忽然慶幸,我容貌狼狽,靈脈被毀,又在墮仙谷浸潤瘴氣已久,還弄髒了臉,和曾經天壤之別。
漫長的須臾。
我聽見雲藍說:「沒有,都不是。散了吧。」
裡面的人被清理出來。
我走在最後,經過我時,雲藍用很輕的聲音說:「快走,別說話,別反抗,遲了我也幫不了你。」
她還是認出了我,卻幫了我。
我轉過空洞的眼睛,無聲說了一聲謝謝。
我們是被趕下山的。
我看不清路,管事一路憤憤,心疼自己的路費和少了通天路子。
「賤人,既然是個冒牌貨,為何承認自己就是賀蘭舟?你浪費老子那麼多錢,必須掙回來。」
他眼睛一轉就想出個惡毒主意。
「山下的村子我瞧著倒是富裕,不如就將你送去做妓,掙夠回去的路費才是妙事。」
他用鞭子纏著我脖子,將我往下面拖。
我跌跌撞撞疼得差點叫出聲。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宸霄。
他正問雲藍:「在看什麼?」
6
如同一道驚雷。
我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
僵硬的臺階摩擦我的小腿。
我寧願這麼S去。
也絕不願在他面前,被他親手斬為兩段,被剁了手腳,被割掉嘴唇。
被去掉一切碰過他的身體部分。
然後像狗一樣摔下去。
我聽見雲藍很低的聲音:「沒什麼。仙尊,都不是她。」
宸霄說:「好。」
雲藍忽然帶著哭意說:「這麼多年,有些事,也該忘了。也許,她早就S了。仙尊,都過去了。」
宸霄平靜的腔調,帶著某種執拗。
「過不了。」
我也想要哭。
我不知道他竟然恨我到這個地步。
若是對上其他人,我還能分辨,我和小娘活著時隻是賀蘭家不值一提的存在。
賀蘭家顯赫時,我們為奴為婢,卑微求存,盡了所有可能布施藥物,幫助弱小。
但是我對他,卻說不出口。
如同,我忘不了那夜。
我SS閉著嘴。
而就在這時,管事又給我一腳:「走反了。」
這一腳,踢在我心窩。
我悶哼一聲,仰頭跌下。
一聲出口。
我感覺身體忽然靜止了,就像是浮在了半空。
我聽見管事驚喜的聲音。
「仙尊,仙尊?您……您怎麼來?她——是您要找的人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仙尊,您近些看,看清楚一些!這真是賀蘭舟那個賤人!您看,我沒騙您!」
宸霄的聲音一字一頓。
「怎麼回事?」
7
管事喜笑顏開。
他說自己如何將上仙的話放在心裡刻在腦裡,如何日夜苦尋,才終於有了結果一一道來。
我不敢睜開眼睛,眼淚在眼角無聲凝聚。
管事匍匐在宸霄面前喜滋滋邀功。
四周一片S寂。
宸霄沒有說話。
他看到我了,還能認出我嗎?